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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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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妃纵然胆大妄为,在这个关键时刻,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不想失去民心的话,没有谁敢对国师大人不敬。

    整个皇城戒备森严,皇宫之中,更是给人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成群的羽林军来回巡逻,一脸的正色,细心的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只要又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一拥而上,还有弓箭手,绝对会马上将他变成一个马蜂窝。

    不过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却是夕颜最为擅长的,光与影闪烁的瞬间,一瞬间的昏暗,那身子比爬树的猴子还要灵活,猫着身子,躲过重重的羽林军,没有人察觉已经有人潜伏进了皇宫,虽然不是大摇大摆的站在他们面前,但是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不停的行走着。

    相对比打晕一个士兵,然后穿上他的衣裳而言,夕颜对这种躲与藏的行动更有信心,而且,这个比较节省时间,中途的离开,足以引起警惕心比任何时候都还要高的他们的怀疑。

    夕颜的记性很好,顺着上次范统引路的路线,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天凤殿。

    天凤殿还是和以前一样,皇宫戒备森严,可这里却来往无几人,甚至连来往的宫女太监也没几个。

    这样的状况,其实不难猜测,那样高的山崖摔下去,不死也绝对是重伤,而且半个月的时间她没有出现在任何地方,打理天机楼和颜梦楼的下属也是一片的萎靡,如果是她在的话,必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想在朝堂之上作威作福,丽妃她,简直就是做梦。

    这样做,一方面是有恃无恐,另外的话,自然是给国师大人几分薄面,毕竟,白凤在琉璃,即便是景帝,也得罪不起。

    古木参天,郁郁葱葱,远处的天边已经渐渐地出现了暗红的彩色,却被那些高大的枝叶遮挡,四周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暗沉。

    夕颜站直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不适合穿太过笨重的衣服,结果就是这太阳还没下山,她就已经冷到不行了。

    她怕冷,前世就是,不过相对于以前那个被养在温室的莲儿而言,现在的她即便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也能挨的下去,毕竟这样的训练,不是没有过。

    天凤殿的殿门是敞开的,她仔细听了听,依旧是寂静无声,没有脚步声,这也就意味着四周围没有人,或者那些人是伺机而动吧。

    天凤殿内,轻纱曼舞,却依旧还是一片的漆黑,她记得,以前的白凤是个厌恶黑暗的人,以前的天凤宫摆满了各式的奇珍,他们只有一个作用,不是为了被懂得欣赏的人欣赏,而是照明,这算不算是他自甘堕落的一种表现。

    这样的想法,让夕颜有些忍俊不禁,看吧,她就是那样一个记仇的人,尽管已经过去了千百年,尽管那个人曾经是对她宠爱有加的白凤哥哥,她依然可以做到对他的堕落冷眼旁观,事实上,她是个无情的人。

    天凤殿内的一切和上次没有任何的差别,空荡荡的,夕颜站在大殿的正中,两只眼睛快速想四周瞟了一眼,什么也没发现。

    即便白凤真的躲在这里,但是他要是不想现身,她也是无计可施,毕竟她只是肉体凡胎,按照那个人异乎于常人,神机妙算的本事,现在的他应该还是天宫之中那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三皇子殿下吧。

    也是,毕竟天帝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偏偏自诩没有七情六欲的他们没有给白凤足够的关怀,这样的结果便造成即便是天帝,白凤也从没放在眼里。

    活该,夕颜在心底对天帝的这种行为给出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的评价,甚至带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你来了。”

    轻而悠远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这种口吻,夕颜皱着眉头,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了一般,也对,这个人是神,神机妙算四个字对他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国师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那声音,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嘲讽,眨眼的瞬间,白凤已经出现在他的跟前,一身白衣,清军如水,脸上的笑容,温和的就像是三月的阳光,却怎么也无法让她觉得暖和。

    “还要这样继续针锋相对吗?”

