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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不要……”终于,丁小优无法在自欺欺人了,好希望可以留下来,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谈过一场恋爱,没有,没有牵过手,没有接过吻,甚至连一次毛片也没有看过,深深的不甘,深深的留恋,让丁小优的心越加的痛苦起来。
一个人,越走越凄凉,她自己沉浸在死亡的阴影和痛苦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来到了码头附近了,再往远一点,就是长江口了。
丁小优缓缓的蹲了下去,痛苦的掩住了自己的双眼,为什么生病的是自己呢?从父亲死后,丁小优一个人受尽了多少的白眼,受尽了多少的欺凌和羞辱,可是,她依然可以活着,为了逝去的父亲,为了逝去的姐姐而活着,无论多么苦,她都可以咬着牙死命的撑下去,可是面对这绝症,丁小优真的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
她的脸痛苦的扭曲着,满脸的泪痕,眼睛因为长时间的流泪而红肿不堪,颤抖的双唇,冰冷的身躯,江边刮来的冷,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将她的身子吹得冰冷,她双手抱起自己的是身躯,冻得发紫的嘴唇,紧紧的咬在一起,她闻到了一股血腥问道,她知道是自己的嘴唇已经要出血来了。
“好冷……”她双手抱起自己的臂膀,第一次丁小优觉得原来夏天的上海可以这样的冷,冰冷的眼泪就这样一颗一颗的落在了蜷曲的腿上,一颗一颗,江边的冷风吹得没有一点温度,她神情恍然的喃喃自语道:“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眼睛硕大而空洞无光,死死的盯着时空中的某一个地方,小小的纯颤抖着。
望着远处江上的点点灯塔,一点点光芒,有了这样的一点点的光,黑夜里行驶的船只就不会迷失方向,可是自己呢?什么都没有了,本以为萧莫哥哥就是自己的灯塔,可是结果……
“呵呵”冰冷的江风打在丁小优的身上,头发凌乱,满脸泪痕,可是她却笑了,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一个冰冷下雨的冷夜。
“爸爸,我饿。”年纪七岁的丁小优跟着父亲蜷缩在街边的电话亭里,全身冻得发紫,不住的打着冷战,肚子还“咕咕”直叫。她跟着父亲从偏远的老家来找上海找姐姐,已经几天了,身上没有钱,也没有找到姐姐。
“小优乖,再忍忍啊。”父亲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轻声的安慰她,丁小优顿时觉得好暖和,父亲的怀抱好暖啊。蜷缩在父亲怀里的丁小优没有看到父亲那种愁容满面的脸。
许久之后。
“爸爸,我好饿啊。”七岁的孩子,哪里知道现实的残酷,哪里明白父亲一颗无奈的心,只知道她真的很饿了。
“好,你在这里等着,爸爸去买吃的。”丁小优的父亲看看了饿得无力的丁小优,楞了一下,微微一笑说道。丁小优开心极了,马上就可以有吃的了,小小的她几乎拍手欢呼。她看着父亲冲进雨里向着马路对面的便利店跑去。可是丁小优却不知道这样的背影,用衣服挡着头部,急匆匆的的背影,这竟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看到。
远远的,丁小优看到父亲手里拿着面包出来了,飞快的往马路这边跑,丁小优很兴奋的走出电话亭,欢呼着对着父亲挥挥手。可是父亲的脸上却是一副焦急万分的神色,他冲着丁小优大吼道:“小优,快跑!”
丁小优没有反映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愣在了那里。这时她看到从便利店追出来的人,在父亲的身后追着,瞬间丁小优什么都明白了……父亲去偷东西。
可是就在她明白过来要撒腿就跑的那一霎那,她听到了一声急速,尖锐的刹车声,刺耳,响彻了整个夜空。丁小优回头,却是看到了此生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父亲的身体被货车撞得抛了起来,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急速的向下,“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血,血,鲜红的大量的血顿时充斥着丁小优的整个大脑。
霎时,丁小优的大脑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鲜红的血,咕咕的向外流着,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只是在看电影,和自己没有关系,她的父亲还在便利店里没有出来呢。
空旷的马路上除了一辆货车和便利店里追出来的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人,深夜的街道除了下雨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丁小优呆呆的站在那里,猛地看见那肇事的货车在全力加速,向着父亲躺着的方向驶去,飞速的向前。
“不要……”一个念头贯穿了丁小优麻痹了的大脑,她边喊着,边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冲去。她明白,这时她才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无力阻止呼啸而过的大货车,眼睁睁的看着货车从父亲身上扬长而去,她睁大了眼睛,肝肠寸断,眼泪像着大雨般的瓢泼而下。发疯了一样冲向父亲躺着的地方,父亲全身是血,血肉模糊的躺在那里,雨水将父亲身上的血迹冲开,整个马路上到处是父亲的血,一股深深的恐惧和无助感顿时塞满了丁小优幼小的心灵。她扑到父亲身上,使劲的摇着,晃着父亲的身体,稚嫩而又悲恸的声音,绝望的响起:“爸爸,起来,爸爸,你怎么了,不要丢下小优一个人,爸爸……”雨越下越大,丁小优的脸上已然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悲恸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街道。她轻轻的抚摸着父亲的脸,是那样的慈祥,她好冷啊,好像再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取暖,撒娇,可是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
她拿起父亲的手,看到了父亲手上的东西,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般,深深的自责,她放声大哭,大声的呼喊道:“爸爸……我不……饿,再也不……饿了,我不要面包,我只要……你回来,只要你……”父亲手上紧紧的攥着那个被血水浸透了的面包,紧紧的,小小的丁小优仰天长啸,她心里明白,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小小的她如何去承受,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无助让丁小优绝望的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