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小说网 > 错嫁狼君:庶女狂妃 > 冰初的下场

冰初的下场

98小说网 www.98xs.com,最快更新错嫁狼君:庶女狂妃 !

    “冰初,不是说出岳阳楼吗?这是哪里啊?”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碧蓝的天空,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山风吹过,两旁的古树拂动,带来阵阵的凉意。

    山路崎岖,来往的路人很少,冰初走在前边,夏夜白气喘吁吁的跟在紧跟在她的身后追着,上气不接下气。

    “冰初,好累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夏夜白跟不上,双手撑着膝盖,蹲着身子,停了下来,直接不走了。

    冰初手上拎着个包袱,见四处来来往往零星的几个肩上扛着锄头的壮汉,眉头不由的皱起,看着落了自己一大截的夏夜白,瞧了瞧正中的日头,整张脸板起了脸,却还是不情不愿的扬起笑容,走到夏夜白跟前。

    “王爷是个念着旧情的,要不然今日也不会送冰初了,也不枉奴婢这些年尽心尽意伺候了您一番,王府的情况,奴婢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那岳阳楼,号称皇城的第一酒楼,王爷的身份自然不能坐在一楼的大厅与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同堂了,二楼的雅间,王爷身上哪里来的银子,没有银子那里的人岂会随随便便让我们进去的?”

    冰初走到夏夜白跟前,言辞恳切,那双眼睛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了一般,句句都站在夏夜白的角度上,着实善解人意的很。

    “不是奴婢抱怨,王爷才是恭王府的主子,可依奴婢看,整个王府的人,有哪个人把王爷放在眼里的,王妃的命令是命令,王爷说什么,可有人放在心上?哪个王爷出府不是前呼后拥的,腰缠百金的,可王爷呢?王妃把王爷实在管的太紧了,堂堂王妃,没有一点容人之量。”

    冰初叹了口气,见夏夜白要坐在地上,忙拽住他的手:“奴婢思前想后,还是不要给王爷添那些麻烦了,那些个银子王爷放在身上,看到什么喜欢吃的,用钱也方便些,过了前边这个山头,离奴婢家就不远了,前边这林子怪恐怖的,王爷看在我们以前多年的情分上,再送送奴婢吧。”

    冰初闻言细语,好说歹说,差点就在夏夜白的跟前跪下来求他了。

    嘴巴上这样说,心里却把夏夜白骂了个半死,真不知王妃是怎么想的,这王爷疯癫痴傻,面目丑陋,整日戴着面具,还喜胡搅蛮缠,身为男人,走这么点路就抱怨这抱怨那得,别的王妃哪个不是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绫罗绸缎,走在路上面子上都有光,哪像这个傻子,什么都给不了,这天底下,也就只有那母夜叉才能容忍的了这傻子。

    那女人不是情愿青灯古佛,常伴佛祖左右,也不愿嫁给七皇子,莫不是大婚那日撞坏了脑子不成,冰初越想就越觉得有理,肯定是那女人把脑子撞坏了,才会把这样一个傻子废物当成宝。

    “那让我坐会,我等下就送你上路。”

    夏夜白仰着头,面具下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微微的有些晃眼起来。

    冰初听他这样讲,心里虽然着急,来回瞧了四周一眼,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夏夜白继续坐了一小会,冰初再三催促,夏夜白这才起身,像方才一般,冰初手上拿着行囊走在前边,夏夜白紧跟在身后,两人始终保持着两米的距离,慢慢的前行。

    经过方才那一段崎岖的山路,便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放眼望去,四周全部都是参天的古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遮天蔽日,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零零散散的洒落了进来,只是一点点的光亮,外边阳光明媚,这里边却着实有些阴暗,有风吹来,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整个密林,除了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苍翠,来往就只有夏夜白与冰初二人,而方才一直战战兢兢跟在冰初身后的夏夜白突然直起了身子,面具下的那双眸子看着四周茂密的树木,来来回回的像是有无数的人影晃动。

    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转过身子,看着放慢步子的冰初,又慢慢的垂下了脑袋。

    “哎呀。”

    夏夜白方才垂下了头,便听到前边传来的尖叫声,银白面具下的明眸光芒一闪而过,忙小跑了上去,蹲在地上:“冰初,你怎么了?”

