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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同时从八角凉亭再出发,队伍堪称浩浩荡荡,夕颜走在最前边,武宇与柳逸风紧随其后,红豆淹没在人群之中,也不知被当成谁家少爷的小童。
柳逸风走到夕颜的跟前,走了还没多久,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左右上下瞧了一眼,并未发现红豆的踪影,拽着夕颜:“你家那牙尖嘴利的小童去哪里了?”
“他身子不好,偏生爱逞强的紧,定是方才跑的太急,现在没有力气了,应该是在后边吧,柳少爷既如此关心他,不若在这边等等,他应该马上就追上来了。”
柳逸风不过是好奇,从认识夕颜道现在,有他的地方必定有红豆的踪影,现在见她不在,难免好奇,哪里就是真的处于关心,听夕颜这么说,也就没有继续追文这件事,心情反而开心了起来。
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小童,谁能笑到最后才能笑到最好,他若是最先上了平顶山顶峰,便还是他赢了。
“武兄,你们家有没有同胞的姐姐或者妹妹之类的?”
柳逸风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盯着夕颜看,问得有些小心。
方才四皇子的那句话,虽不至于大声,不过他就站在一旁,岂有没听到的道理,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这世间,也有能让那颗心心动的女子吗?
也许他以前不信,不过若是长得像武兄这般的样貌,若在能有这份胸襟气质,这世间,没有男子不动心吧。
夕颜转过身眉头微皱,从方才到现在,那夏天辰虽说与自己隔开了一段距离,可她却觉得如针芒在背,倒不是她害怕些什么,而是那满是探究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一般,着实让人舒服不起来。
夕颜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内心的烦躁与憎恶,脸上带笑,复又转过身,一双美眸转动,波光滟潋:“我倒是希望我有个妹妹或者姐姐,既如此,就能攀上柳兄的这根高枝,省去我不少麻烦,也不知这苍天是如何造人的,偏生多给了我一样东西,如若不然,要是嫁给柳兄,就算是一辈子什么都不干,照样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会被人轻贱了去。”
夕颜的话说的直接,柳逸风直接红了脸,那模样,像是害羞的小男生一般,夕颜忍不住大笑出声,说不出的畅快,这柳逸风比小白还大了些,却如此的纯情,一句话就能让他脸红,果真是世间少有了。
一路上,那柳逸风被夕颜弄的是面红耳赤,其余的人见了,心里也觉的畅快,这柳少爷,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身份,几次三番出言不逊,每每闹得他们尴尬不已,下不了台,没想到也有这样一天,有几个见他气得跺脚,差点就笑了出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顶峰。
平顶山顶峰是一大片空地,此刻,已经停满了各式精致豪华的马车,马车的周围,一群人聚在一起,手上拿着鞭子,应该是替那些人赶车的,不过即便是赶车的仆人,论衣着打扮,丝毫不比夕颜身后的那些社会名士差,也不知那些人是有意为之还是他们的下人受到的待遇历来就是如此,不过夕颜倒是更偏向前一种的有意为之。
士农工商,那些个读书人瞧不起商人身上的满身铜臭,那些个商人自然也看不上那满身的穷酸味,像柳逸风这般又是书香门第,又是巨商富贾的家族在琉璃并不多,两个党派,无论是在朝堂之上,亦或是朝堂之下,每每都有不少的争夺,而这两派的争夺,主要体现在四皇子与当今太子的皇位之争上,清流一派的那些文人雅士大多依附以王家为代表的太子势力,而那些新兴崛起的商人大多与夏天辰交好。
继续往里边走,便是一座座设计精妙的凉亭,那些个达官贵人,巨商富贾此刻正在里边乘凉喝茶,见一行人走来,眼都没抬一下,似是不屑,见夏天辰与柳逸风在其中,忙放下手上的杯盏,赶了过来,那衣裳,装饰,不知比起身后的一群人华丽了多少倍,显得那些清流愈发的寒酸起来。
“四皇子,柳少爷,你们怎么来了?一起与我们进去坐坐吧。”
一个人开了口,其余的人也纷纷上来寒暄。
“原来是尤大人,一段时间不见,你好像瘦了些,可是为了那倚翠楼的红玉姑娘,伊人憔悴啊。”
身后的清流一派见他们只向夏天辰与柳逸风问好,把他们当成空气,不由的出口反讽。
琉璃上下,谁不知,尤安尤大人为见红玉一面,一掷千金,最后却被人嫌弃太老太胖太丑,拒之门外,一时成为笑话。
“变得也愈发的英俊了。”
一时间,哄堂大笑。
那尤安见众人取笑,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便是身后的一干同僚也有些人不知笑出了声,不由的有些羞愤,若不是夏天辰再次,怕是早让然动手了。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尤大人散尽千金,可见是怜香惜玉之人,红玉姑娘美貌如花,合该是一件美事,尤大人何故置气?”
