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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就那样放任他们在那里没事吗?”
“你是指官府?”
“是啊,师傅,若是官差知晓了此事必然追究,而咱们还在往县城里去!”
“嗯,大山说的好啊!很多时候咱们长生门明明行的是惩奸除恶的事,但被官府纠缠上了终究不美,谁知道这官府里的是否与恶人沆瀣一气!”
“师傅,那咱们还去县城吗?”
“若你们将来行走江湖,事成之后还是尽快脱身为好。不过师傅嘛恰好要去寻这孔县令聊聊家常!”
一高一矮一母马,母马的马鞍基本不是用来坐的,此刻驮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袱。
夕阳无限拉长了他们的身影。
终于在黄昏将近时,师徒进了曲阜县城。
“嘿呦,公子里边请!”
曲阜最豪华的酒楼叫曲天楼,孔家的产业之一,离着县衙不远,这是陆长生选择的理由。
迎客小厮第一时间冲上来笑脸相迎,另有人熟练地接过牵马绳,并帮着卸行李。
“两间上房,另外,好吃的看着上,要米饭不要酒,马匹要头等精料!”
陆长生交代完毕欲取行李时,阮大山已经包圆了,一大一小两个包裹虽不重,却是将他的小身板盖的满满当当。
“好嘞,公子,您里边请!”
小厮殷切在前领路,同时询问道,
“公子,您是在咱一楼用餐还是需要小的们给您送到房间里?”
“就在下面吃吧,饭菜准备着,先领我们去房间看看!”
“好嘞,稍耽搁您片刻,请跟小的来柜台办理入住。”
陆长生无视了此间酒楼的豪华,皇宫、王府他都去过,而阮大山硬是把着行李不让小厮帮忙,头都抬不起来,注定也没心思看景致。
“公子,还请出示您的路引,”
豪华柜台里居然是几个婀娜的女子,果然够豪够开放!
其中负责接待陆长生的女子声音很甜,笑的也甜。
陆长生递过一张百两的新币,回应对方一个歉意笑容,
“路引没有,实则不方便,我换一家就是!”
果然这年头越是高端有背景的,越是只认钱,
女子双手接过钱,说着习惯性用语,
“方便的,公子只要登记一下姓名和来往地……”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连带着脸上的职业笑容也僵住了,反复看过钞票抬起头,满脸狐疑。
陆长生只得再简单介绍一遍,类似事件这一路上已经太多次。
女子仍旧拿不定主意,
“公子还请您等待片刻。”
便鞠了一礼,匆匆带着钱币进了里间。
盏茶时间,出来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满脸堆笑,
“公子抱歉,是下面人怠慢了,…”
“好说。”
陆长生微笑打断胖子还想说的话,无非是要自我介绍,然后再问还有没有,愿意高价收之类的屁话。
胖子吃了个瘪,不过依旧笑容满面,
“上房一晚是2两银子,包含一些餐食,可若是公子另点…”
陆长生摆手,
“另算就是,登记吧!”
胖子朝身边不知所措的女子努努嘴,女子赶紧捧了册子,递上蘸好墨汁的毛笔。
陆长生也不废话,龙飞凤舞。
随后便在小厮的带领下去往三楼。
望着远去的背影,胖掌柜脸上阴郁一闪而逝,再度打量起手中的新币,眼中的欣喜和贪婪几乎戳穿了纸张。
良久,从女子手中一把夺过登记册,
“姓名,长生,来自五湖,去往四海…”
“娘的,没一句真话!”
胖子骂骂咧咧扔下手中册子,在原地思索一阵,计上心头。
………………
曲阜一处豪宅内,灯火通明。
“嘿呦,孔大掌柜,您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这都过了饭点咯!”
一身宽松丝绸居家服打扮的主人从后宅疾步来迎接面前的这位胖子。
要说这位胖子可不简单,孔家三房嫡系,掌着日进斗金的‘曲天楼’,还是孔县令的嫡亲大哥。
“去你书房!”
胖子并不陌生,径直走在了主人家前头。
待二人入座,胖子直言不讳,
“脏老鬼,可别说孔某人不照顾你,这里有桩大买卖,只看你吃得下吃不下!”
被称为脏老鬼的年约50出头,但并不显老,有着一张猥琐的面孔,所以尽管在笑,却让人犹自觉得假了三分。
“哎呦,我的孔大掌柜,我有几斤几两,旁人不好说,可您还不清楚嘛!”
“像上回那事真的不怨我啊,牵扯到锦衣卫,我有几个脑袋也掺和不起啊!”
猥琐脏一脸猥琐。
“娘的,做掉几个眼线有那么难吗,这年头哪天不死人!整天在咱们地界晃悠,这日子还怎么过!”
“罢了罢了,天塌下来还有大房二房顶着,也轮不到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次,来了个愣头青,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我瞥过他包袱勒出的痕迹,我要的东西不在少数!”
