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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耿乐外,205宿舍的另外六个少年犯中,张清勇、齐无忌、王利军和范红林四人是一起进入管教所的。……
张清勇、齐无忌等四人,都是成长在情感残缺的家庭。
张清勇父母遭遇车祸双亡,张清勇和妹妹张清雯靠父母死亡得到的一些补偿金生活。张清勇上学时,学校成绩还不错。父母去世后,他经常需要出去打零工赚些钱补贴家用,学习成绩就不行了。
齐无忌、王利军和张清勇是一个学校的。范红林是另一个学校的。他们都是在打零工中结识的。
齐无忌父母离婚,他跟着母亲生活。母亲感情冷漠,对他不管不问。当初也是为了跟前夫索要抚养费,才硬是要带齐无忌。离婚后,就不管齐无忌了。齐无忌认识了张清勇后,就跟着张清勇打零工。
王利军父母在外地打工,挣钱不多。王利军跟着奶奶生活,奶奶管不了他。除了管饱他的肚子,其他都无能为力。他四处流浪,经常不回家。有时也打点零工,挣点零花钱。打零工时,就认识了张清勇、齐无忌。
范红林父母离婚,他跟着父亲生活。后来,父亲到外地打工,并在外地另组家庭。范红林被撇下一个人在家。父亲会不定期给些生活费,但被现老婆管着,给的很勉强。范红林只能自己赚零花钱。在外打零工时,就认识了张清勇他们。
张清勇有豪侠仗义的性格,见一个孩子觉得不错,就吸纳为伙伴。一块儿行动,可以少受欺负。四个孩子混在一起,志趣相投,又同病相怜。他们就结拜为异姓兄弟,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张清勇有当大哥的派头,又年龄略大,就成了另外三人的大哥,也是他们的主心骨。
后来,张清勇结识了一位会武术的师傅,学习了一套拳法,叫“神力错”。张清勇天天集合兄弟四人一起练拳,两两攻防,练习格斗技巧。四人都长得壮实,会武,又有少年豪侠做派,在学校那一带,倒也混出了一些名气。地痞流氓也不敢惹轻易他们。张清勇作为大哥,不光管他们练武、打工,也管他们学习。在三流的学校里,四个人的学习成绩还不算太差。
严洛洛父母都在,家庭关系也正常。李梦秋属于单亲家庭。母亲是老师,他跟着母亲生活,和母亲的感情很好。这方面与耿乐有些相似。
这六个人与耿乐解除误会后,他们的关系便迅速升温。张清勇四人喜欢武术,见耿乐武艺高强,很是羡慕,总喜欢拉着耿乐聊些武术话题,还老想跟耿乐切磋武艺。其实耿乐不太练武术,打架时也不太讲章法,主要是临时反应。
当修行境界高了,眼光就很锐利,反应就很敏捷,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强。别人一拳打来,普通人可能来不及反应,但是,在耿乐这种筑基境的身体看来,别人的动作很是缓慢,他有足够的时间来组织反击。反击时,只要他稍微用劲儿,对方就受不了。所以,跟普通人过招,他不需要讲什么技法,随机应变即可。普通人和耿乐,无论在神智还是在身体上,压根都不在一个层次之上,那是没法比的。
张清勇几人看见耿乐夜间打坐,都一脸崇拜的样子。得空就问这问那,慢慢地就开始缠,让耿乐教教他们。耿乐跟萧墨说,看这几个家伙心眼还算实诚,对练武这么热,又不得其法,要不然就传给他们一些练功法门?