那尤安听夕颜这样一说,顿时呵呵的笑出了声,脸上的肥肉堆聚成一团,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也难怪那红玉嫌弃,这种人,便是散尽家财,她也绝不愿以身作陪。
“公子说的有理,有理,若恩那个博红玉这样的美人一笑,便是家财散尽,那也值得了。”
夕颜身后的一群人见她为尤安解围,心里不由的有些不畅快,几个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指着夕颜,不知在说她什么坏话。
夕颜看到了当没看到一般,这些所谓的清流名士不过是自诩高尚,事实上不过都是些伪君子而已,再说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大量的真金白银,若能皆是尤安之辈,哄的他们心甘情愿的将腰包里的银子逃出来,那才是正理。
“这不是上次易楼的那个人吗?”
人群中,不知有谁指着夕颜,出了声。
“没错,就是他把那红绸扔到看台上,引得那些牛疯狂向我们进攻,若不是国师大人即使赶到,恐怕我们早就死于那牛的犄角之下了。”
“你瞧他身边站着的那人。”
人群中,有人手指着夕颜身旁的武宇。
“就是上次的那个俘虏,区区一个下贱的俘虏,如何能来这碧莲池与我们一同赏莲,简直就是对我们的侮辱。”
“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轻贱了我们。”
上次在易楼,就因为夕颜,险些没把他们吓死,差点丧命,便是白凤出面,也只是暂时压住了他们心里的愤怒,想到她当时的模样,他们就恨不得把她给碎尸万段,没想到现在他居然带着武宇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甚至还替那尤安说话,愈发让他们生气。
一旁的柳逸风见夕颜受了欺负,就要出声,却被夏天辰拦住,夕颜冷哼了一声,这夏天辰,果真不做好事,是想让她得罪这里所有的人吗?不过这倒是她会做的事情,若不是碍于夏天辰在此,她也许真的就动手了。
“各位是说武宇吗?他现在可不是什么俘虏了,是我的随从,今日阳光明媚,可是个赏荷的好日子,琉璃上下,污秽之地处处皆是,难得有碧莲池这样一方净土,可莫要毁了。”
“匈奴的男子可都是很有血性的,我身边这位,连他们族的圣物都可以骑在胯下若是惹得他一个不高兴,拔剑动手伤了谁,可就不好了,你们瞧瞧……”
夕颜用力的掀开自己的衣裳,将手背露了出来,那乌青之色甚是显眼:“前两日他狂性大发,把我也给弄伤了,身上背上还有好几处呢。”
那些人探过身去,果见到她的伤口,他们都是见过夕颜身手的,哪是自己能比得上的,看了武宇一眼,武宇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做了个抽刀的动作,吓得他们忙转过身子逃跑。
“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当时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哪想到那红绸竟能让那牛如此兴奋,更没想到武宇会把那牛放出去,让各位大人虚惊一场,武宇,还不向各位大人赔礼道歉。”
夕颜睁眼说着瞎话,坦然自若,态度也颇为诚恳,心里却打着如意算盘,那日去易楼的虽有不少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名流雅士,大部分的都是些普通的百姓,今日受邀来着碧莲池赏荷的,有不少人还是从未去过易楼的,这种人,尚可结交,至于那些经常去易楼看那祭祀大会的,一个个如此血腥残忍,又贪生怕死,她要这样的人何用。
“易楼的生死屠杀太过血腥,冤魂太多,各位既是名流雅士,还是少去那地方为好,晚辈初出茅庐,若以前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前辈多多见谅包涵。”
语气前辈,态度恭敬,孺子可教也。
“武兄,这些个伪君子,你何必对他们行礼?”