    冰初眉头紧蹙,整张脸轴承一团,指着不远处的石头,紧抿着唇,一双眼睛痛的差点掉出泪来:“刚才不小心扭到了。”

    冰初边说,那晶莹的眼泪便从眼眶慢慢的流了出来,试着站了起来,好几次却都没有成功,她吃痛的摔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转过身,眼泪掉的愈发的快,看站在身后发愣的夏夜白,楚楚可怜的叫了声:“王爷。”

    “王爷。”

    连续叫了好几声夏夜白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走到冰初的跟前:“怎么了?现在怎么办?”

    夏夜白双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手臂,两只眼睛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小心的瞥了四周一眼,蹲着身子很是小声的对冰初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树上有人了,冰初,这地方这么阴森,你说会不会有鬼啊?”

    夏夜白说完,小心翼翼的瞧了四周一眼,像是这地方真的有鬼一般,浑身忍不住打颤。

    “你说鬼会不会来捉我啊?”

    夏夜白对着冰初的脸突然睁大了眼睛,大叫出声。

    “啊。”

    冰初被夏夜白吓了一跳,突然大叫了一声,撑在地上的双后乱挥,重心不稳,整个人突然倒在地上,狠狠地剜了夏夜白一眼,方才余魂未定,脸色苍白,怒道:“王爷,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你胆子也太小了,也就只有那王妃那脑子被撞坏的人才会看上你这样没用的废物傻子。”

    冰初见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把夏夜白骗进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说话自然也是不客气了,连讽带刺的,难听刺耳。

    夏夜白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蹲到了冰初的跟前,那双清澈的眸子依旧无辜,紧抿着唇,委屈至极的盯着冰初:“冰初,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凶啊?我才不是傻子呢,颜颜说我不是傻子。”

    “你不是傻子,那谁是傻子呢?那个女人当然不会说你是傻子呢,谁愿意承认自己嫁了一个傻子啊,说出去不是笑掉人的大牙吗?”

    冰初边说边便仰着头,笑出了声,并未发现那银白的面具下,那双黑曜石一般赤诚无辜的眸子闪过的锋芒狡黠,同样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你这坏人,鬼一定会来把你捉走的,牛头马面,还有那些个牛鬼蛇神马上就要来找你下地狱了。”

    夏夜白说完,冷冷的笑了声,伸出双手,放到冰初的颈脖上,舌头也伸展了出来,这地方四周都是树木,原来就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在配上夏夜白那张莲花盛开的银白面具,愈发的狰狞起来,冰初向后退了几步,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感觉到那双清澈的眼眸流露出冰冷的嘲讽,可又觉得不像,本能的向后倒退了几步。

    这树林的两边都是树木,只有中间一条并不是很宽敞的小道,地上是细细的沙子黄泥路,还有一些不不大不小的锋利的小石子,冰初被夏夜白吓得不轻,夏夜白已经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可那双星眸依旧满是恐惧和防备的盯着他,直到手上不小心碰上了石头,雪白的掌心从石子上划过,手上顿时流出血来,冰初这才回过神来。

    自己被那个恶女人教训了就算了,现在居然被一个傻子给吓住了,想到这段时间的窝囊,冰初只觉得心火燃烧,仰头看了四周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和得意:“想看戏看到什么时候,那个傻子就在这里,你们还不快点出来把他给我捉起来,我非得在他的身上好好捅上一刀不可。”

    如水般的星眸眯起,明明是同样的动作,可由不同的人做来,一个是让人爱不释手,另外一个却让人心生厌恶。

    冰初的话刚说完,一群黑衣黑裤的人手上拿着刀剑,脸上蒙着黑纱,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将夏夜白团团围住。

    冰初见了,勉强从地上撑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到那一群将夏夜白围着的人群跟前,指着正中的夏夜白:“那个女人不是在意吗?好好好!”