    灯火在瞬间明亮,明亮和黑暗交替的瞬间,夕颜将他眼底的痛楚看的一清二楚,嘴角上翘,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的落在白凤的脸上,似笑非笑,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是痛快却怎么也无法痛快到酣畅淋漓。

    她并非有一针锋相对,只是无法控制而已,对着白凤,她既觉得亲切却又忍不住排斥,他其实和墨白一样,都是深入她骨髓的两个人。

    如果不是天宫的那些人利用她将墨白骗进了炼狱塔,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墨白因为她而死去,也许她对爱情的理解永远都不会那么深刻,那个时候的她尚且不动什么是爱情吧,对墨白,那是一种认定,和白凤一样的认定,也许这认定的深度甚至不及白凤。

    谁对她好,她就会十倍百倍的对别人好,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一直都呆在长白山上,也许真到了抉择的那一天,她说不定会劝墨白放手,千百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取代的,那些回忆,永远都镌刻在她的脑海。

    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可以伤害到你的,能伤害到你的就只有那些被你放在心上来在意的人,白凤之于莲儿,便是那样的人,整个天宫的人加起来,也没有他一个人对她的伤害大,所以直到现在,她的心里对他依旧生着排斥,有着恨意。

    继续这样的话题似乎真的很没意思。

    “红玉说,你能救小白。”

    夕颜开门见山,她冒险进宫,自然不是因为想到白凤对她的伤害,特意进宫冷嘲热讽一番的,她莫夕颜不是那样的无聊的人,这种没有营养的事情,她不屑做。

    白凤看着夕颜,没有说话,夕颜任由白凤看着,一时也没开口。

    她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她进宫的目的,莲儿不懂,并不代表她也不懂,他对莲儿的特殊的怜惜和关爱,即便不是出于爱情,但是这个人真的是对莲儿用了心的。

    “我到底输在了什么地方呢?”

    轻柔的嗓,像极了夏日的晴空的浮云,响彻在耳边,无端端的却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输在了什么地方?看着这样的白凤,夕颜不是没有同情的,但却被她生生遏止了下去。

    “白凤哥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三皇子殿下,我恨你。”

    也许真的就像他疑惑的那样,千百年的感情,怎么就比不上那数百日的朝夕相对的,但是感情,从来都不是可以用时间衡量的。

    白凤对她确实很好,但就是因为这种好,却给她带来致命的伤害,现在想想,她可以为了生存把别人给杀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仙家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什么就不能利用她这个小荷仙呢,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要怪就只能怪她太笨,怨不得别人。

    “还在恨我吗?”

    幽远的声音,和他吹的笛声一样的好听,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柳絮,那双眼眸,载着她在梦中熟悉的痛楚,望着她,又好像穿过她的人,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不恨了。”

    夕颜微抿着唇,吐出那不甚僵硬的三个字,对这个人,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所谓的恨,那也是完全不纯粹的恨意,少不了纠结,她何苦那样为难自己?

    “还一个活生生的小白给我,我和你的恩恩怨怨,前世的今生的,通通一笔勾销,白凤,我不怨你,但是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再不可能是以前的莲儿,你也永远成为了不了我的白凤哥哥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上辈子你毁了我所有的幸福,这是你欠我的。”

    没有恨,也没有爱,那样的定义就像是生命中的陌生人,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在她的生命中扮演的都不是陌生人的角色,不过没有关系,她会把他当成陌生人的,不会再有过多的牵扯,不过如果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她还是会笑着的礼貌点头,那时候,他是高高在上,被万人尊崇的国师,她扮演着那些小老百姓一样的角色。

    白凤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了一般,笑了三声,带着些冷意,那个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国师大人也会有这样的笑容。

    “莲儿,告诉我输在哪里?”

    对这个问题,他难得的执着了起来。

    “白凤能给的墨白也能给,白凤给不了的,莲儿想要的,墨白他给了,今时今日,国师大人是不清楚自己输在哪里还是不愿承认那个事实呢?白凤,墨白对我,是不求任何回报的全心全意的付出,他可以为了我去死,国师大人可以吗?你对我到底是爱多一点呢还是占有多一点呢?”

    白凤看着夕颜,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有些哑言。

    “易地相处,墨白绝对不会像你对待他那样对待你,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对我的了解比我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当时的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墨白,也不清楚那在意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爱,但是白凤,你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你就该知道伤害他对我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但是你始终都没有站出来阻止,凭你在天宫的身份地位,如果你有心想要阻止,就不会酿成那个悲剧。”

    “我,我……”

    白凤张了张口,看着夕颜,动了动唇,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驳的话来。

    如果他知道莲儿会那样伤痛欲绝,甚至抛弃他们数千年的感情,选择与他同生共死的话,他一定会阻止这件事发生的。

    那是她的劫,他以为自己可以帮助她度过千年的情劫,到底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墨白呢?