柳逸风见夕颜行礼,挣开夏天辰的手,瞪了他一眼,忙将还要行礼的夕颜拽住,夕颜朝一旁的武宇使了个颜色,武宇得令,单手就将柳逸风提了起来。
“晚辈身子不好,方才爬了山,浑身都没有力气,不妨碍各位前辈叙旧聊天,先行告退。”
夕颜弓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这才起身,转过身子,随便寻了处凉亭,便坐了下来。
“武兄。”柳逸风见她离开,慌忙跟了上去,在她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我累了,别吵我。”
夕颜闭上眼睛,背靠在倚栏上,脸上写着的却是我在生气几个大字。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本来都已经快要开口了。”
柳逸风的声音听起来着实没几分底气。
“可在你快要开口的时候却被四皇子拉住了对吧,借口,他扣住的是你的手,又不是捂住你的嘴,如何就不能开口了,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帮我。”
夕颜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方说完话,又将眼睛合上。
“不过想想也是,那人是当朝的四皇子,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我不过是区区贱民,自然是比不上了,若是真心想要帮忙,便不会犹豫,若是犹豫了,机会便错过了,真情和假意,不过是一线之差,朋友,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成为朋友的,真正的朋友,是看你关键时刻为对方做了些什么,柳逸风,你倒是说说方才为我做什么了。”
柳逸风顿时哑然,小心的看着夕颜,带着点讨好:“你生气了。”
生气?夕颜自然没有,只是柳逸风明明一句混话就可以替她解决的问题,结果却要她赔礼道歉,那种感觉,着实让她舒服不起来。
“武公子好大的火气。”
夕颜睁开眼睛,便见一声红裳的夏天辰站在凉亭的入口,那样的轮廓,熟悉的眉眼,总让她想起另外一个人。
今日是她十六岁的生日,又恰逢是观荷节,若没有这些琐事,让相思做上几个拿手的好菜,再弄上一壶好酒,与小白在月下边喝酒边赏那月下盛开的莲花,不知比这美上多少倍。
她在琉璃的第一个生日,居然要浪费周旋在这样一群戴着面具的伪君子身上,还要第低声下气的,只有鬼的心情才能好得起来。
夕颜在心底叹了口气,将夏天辰骂了千百遍,收敛起脸上的不甘愿,站了起来,堆起满脸的假笑,走到夏天辰跟前:“四皇子怎么来了?”
“外面那些人无趣的很,我见逸风跑了过来,也就跟着过来了。”
无趣,那些人哪里无趣了,你今日前来,不就是为了与这些无趣的人攀关系的吗?
“四皇子真是爱开玩笑,那些大人可都是皇城的名门望族,今日前来,有幸才能相见,我倒是想上前认识一番,奈何无人引荐。”
夕颜叹了口气,似乎觉得有些可惜。
“原来武兄想要认识他们啊,那我替你引荐好了。”
柳逸风毛遂自荐,很是殷勤。
“逸风,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和武公子说。”
柳逸风皱着眉头,看了看夏天辰,又瞧了瞧夕颜,小跑到夏天辰的跟前,挤了挤他的手肘,小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啊。”
“你先出去,这么多人,青天白日的,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那声音,原该是霸气十足的,带着质疑,可从夏天辰的嘴巴说出来,却像风一般的清淡,夹带着温柔玩笑没有压迫感。
柳逸风看着夕颜,夕颜却不看他,他心里觉得懊恼生气,隐隐又有几分尴尬,松开夏天辰的手,不情不愿的道了声:“那我在那里等你。”
柳逸风手指着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也不管夏天辰同意不同意,就退了过去。
夏天辰靠近夕颜,蹲着身子,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那一双桃花美目当真是波光流转,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夕颜任由他盯着,憋了半天气,脸才慢慢的红了,却一点也不觉得烫,山间的风吹来,带着凉意,夕颜不停的将身子后仰,捂着胸口,一副受惊的模样,很是不解的看着夏天辰,茫然问道:“四皇子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边说还不忘摸自己的脸蛋,眼神像是受惊的小路一般,满是惊慌,手指刻意在眉间的朱砂停留了片刻,微微的用了力。
夏天辰见状,果然瞪大了眼睛,夕颜冷笑,这才放开了手:“我的脸上应该没什么东西才对吧。”
她既要乔装骗人,如何会让别人轻易发现了去。
夏天辰直起了身子,笑了笑:“武媚娘,越看我就越觉得你们长得像,不过你不是她。”
若是她,如何会在面前脸红,甚至如此的惊慌,那个女人,就像是一只狡诈的狐狸,那日梅林的小木屋,动心的终究只有他一个人,而她,很有可能就是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棋手。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心想要嫁给他为妃的莫夕颜了,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夏夜白那个废物而已,能牵动她喜怒哀乐的,居然是一个傻瓜。
夏天辰的思绪似有些飘忽,那双盯着夕颜的桃花美目带上了迷惘之色:“若你是男人,你心爱的女人口口声声说爱你,却又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欺你,伤你,害你,甚至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你会怎么做?”
