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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
罗俊忍住难受，依然一脸凝重的盯着她，沉声道：“你害怕霁风会伤害我，就像他逼你伤害沈浩宇一般伤害我？”
何以侬紧咬着唇瓣，不停的摇着头，泪珠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滑落下来，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泪水，却让她有心透骨的寒意，紧攥的拳头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
“如果我告诉你，霁风他已经放手了，以后不再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了，你会不会好受些？”
何以侬沉闷的哽咽一声，蓦地咬住右手背，左手死死的抠着桌沿，泪水从紧闭的双眼里不停的涌出，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小侬，小侬。”
罗俊也惊慌起来，刚站起身，却被何以侬推开，雪白的身影，不消一会就消失在门外。
何以侬飞快的跑着，大口的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温热的泪水滑到脸颊时已是冰凉一片，流到嘴里，是清寒的苦涩。
“小侬，小侬。”
追上来的罗俊抓住她双肩，扭转过来，看到她满脸泪痕时，在疼痛之时，怒火也蹿升起来。
“小侬，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因为这样霁风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你以为这样躲着就能真的忘掉一切吗？”
“你放开我，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听你说，我不要听，一点都不要听！”
何以侬哭喊着，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肩膀。
“罗俊哥哥，你说过你心疼我，你说过只想看我笑，不想看我哭，你说过不会伤害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也许我做得不够好，可是我已经做得这么努力，为什么你要把我所有的努力变成一场笑话？罗俊哥哥，连你也在骗我，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罗俊一把搂住她，连忙急道：“对不起，小侬，罗俊哥哥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何以侬趴在他怀里，双手紧抓着他的外套，纤白的手在黑色外套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苍白透明，一声声压抑的哭声从他怀里传来。
罗俊抚着她的长发，不停的摩挲着阴影中的脸有着沉痛的表情，黯沉的眸子里浮现无奈和心痛。
“小侬，可能罗俊哥哥做得有些过分了，可是，你怎么能怀疑罗俊哥哥呢！我是真的心疼你，也是真的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走出痛苦的回忆，做一个快乐自信的女孩！”
好一会儿，何以侬从他怀里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一颗泪珠欲落欲坠。
“罗俊哥哥，真的吗？”
罗俊笑笑，拭去她的泪珠，又搂她在怀里，轻轻叹道：“小侬，你是我的妹妹，哪有哥哥不疼妹妹的？”
似想到什么，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仰头看向夜空。
小侬，霁风也是爱你的，比我们每个人都爱！
何以侬盯着远方虚空中的某处，干涩的眼睛里以为不再有泪，却在眨眼的瞬间，一行泪又滑落下来，心像是被紧握在一只手里，明明痛得不能呼吸，却又希望那手再握得紧些，这样或许就会痛到麻痹，就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罗俊哥哥，对不起！”
可是，罗俊哥哥，你错了，如果世上没有哥哥不疼妹妹的，为什么他会这么伤害我？为什么在伤害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是不是在那一场掠夺中，疼痛的始终只有我一人？
罗俊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扶她坐到副驾驶座上，自己在驾驶座上坐下，见她垂头抹泪，沉默的拿出纸巾递给她。
“谢，谢谢。”何以侬一手接过纸巾，一手拉了拉外套，颤声哽咽道。
罗俊看了她一会儿，转头仰靠在椅背上，幽沉的目光盯着同样深沉的夜色，好久，悠悠长叹一声。
“小侬，虽然你不问，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和霁风，甚至所有的事情的。我隐瞒你那么久，隐瞒得那么深，依然若无其事的陪在你身边，看你的强颜欢笑，其实我的心很难受，可是我又不忍心打碎你美好的伪装，既有私心，也有担心。”
何以侬泪眼朦胧的望着她，心里的感动竟让她觉得胸口如揪着般的疼痛起来，嘴唇颤抖着。
“罗俊哥哥！”
罗俊没有看她，唇畔扬起一抹苍凉微弱的笑意，沉黯的眸子里一丝弱光闪现，幽幽的。
“我们一起生活了六年，六年的时间，或许不长，但我把却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在别人眼里，无论你是胆怯的，害羞的，自卑的，伤心的，痛苦的，还是令人憎恨的，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一个令人疼惜的孩子。你知道吗？小侬。”
罗俊突然转过头望着她，眼里闪烁着晶亮的笑意。
“我曾经这样想过，如果我是霁风，那该有多好啊！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妹妹，我一定会很疼爱她的。”
何以侬咬着唇，颗颗晶莹的泪珠滑进嘴里，融化在心里，即使热的，也是凉的。
“罗俊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不，我不会说出刚才那些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是我不好，是我……”
罗俊微笑着擦掉她簌簌落下的泪水，摇摇头。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在怪我自己。”
将她搂进怀里，大掌不停的摩挲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幽沉的眼眸里却盛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无奈。
“可是，我始终不是霁风，永远给不了你渴望的兄妹之情！小侬，你知道吗？你很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即使有时候霁风伤害了你，你也从不吭声，甚至维护他。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是怕他的，也知道霁风伤害你的原因，我为你心疼，可是最终没有挺身维护你，是不是，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认为，你理当承受这一切？”
何以侬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摇头，被罗俊紧紧搂在怀里的娇躯不停的颤抖着，偶尔低沉暗哑的男性声音里夹杂着一声压抑的呜咽。
似是抑制不了心里翻腾的思绪，罗俊突地仰头闭上眼睛，昏暗车灯下，眼角隐约出现水光。半响，睁开眼睛，黑眸亮如晨星，却有些朦胧。
“小侬，我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阻止霁风将仇恨发泄在你身上。如果，我当时阻止了，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小侬你也不用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何以侬从他怀里抬起头，擦了擦眼睛，坐直身子，笑着看了罗俊一眼，又直直的望向远处，水润的眸子里悠远如陷入最深的回忆里，笑意渐变渐淡，最后只剩下苦涩。
“罗俊哥哥，谢谢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对你说这句话。谢谢你当时没有挺身而出，谢谢你现在为了我煞费苦心。”
“小侬。”
罗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何以侬堵了回去，她笑着望着他，眼睛里泪花闪烁。
“罗俊哥哥，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处理的，你就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罗俊盯着她的眼睛半响，猛的转过头，一拳垂在方向盘上，鸣笛声在静谧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何以侬吓了一跳，身子忍不住后退了下，胆怯的望了望他阴沉愤怒的侧脸，又迅速的垂下眼睫，颤声道：“罗，罗俊哥哥？”
罗俊听到她的怯声，眸光柔和了些许，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