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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里,静悄悄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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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妍整整想了一夜,第二日她便起了个大早。起床让侍女为自己穿戴好后,她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就匆匆忙忙往宫外跑去。

    还未来得及跑出去,她就被刚要走进正殿的卫子夫逮了个正着。见她还是冥顽不灵,卫子夫着实气得不轻,“妍儿,大清早的你要去哪儿?”她的语气透出一抹寒冷,怒意浓重。

    刘妍只抛下一句“我去找曹襄”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怔怔凝视着女儿消失的方向,卫子夫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个刘妍,怎么就不让她安心些呢?跟她说那么多话,还是白费力气。缓缓走进正殿,卫子夫无奈地在案几前坐下来,心里凄凉一片。

    放在案几上可口精致的早膳,勾不起她丝毫的食欲。双手杵在案几上,她蹙眉闭上了双眼。

    过了片刻,她感觉到一双小手在自己的额头间滑动,似在替自己按抚疼痛的额头。

    睁开眼睛一看,刘据的一张小脸映入眼帘。刘据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双手轻揉地为她按摩着,“母后不舒服吗?据儿给您揉揉。”

    看到儿子谦厚体贴的笑容,她的气顿时消了大半。一把将刘据抱在怀中,她柔声问道:“据儿今日不用跟太傅念书么?”

    刘据一脸不解地望着自己疲惫的母亲,“我昨日跟母后说了呀,今日太傅放我的假,要我想些问题,所以不用去念书。”想了想,他又调皮地说道:“还有,今日舅舅会来呢!”

    卫子夫轻轻抱着儿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那就好。回头让舅舅多教你些剑术,免得父皇老说你性子柔弱。”

    刘据看了看案几上毫无动迹的早膳,蹙眉问道:“母后,您还没用早膳么?”

    低头见到儿子蹙着的眉,卫子夫没好气地说道:“小小年纪就开始蹙眉,那样容易老的。”说着,她轻轻抚平了刘据的眉头。

    “母后,让据儿陪您一起用膳吧。”说完,他一脸期待地等着母亲的回答。

    卫子夫爱溺的放开儿子,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好,你陪母亲一起吃。”语毕,母子俩就开始乐融融地用起早膳来。

    刘妍跑出宫后,确实独自往平阳公主府去了。到了公主府,她径自闯进了曹襄的房间里。府中的家奴对她也熟悉,所以也未作阻拦。

    曹襄已经起来用完早膳,现在正站在院子里,静静地出神思索着什么。

    刘妍一来便看到了负手而立的曹襄,仍旧一袭白衣,一尘不染,干净利索。她做了个深呼吸,走到他面前说道:“曹襄,我有话跟你说。”

    不知为何,他看到刘妍总会觉得身心愉悦,大概是刘妍本身就很快乐吧!只是今日,她竟然面色凝重。“请说。”他礼貌地回答她,嘴角挂着微笑。

    刘妍迎上他温柔的目光,鼓足勇气问他:“在你心中我算什么?”

    听完他的问题,曹襄笑而不答,眼神依旧温柔得像是要将她融化进去。

    他的沉默让刘妍不免有些泄气,索性她就将自己的想法一吐为快。“我不知道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你,在我心中你很重要。你大概也听说了,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曾婚嫁,是因为我看不上那些纨绔子弟,我看不上他们的行为。可是你不一样,在我心中你跟他们不一样。”

    深吸了口气,她继续道:“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说我的不是,说我不知廉耻地缠着你,那就让他们说去吧,反正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想法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么?”她几乎是一口气将所有话倾吐出来。

    曹襄还是没说什么,却也不再看她。

    刘妍看不到他的表情,顿时有些慌了。难道他讨厌自己,不喜欢自己说这样的话?各种念头在她心中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人不禁也烦躁起来。

    在她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折磨得不知所措的时候,曹襄突然主动握住她的手掌,用低沉好听的嗓音对她道:“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他就拉着她往马厩走去。