    “白凤,你会利用我,他不会。”

    夕颜看着白凤,猛然间想到墨白胸口潺潺流动的鲜血,自己的心口的位置也开始泛疼,干涩的眼睛,眼泪恍然间像是断了线了珍珠,一时间,泪如雨下。

    “早在芍药去找我取墨白的元丹时,你就知道了天帝的计划了,对不对?但是你有告诉过我吗?那个时候,你完全可以把我待会天宫,可是你根本,你默认了天帝他们对我的利用,还有芍药将我骗回天宫的时候,你明明可以阻止墨白进去的,可是你也没有,王母是故意找我是为了故意拖延时间吧,当时你是怎么做的,让去取什么凤尾琴,口口声声说只希望我幸福的你,是怎么让我幸福的。”

    她以为自己对白凤真的可以做到无欲无求,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可方才的她真的有很努力的压制了,她不想在白凤的跟前哭,这个人他凭什么呢?凭什么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呢?

    “莲儿。”

    白凤伸手,想要替夕颜擦干眼泪,手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打开,即便是流泪,可能替她擦干眼泪的,白凤绝对没有那个资格。

    “和墨白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那一千多年中最开心的日子,就像现在,夕颜和夏夜白在一起的时光,永远都会在这个地方珍藏。”

    夕颜伸手,指着自己脑袋,然后另外一只手胡乱的将自己的眼泪擦干,仰着头,过了半晌,那肆虐的泪水在没有从眼眶溢出。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白凤,笑出了声:“看吧,国师大人,你现在还叫我莲儿,你不希望我的手沾上鲜血,把那凤尾琴重新交代我手上,不过都是为了在我身上寻找莲儿以前的影子,白凤,你总是喜欢这样,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强加上别人的身上,却从不问问别人喜不喜欢,需不需要。”

    夕颜冷笑着,清澈的眸底一片的平静,真是好笑,把自己的灵魂寄住在一个善良的女子身上,就能否认她手上沾满血腥的事实吗?

    “你只告诉我,会不会救我家王爷?”

    这才是她最想要知道的,至于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懊恼后悔,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深究。

    “我救。”

    白凤看着莲儿,一字一句,说不出的认真。

    就像她说的那样,这是他欠她的。

    “不过他心脉受损,腹部又受了刀伤,再加上耽搁了些时日,可能会有些棘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医治好的,这个地方,一点也不适合治伤疗养。”

    白凤皱了皱眉头,夕颜顿时明白,小白这伤怕是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很是棘手,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能好起来。

    “红玉说你能救他,我相信她说的话,要多久?”

    “说不准,快则一年半载,若是康复慢得话,三年五载也不一定。”

    他是神仙没错,不过他的伤,若是在琉璃的话,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怕也是无计可施吧。

    她相信小白,为了能早点看到自己,他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即便是三五年也没有关系,她等得起,到时候她不过是二十多一点而已。

    “我会安排。”

    琉璃这个地方,确实不适合养伤了,小白在琉璃,她心有牵挂,确实不怎么放心,白凤既然答应了会治好他,就已经会还自己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白的,她刚好趁这段时间,替小白报仇。

    她看了白凤一眼,清亮的眼睛早就没有了泪痕:“我让莫青莫离还有箫剑护送你们离开。”

    莫青莫离可以随身伺候好小白,箫剑精通药理,可以给白凤打下手,尽管她认为没有太多的必要。

    “不用其他人跟着。”

    白凤看着夕颜,轻轻的摇了摇头。

    夕颜心里其实明白,他是想那些人留在他身边帮她,保护好她。

    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了吧,要不然颜梦楼那日,怎么会让自己向夏明旭示好呢?

    如果单单只是琉璃来说,她想杀谁,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可她若是想要对付匈奴,就必须得到整个琉璃的支持,而这最为便捷的方法自然是得到当今皇上的全力支持。

    丽妃和匈奴早有勾结,若是夏天辰即位,想要对付匈奴,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可夏明旭就不同了,现在他的势力基本已经被铲除的差不多了,她要是这个时候出手,完全可以安插自己的人。

    夏明旭,她自然是不相信的,只有牢牢拽在自己手心的东西,那才是真正为她所用的。

    夕颜看着白凤,脸上噙着笑意,衣裳下得双手却紧握成拳,掌心岑出了细密的冷汗,紧咬着唇,有话要说,纠结挣扎的厉害。

    “本来是男的,可为你又变成女的了。”

    “也许红玉永生永世都不能成为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个人,也永远成为不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不会伤害颜颜的话,那一定就是红玉。”

    “红玉相信有前世今生吗?”