    她连续道了三声好,大笑出声,山间有风吹来,四周的树木晃动,对着这笑声一起,惊得不少鸟儿乱飞。

    “伤在王爷身,痛在王妃心,我这些日子在恭王府受的屈辱,就从王爷的身上讨回来。”

    随后,又是几声阴冷的笑声。

    夏夜白站在正中,不惊不慌,动也不动,其余的人见了,还以为他吓傻了,眼底不由的流出了几分得意之色,直到最后一个人下了地,夏夜白壁上眼睛,像是聆听四周的风声一般,再睁开眼时,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已染上淡淡的瑰红之色,嘴角上扬:“莫青莫离,一个不留。”

    那声音,对着山涧的风一起,明明是低不可闻的,却让人有种山崩地裂之势,像是有千军万马而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群身着青裳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跟前,将夏夜白团团护住,像是铁通一般,密不透风。

    “公子。”

    众人齐齐的叫了声,声音洪亮整齐,只是一声,像是周围的树木也一并被撼动了起来。

    “哈哈。”

    夏夜白展开双手,突然大笑出声,和冰初阴冷而又恶毒的笑声不一样,夏夜白的笑声低沉而又喑哑,夹带着说不出的愉悦和爽朗。

    众人顿时有种天地齐齐变色之感,明明是夏日,可他们却觉得周围冷风阵阵,黑衣青裳飞扬,墨丝舞动,在场的他们好像也要随着这笑声一起,和那树木一样,被风吹了左右摇摆。

    外围的一群黑衣人,露在外边的那双眸子呆呆的盯着正中笑得好不恣意畅快的夏夜白,眼底皆露出了震惊之色,这不是傻王吗?那个癫狂痴傻的无能废物吗?

    被派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在场的他们无一不觉得是小材大用,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那一群身着青裳的人是谁?正中的那个真的是傻王吗?

    那一群黑衣人很是默契的转过身子,盯着斜站着的冰初,眼底皆呈现了同样的疑惑买那个戴着银白面具的人真的是傻王吗?会不会是这个女人搞错对象了?

    震惊的不止是他们,冰初眼见那一群身着青裳的人从天而降,将夏夜白团团围住,她完全被那一声公子给骇住了。

    “公子?”

    她呢喃了一声,看着正中间的夏夜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那群黑衣人认为不可能,而她更加认为不可能,自从王爷被封为恭王爷住在恭王府以后,她便一直跟在夏夜白的身边伺候,除了这几个月,她几乎是寸步不离他的身边,现在的这种状况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外。

    而且,他若是真有本事,怎么会让那些人欺到他的头上。

    “莫青。”

    莫离叫了一声,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出了人群的包围,身后一群同样身着青裳的人跟在身后,将方才围住夏夜白的那群黑衣人顿时反包围了起来。

    莫离一马当先,手上拿着一把宝刀,身形快如闪电,偏生还力大如牛,所经之处,血水四溅,黑衣人不停的倒下。

    “敢对公子不敬,把他们碎尸万段。”

    莫青站在夏夜白的身前,对着冲上去的那些人大叫道,言罢,那些青裳男子一个个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越战越勇,那些黑衣人到现在还处于震惊之中,尚未完全回过神来。

    这怎么可能?癫狂痴傻,面目丑陋到要终日戴着面具,连乞儿都可以欺辱的,皇家最不起眼的皇子居然不是个傻子,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伪装,多么可怕的事实,而他们主子到现在还蒙在古里,尚不自知,他们一个个虽谈不上精英,那也是从小就接受了专门训练的,可现在呢,他们在这一群人的手下如此的不堪一击,他们手上拿着的刀砍在他们的身上,那动作,就好像是杀死一只鸡般,轻而易举。

