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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窦又生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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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这些,霍去病不解地盯着刘嫣。眼前的她怎么会洞察这些,还跟他说得这般有理?在他的记忆里,她是从来不会在意这些朝堂上的事的。他突然觉得,此刻的刘嫣变得很陌生,让他隐隐地感到害怕。

    刘嫣看出他目光中的退让,连忙抓住他的手掌,坚定道:“我还是我,只是我不希望你一个不慎,就被别人卷进这些风浪里。”

    他的目光中还有些许疑惑,她于是继续道:“我今早听说你跟父皇提了封王的事,担心你会有什么事,就过来找你了。你……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么?”最后她几乎哀求地跟他说着。

    收起自己怀疑的目光,他揽着她的肩,无声地笑起来。见她如此关心自己,他的心里激起阵阵甜蜜。“其实我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舅舅放心,让他相信我不会跟他反目。”他敞开心扉地道出自己的想法,希望获得她的认可。

    “但是去病哥哥,你要知道,我父皇他可不会这么认为。父皇的脾气我很清楚,他生性多疑,你又这般插足管皇家的事,他心里肯定不悦了。”她说得十分真诚,希望他看清楚,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得不到她的支持,他的不悦之色更甚。放开她的肩膀,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似在说明自己的不爽。

    刘嫣看出他十分不喜欢自己的那些话,但也不想骗他,必须让他了解清楚她父皇的个性。

    她对着他的背影,继续劝道:“去病哥哥,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爱听也罢,忠言逆耳。父皇他最在乎的就是外戚的势力,你还是不要插足这些事为好。”

    她这么说让他更加不高兴起来,转身冷冷道:“什么叫做我插足这些事了?陛下他在乎外戚势力,与我何干?”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她焦急地说着,话语有些凌乱。“你看我父皇是怎么对陈家,怎么对我娘的。我娘跟了他那么多年,最后他还不是说废就废,说抛弃就抛弃。”一说到陈阿娇,她的声音不免尖厉起来。

    原来她还在为陈阿娇的事耿耿于怀!明白过来这些,他有些嘲讽道:“你娘那事也完全怪不得陛下。这些陈年旧事,你别提了不成么?”

    感觉到他误会自己的用意,她解释道:“我不是在为我娘辩解,我是就事论事。我父皇那么残忍狠烈的人,翻脸起来六亲不认,我不想让你跟他冲突起来。”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他忍住自己的怒火,只想赶快转移话题。

    但是刘嫣的倔强脾气一上来,谁也阻止不了。她振振有词地道:“你难道还看不透我父皇的性格么?他的伴读,可以说杀就杀;他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的。就你不知道收敛,还敢跟他说那样的话……”

    “够了!”他狠狠打断她的话,咬牙切齿道:“我还轮不到你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被他这么一叱喝,她蓦然呆住了。他还从未曾对自己这般呼喝过,委屈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她低垂着头不看他,手指却抓住自己宽大的衣袖。

    他根本不明白她的用心,只知道呼喝她。想着,她越发委屈起来,眼泪也蓄满了眼眶。

    彼此之间悄然安静,不再有只言片语。

    注意到她眼角的泪水,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下来,连火儿都随着她的委屈一扫而空。上前紧紧搂住她,他内疚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喊大叫,我该死!”说着,他抓起她的手,示意她打自己,释放出她的委屈。

    她没有伸手去打他,仍旧低着头不看他。

    这时,外面有个侍女匆匆跑进来,火急火燎地向霍去病禀报道:“将军,卫夫人请您赶紧过去一趟,说是云婧姑娘怀孕了,要你过去看看。”

    什么!霍去病惊讶地盯着那侍女,追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叫云婧怀孕了,叫我过去看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侍女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寒意,低声颤抖道:“奴婢也不知。卫夫人让您过去看看。”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刘嫣拦住:“你去看看吧。她怀了你的孩子,这是好事。”她的话语带了几丝心酸,眼泪簌簌落下。

    他们的孩子才失去不久,他就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了,还真是讽刺呢!

    霍去病看着她惨白的脸颊,抓住她的手解释道:“你听我解释,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我信不信你还重要么?”她的嘴角扯起几丝自嘲,语气酸涩:“你要是跟她没什么,她怎会怀孕?”

    “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夹杂着被她不信任的不快。

    这么一喊,她更加委屈起来。“你就知道凶我。除了对我喊叫,你还会干什么?”她不甘地念着,心口随着情绪的波动,带来了几分窒息的苦楚。

    他看出她难受,想要上前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她一把甩开。“你去看看吧。”说完,她勉力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其实这样也好,如果她真的陪伴不了他,有别的女人陪着他,至少他不会感到孤独。可是在她将他推给别人的时候,为何心里还是这般难受,就像是被撕裂一样。

    他没有追上去,而是被她的话气得够呛。她竟然还是不信任自己!揉揉自己酸涩的眼睛,他不看她离去的背影,无力地跌坐在地面上。

    误会就随着彼此的沉默,被无限放大,彻底拉开帷幕。

    ——————

    霍去病跟刘嫣闹着别扭,已经好几日不曾见过她,虽然想她,但一想起她不信任自己,他还是愤愤地不愿去找她。

    正好霍光跟他提了想进宫找刘据,他索性就带着弟弟进宫散散心罢。

    到了椒房殿里,霍去病瞧见与卫子夫坐在一起的平阳,拉着霍光一起作揖行礼:“见过姨母,见过舅母。”

    霍光行完礼就被早已候在一边的刘据拉过去,到旁边玩去了。

    平阳手中端着酒杯,抬头看到霍去病,她不悦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朝外走去,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被平阳这么一弄,霍去病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满是疑惑地问卫子夫道:“姨母,舅母这是怎么了?我哪儿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