猥琐脏满脸好奇,
“哦?”
“不知孔大掌柜可否细说一二?”
“分说于你也无妨,那是一种新纸钞,比宝钞更精美,面值也更大。我早前听闻京城里皇家银行开张,可等到开遍天下还不知猴年马月。物以稀为贵,如今这新钞算是有一定溢价的,你若能神不知鬼不觉替我取来,面值的三成便是你的辛苦费!”
胖子是含糊了溢价空间,去往一些消息闭塞之地,1两换2两都不稀奇,谁叫那上面印着当今皇帝的头像呢!
脏老鬼满脸苦涩,这特娘的叫照顾生意?
往大了说算那人带了一万两,兄弟们兴师动众一趟也才得3000两,可哪个人出门会带这么多现钱?最后到手说不得连500两都够呛!
傻子都知道带的钱货越多,对方人手也会水涨船高。
“脏老鬼你特娘的还真不招人待见,罢了,你若能成,我给你兜底2000两!”
“当真?”
脏老鬼来了兴致。
“你哪来的勇气质疑我?”
胖子一脸不爽。
脏老鬼陪笑,
“是我瓢了嘴,莫怪莫怪!”
胖子把陆长生和小跟班的表面信息描述了一番,警告道,
“你知道规矩,别想着在我店里动手!”
“哪能啊,绝不会坏了曲天楼的招牌!既然此子只有主仆二人,那就简单了,明日一早我便安排人去外面守着,待他们出城再动手不迟,总也不能给孔县令添麻烦不是!”
“你在哪动手我不……”
胖子话到一半被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
不待两人交流,外面的声音传来,
“大爷,不好啦,有人打进来了,兄弟们,兄弟们顶不住啊!”
胖子一脸诧异地望向怒而起身的脏老鬼,
“什么情况?”
脏老鬼脸色阴晴不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家这个好女婿反水,毕竟这些年他居于幕后,帮里大事小事都是这个‘二爷’在操持。
倒是选了个好时机,这夜深人静的,如何召集在外的帮众?
而自己府上也才几十号人而已。
外面拍门的许久没得到回应,再度拍了起来,
“大爷,您快拿个主意啊,这都要打进来了啊!”
门呼啦被打开,脏老鬼一脸肃杀,
“哼,他以为脏帮是靠着武力、人多立足的?”
“没有后面的一应关系,给他这个位子,他能坐稳不成?”
“笑话!”
心腹一脸懵逼,这说的哪跟哪啊?
胖子凑在旁边担忧问道,
“脏老鬼,你能摆平的吧?可别叫孔某受了池鱼之殃!”
脏老鬼斩钉截铁,
“孔大掌柜放心,我那好女婿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在外面撑起了场面就目中无人了!”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这话是教不会他了!”
“家里一些丑事,倒是叫孔大掌柜见笑了!”
胖子摆摆手,一脸无所谓,
“能摆平就好,新来的一房小妾还在等孔某临幸呢!”
哀嚎声愈发密集,心腹瞅着一脸镇定的脏老鬼愈发心焦,
“大爷,真的顶不住啊,惨嚎声越多说明倒下的兄弟越多,那人来者不善,兄弟们根本近不得他身,一剑就能撂倒一个,您快拿个主意吧!”
胖子竖起耳朵倾听,果然如此…
身体开始不自觉颤抖,希冀的目光触及脏老鬼,发现此刻他已是脸色大变,再无之前的淡定,心猛地一沉,颤抖的愈发厉害。
陆长生的长袍染上了不少血渍,这一仗打的尤其辛苦。
人多视线暗不提,这些三教九流暗戳戳扔器具、扔匕首也就罢了,居然还有撒石灰的。
尽管都是战力低下的,但乱拳打死老师傅,段洪这样的过来保管凉凉!
陆长生这次是下了狠手的,当场去世的至少7-8人,重伤难治的有一半,剩下的也没几个轻的,不丢半条命也是个残疾。
“带路!”
陆长生甩了甩剑上的血渍沉声开口。
这在门口就被挟持过来的门房老头,打斗中抱拳龟缩在角落并未参,一个激灵起身,
“少侠别杀我,我只是个门房…”
“带路,速度!”
“好,好,好,他们在书房,请,请跟小的来。”
…………
“你说什么?一个人,一把剑?”
“不是马二?”
脏老鬼满脸不可置信。
“哎呀,大爷,怎么会是二爷,您,唉,那是一个长衫青年,怕是还不足20岁…哎呦喂,来了,他来了,大,大,大爷,您…您…”
胖子见到来人惊惧到难以复加,因为心虚,所以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嘴巴开合间却是发不出声来。
随着陆长生的靠近,那股血腥气冲击胖掌柜的心房,令他再也站不稳,噗通瘫坐在廊道上。
“不知兄台哪个道上的,我脏帮又是如何得罪了兄台,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卖老朽一个薄面,尽管划出道道,咱们谈笑间了了这方恩怨,日后未必不能一同富贵。”
脏老鬼临危不乱,摆出了谈判的架势,毕竟在外混的都讲究个财字。
陆长生满脸古怪,大半夜我来跟你谈人生?
