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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永巷知往昔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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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椒房殿后,刘嫣在宫里漫无目地游荡起来。记得以前还在平阳公主府的时候,自从曹襄离开,霍去病不去找她的日子,她就喜欢在府里慢悠悠的徒步,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悄悄地就可以渡过一整天。

    她不喜欢呆在椒房殿里,只觉得那里到处都充斥着她母亲离去时候的痛楚,整日期盼自己心爱的人到来,从日出到日落,失望一点点占据心头,最终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隐隐从那些红强中,她感受到了母亲的那份痛楚。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却也心疼着她的娘亲。

    父皇冷落她之后的日子,她是怎样在这冰冷的宫殿里熬过来的?她是抱着多大的勇气,才孤苦伶仃地将她生下来?是什么样的动力,才让她将刚出世不久的女儿送出自己的怀抱?……

    每每一想到这些,她都感到窒息。宫里最多的就是女人,她父皇的女人。

    她听说今日的那位李夫人是父皇最近的宠妃。幽幽叹了口气,娘,他终究不是您的良人。除了你,他的身边还围绕着太多莺莺燕燕,目不暇接。

    不知不久间,刘嫣走到了永巷狭长的巷子里。

    这条巷子里长年冷冷清清,除了平日住在此处的宫女,最多的就是那些被冷落不得宠的妃子。女子幽怨的声音飘荡在空荡荡的巷子上空,有低泣的歌声,有凄厉的惨叫,还有那些一辈子得不到帝王宠爱的女子的深沉哀叹……

    刘嫣听着这些声音回荡在上空,心里不禁害怕起来。她们虽然只是同她母亲一样可怜的女人,发出的哀怨却让她几乎要窒息过去。

    肃然,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娘时候,母亲口中的嘤嘤唱词: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

    莫名的恐惧渐渐占据她的心头,她转身猝然想要跑开这个阴森恐怖的巷子。

    没跑出几步,她就“砰”地一下子撞到了一个高大的身躯上。抬起头来一看,来人是一名长得十分秀气的男子,身穿栗色的深衣,一脸讶异的望着她,嘴角微微抽动着。

    刘嫣不敢去看那人炙热的目光,只是把头压得低低的,“对不起。”说完,她逃也似的跑开。

    还未走远,就听见那人愣在原地,低声喊了一句:“陈阿娇!”

    有人叫她娘的名字!刘嫣被他的话一下子叫住了脚步。她顿了顿,立刻朝那人跑过去。

    到了那人面前,她拉着那人的衣袖问道:“你知道我娘?”倔强的眼神中充满热切的渴望,定定地望着那男子。

    男子正是刘彻从小的伴读韩嫣。他白皙秀气的脸庞在看到刘嫣的时候写满惊讶与不可思议。见刘嫣拉着自己的衣袖,他忍不住再次打量起刘嫣来。

    啧啧,这女孩跟陈阿娇长得着实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跟陈阿娇简直如出一辙。

    天底下竟然又这般相似的人!

    倒抽了口冷气,韩嫣注意到了刘嫣眼中炙热的目光。

    刘嫣紧拉住他的袖子,追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娘的?”语气充满关切与好奇。

    她的再次发问让韩嫣一下子回过神来,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犯了宫中的大忌。刘彻自从把陈阿娇罢居长门宫后,就不允许任何人在宫里再提起这个名字。迎上女子热切的目光,韩嫣不忍拒绝,只道:“我听说过。”

    “你骗人!”刘嫣毫不客气地揭穿他的谎言。

    怕自己接下来会露出更多马脚,韩嫣索性抽出自己被她拉住得袖口,作揖一拜想要离开。

    谁知刘嫣不依不饶,上前再次抓住韩嫣,“你别骗我了。我听人说过,我跟我娘长得十分相像,你能看我就认出我娘,你肯定认识她。”她说得字字有力,句句在理。

    这么一说,韩嫣认出眼前这个女子正是前不久刚回来的二公主。见她管陈阿娇叫娘,难道她却如传言所说,并非卫皇后所出?

    刘嫣抓住他的手上用了些力气,眼神执著地望着他,希望他给予自己满意的回答。

    呆呆地望着她倔强执着的眼神,韩嫣想起了有一次陈阿娇同刘彻吵架,最后气呼呼地不欢而散。陈阿娇见刘彻几日都不上椒房殿找她,遂自己闯进了宣室殿。那时候刘彻正与他和几位大臣商量国事,见到皇后进来,一时间都吓傻了。

    陈阿娇不管其他人的眼神,径自走到刘彻面前,拉住他的手臂,倔强地望着他:“陛下,你都好几日不曾去看我了。”

    有外臣在场,刘彻不愿与她多做纠缠,就低声说了一句:“你先回去。”

    陈阿娇却不依他,依旧拉住他的手臂,眼神倔强而执著,“那你先答应我,忙完了就去看我。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说完,她坐到刘彻身边,娇嗔而挑衅地望着他。

    刘彻无奈地摇了摇头,温热的嘴唇贴到她的耳边:“朕答应你,今晚就去看你。”

    这下她放心了,嘴角浮起得逞的笑容。“就知道你不会跟我生气。”说完,陈阿娇一蹦一跳地跑出了宣室殿。

    在下面的韩嫣一直不敢说话,却抬头小心地瞄了刘彻一眼,只见他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那时候的他们,还是年少无知的年纪。刘彻刚刚登基,大权还在窦太后手里。陈阿娇也刚刚坐上皇后的位子,他们之间想必还是如同之前那般甜蜜。

    后来,却什么都变了。想到这些,韩嫣轻轻叹了口气。他转头望着刘嫣,“你真想知道我怎么认识你娘的?”

    刘嫣坚定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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