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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笑闹着讨论晚上的家宴的时候,一个刘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怔怔地望着她朝思暮想的人,他已经长成了英俊挺拔的男子,一袭米白色的深衣,脸上带着她熟悉的明亮笑容。
她的双眼一眼不眨地望着他,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消失一样。她的嘴角微微抽动着,几乎要将许多话倾诉而出。
霍去病笑着回望她,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走进了殿内,朝卫子夫与卫青行礼:“姨母,舅舅。”
“去病你也来了。”卫子夫听到霍去病的声音,抬头望着他,招呼他一起坐下。
霍去病才刚刚坐下,一个令他头痛不已的身影如风一般窜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说道:“霍表哥你来了!我今天找你去了呢,可你都不见我。”这不是刘媚还有谁?
刘媚在军营外对他的怒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拉着他一个劲儿地傻笑。
霍去病不留痕迹地将衣袖从她手中抽离出来,脸上顿时恢复了冰冷。
刘妍鄙视地望了他跟刘媚一眼,口中露出一阵唏嘘。
见惯了他们三人之间这样的相处方式,卫子夫只当没看见一般,对着刘嫣道:“嫣儿,这是你表哥霍去病。”
原来她不知道他们之前就认识了!看卫子夫给自己介绍霍去病,刘嫣也不反驳,只是微微朝他颔首,表示敬意。
霍去病也不揭穿,望了刘嫣一眼,那一瞬间脸上的线条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刘妍由于不想看到刘媚见到霍去病时候的那副窝囊样,愀然起身道:“母后,二妹刚回来,我带她到处看看吧!”
卫子夫望着刘嫣征求她的意见。
还未等刘嫣同意,刘妍已经拉起了她的袖子,不依不饶道:“走吧,二妹。”
刘嫣只得跟她一起站了起来,朝院子里走去。步伐在移动,她的眼睛却是时而不时地瞟向霍去病,依依不舍。
到了院子里,刘妍放开刘嫣的衣袖,小心地望着她,一语不发。
刘嫣被她看得一头雾水,却也不说话。
就这样干瞪了片刻,刘妍才小心问道:“二妹,你真的好了么?”这样的举措十分不符合她卫长公主的风格,但她是心里有鬼才会这样。
刘嫣满腹疑惑地朝她点点头。
“那就好!”刘妍瞬间松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转脸看到刘嫣迷惑的神色,她解释道:“当年我跟你抢东西,让你跳进水池里,害你生病了。现在你病好了我就放心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原来是这样啊!刘嫣露出了一贯清澈的笑容,对她摇摇头。“我不怪你。”
刘妍平日虽然骄纵,但是心地并不坏,她只是太自我太骄傲而已。“既然你不怪我,我就放心了。为了感谢你的原谅,我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说着,她蹦蹦跳跳地朝膳房跑去,边跑还边说:“二妹,我去膳房了。你自便吧。”
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刘嫣才回过神来。幽幽叹了口气,她一转头就迎上了那道熟悉的目光,她的眼睛也随之变得清亮,犹如黑夜里灿烂的星辰,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霍去病脸上的笑容一如当年一般明亮柔和,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要将她融化。
“去病哥哥!”刘嫣唤着他的名字,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霍去病轻轻搂着她,无限感慨地道:“嫣儿,你终于回来了。”
分别多年后,再次的重逢,她依偎在他厚实的怀抱里,安心而舒适。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撒在相拥的俩人身上,女子鹅黄的罗裙与男子米白色的深衣交织在一起,淡雅清净,构成了一道惟美和谐的风景。
刘嫣的声音有些哽咽,灼热的泪水打湿在他的胸前,“去病哥哥,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你现在不是见到了么!”霍去病好言地安慰着她,一如分别前的亲密。
刘嫣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琥珀色的双眸,细细地打量着他。他的脸角轮廓愈发清晰,两道剑眉下一双眼睛目光如炬,鼻梁笔直高挺,薄厚适中的嘴唇,他变得很英俊了呢!幽幽地想着,她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仿佛要将他的样子深深印在心底。
霍去病笑盈盈地望着她,由她冰冷的手指轻滑过自己的脸庞。
蓦地,他看到了她额头上那道两寸长的伤痕,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嫣儿,你的额头怎么了?”
想到自己的伤口,她缩回手摸了摸,不好意思地道:“很难看是不是?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伏击。这是我摔下滑坡时候在马车上磕破的。”
该死的!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气愤地道:“我就说该我去接你回来的。当初我就说要去接你,可舅舅非要阻止我……嫣儿,你的伤口还疼么?”他心疼地望着她的伤口,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他还是像以前一般关心她呢!刘嫣心底泛起丝丝甜蜜,朝他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凝视了她的额头片刻,霍去病在心底暗自想着:别让他逮到那帮伤害她的人,否则他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刘嫣望着他担心自己的模样,一时间过意不去,便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当年他送的布偶,举到他面前,“去病哥哥,你看!”
霍去病看到她递上前的布偶,一眼就将它认了出来。他拍拍她的脸颊,笑道:“还留着呢?”那个布偶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推移而变得破旧不堪,反而一如从前般精致。见她如此珍惜,他心里只觉得欣喜万分。
“当然要留着。”刘嫣认真地说道,脸上写满珍惜。“你送我的,我当然要好好珍藏。”
听了她的回答,他觉得自己无论怎样都是值得的,这些年在宫中默默等着她回来,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沉默了一会儿,刘嫣踱步到离他们不远处的秋千上,坐上去后笑眯眯地望着他。
霍去病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用心,笑着走到她身后,轻轻用力将她推了起来,秋千慢慢晃动起来,时高时低。
她的嘴角露出了昔日的满足,仿佛就像回到了多年前在平阳公主府里的日子。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恍惚间,他也犹如回到了过去一般,他们之间又变得亲密无间,似乎这五年的分离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五年的别离,五年的思念,顷刻间在他们之间越缩越小,趋于无形,然后慢慢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