    在马厩中挑了一匹不错的马匹,曹襄一跃而上。待自己坐定,他伸出手想要拉刘妍上来。

    刘妍踌躇着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让她将自己拎上马背。

    他使劲儿一用力,她稳稳地坐到了他的前面。他的手绕过她的腰拉住缰绳,温热的男子气息顿时充斥在她的耳畔,她清丽的脸颊不禁微微红了起来。

    “坐稳了。”顺口交代了一句,他夹紧马肚一抽鞭子,马儿立即快速跑了起来。

    凉丝丝的空气阵阵从她脸颊的边上滑过,激起脸颊的丝丝刺痛。头顶上他温热的气息不断,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曹襄感觉到她的不适,于是腾出双手将她的双臂按在手下后,才继续抓紧了缰绳。

    俩人在这样暧昧不清的姿势中,不久到了郊外,逐渐离一个陡峭的小山坡越来越近。

    待到了山坡脚下,曹襄放下缰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他便伸出手拉她下来。

    刘妍被他拉着跳下马背,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曹襄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不让她落到僵硬的地面上。

    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意识到自己被他抱住,她不禁又脸红起来。

    曹襄却不管这些,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轻声问道:“能走么?”

    “嗯!”刘妍轻轻点了点头,想要抽回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掌,没想到他竟然握得更紧。

    握紧她的手掌后,他开始大步地往山坡上走去,手中的力度却不曾松懈半分。

    刘妍一手被他握住,一手提着自己的裙摆,小心地跟在他后面,不落下半步。可她毕竟是娇惯了的公主,没走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

    曹襄回头望着她由于劳累通红的脸颊,好意问道:“要休息么?”

    拼命冲他摇摇头,刘妍的倔强脾气顷刻间充斥着她的头脑。她不能停下来,因为那样他会看不起自己,只当自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她咬紧牙关,倔强地抬起下巴,站在他身边,一副要与他同进退的样子。

    无声地笑了笑,彼此交握的双手变得更加紧密,俩人又开始攀爬起那个陡峭的小山坡,沿途还能听到隐约的水流声。

    不知走了多久,刘妍只觉得自己早已累得快要趴下的时候,曹襄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一个幽深的山谷豁然出现在眼前。

    山谷的中间是一条潺潺流动的溪水,偶尔流过水边的石块上,发出“叮叮”的声响。溪水岸边有些许洁净的石块,石块大多隐藏在浓密的杂草间,若隐若现。岸边大多都是低矮浓密的杂草,宽敞而幽远。到了几丈开外的地方,才有几株参天大树。

    山谷处于阴面,此时不见一丝阳光,阴凉得沁人心脾。夏日里的天空飘过几片残缺的云彩,湛蓝的天际映在清澈的溪水中,干净而纯粹。

    曹襄拉着刘妍一路走到了溪水边,找了一块大岩石坐了下来。坐定后他就问她:“你喜欢这里么?”

    刘妍四处打量了一番,欢喜地朝他颔首示意。

    “你喜欢就好。”曹襄的眼中露出了难得的清澈,映衬在水天之间,温柔清亮。“我从未带人来过这里。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格外坚定,不容质疑。

    听了这些后,刘妍转过头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似乎在询问什么。

    他依旧握着她的手,迎上她疑问的目光,他决绝而坚定地对她说:“小妍,不管之前是什么样子,不论别人怎么看你,我只想让你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希望你的后半生能够交付到我的手中。我会对你好,直到你腻了为止。”

    她怔怔地望着他坚定的目光,强烈的感动油然而生。激动而满足的泪水在眼里不住地打转,随着脸角的轮廓滑落下来。

    看到她的泪水,他连忙伸手轻轻替她拭去,动作轻柔却又不知所措。她的泪水越落越多,他开始惊慌起来,“你别哭,小妍,你怎么了?”

    她握住他摩挲在她脸上慌乱的手掌,“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说着,她转过头,对着幽深的山谷大喊起来:“我刘妍在此发誓,我喜欢曹襄,矢志不渝。”坚定的誓言回荡在山谷里,干脆得决然。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对着幽深的峡谷大声说道:“我曹襄也发誓,我要了刘妍的下半辈子,我会一辈子对她好,永不改变。”说完,他转眼看着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所带来的温暖。

    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抱中,她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之间,幸福无比。

    潺潺流动的溪水发出“叮叮咚咚”的细微声响,奏出了一曲美妙甜蜜的乐章,仿佛在见证他们之间纯粹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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