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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从前,懒散地靠在宿舍窗口,嗤笑楼下的痴男怨女时,肖潇总怨我说尚不懂情。我当时心中存了极大的疑问,难道懂了情,就定要成为痴男怨女中的一员吗?
犹记得初见挽月,那一曲金戈铁马,暴风骤雨,让我至今难忘,再看如今,却已成缠绵悱恻,泪湿满襟,好听依然是好听的,失去的却是那分精神,那分气魄。这就是爱情吗?让人丧失理智,丧失自我的爱情?
可我的头脑分明是如此的清晰,甚至连自己的情绪都会仔细地分析,完全地控制,就连那颗会嫉妒的心都被小心地锁进了盒子。不是说情字会让人舍生忘死的吗?为何,我却不愿罔顾性命,与暮青晚道明一切?
看我现在在做什么呢?懒懒散散地晃荡着,却已经不自觉地仔仔细细看清了新府的每一个角落,我的理智如是清楚地告诉我,这样忙碌的日子没有几天,这样难得的机会也没有几次。我有些疑问,究竟是我天生薄情,还是依然不曾懂爱?我分明是恋着他的啊!
“太子殿下,请留步!”
传来往生清冷的声音,而后,是子荫熟悉的冷笑和霸道:“如何?要拦我不成?”
“往生不敢,只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少爷即刻便出来了。”
“好大胆的奴才!青晚调教地好啊!”隔栏望去,只见子荫正用力甩袖,以示怒极,然后便越过往生,直直往内院走来。
麻烦!我心中嘀咕,但依然探身出去,浅笑道:“今日是三殿下搬徙的日子,府里忙乱难免照顾不周,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子荫一身亮色红袍,分明光鲜俊挺,却映衬地脸色益发铁青。我的笑容自不能让他的怒火平息,反似更加助涨了些气势。他看见我,一声大笑,然后大步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提到面前。衣领被提,勒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我赶紧给往生使了眼色,暗示她去叫人。然后硬着头皮转回神来看向子荫,只见子荫精锐的眼中火光跳跃,更有无限地嘲讽藏在其后:“付且贵,你当真是一片痴心,啊?前因后果都不明,就敢挡过来!难不成觉得我这个太子好欺负?”
我赶紧低头认错:“付且贵不敢!”
“不敢?哼!短短数月,这些虚伪的词儿你倒是越用越溜了!”他低头靠近我,眼神愈发凶狠:“我原还想着让你再玩几日,但有人却是不肯!你既然自己撞上来,我便发了慈悲,让你看场好戏!你可得好生谢我才是!”
话音刚落,他猛然松了手,害我脚下一晃,然后又敛了怒气,贴身过来,暧昧地伸手替我整理领口。他的动作很有些温柔,却让我觉得异常恐怖,我刚想避开,他却又是一声冷笑,极低的声音似在我耳边道:“你敢!”
只是整理领口而已,我早已下定决心,绝不在这些小事上惹麻烦,就由了他去好了。我老实地站在那里,任他如贤妻一般细致地抚平褶皱。
“且贵,你说这院子里有多少人在看着?待会揉碎了心,可千万别哭啊!”他似也投入了气氛,言语间竟有了几分温柔,只是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却小到了极致,只能让我勉强听清,但言语间还是清楚地表达出一分快意,好似复了仇一般:“哦,我都忘了,你可是慕容安然,有没有心还未知呢!”
他终于停了手,离开我几分,左右端详一番,然后满意地手指旁侧的长椅,温和笑道:“既要看戏便落座吧!青晚舍得让你累着,本殿下可舍不得,不是?付且贵,听好了,本殿下可是长情之人,待会你若是求我,也许,我会念着你我往日的情分,带了你走。但这机会可只得一次,错过了可怪不得我!”
我理理长衫,在他指定的位置坐下来,然后不言不语,静静地望着他,他这态度,显然并不需要我答话。
他忽而一笑,随手折了一根柳枝,慢慢在手中转着,然后问我道:“付且贵,你可知我现在心中想些什么?”
子荫也不过二十出头,手握青柳,莞尔笑着,颇有几分青春风流,只是他的情绪总是变化太快,一会愤怒如狮,让人生畏,一会又狡黠似狐,让人心寒。我只能谦卑道:“付且贵不敢猜,也猜不着。”
他笑得愈发明媚,唇角上扬,勾起完美的笑痕:“我在想,待会,你该是何等模样?我只想着,便乐开了怀!且贵,可别让我失望才是!”
我轻笑道:“殿下的怒气消了便好,至于付且贵,也只能尽力不让殿下失望了。”
“谁说我怒气消了?”他忽又变了脸色,直如翻书一般流畅,让我不得不心生佩服:“就你?我便笑也笑的是,跳梁小丑,不自知!”
暮青晚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他走路的姿势非常好看,自在而优雅。那步子的长度好似量过一般,永远不多一寸,也不少一寸,落脚的时候也是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多一点力就会显得沉重,少一点力又会显得轻浮。
同样的皇室出身,子荫却不是这般。子荫的脚步总是随性而变,虽然总也是极优雅的,但气势却是千变万化。就如刚刚,他大步过来抓我,像个豪迈的侠客;又如此刻,他慢吞吞地在我面前踱步,似个秀气的书生。看着子荫,就像看着霞光,总是带着千变万化的光彩。
暮青晚的身后只得往生,并不见挽月姑娘的身影。其实平白无故,逼得子荫如此汹汹而来,除了挽月还能是什么原因?我早已想到的。但暮青晚似乎也没有让步的打算,这就是子荫想让我看的好戏吗?
“子荫!”暮青晚在子荫面前站定,鞠身行礼,神色自然。
子荫分明早就看见了,但非要等到此刻才肯停了步子,回身。回了身,他也不说话,只不动声色地看着暮青晚。
如果是我,怕要被他看慌了神,但暮青晚却不是我,反而笑了起来,温声道:“子荫可是我这新府的首位贵客,原该亲自迎接的,只是府里难免忙乱,偏这这丫头又不懂事!”说完顺带扫了往生一眼,往生赶紧跪了下来:“请太子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