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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还是输给了霍去病，还没有开始就彻彻底底地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刘嫣收回被他放开的手掌，愣愣地望着他脆弱倔强的背影，紧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安静的空气刹那间停住了流动，四周扬起了不住的无奈与轻叹。
过了很久，曹襄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从离开平阳公主府后，这么多年来，他是彻头彻尾地变了。他不再是那个骄纵的小霸王，而是温文尔雅的平阳侯。他更学会了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表哥。”刘嫣抬起头，直直望着他的背影，不再有丝毫惧怕。
曹襄回过身来迎上她漆黑的眼眸，无声地笑了笑。“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深吸了口气，他踱步到案几前，“嫣儿，给我弹首曲子好么？”
“嗯！”刘嫣应了一声，走到案几前坐下，手指抚摸着铮铮琴弦。
曹襄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听上去不禁让人着迷。“就弹你给霍去病弹的那首曲子可好？我还给它取了名字——长安月下。”说着，他拿起一旁的洞箫，眼睛飘忽不定。
那日他听到了刘嫣给霍去病弹这首曲子，一下子就记住了。其实他对音律十分精通，只是很少摆弄罢了。
“长安月下。”刘嫣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心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别离的夜晚。
修长的手指流动在泛着幽香的琴弦之间，优美的旋律蓦然升起，伴随着洞箫空灵的声音，穿透云霄。
金露疏凉雨，玉娥织小秋。
红叶寄君手，弄香情不休。
把盏空待月，酒过添新愁。
絮絮思佳影，盈盈念青眸。
琴音间流动着对往事的怀念，洞箫中也透露出对回忆的诀别，渐入佳境。曲子在各自的细密心事间起承转合，波澜起伏，终还是回归了平静。
一曲结束，刘嫣收回琴弦上的手，怔怔对曹襄道：“表哥，你要好好对长姊，她值得你一辈子对她好。”她的话语坚定，放下怀中刘妍要自己带来的绢帛后，她便款款走出了公主府。
直到她消失不见，他还未回过神来。就让他再放纵一次吧，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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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妍与曹襄的婚期如约而至。临别的前一夜，椒房殿内母女久坐灯前，长夜无眠。
窝在母亲的怀抱中，刘妍感受到了浓浓的别离愁绪，眼泪不住落下。“娘，我舍不得你。”眼泪更加泛滥开来。
卫子夫轻轻抱住自己的女儿，拍着她的脊背，犹如女儿小时候一样。“傻孩子，你终究是要嫁人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下面的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母女就这样坐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迷蒙的天色明亮起来，随侍的宫人纷纷走进长公主的偏殿，手里还端着各种穿戴及梳妆的手饰用品。
卫子夫拍拍自己的女儿，“妍儿来，母亲为你梳妆。”说完，她拉起女儿的手臂，帮着她打扮起来。
脱去刘妍身上的一袭绿罗裙，大红的嫁衣穿到她纤细的身上，宽大的裙摆犹如凤凰的尾，长长拖在身后。扶着刘妍坐下，卫子夫细心地为她梳理起长发。长发梳理顺之后，戴上公主出嫁时候的步摇。随后就为她上起妆来。先是在脸上抹上白白的粉，然后是描画两弯柳眉，接下来便是腮红与唇红。
仔细为女儿画好妆之后，卫子夫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心中万般不舍。
刘妍在她悉心的妆扮下愈发动人。她原本就长得清丽，配上母亲描摹得妆容后，竟也显出了几分妩媚。
刘嫣与刘媚也款款走了进来，站在长姊身后，准备送她出嫁。
牵起女儿的手，卫子夫强忍住自己的不舍，哽咽道：“孩子，该走了。”
刘妍缓缓站起身，猛地扑进母亲怀抱中，“娘！”她难过地唤着母亲，一时竟又哭了起来。
刘彻在这时也到了椒房殿，却也不上前做什么。
卫子夫小心地扶起她，“小心你的妆容。走吧，孩子。”说罢，她拍着刘妍的背，示意她该启程了。
刘彻上前牵起女儿的手，一路将她护送到了迎亲的车驾旁。
宫门口曹襄已经等在车架旁边，一袭黑色的礼服，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显得他依旧温文有礼。见到卫子夫送刘妍来，他连忙朝刘彻与卫子夫作揖行礼。
将女儿的手递到曹襄的手中，刘彻郑重而严肃道：“妍儿交给你了。”身后的卫子夫捂着嘴隐隐啜泣，“襄儿，好好对妍儿。”
曹襄对他们坚定地点点头：“诺！曹襄决不会辜负小妍。请父皇母后放心罢！”说完，他朝他们深深一拜，随即扶着刘妍坐上车驾。
刘妍忍不住探出头来望着自己的父母与姐妹，眼泪又簌簌落下。
曹襄握住她的手，安定的气息从他的掌心里传来。收回自己的目光，刘妍温柔地凝视着曹襄，莞尔一笑。
轻揽过她的身子，曹襄信誓旦旦地对她道：“小妍，你放心，你的下半生，我会负责到底。我会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刘妍靠在他的肩上，心里泛起阵阵甜蜜。
车驾扬长而去，不留下一丝遗憾，只有无尽的幸福与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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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中握着一卷书简正在研读，可他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里比任何时候都烦乱。他从战场上回来后，就又觉得头痛起来。临走前卫青跟他说的话，在回到长安后又变得清晰起来。
本来在战场上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为何一回到长安，他就觉得那么压抑？
曹襄与刘妍成亲那日他刚回来，也赶过去了。在那儿他也见到了刘嫣，只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意与她有任何交流，拼命地躲着她。
每每撞上她期待的目光，他的心就如绞痛一般，却又不敢往前迈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