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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去哪,便去哪儿!你要何时走,便何时走!你这么快找好地儿,又这般多理由,难道怕我拦你不成?”他不听我的理由,撇了脸,冷声道。
“暮青晚!”我气极,我分明一心为他,可他这是什么态度?我便是好欺负,也不能被这样欺负着。
“暮青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我强扭了他的脸,咬牙道。
他没有拍我的手,只任我扭着他的脸,静静地对着我,只那双凤眼翻来覆去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轿内一阵沉静,然后整个轿身缓缓地落了下来。
刚停稳,他便推开了我的手,再抬手已经揭开帘子,快步走了出去。
“萍儿,为付先生收拾着东西,隔日,她便要搬离暮府了。对了,顺便让暮成把月钱给她结了!”他的语气已如平日里一般温温和和的,好似根本不曾与我斗气,但这话中的恼意我再傻也听得出来。
我有些头疼地走出去,萍儿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我扯了个笑容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暮青晚从昨夜到今晨都未曾理我,而我也恼了他的莫名其妙,不愿做那个主动的一方。司徒盛吩咐我先到国史馆看些旧册,今日我得先去讨个位置,做些预备工作,所以早早便出了门。暮青晚早已不限制我的行动,只有萍儿跟在我的身后,但她进不了国史馆,只能送我到门口。
国史馆类似与图书馆,只是里面的人都是修订史书的,著作郎只是其中一种。忙忙碌碌在其中过了一日,我便明白,这国史馆中的地位并不完全按照品级划分。比如那些整会外省事物的史官们,便是五品向上也受不得几分关注。倒是著作郎这样的,品级虽然不高,地位却是极高的。管是几品的大官,朝堂上的一言一行都在著作郎的眼里、笔尖,因而便是圣武帝,当着著作郎的面,也是不敢太过放肆的。与著作郎地位不相上下的,是内史,既是内史,便得时时跟在皇帝身侧,记录皇帝乃至后宫的言行举止,因而内史官的人数虽多,在这国史馆里却很少得见。
我是钦定的未来著作郎,虽然暂时还没有品阶,但已然享受到了最好的待遇。正馆中只得三个通光好位,我便占了其一。除了司徒盛,另一名著作郎姓上官,名颖。听这名字就比司徒盛秀气许多,见了人更觉温文尔雅。人家这才是大师的风范嘛,我心中暗笑司徒盛,可若非他那样古里古怪、盛气凌人的模样,我也下不了狠心欺负他,不是?
我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极好的理由,便遵着上官大人的指导,去翻看旧史。初时,我觉得这工作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但从眼前来看,却又是再有益不过了,至少,我可以找到慕容氏灭门案的详细记录。
然而我翻到了史册,得到的却是极不详细的记录。寥寥数行,只指说慕容擎天勾结外贼,意图谋反,罪证确凿。然而从何处得来的证据,却是一点都没有提。
我翻了又翻,终又找到慕容案的判词,这一回详细了些,至少让我看到一条极重要的信息,慕容擎天,以及他的九子未及绑出慕容府,就已经全部自尽身亡了。当然这说法肯定不是完全正确的,这个不知该算儿子还是女儿的慕容安然就好好地活着,尤其慕容安然分明是个女子,判词中却凿凿写着九子尸首尽皆验明,分明有人替慕容安然做了假证。可是这造假之人既能提前做好准备,为何不预先通知慕容府,只独独救了慕容安然一人?而这又是如何救的?谋逆是大罪,禁军都出动了,她该如何逃走?
难道真是子荫?可子荫为了什么?喜欢她?看子荫对我的态度,也许是有几分暧昧的,但我绝不相信子荫会平白无故为慕容安然冒这样大的风险!
我将这两段文字,放在一起,翻来覆去地读,完全不同的风格,第一段尽可能地省略信息,第二段却是尽可能地保留信息。难道这第二个人也是心存疑虑?我再读一遍,然后心思就停在了最后一句,慕容府七十三名男丁尽皆处斩,而余下的四十一名女眷和幼子却是流放!
既是流放,暮青晚必定可以找到她们,至少可以查清禁军围攻慕容府的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何事,而慕容擎天和他的九子又是如何自的尽!
我心念一动,几乎有些坐不住,直想赶回皇子府跟他问个清楚,然而坚持再坐了一会,我忽然意识到,无论是往生还是暮青晚,都从未跟我提过慕容府剩余女眷和幼子的事情,甚至子荫也没漏过一丝口风。倘若子荫认为我是慕容安然,这难道不是威胁我的最好手段吗?为何,他不用?
我满肚子的疑问,终只换来往生一句再冷淡不过的言语:“少爷吩咐了,从今以后,慕容氏与先生再无关系!”
往生的态度我早已习惯,但暮青晚的话却让我平生几许寒意。
我有些落寞地回到屋中,然后发现衣物用品早已收拾妥当,月钱也结成了银票。那数额,还是让我小小地吃了一惊,暮青晚倒是没亏待我,估摸着已足够买间普通的小院了。
第二日清早,萍儿叫了人,帮我把大包小包都搬到了司徒盛的宅院里,这期间,暮青晚依然不曾出现,我暗地里叹了两回气,这一次他是真的恼了,可我虽说没什么脾气,但原则却还是有的,如今也只能这么耗着了。
收拾了一半,我忽然发现萍儿的东西也尽皆搬了来,我不曾多问,但萍儿却似怕我误会了她跟随我的目的,急急解释说,暮青晚已经将她赠与了我,从今以后她的主子便只得我一人了。听了这话,我又有些伤感,看来他终于想明白了,下了决心同我这个不清不楚的人划清界限。这才是他该做有的行为!那些别扭和恼怒,三分真,七分假,多是为了掩饰吧?
今日不止司徒盛,连上官颖也未曾出现,正馆中便只得我一人。我闲着无事,便自慕容氏灭门案开始翻看旧史,待到一路细看下去,赫然发现,子荫的势力竟已如此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