    黑衣人越来越少,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偶尔也会有身着青衣的人倒下,但那几乎是少之又少,想杀那个傻子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即便是想要保命那也成了一件难事,余下的那五六个黑衣人见势不妙,护着一个人就要逃跑,既然难逃一死,那至少让自己的这些战友死的有些价值,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出去。

    莫离见他们要逃,踩着地上一群黑衣人的尸体快速的飞了过去,依旧是一刀一个,高高举下,重重落下,然后便是一条生命。

    “该我出手了。”

    眼看着那个黑衣人越跑越远,莫离却忙于应付扑上来的另外几个人,分身乏术,莫青笑了笑,吹了吹口哨,随便从一旁的青裳侍从手上夺过宝刀,众人只感觉有疾风从自己的身旁刮过,在心里感叹,这世间,居然还有青色的流星。

    拦住莫离跟前的最后一个人被解决,莫离放抬头,便瞧见距离她此处二十米远的地方,隐隐有一黑一青两道身影交缠,他快步冲上前去,脚步还没有停下,便听到一声吃痛的尖叫声,血色四溅,将暗灰色的树干染红,一滴滴洒在黄泥路上,随后,那身着黑衣的人脖子一松,整个倒在地上,脖子上一道浅浅的印记,上边的鲜血还在不停的喷射。

    “我跑步的时候你还在学走路呢,和我比快,自不量力。”

    莫青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在他的身上狠狠地踢了两脚,这才作罢,转过身,对着莫离露出了灿烂的小脸,像是他方才杀的是一只鸡,而并非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莫离走了上去,对他这样的举动一点也不担心,看都不看他一眼,蹲在地上,似在他的身上找些什么,莫青见了,蹲在地上,看着忙碌的莫离:“你在找什么?”

    莫离这才抬头,看了莫青一眼,脸色未变,将地上的尸体翻了过来,只听到叮咚一声脆响,一块青铜色,上面刻着羽毛的图案,突然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

    “真的有东西。”

    莫青看着莫离手上拿着的令牌,作势就要去抢,却被莫离躲过:“交给公子。”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夏夜白所在的位置走去。

    “公子,这是从那人身上搜到的。”

    莫离走到夏夜白跟前,毕恭毕敬的将东西递到他的手上,转过身子,指着方才被莫青一刀毙命的黑衣男子。

    夏夜白点了点头,身后取过令牌,伸手轻轻的触碰上面的纹路,嘴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轻轻的笑出了声,可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却闪耀着冰冷的寒芒。

    “公子,你看。”

    莫离指着上面的青色的令牌,面色有些凝重。

    “公子,我刚才看这个女人一瘸一拐的想要逃跑,你看怎么处理?”

    莫青好奇莫离手上的令牌,原是准备和他一起过来的,哪想到刚走到一般,便瞧见趁着慌乱,伺机逃跑的冰初,因为脚受了伤,跑不远,莫青的速度又快,几下就把她逮了回来,直接扔到夏夜白跟前。

    夏夜白看也不看地上的冰初一眼,将那令牌收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几个青衣人,问出了声:“都死了吗?”

    那青衣人跪在夏夜白跟前,双手撑在地上:“五十六人,没有一个活口。”

    夏夜白恩了一声,没有在说话,莫离指着一旁的几个人,开口道:“毁尸灭迹。”

    “是。”

    一旁的几个人听了对着夏夜白抱拳,大声应道。

    静了,静了,方才刀剑撞击的声音没有了,四周的鸟儿也被惊走了,整个密林,那一记响亮的声响像惊雷一般,随着风在林间来来回回飘荡。

    她怎么就看错人了呢?明明就是一个傻子,怎么变成公子了,身边还有这么多厉害的人,现在怎么办?

