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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得不到刘彻的回答,霍去病也有些着急起来。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再次问道:“陛下,请您准了臣的请求。”
刘彻看他丝毫未曾注意到自己的怒气,低沉着声音丢出几个字:“霍去病,你的话太多了。退朝。”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为有力,带着浓烈的火药味儿和不满。
“哼!”冷哼一声,刘彻不再看下面的朝臣,一甩自己宽大的衣袖,愤愤然地大步离去。
直到刘彻离开,其他大臣也摇头晃脑地褪去,霍去病仍然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中蕴含了几分颓然。
意识到所有人都离开,空荡荡的承明殿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霍去病才回过神来,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但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
空旷的殿内,只有他颀长的身躯立在原地,一袭栗色的官服飘荡在无声的空气里。明媚的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显露出了几分落寞。
回头望着宽敞的宫殿,他顿时迷茫起来。
最后凝望了几眼,他才迈步缓缓离去,背影有些萧索孤清。
霍去病回到自己的府邸,走回房间坐下来,便仔细思考起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思来想去,他始终找不出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对。他提议刘彻封其他皇子为王,一来解除了他们对刘据太子地位的威胁,也向卫青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他的心是向着卫家的。
他觉得自己的做法两全其美,可为何会惹得刘彻如此不高兴呢?
烦躁地挠着自己束得紧箍箍的头发,他开始无理的埋怨起来。这些奴婢,还真是笨手笨脚的,连个头都梳不好。看来他的头发,只有刘嫣给他束得才合适。
想到刘嫣,他原本僵硬的脸角出现了几丝柔和。该去看看她了,昨日被他娘耽搁了,自己已经一整日没见她了。真不知她给自己吃了什么药,才一天没见,就这般思念她。
在他冥想的功夫,刘嫣如同跟他心有灵犀一般,款款走进他的房中,从后面蒙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她说得极为轻柔,语气中夹杂了浓烈的思念。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拿下蒙住自己的双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他俯下身贴住她的额头,笑道:“是我的小白兔伸着爪子来了。”在她脸颊轻吻一记,他深深地凝望着她,满脸温柔。
刘嫣也不拒绝,就由着他那么抱着自己,漆黑的眼眸迎着他深邃的目光。
对视了片刻,他温热的嘴唇贴上她略显苍白的唇瓣上,轻柔仔细地摩挲着,犹如呵护心爱的珍宝。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小心地汲取她唇上的甜蜜。她也随着他抛开琐事,回应着他的摸索。
过了不久后,霍去病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怀里的人儿,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的面颊上。
刘嫣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脸色也苍白得可怕。为了遮住自己的病态,她出门前都会在脸上扑上些许胭脂,掩盖她的憔悴。
看出她刻意的妆容,他有些不悦起来,喃喃道:“我的嫣儿,还是粉黛不施好看。”
刘嫣也不反驳他,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去病哥哥,我大老远就见你在挠头发,是头发束得不舒服么?”她怕他看出自己的不适,于是转移了话题。
想起自己的头发,他无奈地做出了个鬼脸,惹得她“咯咯”直笑。
她起身拿起铜镜前的木梳,散开他束在冠里的头发,悉心地为他梳理起来。
冰凉的手指穿梭在他的黑发间,井井有条而充满温柔。将他的头发梳理顺溜,她握起他的头发束在头顶,随后为他戴上武冠固定住头发。
一切完毕,他除了舒适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抓住她还停留在自己下巴上的双手,他无限感慨道:“嫣儿,看来以后只能你给我梳头。我被你宠坏了,其他人给我梳,我总是觉得难受。”
嫣然一笑,她强忍住自己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低声道:“好,以后都由我给你梳头,一辈子不变。”
听出她强忍住的哭声,他回头抱紧她,好言安慰道:“怎么又哭了呢?看你,都变成爱哭鬼了。”他其实很清楚,上次在定襄失去的孩子,对她着实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心疼她,但又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安慰她。
依偎在他厚实的怀抱里,她渐渐止住了自己的哭泣。
相拥了许久,她蓦然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遂抬起头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她听说了今早在朝堂上的事,隐隐为他担心起来。
想了想,她还是问出了口:“去病哥哥,你今日为何要跟我父皇提封王的事?”
一说到这件事,霍去病立刻蔫了下来。他轻叹了口气,拉着她一起在案几前坐下,有些不满道:“昨日我娘跟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要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要我多为据儿和舅舅考虑。我想来想去,就想出这个办法了……”他的声音有些颓然,还有几丝不甘。
这种时候,也只有刘嫣肯听他发牢骚抱怨了。他本也不想瞒她,如果连对她都要有所保留,那他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相信谁了。
听完他的解释,刘嫣眉头深锁,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姨母为何要跟你说那些话?”段鸿之前在新野就提醒过她,在长安不可那般随便,随时都该提个心眼儿。仔细一想,她觉得卫少儿说那番话,怕是没那么简单。
霍去病撇撇嘴,“我也不知道。被我娘搞得莫名其妙,我都烦死了。”伸直了双腿,他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觉得奇怪,陛下为何要将我跟舅舅提到一样的位置?他不选别人,非要选我。”
刘嫣不想隐瞒,遂将段鸿在新野时候给她的分析道了出来:“父皇这么做的目的,是要用你去制衡大将军的力量。舅舅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大将军,兵权在握,父皇正好可以用你来牵制他的权利,避免他的权利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