萧墨说:“你不是要收徒弟吧?这些人资质根本没希望。”
耿乐说:“收徒弟干嘛呀!我自己还什么都不懂呢,凭什么收徒弟。我是说,你这里有不少武功技法,反正我们也不练这些,不妨挑一两个合适的,让他们练去。这些家伙也可怜,求学无门。”
萧墨说:“随便练去呗。留着也没用。”他十九世的修炼,三教九流多有涉及,不光积累了不少像天文地理医学艺术制器方面的知识和技能,武功方面的知识积累也不少。佛门、道家的静修、冥想功法,以及很多武功的练气功法,他都有。佛道之外的其他门派功法,萧墨也有不少接触。对于这些功法,萧墨从来都是浅尝辄止。只是用来与灵修功法相比照,加深对灵修的理解,并不真的去修炼那些功夫。那些功法就长期闲置在萧墨的识海中,已经遗失了一些。
各种修行功法中,数佛家的最为扎实和全面。耿乐就找了佛家的一套练气功法和一套金刚伏魔拳法,传给了张清勇他们。张清勇几个人大喜过望,要对耿乐行拜师礼。耿乐急忙阻止。拜什么师!大家都是难兄难弟,互相提携而已。四人倒也不好意思拜把子。
阅览室帮工的少年犯叫杨再程,还有两个月服刑期满。按所长的安排,耿乐先去帮着做事,也好有个地方待着画画看书什么的。在管教的办公室画画,一天到晚都有人围着,既耽误他画画,也耽误管教们工作。
但是,接洽了这个杨再程之后,杨再程说,段管教的意思是,两个月后杨再程离开时,耿乐再来接手。段管教说,管理阅览室不需要学,人多反而出乱子。段管教就是兼管阅览室的那个管教。他平常基本不到阅览室来,阅览室管理就由这小杨来做。
既然这样,耿乐也不好硬插手。他就继续给管教们画像,在办公室确定画面轮廓线,然后在办公大楼附近找个合适地方润色。按照张所长的意思,每个管教画一幅十寸大小的彩铅画像。这样大小的彩铅画像,若是细致一些,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犯人的时间没有谁会放在眼里,也不用着急,慢慢画吧。
耿乐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工作,基本没有人管。但是,作为少年犯,耿乐除了管教办公室和自己的宿舍,他也无处可去。因此,在放风的时间,他有时也跑去放风,和少年犯们聊聊。
这个少年犯管教所,分为两个大区。一边是男姓少年犯,另一边是女姓少年犯。两个区是隔离的,其他通道一律锁死,只在办公楼那里有通道互通两边。张所长是两个区的总负责人。两边各设一个副所长分管两边的事务。
每个大区又分为劳训区和学习区。劳训区是大头。学习区只占少年犯人数的五分之一。对外的公开宣传,说的都是学习区的事情,比如生活条件,学习条件,各种高素质活动等。劳训区是不对外公开的。劳训区和学习区也是隔离的,吃饭、住宿和学习都不在一个地方。唯独放风没有完全隔离开。
男少年犯的放风区,少年犯们分别从劳训区的宿舍区和学习区的宿舍区出来,来到各自的放风区。放风区有隔离栅栏隔开。但是设了一个门。这个门平常是开的,两边的少年犯是可以接触的。
女少年犯的放风区和男少年犯这边是一样的。男女放风区之间有网眼状的钢丝网隔开。这个隔离网也开有一个小门,但是这个门是常年锁着的。
两边学习区的放风区是紧挨着的,就是有一道隔离网隔开。劳训区的放风区则是在外围。也就是说,把放风区看成是四个部分的话,中间两个部分是学习区的放风区,外边两个部分是劳训区的放风区。
既然同姓的放风区之间的门是开的,而学习区的放风区紧挨着异姓的放风区,对于异姓的强烈兴趣,就使得放风的少年犯们常常聚集在学习区这边的放风区,目光总是不时溜向对面。管教们则在四周或高处站着,饶有趣味地观察少年犯们的举动。
至于说,为什么劳训区和学习区的放风区用隔离网隔开,却又开了个小门,让少年犯可以两边自由穿梭,据说这是根据心理学研究成果而做出的改动。心理学认为,适当接触异姓更有利于少年犯们的身心发育,有利于他们的改造。所以,同姓放风区隔离网上的小门就被打开了,以便让劳训区的少年犯们可以缩短接触异姓的距离。异姓少年犯不但可以隔着网脸对着脸说话,甚至还可以伸出手指透过隔离网互相接触。男女隔离网两边,是放风时最吸引人的风景。
耿乐和张清勇几个一边聊着,一边在放风区转悠。男女隔离网这边站满了人,他们只有在靠近劳训区的隔离网这边转。当然他们也不会到劳训区放风区去。作为学习区的人,毕竟有一种优越感。
王利军说:“你们说,今天能不能看到稀罕事儿的?”