    “当然相信了,前世的颜颜是天宫开开心心的小仙子,我是被你救下的小狐狸,而那个让你伤心的就是绑架你的坏魔王。”

    “对呀,红玉的存在就是为了能帮助颜颜渡过浩劫。”

    红玉他就是上辈子她从墨白口中救下的小狐狸吧,他不欠她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呢?红玉,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红玉呢?红玉去哪里了?”

    长长的指甲镶进了肌肤,夕颜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声。

    那个白胡子老道把红玉带走了吗?带去哪里了呢?

    也许红玉永生永世都不能成为陪伴我走到最后,但是他真的是夕颜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红玉,你知道吗?因为你的离开,我的心里很难受。

    白凤看着夕颜,秀气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直线,眉头皱成了小山堆,整个人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

    “他的真名叫轩玉,现在应该被云梦山的长老带回去了,你,墨白,还有他,你们的遇上的都是情劫。”

    白凤走到门口,手扶在门框上,看着渐渐暗沉的夜空,轻轻的叹了口气,都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灵根,却没有一个是全身而退的。

    “三皇子殿下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了吧,白虎一族,九尾狐一族在无法和天宫的青龙一族抗衡了,真龙天子,呵呵。”

    夕颜刻意咬重真龙天子三个字,冷笑了几声,其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什么真龙天子,用的不过是会使些下三滥的肮脏手段而已。

    白凤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嘲讽一般,依旧仰头看着夜空,嘴角漾出苦涩的笑意。

    是呀,在她眼里,天宫怕是比地狱还不如吧。

    “他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意志薄弱,毕竟是千万年难得的灵根,那些长老已经会对他使用催眠之术,今后,不会再有莲儿的小红,也不会又莫夕颜的红玉,只有云梦山的轩玉。”

    夕颜走到白凤的身后,同样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像是看到那狐媚一般的女子,在倚翠楼那个烟花之地,搂着自己的腰肢,无视底下男人那群的艳羡,精致的狐媚眼落在自己的身上:“与我比翼双飞如何?”

    一切,仿佛还在昨天,可是昨天的,就只能活在记忆里而已。

    “你的人,你的心,就是我想要而永远要不了的东西。”

    轩玉是吗?如果你要的是爱情我给不起,但如果是其他的人,莫夕颜心里有一大片的空洞,随时等着你来填补。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触碰到那硬邦邦的东西,笑着将东西从里边取了出来,寂静的夜,银铃的声音似乎特别清脆悦耳,她想也不想,直接将东西戴进了右手,

    她仰着头,视线越过白凤,却怎么也穿不透那重重的参天的古木,轻声道:“这样很好。”

    要是没有自己,他眼底的那一层蒙着水雾的沧桑和悲哀也会消失不见了吧。

    “白凤,他会过的很好吧?”

    她问白凤,又像是在问自己,因为一直陪伴在莫夕颜身边的红玉,只有在和莫夕颜单独相处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要是他的记忆里没有了莫夕颜这个人,能像没遇上墨白的小荷仙一样吗?虽然没有自由,但是却依旧可以开开心心的。

    “恩。”

    白凤松开扶住门框的手,转身看着夕颜,轻轻的点了点头。

    夕颜笑了笑,特别真诚的笑容,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只要轩玉过的好,那就足够了。

    “东宸府门口,你给的是我的元丹吗?”

    白凤看着夕颜,对于他这样的猜测似乎有些错愕,这样的失态只是一瞬。

    现在的莫夕颜,她的聪慧,确实不是莲儿能比得上的,如果不是在他的保护下成长,莲儿的心思也能如此缜密的吧。

    “那原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他只是把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而已。

    “我不要。”

    夕颜摇了摇头,看着白凤,一字一句,很是坚定。

    “把她取出来吧。”

    她现在已经是肉体凡胎,以前没有那东西能活,现在照样可以,白凤似乎有些不情愿,他总觉得那是他们之间唯一连着的东西了。

    “还记得我说过,与那群道貌岸然的仙人为伍,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耻辱,莫夕颜不是小荷仙,不需要这个东西。”