    冰初被莫青扔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方才被捉住的那一刻,她就一直胆战心惊,方才那一声更是让她吓破了胆,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发丝凌乱,浑身颤抖的厉害。

    她以前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她自个心里清楚的很,她以为他是傻子,虽然没有明着的欺负他,待他其实是不好的,他肯定也感觉出来了。

    “王爷,就看在我以前照顾了你一场的份上,饶……了我……我这一次吧,我今后给你做牛做马……马,今后我一定好好照顾您。”

    冰初跪在地上求饶,整个就要扑到夏夜白的身前去,夏夜白瞧都没瞧她一眼,直接躲开。

    “厚颜无耻,装模作样,贪慕虚荣。”

    莫青站在一旁,毫不客气的给出了中肯的点评价,看都不看她一眼,十分的不屑。

    “公子,我说的都是句句肺腑,王爷心地善良,有一颗赤诚之心,奴婢也想好好照顾王爷的,那些事情,奴婢都是逼不得已,都是王权王总管让你我那样做的。”

    冰初声音哽咽,一边哭一边说,整颗心完全被慌乱恐惧填满了:“王爷,你也知道,以前在王府谁敢不听王总管的话啊,奴婢不过是个奴才,也不敢违抗啊,奴婢也想给你送些上等的药材,最好有肉能补补身子,他们欺负王爷的时候,也能挺身而出,奴婢不是王妃,哪里有那个本事啊。”

    并处说完,小心翼翼的抬头,偷偷看了夏夜白一眼。

    苍翠茂密的古树下,四周一片的阴暗,银白面具折射出光芒,那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染上了淡淡的笑意,瑰红的色彩带上了冰冷的星辉,面具上的雪莲盛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明明是高贵圣洁的莲花,此刻却让人觉得妖媚,极其的妖艳。

    夏夜白今日也是一身青裳,袖口的位置修着金边,衣领上是一朵金色的莲花,小小的,并不起眼,那衣服的料子,也是不一样的,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发现,尤其是那满身的冰寒,像是天山雪巅上终年不化的寒冰一样,让人全身上下不由的发寒。

    “你是你,自然无法与颜颜相提并论,今日之事,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夏夜白蹲在地上,黑曜石般的眸子满是压迫的逼近并处,不带半点的感情,那碧绿的颜色明明是充满了生机了,可现在,却只能让人感觉到一片的死寂,让人连死的心都有了。

    冰初不敢抬头,双手撑在地上,将脑袋垂的很低很低,夏夜白每凑近一点,她的身子便一点点的后仰,以前任她揉捏的那个人现在却好像洪水猛兽一般。

    “没人指……指使,是奴婢……奴婢为了报复王……王妃才这样做……做的。”

    冰初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厉害,断断续续的,有些结巴。

    “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把我们家公子当成三岁的小孩耍吗?我可告诉你,公子除了夫人,对其他的女人可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的,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可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莫青笑呵呵的开了口,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和手臂,骨骼咯咯作响,冰初忍不住想到方才他把那人一刀毙命的场景,嘴唇哆嗦,想要开口求饶,因为害怕,怎么也开不了口。

    莫青一只手扯了扯莫离,另外一只手指着地上的冰初,笑的越发的开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掂量掂量,就这点本事,还敢和我们家夫人抢公子,真是不自量力。”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有什么目的?你要是老实交代,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不然。”

    夏夜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站了起来,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漏下点点的星辉,洒在他的身上,背光而立,傻子和公子,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可以前谁见了他不是狠狠的推开,然后在他身上踹上几脚,可现在,那人得背影却让人觉得高大敬畏,忍不住想要膜拜起来。

    “你若能调动的了皇宫的羽林军,这些年也就不会在王府照顾我们家王爷了,你要是再不开口,今后可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莫离盯着冰初,对着自己的颈脖子,做了个杀得动作,冰初一愣,整个人吓得跌倒在地上。

    莫青转身看着夏夜白的背影,微微的也有些诧异,方才那些人竟是皇宫里边的御林军,难怪呢,训练如此有素,他们如此拼命,一定是想留下一个人回去通风报信。

    “王爷。”