他问的认真,夕颜的心却忍不住突突的跳,他说她长得像一个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爱的该不会就是莫夕颜吧,可除了莫夕颜,这琉璃应该没人长得和她很像了吧。
这夏天辰也真是奇怪,喜欢莫夕颜,为何要眼睁睁看她嫁给夏夜白,欺他,伤他,害他,甚至玩弄于股掌之上,难道他发现那日梅林事情的真相了?还是这只是一个试探?
发现了便发现了,反正他与莫芸菲大婚,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容不得他反悔,若只是试探,自己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该不会那个你就是四皇子吧?四皇子才貌双全,又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更难得的是对她一往情深,那个女人肯定是有眼无珠,才会舍弃四皇子选择其他的男人。”
说道最后,夕颜竟有些愤愤不平。
“她的事情还由不得你一个局外人来评论,你只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夕颜笑了笑:“这种事情我从未遇到过,怎么知道该如何处理,不过若真是爱到骨子里,伤了他比伤害自己还要难受,便是知道他欺我,伤我,害我,将他捆绑了放到我跟前,我也舍不得动手的。”
若是有朝一日她发现小白骗了她,骗了她,小白骗她,每每想到这里,夕颜顿时就觉得六神无主,心乱如麻。
平日里他伤到了或是磕碰到哪里,她嘴上虽是把斥责他不小心,其实心里早就将那栏杆或者石头骂了个千百遍,这也许很幼稚,不过她知道自己心疼他,舍不得他受一丁点的伤害委屈。
夏天辰似笑非笑的看了夕颜一眼,半晌才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不知她是不是也这样想,也许你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在感慨些什么。
莫夕颜是莫夕颜,是女子,武媚娘是武媚娘,是男子,虽说两个人都是她,不过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是她,我是我,不是同一个人自然是不一样的,大千世界百杂碎,无奇不有,容貌相似之人不知有多少,但终究不是同一个人,既然得不到,还如此执着,那便是孽缘,何不大方放手,也好过痛苦纠缠。”
夏天辰笑了几声,低低的声音,像是在嘲讽一般:“既然没放过,如何能知道我的心意?放手?”
他冷哼了一声:“当初是她主动招惹的我,为何要我放手,能有几分像她,是你的福气,可你若口无遮拦,我定不会饶你,逸风他心思单纯,对你一片赤诚,你若是利用欺骗,就永远别被他发现,若是让我知道他因你而伤心,便是你长得再像他,我定不会饶你。”
夕颜紧抿着唇,没有再说话,瞧了眼一直站在角落往这边看的柳逸风一眼,传言不假,他与四皇子果真交好,夏天辰竟然如此维护他,便是对自己的亲兄弟,也不曾见他如此。
不过想来也不足为奇,皇室之中,为了皇位,兄弟之间相互倾轧,手足相残,屡见不鲜,到最后,不是他死便是你亡,为了生存,谁会愿意手下留情。
“四皇子教诲,谨记于心。”
夕颜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答的异常认真,他那般聪慧通透之人,如何能看不出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既然他愿意被她骗,受了伤,又与她何干。
“你不是想与那些人结交吗?走吧,但是你记住,今日,你欠我一个人情。”
夏天辰开了口,率先走了出去,柳逸风见夏天辰离开,忙跑到夕颜的跟前,问了声:“四皇子和你说了些什么?”
