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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雳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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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刘嫣靠在门边,身体一点点下沉下去。此刻,她很希望他就在自己身边,至少给她一个依靠的肩膀。

    段鸿的话如同迷音一般回荡在她的耳边。对于她的生命,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迅速消逝。连段鸿那样好的医术,都不能确定她是否能够活得很久。她可能随时会因为心脉崩溃而死去。

    她突然幽幽地笑起来。原来她的命,竟然这般脆弱呢!就算没有孩子,她可能也会很快死去。

    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这些日子他都忙于军事,已经是焦头烂额。而且,如果让他知道,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让她把孩子留下。他宁愿不要孩子,也不会允许她失去自己的生命离他而去。

    她了解他,只要她陪在他身边,他可以不再奢求什么。只是,没有了孩子,她还能有什么希望!她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守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相伴一生。如果连她有孩子的权利都剥夺了,那么她还能怎样跟他度过一生。

    眼泪徘徊在眼底,化成无望的情思,随着她脆弱的心,缓缓跌入谷底。

    她跌坐在冰冷僵硬的地板上,双臂紧紧抱着自己颤抖的身体,蜷缩在门边一动不动。泪水干了又溢出,始终沾满了她无助的脸颊。

    一整晚,她都是以这个姿势蜷缩在门边,直到天色明亮,新的一天再次到来。

    最后,刘嫣作出了决定:她要这个孩子,哪怕是会为此失去自己的生命。既然她的命都不能保证,那就让她彻底跟老天赌一次吧。

    段鸿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一旦做了决定,任谁也阻止不了。

    刘嫣仔细思量了一番,她不能在长安把孩子生下来。那样刘彻很容易察觉,他若是知道了指不定会怎样,他很有可能就逼着霍去病娶自己。他们说好了三年,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誓言。

    其他地方她也无处可去,只能到新野了,那里至少还有段鸿照顾她。只是她该用什么样的借口离开长安呢?

    灵机一动,她想到了办法,或许一个人能够帮助她。

    跟段鸿商量好,约定在新野见,刘嫣便送走了他。踯躅了许久,她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往长姊刘妍府上而去。

    料准曹襄不在家,刘嫣到了长姊家门口,刘妍兴致勃勃地出门迎接她。

    拉住自己二妹的手,刘妍笑盈盈地边走边说道:“二妹,你该多来看看我,我独自呆在府里都快憋疯了呢。”说着,两姐妹一起走进了正厅内。

    在案几前跪坐下来,刘妍给自己妹妹舀了杯清水,径自说道:“你姐夫这些日子太忙,顾不了我,我都快无聊死了。还好你来了。”

    刘嫣没有接话,她知道曹襄这次也随大军出征,忙碌是常理之中。犹豫着怎样跟长姊说自己的事,心绪烦乱,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刘妍见她脸色略为有些苍白,猜想是不是霍去病又欺负她了,遂试探地问她:“二妹,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霍去病那个冷面煞星又惹你不高兴了是么?”

    “不是。”刘嫣低声回她。胸口传来一阵恶心,她连忙起身跑到门口呕吐起来。

    见她不舒服,刘妍也赶紧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二妹,你是不舒服么?要不然我去请个大夫给你瞧瞧,你脸色那么差。”她边说边吩咐下人请大夫去。

    刘嫣急忙拉住她,“长姊不用,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听她说完,刘妍狐疑地盯着她,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看刘嫣此刻的反应,她迟疑着问道:“二妹,你是不是有了?”刘嫣的情况跟她怀着曹宗时候如出一辙,她不禁有此疑问。

    刘嫣怔仲了小半会儿,轻轻朝她点了点头。

    什么?刘妍惊呼了一句,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怎么会这样?你们……霍去病他太混蛋了,他怎么能这么对你?我找他说清楚去,他必须对你负责。”她愤愤地说着,欲把霍去病撕了一般。

    刘嫣紧紧拽住自己的长姊,大口地喘着气无力地道:“长姊,不要怪他,我是心甘情愿的。他现在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见她如此虚弱,刘妍赶紧扶着自己的妹妹坐下。扶着妹妹坐稳后,她一脸愤然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难道你要为他隐瞒么?二妹,再怎么说你都是大汉的公主,难道你打算这样不明不白地把孩子生下来么。”

    思虑着,刘妍继续劝解她道:“你要是怕,我跟父皇说去,我要他下旨叫霍去病娶你。我们皇家的公主,可不能被人这么糟蹋了。”

    刘嫣知道长姊是好意,但她确实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遂哀求道:“姐姐,你不要跟别人说好么?我现在不能嫁给去病哥哥,他马上就要出征了,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影响了他。姐姐你如果真的心疼我,就帮我个忙好么?”

    她一猜就知道刘嫣舍不得怪霍去病半分。望着妹妹这副难受的样子,刘妍心一下子就软了,不满道:“你要我怎么帮你?”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关心。

    刘嫣扯起一丝苦笑,无力地说道:“姐姐,你知道么,我的心脉很脆弱,我的命也很短暂。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是我对去病哥哥的爱和希望。所以,我请姐姐带我出长安,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刘妍不忍心自己妹妹这么糟蹋自己,难过地继续劝她:“二妹,你这是何必呢!霍去病他不值得你这么对他,他不配。”

    刘嫣幽幽地笑起来,“姐姐,他值得。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在我最黑暗,最害怕的日子里,是他陪着我度过的。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是我这一辈子最宝贵的珍藏。”说着,她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候最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