    冰初边哭边快步跪走到夏夜白跟前,拽住他的衣裳,大哭出声:“王爷,这个奴婢真的一无所知,奴婢也不曾见过他,更加不知道他是谁,奴婢八岁的时候,便被他相中,在王府伺候王爷,观察王爷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这次回王府,也是他安排的,吩咐奴婢拆散你与王妃,让你们二人产生间隙,回王府之前,那个人曾给了奴婢一包药。”

    冰初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小包包裹的整整齐齐的药粉来,颤颤巍巍的递给了夏夜白,夏夜白接过药粉,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药是他交给奴婢的,让奴婢想办法放到王妃的膳食中,王妃对奴婢处处防备,连让奴婢近身的机会都不给,奴婢至今还未得手。”

    闻言,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顿时像是充血了一般,腥红的一片,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森森寒意。

    “公子。”

    莫青凑了过去,将夏夜白手上的药包拿了过来,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皱起,脸色顿时大变:“是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对王妃下如此狠收,若是让我知道了,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还有吗?”

    轻柔的声音在林间飘荡,随着那夏日的风一起,吹在身上,打在人的心尖上,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凛冽。

    “王爷。”

    冰初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仰着头,一双星眸楚楚可怜,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水,极尽的温柔:“是那个人让奴婢把王爷带到这里来得,我也不知道他是何目的啊,奴婢不过是个下人,一切都是奉命行事,要是奴婢不这样做,他肯定会杀了我的,奴婢还不想死啊,王爷你可要小心些,他想要伤害的就只有王妃而已,肯定是王妃平时为人太过凶悍,得罪了谁,才会牵扯到王爷身上的,安全着想,王爷还是早些离开王妃吧。”

    莫青托着下巴,看着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冰初,眉头皱起,那双清亮的眼眸带着说不出的疑惑,转身看着一旁的莫离:“大哥,那个人是什么眼神啊,居然给王爷挑选了这样一个侍婢,要找也要找个像样些的吧。”

    莫离看了自家的弟弟一眼,一双如死水般的眼神又落在了冰初的身上,这个女人,厚颜无耻,爱慕虚荣,贪生怕死,在他们看来,她简直是一无是处的,但这样的人却是最好控制的,只要许以好处,不危及她的性命,她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

    这冰初,一看就知道是贫苦人家出来的,能吃苦,也很能忍,若王爷真的是个一无可取的傻子,谁愿意浪费青春在他的身边呆上那么多年。

    “没想到你现在还能为我着想。”

    夏夜白转过身,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冰初,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星星点点的光亮漏进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逆着光,不敢直视,也不能直视。

    冰初现在已经被吓破胆,哪里还能理解夏夜白话中的含义,听夏夜白这样说,忙仰着脑袋,一个劲你的点头:“王爷明察,奴婢对王爷的忠心天地可鉴,今后必定做牛做马,一心一意照顾王爷的。”

    “我们家公子不过只是个傻子,如何担待的起你照顾他,这个世上,也就只有我们王妃那撞坏了脑子了人才有资格照顾我们家公子。”

    莫青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样的女人,大街上一捉一大把,他们家公子便是眼睛瞎了,也不会留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的。

    夏夜白冷笑了一声,轻轻的颔首,低头玩弄着手上的药粉:“你跟在我身边,尽心伺候了我这么多年,到最后还如此体谅我,我不是没心没肺的傻子,念着你的旧情,不是你说的吗?让我再送你最后一程。”

    夏夜白刻意咬重照顾二字,低低的笑出了声,将药粉塞进了自己的怀中,双手张开,背过身子,过了半晌,又将头转了过来:“冰初,你看到了吗?”