齐无忌笑道:“等着严洛洛来报告。他在那监视着呢。”
王利军又对李梦秋说:“你也去吧!去那天河边望望,说不定能望见个媳妇呢。你明年出去,现在下手还不晚。听说这儿每年都出好几对呢,期满释放后就结婚了。”
“我出去还要参加高考呢。”
“犯罪记录不影响高考吗?
“我妈问了。不影响。上学就业都不影响。少年犯的犯罪记录一律封存,一般人一般单位都查不了。”
“人家填报表格时都有一项,问有没有犯罪记录,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填无啊。上面给你保密了,你还要自己说出去,那不是傻吗?”
“那不是说谎了吗?查出来了呢?”
“到哪儿查出来?不承认就是了。理直气壮的!你想,上面为啥给你封存记录啊。这些我妈都问过专业法律人了,没有问题。”
“封存个球啊。烧了不得了。谁也不知道了。”
“呵呵呵,你想得美!”
耿乐说:“别人都去看美女了,你们为什么不去?是钢铁直男?还是没有开窍?”
“你怎么不去?”
“我年龄还小啊!还没开窍啊!”
“你都墙坚犯了。还说没开窍!”范红林笑道。张清勇笑着把范红林扒拉一边。
“想去也看不到。隔离网都围满了。”张清勇说。
齐无忌说:“那边还有。走走,去看看,说不定能找个妞咧。”
几个人往隔离网方向走。李梦秋看耿乐没动,上来一把拉住耿乐就走。“你说让看的,你不去能行吗!”
几个人找了个人少处,挤开一处地方。女子区里,倒不像这男少年犯,她们还是更矜持一些。有一部分女子贴在隔离网上跟熟悉的男犯聊,更多的则是在隔离网附近转悠。有的一边转悠着还跟趴在网上的男少年犯说笑,甚至还能喊出名字。
王利军说:“咱们几个没有吸引力,这些女的都不往这边来。”
“没有交情。人家来干嘛。你一来,人家就赶快贴上来,那得多贱哪。”
范红林说:“不会泡纽。你们几个就等着打光棍吧。”
“你会泡?你泡一个给我们看看。”
“那行,就让你看看。我叫个女的过来。这一周的宿舍卫生全归你打扫。”
“叫不来呢?你打扫这一周的宿舍卫生。”齐无忌跟范红林赌上了。
“好!好!”无论谁输谁赢,这一周的宿舍卫生都由这两人包了。剩下几个人,都推风助澜。
范红林说:“好。准备好打扫一周卫生吧。”然后,就对不远处一个揣着兜慢行的女孩喊道:“林晓惜!林晓惜!”那女孩抬起头来,打量这边。
几个人顿感惊奇!这家伙什么时候在这里认识个女的。王利军推推范红林,低声问:“哎,什么时候泡上的?”
范红林不理他,对着冲这边打量的女孩摆手。那女疑惑地打量范红林,似乎在竭力辨认的样子。齐无忌得意地说:“人家根本不认识你。瞎套近乎!准备打扫一周卫生!”
范红林向女孩招手,继续叫。那女孩就走过来了。范红林低声说:“大家看谁打扫卫生。”几个人都嘿嘿笑。
那女孩走过来,问范红林:“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范红林说,“我暗恋你不行吗?跟他们打听了你的名字。”
“嘘!”齐无忌和王利军都给这不要脸的范红林喝倒彩。其他几个则看着乐。
女孩脸一红,却露出笑意。眼睛望着别处,一只脚漫不经心地踢踏着。范红林说:“你家是哪里的?”
女孩说:“江北的。”
齐无忌拉着范红林低声问:“你到底怎么搞到她名字的?”