夕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了声:“什么也没说。”便跟着追了出去。
随后,夏天辰带着夕颜绕着平顶山定的走了一圈,向她介绍那些巨商富贾,也有不少于他交好的名流雅士,同时也将夕颜以武媚娘的身份介绍给他们,夕颜对夏天辰一派的势力也成员也算有了一点的认识。
夏天辰不愧是皇城少女的理想夫婿,那些个大人眼中的乘龙快婿,也难怪能得到这么多势力的支持,与太子一派在朝野之上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他为人谦逊,便是对着那些身份比他低下的人,也以礼相待,让夕颜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夏天辰前边介绍着那些人,柳逸风就跟在后边,一个个交代他们对夕颜多多关照,明明是拜托人家,给人却是一副趾高气昂之感,好在大家已经习惯,很多人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暗自奇怪这柳少爷如何对一个新结交的朋友如此用心,也就不由的对夕颜多上了几分心。
其实夕颜并无多大反应,她知道夏天辰给她介绍的那些人,定都是些在琉璃有身份名望之辈,不过莫夕颜这人,似乎并未对这些人上心,她更加没有任何的印象。
夏天辰约莫介绍了一二十人,若是药罐子太子夏明旭离世,或是琉璃的朝堂之上发生变故,夏天辰继位,那么今日这些人必将以不同的身份登上将来政治舞台的忠心,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颇有影响力的中间人士。
光听名字,她也搞不太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只是在夏天辰介绍的时候暗自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回去再让人去调查一下他们的身家背景。
因为有夏天辰的引荐,柳逸风的交代叮嘱,加之她本身就是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她本就擅长这种应酬的场面,能说会道,该谦逊的地方谦逊,适当的时候也炫一下富,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发挥的淋漓精致,很快就得到两派的好感,虽谈不上熟悉,不过彼此都有了印象。
“今日之事,多谢四皇子了,若非有你引荐,我初出茅庐,必定不能与他们相交。”
“是金子总会发光,你这般聪慧,便是没有我,他们也照样欣赏。”
夕颜笑了笑,不再说话,夏天辰说的不错,便是没有他,她照样会用自己的手段与他们结交,得到他们的赏识,不过那定要费一番时日功夫,哪里能一下子这么轻易的就认识这么多人。
“不知道什么时辰才能进去,武兄,你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吧。”
柳逸风走在前头,几名侍从紧随其后,其中一个手上拿着食盒,另外一个手上端着个紫砂壶,里面定是上好的茶叶。
不知不觉,已到了午时,收到请柬的人,该来的能来的差不多都来了,夕颜坐在凉亭上,肚子微微的有些饿。
近来她都是在王府陪夏夜白,起的远不如今日早,早上随便吃些,很快就到了午膳的时辰,也就养成了这习惯,早上起得早,出门前,她也就只简单了的用了些,方才走了那些久的路,哪里还有不饿的。
“好累啊,我方才在车上不小心就睡着了。”
柳逸风站在石桌旁,马上就有下人拿出虎皮垫子放在凳上,柳逸风这才坐下,夕颜,夏天辰夕颜也跟着坐下。
“这怜园的主子是和来头,这么大的架子,等了这么许久,怎么没人出来迎接各位大人。”
夕颜状似不经意的踢了一句,方才她就好奇,在场的这些人都是琉璃有身份地位的人,来了这么久,居然连泡茶水的人都没有,而那些人居然也不生气,寻了个地方各自聊着天,竟看不出一点的不耐。
“武兄你不知道吗?”