    夏夜白指着四周茵茵的树木:“那些个牛头马面,还有那些个牛鬼蛇神马上就要来找你下地狱了。”

    冰初听了,脸色煞白,面无人色,整个人像是死水一般,瘫倒再地上,两只眼睛惊恐的望着四周,顿时像是发了疯一般,她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黑白无常手上拿着勾魂的铁链,要将她的魂魄锁起来,耳畔四周嗡嗡的响,群鬼在闹动一般。

    “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冰初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凌乱的发丝披散在肩上,脸色苍白,嘴唇惨白,整个人就像是鬼一般,发疯的女鬼,手上胡乱的挥舞,冲到夏夜白的跟前。

    夏夜白嘴唇扬起,不费吹灰之力的避开,那轻柔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千不该,万不该,你最不应该的便是在她身上动了歪脑筋,要不然我真的会念着旧情,放你一条活路。”

    青裳飞舞,像极了夏日里再风中飞舞的碧绿的嫩叶,微微的一个转身,面具下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散发着冷光,像是冲破了清晨重重黑云的旭日一般,有犹豫,却没有丁点的挣扎,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了方才被他避开的冰初跟前,手指轻弹,一通身碧绿,晶莹剔透的丹药便进了冰初的肚子。

    “咳咳。”

    冰初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整个人从方才癫狂的状态中平复了下来,青丝凌乱披散在肩头,浑身上下到处沾满了黄泥,那张雪白的脸上也是一点点的黄色。

    额前的发丝随风起舞,露出那双满是惊恐的眼眸,黑黑的眼珠翻白,死死的盯着夏夜白:“王爷给我吃了什么?”

    也不管自己的手是不是干净,边说边用力的往自己的咽喉倒弄,想要吐出来,可那东西已经进了肚子,哪里是能吐了出来了,黄疸水吐了一地,恶心至极。

    “呵呵,吐不出来了,那东西一进你的肚子就消化了。”

    莫青好心的提醒,笑的有些幸灾乐祸。

    “啊。”

    冰初突然尖叫了一声,方才苍白的脸顿时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整个人痛苦的、倒在地上,抱着肚子,下一瞬,她的双手突然不停的挠着自己的脸,那张原本尚算得上秀气的脸顿时大片大片的红肿起来。

    “啊。”

    凄厉之极的一声尖叫,在树林的上空来回的飘荡,方才那张又红又肿的脸,再一瞬间龟裂开来,不一会又长出了一张新的脸,与之前的那张脸一模一样,皮肤却更加的柔滑细腻。

    “本公子说话算话,既然允诺了送你上路,就会好好送你上路。莫青,把他身上的衣裳全脱了,扔到湖里喂鱼。”

    “啊。”

    不过是顷刻间的功夫,冰初的身上也换了一层皮,脱胎换皮之痛,岂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的,冰初双手不停的挣扎,看着夏夜白,想要求饶,可话还没出口,就变成了一声声痛苦的尖叫。

    “你这样会吵到公子的,死都不让人耳根清净些。”

    莫青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单手拎着还在不停挣扎着的冰初,身后跟着几个青衣男子,不一会,便消失了。

    “公子。”

    莫离走到夏夜白的跟前,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方干净的手帕。

    “不用了,擦不干净了。”

    夏夜白低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向下翻转了好些回,眼眸似有些沉痛。

    “莫离,我得手上也沾染上了森森的白骨了。”

    那声音,轻轻的,似痛苦,又像是轻松而又愉悦的。

    “公子可以不自己动手的。”

    嘴角下垂,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有了一丝龟裂。

    “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夏夜白仰望着森森的古树,遮天蔽日,感叹出声。

    那不过是一个梦而已,而他要保护的人就在身边,这双手,如何能不沾染上鲜血。

    “夫人外出,多派几个人保护着。”

    莫离点了点头。

    “公子的躁狂吸血之症很久都没有发作了。”

    自从大婚那晚,公子咬了夫人的脖子以后,喝了她的血,已经快四个月了,再也没有发作。

    夏夜白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这个时候回去,应该还能赶与颜颜一同用午膳。”

    夕颜出了王府,急忙忙的赶到岳阳楼,恰巧是用午膳的时间,岳阳楼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与上次看到的冷清迥然不同。

    马车还没停稳,夕颜便跳了下来,走到门口。

    “客官几位啊?”