范红林也低声说:“前天放风的时候,我听见有个女孩喊林晓惜,她应声了。”俩人都嘿嘿低笑。
齐无忌说:“高!可以来真的。这女孩看着还不错。”
范红林笑道:“别忘了打扫卫生。”
李梦秋把身后的耿乐推了出来。对林晓惜说:“这是你老乡。”
女孩打量一下耿乐,又凑近了一些。笑问:“我是南城郊区的,你是哪个区的?”
耿乐说:“我东成区的”
“你是不是二中的?叫耿乐?天哪,真碰到你了!你名气太大了!”林晓惜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笑着说。
几个人都看看耿乐。范红林说:“怎么,我这兄弟是名人?你说说,怎么出名的?”
林晓惜还在看耿乐,说:“前段时间,我姐来看我,说起了你的事。我姐说,听说你也被关到这里来了,说不定能碰到。没想到真的碰到你了。你怎么这么小啊?我以为是个大块头呢”
范红林说:“看看,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叫你,你哪能遇到你老乡!还是你崇拜的老乡。”
林晓惜问范红林:“你哪里的?”
范红林说:“我们几个都是本地的。不过也算是老乡。这到江北才多远。”
“你们几个可要照顾我这个老乡。不过,他可能不需要你们照顾。听说他可厉害了。嘻嘻!”
几个人就笑。“他照顾我们还差不多。他一来可把我们打惨了。”
林晓惜又捂嘴笑。“我就听说他很厉害。就是背运!这么小就被弄这来了。”
正说着,耿乐身边围上来几个人。他们嚷嚷着:“哎,这妞不错!长的高,脸还白。你是哪里的啊,妞?来来,给哥笑一个看看!”
五六个男孩都挤在耿乐身边,耿乐立即觉察到了不对劲,暗中戒备。几个人使劲往前一挤,就要将耿乐挤到隔离网上。张清勇几个也发现了不对,立即上前试图解围,一边喊着:“干什么!干什么!”
这时,里面靠近耿乐的一人伸手从背后将耿乐抱住,将耿乐两只胳膊都紧紧箍在里面。由于没有转圜余地,耿乐虽有戒备,还是被紧紧抱住了。后面那人大喊一声:“打!”上上下下,立即拳脚交加。
耿乐屈肘向后方狠狠一捣,后面那人疼得“啊”地一声大叫。胳膊松开了。但是,后面仍然挤压着,他也退不下去,依旧压在耿乐身上。耿乐使劲一拧身,将后面那人甩开,转过身来。上上下下仍然是拳脚交加。这一会儿,耿乐就挨了好几下。耿乐伸手抓住一只递到脸前的拳头,使劲一拧,那人一声惨叫,缩回去了。耿乐又抓住一只拳头,见另一只拳头打来,便往斜上方使劲一带,正撞在那一只打过来的胳膊上。咔嚓一声,两个人同声惨叫着,退了回去。
原在耿乐身后那人,弓着腰要退下,耿乐狠狠一脚将他踹到在地。外围的一个孩子,看事情不妙,扭身就跑,耿乐嗖地跳起,双脚直直地踹在那个家伙身上。那家伙噗通一声,脸面直砸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回过头来,三个抱着胳膊叫唤的家伙,已经全被张清勇几人放到在地。林晓惜脸吓的蜡白,见耿乐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嘴唇哆嗦好一会儿,才问出声:“……你怎么样?”
耿乐淡淡地说:“没事。”被打几下踢几下当然没事,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一顿打,是为了什么呀?打架总得有个理由吧。打这个架总共不到一分钟。挨几脚几拳也没啥,都不怎么疼。但是,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呢?无妄之灾?
萧墨说,没有无妄之灾。这又是谁耍的诡计。
这时,警铃声响起。管教们拎着警棍从四面围了上来。宣布放风结束,要其他少年犯回宿舍。将涉事的十来个人留了下来。
经检查,一个少年犯肋骨断了两根。另有两个少年犯胳膊骨折,一个少年犯胳膊关节损伤严重。还有一个少年犯脸部严重受伤。耿乐、张清勇等人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