    夕颜蓦然想到什么,口气不自觉的松了下来:“劳烦国师大人一趟,把这个送到云梦山吧。”

    一定是云梦山和天宫一样太过无聊,轩玉才会逃出来吧,有了那个,就当是自己的元神陪着他吧,她心里也能好受些。

    “我早就已经厌恶了天宫的生活,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我家王爷能好起来,墨白已经是肉体凡胎,我们从来没想过要修行成仙,在我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以后,我更加不会有那样的打算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白凤,你欠我的两个条件,我已经想到了,医治好我家王爷,第二件就是,若是转世投胎的话,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让我和小白在一起。”

    千金易得,真爱难求,能再遇上小白,是她莫夕颜最幸运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生生世世,她不需要别的男人,更不需要什么金山银山,只求两个人能够再次相遇,相识相知相守,一辈子都能幸福。

    “国师明日就出发吧,今晚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趁其不备,现在出手,是最好的机会。

    小白的东西,她不允许任何人碰。

    “一定要杀人吗?”

    白凤看着夕颜离去的背影,向前走了几步,那声音,轻不可闻,也许就像她身后的,这一切,都是明知故问。

    莫夕颜不是莲儿,所以他没有插手的资格,即便是莲儿,他也没有过问的资格了吧。

    “这辈子,你为我放下屠刀却落得如此下场,下辈子,我便是化成嗜血恶魔,手染鲜血,也定要护你周全。墨白,如果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我们都要做坏人,那一世,我就只相信你一个人,在你的身边,用变守护着你。”

    等她有了足够的能力时,他依言把她送到了他的身边,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了呢?

    夕颜没有回头,挺直的脊背有些僵硬,不是她要杀人,而是那些人非死不可。

    “国师大人晚上收拾好东西,明日我会让人在东城门接应。”

    白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挺直的黑色背影发呆,直到她化成了一个小小的点,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了一体,还是没有回过神来,靠在门口的位置,仰望着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的天空,眼角居然酸涩不已。

    生生世世,他真的再也听不到她叫自己一声白凤哥哥了吗?再也听不到了吧。

    欠她的两个条件已经还了,低头看着手上透明的小珠子,掌心忍不住握紧,如果只是强占,怎么可能会让她和墨白牵扯不清呢?

    也许她的选择是对的,他太过贪心,终究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青天白日的,她都能绕过重重的守卫,到天凤殿拜访国师大人,更不要说是夜里了,安然回到天机楼的据点时,戌时将过。

    箫剑莫青他们心急如焚,唯恐夕颜发生了什么意外,看到夕颜回来,慌忙迎了上去。

    “夫人,你没事吧?”

    “夫人,国师大人怎么说?”

    “他能救公子的吧?”

    一个个凑了上去,七嘴八舌,询问情况。

    “夫人,请用茶。”

    还是莫离最为实际,给夕颜倒了杯热茶,递到她的手上。

    夕颜双手捂着茶杯,看着上面腾腾的热气,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不管多久,小白能好起来就好。

    “夫人。”

    彩云见莫离给夕颜倒了杯热茶,顿时反应过来,马上跑回房间,取了件外套披在夕颜的身上。

    夕颜接过她披在身上的衣裳,将他们脸上的期待和热切看在眼里,在识人方面,小白他比自己更有远见,直到现在,她唯一认清的就只有红玉,唯一敢肯定的就只有红玉,这些人都是小白的人,她相信小白的眼光。

    “小白伤得很严重,国师大人说要带他去别的地方疗伤。”

    几个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箫剑站了出来,走到夕颜的跟前:“莫青莫离一直伺候公子,直到他的习性,让他们两个跟着,国师大人的医术比我高上了许多,莫青也略懂医理,这打下手的工作他就可以了,至于我,齐谡,还有彩云,我们几个人就跟在夫人身边。”

    颜梦楼的事情,夫人一直交给红玉打点,这每月一报,他唯恐其中有什么地方是不详细的,再加上夕颜昏迷了半月,他着实有些不放心,想着还是呆在她的身边比较好。

    “不用了。”

    夕颜摆了摆手,将双手捧着的茶杯放到圆桌上:“国师大人不让任何人跟着,想必他自由安排,莫青莫离,你们把小白平日里的必需品准备好。”

    虽然心底还是有些排斥,但是对于白凤的能力,她还是可以肯定的。

    几个人听说夏夜白要走,心里就有些放心不下,再加上白凤不让人跟着,心里不由的生出了担心。

    “把分内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其余的不用担心。”

