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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望侯张骞自从被贬为庶民后，竟与平阳侯曹襄交好起来。张骞出使西域十三年，遇到过许多与大汉完全不同的轶闻趣事，眼界自当十分开阔。
曹襄一直想有一番作为，而不是如之前一般，就靠着祖上继承的爵位，安逸地度过下半生。得知张骞的事后，他立刻就到了博望侯的府上拜访他。
张骞对这位平阳侯也十分赞赏，他不仅没有其他纨绔侯爷世子的不学无术，反而是一副温文尔雅礼貌有加的模样。尤其曹襄喜欢穿白衣，更显得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温文有礼的曹襄，加上他那一双慑人心魂的桃花眼中泛出的温柔，不知迷倒了长安城里的多少姑娘。每每他一出门，后面总会有姑娘追随想看，有的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姑娘，更是上前与他搭讪。
别人与他说话的时候，他也是礼貌地听着，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温柔。
长安城的俊男雅士确实不少，先前的卫青就是气宇不凡，他的外甥霍去病也是英姿勃发，只是卫青毕竟不再年轻，而霍去病对人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姑娘也不敢再靠近了。其他男子虽然也气度翩翩，可也少了几分英气。
曹襄就不一样，他生得俊朗不凡，气质儒雅，一袭白衣干净整洁，腰间佩上一把宝剑，文雅中更透出了几分飒飒英姿。
这日他又从平阳公主府往张骞的府上去了。当他在门口还未来得及上马车，就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姑娘，猛地跑到他面前，将一个荷包塞进他手里，又匆匆跑开了。
握着手中精致的荷包，他无声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便上车往张骞家赶去。
路上他一直眼神飘渺，想起出来前平阳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就隐隐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其实不用平阳说，他也能猜到一二，只是自己不愿多想逃避罢了。
到了博望侯张骞的府上后，他跳下车驾，轻车熟路地往里面走去。由于他与张骞有约，又经常来访，博望侯府上的下人也不多加阻拦，让一名小厮将他领了进去。
穿过前面的正厅，曹襄被带到了一直与张骞相谈的院子中。
张骞今日一身绛红色深衣，头上戴着巾帻，坐在亭下的案几前，闭着双眼轻轻抚琴，满脸陶醉。
小厮将曹襄带到院中后就匆匆离开来。曹襄也不上前打扰张骞，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听着他抚琴。
张骞弹奏的曲子叫做《摩诃兜勒》，这曲子是他出使西域，路过于阗国时候学来的。
这曲子不似汉朝音乐那般婉转缠绵，更多了几分跳跃欢快的气氛。
一曲结束，曹襄依旧沉浸在刚才的琴音里，眼神飘忽不定。
张骞抬眼看到站着的曹襄，连忙招呼他坐下。“平阳侯来了怎么下人也不通知一声？平阳侯请坐吧！”说着，他又连忙吩咐下人招呼曹襄。
曹襄的嘴角挂着微笑，坐下后便对张骞道：“博望侯不必如此多礼，襄来您府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下人在曹襄面前的案几上摆上各种食物，又在他的杯中舀满酒水。
张骞哑然一笑，“你还叫我博望侯呢！我现在不过是一介庶民罢了，担不起如此名号啊！”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
曹襄也不反驳，却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先生这个博望侯，名副其实。”
张骞不再接着说下去，转换了话题：“今日想听些什么？”
曹襄想了想，他是有备而来，自然应答自如：“我先前听先生说了些月氏国的事情，望先生能再多加概述。”
听完他的回答，张骞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曹襄，确实与其他公子哥儿不一样。清了清嗓子，张骞开始了今日与曹襄的长篇论谈。
一天的时光就这样在两人的相谈中接近尾声，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漫天星子显出了自己明亮的身影。
太阳快要下沉之际，曹襄便起身与张骞道了别，尽管张骞百般留他一起用晚膳，但他还是婉言谢绝了。
出了博望侯的府邸，他上了车驾后又往原路返回。
这一路上，他却开始回味临走前张骞说的那番话。
当时说完月氏国的人情风土后，张骞突然幽幽说了一句：“其实，有时候有所为不如不为。”说完，他的眼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曹襄不想像其他世袭爵位的诸侯一般，碌碌无为。他所想的是，能够有自己的一番作为，能够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做这个万户侯是理所当然。
张骞也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可今日还是跟他说了这样不着边际的话，让他不禁有些迷茫起来。
细细琢磨着张骞的话，车驾也缓缓驶到了平阳公主府门前。
曹襄一如既往地跳下车驾，径自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还未走到自己房间，路过平阳房前的时候，平阳突然出来叫住了他。
“襄儿，你又上博望侯的府上去了？”平阳欲言又止，简单地问了一句。
曹襄回头看到自己母亲，朝她作揖行了个礼，“嗯。”声音波澜不惊，礼貌而疏离。
平阳这次决定得同他好好说说了，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她走到曹襄跟前，将这个十多年没见的儿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其实儿子跟她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从当年将他送走后，她就不曾再好好看过他。
轻叹了口气，她语重心长地开口：“孩子，有的事情，母亲必须跟你说了。你今年也该二十一了。其他人二十一岁，要不是儿女成群，就是妻妾满堂。你看你，现在连个家都没有，这也不合适啊。你们曹家也就指望你了，娘希望你能早日成家。”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觉得长公主刘妍就不错，你也肯跟她说说笑笑，你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