    夕颜捉住上来招呼的那人:“你们可有瞧见七王爷,就是脸上戴着银白面具的那个?”

    “哦。”

    那小二笑着,拖长声调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傻子王爷啊?”

    夕颜心里不悦,不过现下也没有时间计较那么多:“你有没有看到他?”

    “没看到。”

    夕颜恼火的哼了一声,用力的将他推开,转身跑了出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车流,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王爷,您瞧,那不是四妹妹吗?”

    二楼的房间,莫芸菲一身眼里的裙装,指着再门口处来回踱步的莫夕颜。

    夏天辰转过身,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的瞧见了那不知在自己梦中出现了多少回的身影,一身的素衣,满身的阳光,似有些焦灼,娇小的个子,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明明不该是那样抢眼的,可你的眼里偏偏只容得他一个人。

    “她看起来好像很着急。”

    莫芸菲声音甜甜的,小心的看了夏天辰一眼,见他的视线直直的停留在她的身上,双眼不由得冒出火光。

    夏天辰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那一双桃花烂漫的眸底深处被深深的仇恨沾染,转过身,握住莫芸菲的手,嘴角微微的上扬,眼底的仇恨皆被一腔柔情遮掩。

    “应该是七皇弟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在上边坐着,我下去问问究竟,很快就回来,等下逸风若是来了,你就说我有事离开,不要告诉他莫夕颜来过这里。”

    “为什么?”

    莫芸菲被夏天辰的笑容迷惑,不过心里还是不明白。

    “肯定是那个傻子发生什么事了,上次他们在东宸府那样羞辱你,还你我丢尽了颜面,你干嘛还要帮她。”

    莫芸菲盯着在阳光下一身素衣,却依然无法掩饰其惊天美貌的莫夕颜,满是嫉恨:“最好是那傻子发生什么三长两短,让她早早守了活寡才好。”

    言罢,心里马上就觉得不当,转过身,看着夏天辰:“妾身只是为王爷不平而已,七王爷毕竟是您的弟弟,王爷要是担心,就下去看看,问问究竟,等下柳少爷来了,我就告诉他你有要事暂先离开了,不会告诉他四妹妹来过这里的。”

    夏天辰满意的笑了笑,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略带轻佻的动作,说不出的柔情蜜意:“还是你最善解人意。”

    说完,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桃花眼眸的深处,是深深的厌恶和排斥。

    夏天辰下了楼,恰巧夕颜从门口冲了进来,忙背过身子,夕颜一心担心夏夜白,暗想他身上没有银子,至于冰初,那个定然也是不指望的,只关注一楼,压根就没往二楼看。

    夏天辰快速走到门口,那几个小二见了,忙热情的迎了过去:“四皇子有何吩咐?”

    “方才那人说了什么?”

    夏天辰手指着夕颜的位置。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我给您问问别人去。”

    那人离开夏天辰的身边,不一会便回来了:“哦,好像是在找七王爷,不过七王爷并未来我们这岳阳楼啊。”

    桃花美目飞扬,夏天辰死死的盯着大堂那像无头苍蝇一般的夕颜,双手的拳头握的愈发的紧,嘴角却向上扬起,将那小二拉到一角,从怀中掏出一定金子,递到她的手上,趴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小二看着手上的金子,双眼放光,一个劲的点道是。

    “快去吧,记住,这件事谁也不准说,便是你家少爷也不能,办好了这事就给我离开,若是被我知道你泄露出去的了半个字,小心自个的脑袋还有家人。”

    夏天辰背靠在门上,看着正中的夕颜,那双一贯柔和的桃花眼再无以前的千钟风情万种风流,只余下一片的决绝之色。

    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如此,那便毁了吧,毁了她,他这辈子才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