    担心也没有,箫剑束手无策,除了白凤,在没有其他人选了。

    “我去看看小白。”

    夕颜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子:“准备热水还有干净的衣裳。”

    回到房间的时候,夏夜白已经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睫毛都未动一下,苍白的脸,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机,夕颜坐在床榻上,心顿时纠结成一团。

    蹲下身子,将毛巾拧干,解开衣裳,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墨白心口的位置那一道长长的伤痕,轻轻的擦拭着,重新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然后托着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动作略有些呆笨的替他的青丝绾发。

    他忽然想到他受了重伤的那一刻,那替自己扣上嫁衣的手,应该比这个要艰难百倍吧。

    “夏夜白,为了我,快点好起来。”

    她的唇贴在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在他的耳畔,可怀中的人却没有半点的反应。

    夕颜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扶夏夜白躺好,给他盖好被子,深深的凝视着那张苍白的脸,其实不用看,他的轮廓早就刻在了她的脑海。

    她看着他,带着对美好未来的充满了无限希望,嘴角上翘,淡淡的笑了。

    她相信,他的小白不会狠心再次把自己抛下,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隔着一层锦被,夕颜的头靠在夏夜白的胸膛上,双手用力的环住他的腰,即便没有那强稳有力的心跳,一切的浮躁也会慢慢的沉淀,然后化为安心。

    夕颜端着水出去的时候,只有箫剑守在门口,见夕颜出来,忙笑着走到她跟前接过水。

    他生性乐观豁达,现在夕颜好了,夏夜白又有了希望,他心里自然开心,只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箫剑。”

    夕颜看着走到门口的箫剑,突然叫住了他。

    “夫人,什么事?”

    一个长相风流的男人手上端着脸盘,这个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和谐。

    “小白心口处的那道伤是怎么来的?”

    这道伤是在他们大婚以后才有的,她自认为将小白保护的还不错,应该不至于出现那样重的伤才对,心口的位置,一不小心,可是要人命的。

    “公子让我们不要告诉夫人。”

    箫剑这样说,夕颜心里顿时明白,他的伤口定然和自己有关,他不让箫剑说,肯定是担心自己难过。

    夕颜在心底叹了口气,无论是以前的墨白,还是现在的夏夜白,虽然在感情方面都有些腹黑霸道,但是真的为她付出了很多。

    “说吧,我装作不知道。”

    并不生硬的口吻,带着强势的命令。

    箫剑在心底略微衡量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老实交代,得罪了公子大不了就是被分配到边疆,但是得罪了夫人被公子知道,结局绝对比他现象的要惨很多,公子为夫人付出了那么多,他觉得这件事,夫人也有知道的权利。

    “夫人还记得吗?那次你从倚翠楼回来以后便陷入了昏迷的状态,半个月都没醒,后来国师大人来了,他说只有公子的心头血才能救夫人,公子当时二话没说,直接拿刀让自己的心口上划了一刀,伤口就是那样留下的,公子他真的很爱夫人。”

    箫剑陈述完事情以后还不忘加上结论,唯恐夕颜动怒指责他们当时为何没有阻止,说完以后,马上端着水盘,溜得飞快。

    “心头血吗?”

    夕颜仰望着夜空,自言自语道,确实是他会为自己做的事情。

    蓝天白云,天青云淡,冬日的冷风,似乎染上了离别的愁绪。

    “国师大人,我家王爷就拜托你了。”

    夕颜看着跟前依旧是一身白衣的白凤,口气相当的真挚。

    “定当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夏夜白。”

    白凤保证道,这是他欠她的,不是吗?

    夕颜别过白凤,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看着安安静静靠在车上的夏夜白,脸上的表情顷刻间柔和了下来,蹲着身子,吻上了他的唇:“我等你。”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马蹄声声,渐行渐远,直到那马车汇聚成了一点,消失不见,夕颜这才收回了视线。

    “准备好了吗?”

    身后,天机楼和颜梦楼的高手,排成一条直线,对着夕颜坚定的点了点头,胆敢伤害他们的公子,让他们的夫人伤心,就要做好洗干净脖子,等他们取向上人头的准备。

    “做事。”

    夕颜冷眼扫过面前的人,袖袍一挥,当前走去,那是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声音。

    血债当然要用血来偿还,皇城之中,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