夕颜看着柳逸风摇了摇头,笑话,她若是知道何必问他。
柳逸风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眨了眨眼睛,说出的话却着实欠扁的很:“其实我也不知道。”
夕颜瞪了他一眼,转身不再理会,不知道还卖什么关子。
“这园子是五年前才建成的,以前这里就只有碧莲池,并无怜园,不过那是的碧莲池远不如今日这般盛名在外,他只是一座开满莲花的池子而已,但每年还是有不少的人会来这里观赏盛开的莲花,园子建成了以后,所有的人皆被拒之门外,不得入内,那些人自然不服气,与园子里的人闹了起来,第二日,园门大开,那些人出入畅通无阻,将那园子欣赏了一番以后,直奔碧莲池,满池子的荷花被鲜血染红,就连那碧野也染上了红色,池子上,那些尸体的周围全部都是红色的鲤鱼,就是昨日闹事的,那些人见了,吓得脸色苍白,不少人当场就吐了出来,自此之后,再无人敢擅闯这怜园。”
柳逸风双手捧着茶杯,颤抖的厉害,低头喝了口水,脸色苍白。
夏天辰拍了拍柳逸风的肩膀,接道:“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那些被害死的人有不少是皇城王族之子之孙,有一个还是太后的侄子,朝廷当时震怒,马上就派了兵围剿,到最后,却无一人生还,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父皇在朝堂之上亲自下令,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准踏入怜园一步,违令者斩,那莲花,明明是大家都可以欣赏的,却在一瞬间变成了私人所有,当时很多人都愤愤不平,可到了第二年的观莲节,那园主却给琉璃的那些达官贵人送了请柬,当时不少人胆战心惊,唯恐这园主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却也不敢违抗,一一都赴了约,回来之后,都赞那荷花之美,前所未有,天上有地下无,众人皆心生向往。”
“最怪的是那些被邀请的人,若是商人,生意越来越好,一本万利,若是为官的,则步步高升,有如神助,这碧莲池的名声便传开了,说是碧莲池住着神仙,能给人带来好运。每年怜园都会向外发出好多请柬,收到请柬的人却未必进得去这怜园,还中间还需要经过重重的考研。”
夕颜嘴唇紧抿,略带嘲讽的弧度,什么神仙,她才不相信这些,想来应该是这园主的手段厉害,中间动了手脚,夕颜偷偷的观察了夏天辰片刻,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神秘厉害,这么多年,竟连夏天辰都还是一无所知,区区一个园主,居然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却不敢有半丝怨言,堪称琉璃的地下霸主了。
夕颜正这样想着,怜园的大门抖然打开,方才还聚首交谈的一行人听到声音,纷纷纷停止了交谈,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安静站在的一旁。
大门打开,红色的地毯一点点不断地向外延展,红毯之上,飘满了白色的莲花花瓣,在清风中起舞,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红地毯朝着不同的方向,将整个平顶山顶染成了其他颜色,不多时,一身着青衣的男子款款而来,发自披肩,简单的束于脑后,一双与夏天辰一般无二的桃花美眸,言笑晏晏,潇洒而又随意。
他率先走了出来,紧接着一群同样身着青衣,手上拿着长矛的守卫,有条不紊的小跑了出来,站在两旁,大喝了一声,整齐一致,声音洪亮的像是要把这平顶山给震塌了一般,不气势如虹,让人不由的心惊肉跳,不自觉的矮了一截。
雪白的莲花飘飞,为首的男子双眼快速扫了人群,也不知瞧见了谁,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我家主子数月前大婚,恰巧今日是夫人的寿辰,公子交代了,但凡是今日收到请柬的,无需任何考验,均可进怜园赏花。”
那人的话还未说话,底下便有人接了过去:“园主大婚,此等大事,怎么不事先与我们说一声,我等理应备上薄礼表表心意才是。”
“今日是夫人的寿辰,我等空手而来,着实羞愧啊。”
那些人一开始是震惊,那等铁血手腕,他们一直以为这怜园的主子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哪想到竟如此年轻,今年才大婚,小小年纪,简直难以想象,也不知是谁家的女儿如此好福气,能嫁给这样厉害的男子,此生当了无遗憾了。
“两手空空,那便送祝福好了,我武媚娘在此祝公子与夫人举案齐眉,夫妻恩爱,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夕颜站了起来,走到小写的入口,那声音脆脆的,无丝毫男人的粗犷之气。
“武媚娘?”