余光瞥见胖子瘫坐在地上颤抖,总觉得这人面熟,再一想可不就是酒楼里的掌柜?
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说这位掌柜的,你大半夜怎么跑这里来了?”
“啊,嘿嘿,原来是贵客啊,老夫不过是…是…”
胖子一脸冷汗,这特娘的要是关系说的近了,会不会连带着被嘎?
可没关系,大半夜跑人家里作甚?
总不能直说是来找地痞流氓对你下黑手吧?!
这都是什么事啊,一个有钱又能极能打的,好死不死叫我遇上了不说,我特娘的还要好死不死打这杀神的主意!
是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如何圆,胖子干脆闭嘴。
陆长生也不过好奇一问,胖子不答他也不再追问,天下腌臜事多了,他没那个经历细细过问。
“你就是脏帮的头头?”
“承蒙兄弟们抬爱,鄙人不才,正是脏帮的领头人,不知…”
“少拽文,你们跟我去中堂,那里人多,热闹些!”
陆长生吩咐完,自顾自转身而回,根本不怕他们拒绝。
“哦,对了,那门房,想全须全尾地活着,现在就去把后宅能喘气的都带来,少一个就切你一条腿!”
怕老头一人办不利索,又指了指脏老鬼身边的心腹,
“你与他一起去!”
心腹左右为难,
“大爷?”
脏老鬼叹了口气,
“按他说的做。”
两人一个忐忑一个哆嗦,跟随着陆长生回到哀嚎声阵阵的中堂。
浓烈的血腥气不说,满地的血迹,横七竖八的死人、半死不活的,尤其是有些中了横剑的,血肉外翻……
胖子第一时间呕吐了起来。
脏老鬼面色不显,但内心已是骇到了极点,今日恐难善了。
陆长生寻了个椅子就坐,但握剑的手却丝毫没松懈,毕竟身处战场反复拖延是大忌。
原本哀嚎的此刻都努力克制着,别惹的这杀神不快,给补上一刀。
诡异的氛围持续了半炷香功夫。
两人带着一大群,没错,是一大群莺莺燕燕带着各种尖叫,又耗费陆长生一盏茶的时间,才纷纷自觉地闭嘴列好队。
陆长生粗略扫了一眼,上到3-40,下到13-4的,怕是有半百之数,内心有些纠结,这特娘的如何善后啊?!
即便给她们些钱财,一个个破了瓜的弱女子在这时代如何生存?
陆长生心头火起,眨眼间越过与脏老鬼的两丈距离,在一众娇呼与脏老鬼的亡魂大冒下,递出了一剑。
“啊!”的大叫声不止一个人,但最响最凄惨的就是正双手捂裆,躬身成虾米的脏老鬼,其他不过是被陆长生的突然暴起吓坏了而已。
陆长生犹自不解气,朗声怒喝,
“闭嘴!”
大殿除了脏老鬼还止不住哀嚎外,其他人纷纷噤若寒蝉。
“你这老东西,财字一道草菅多少人命且不去说,只说色字当头,被你折磨至死的可怜女子又有多少?”
“再看看这些个大大小小,便是放她们离去,以她们的遭遇,又如何过活?”
“所以你这老东西休想死的痛快!”
大殿落针可闻,就连脏老鬼此刻都忍住了剧痛。
好半晌,陆长生淡去胸中郁结,
“谁能告诉我阮二阮大山,也就是城外小酒铺里那小铁匠,他姐姐尸骨在何处?”
众女彼此交换视线,尽皆摇头。
“呵,哈哈哈哈,原来是为了那小贱人来的,额,她,很润,可惜不经事,哈哈哈哈,要找尸骨啊,容易,都在乱葬岗里埋着呢,野狗叼走多少,还能找全几根骨头,那要看你本事够不够咯,哈哈,咳咳,哈哈……”
脏老鬼自知必死,而且遭了下体的创伤,他也不想活了,所以彻底摆烂,好歹不枉他一世枭雄本色,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的。
不少女子唏嘘不已,更有泪流满面的,那些个年纪大的想来都是明媒正娶的,此时一个个战战兢兢。
陆长生也不恼,至少表面极其平静,持剑众人难以看清的速度刷刷刷几剑下去,脏老鬼不但惨嚎更甚,而且满地打滚。
陆长生不会让他死痛快了,手、脚筋尽数被挑断,先要他没了支棱起来的能力再说。
“且等我半个时辰,尔等不许枉动,待我回归,若是少了人…哼!”
话毕,陆长生大步出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