一身青衣的萧剑用手捂住唇,险些笑出了声。
“举案齐眉,夫妻恩爱,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得好。”
萧剑大喝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有些痞,话说得真好,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听在某人的耳中可就是妙不可言了。
“原来是武公子,幸会幸会。”
萧剑走到夕颜的跟前,态度恭敬:“借武公子吉言,我们日日都盼望夫人能为我们家公子诞下小公子。”
夕颜笑着福了福身子,笑了笑,当是回礼。
“各位舟马劳顿,我家公子原是要好好宴请各位大人,当是赔罪,偏生我们家夫人性子古怪刁钻,这几日,公子为了给夫人一份惊喜绞尽了脑汁,到今日才想起观荷节之事,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各位大人多多见谅。”
“公子对夫人一往情深,是我等学习的楷模。”
其余的人听了,纷纷附和。
夕颜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心底淬了声,方才那尤安也是为了美人一掷千金,他们一个个恨不得把别人踩在地上,果真是虚伪的可以。
“今日是观莲节,夫人心血来潮,说是想吃莲子羹,公子听了,特命园里的厨子多准备了莲子羹,请各位大人一起品尝。”
萧剑拍了拍手,一群身着青衣的女子,手上端着托盘,款款而来,裙衫舞动,像极了碧池中舞动的荷叶。
“武公子,你请。”
那粥盛于碧色的小碗上,雪白的莲子,还可以瞧见青色的莲芯,一颗颗,很是好看,闻着还有淡淡的香味,夕颜方才与柳逸风夏天辰聊天,吃的东西并不多,见大家都端着碗,吃的很香的模样,自然不客气的从萧剑手上将碗接了过来。
萧剑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注视着夕颜。
夕颜瞧了萧剑一眼,为他这种专注的表情暗自奇怪,拿着勺子,浅尝了一口,眉头不由的皱起,这是莲子羹吗?琉璃的甜糖不是很贵的吗?怎么她觉得他像是在用不要钱的黄沙一般,莫非这公子真的太有钱。
“怎么样?”
萧剑很是热切的问了声。
夕颜忙松开紧锁的眉头,脸上的笑容着实不是那么自然:“还不错。”
萧剑点了点头,心里却早就是翻江倒海,嘴角微微的有些抽筋:“这可是公子特意为各位大人准备的,不要浪费了才好。”
“武兄,不好吃吗?刚采摘的莲子,用荷叶包裹放在水里浸泡了三日的珍珠米,果真香甜。”
“对,很不错。”
夕颜的眉宇松开,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低头,将那甜的不能再甜的莲子羹喝的干干净净,这才将碗递到萧剑手上:“替我谢谢你们家公子。”
被一双干净透彻,像是能把世间所有事情都看透的眼眸盯着,似有若无的笑容,不由的让萧剑打了个寒颤。
“武公子喜欢就好。”
萧剑压制住内心的忐忑,笑着接过夕颜手上的碗,递到了侍女的托盘上。
“时日不早,各位大人进园子吧。”
萧剑大喝了一声,在场的人却未有敢动的,萧剑了然的笑了笑,躬身对一旁的夕颜做了个请的手势:“武公子,一起吧。”
一个是当今圣上最得宠的儿子,另一个代表了琉璃上下最富有的家族,可这怜园却不屑一顾,却对一个初出茅庐的武媚娘如此厚待,大家心里不由的有了计量,那园主神秘莫测,便是想攀也攀不上,从这武媚娘身上下手,可就简单的多了。
夕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随口推脱了一番,到最后成了第一个踏上红毯的人。
“四皇子,武兄和这怜园是什么关系,那人对他怎么这么恭敬。”
夏天辰直直的盯着夕颜远去的背影,并未看柳逸风一眼,放在桌上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
“这武媚娘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啊。”
“肯定大有来头,要不然怜园的人怎么对四皇子,柳少爷不屑一顾,对他却如此好。”
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你看那衣裳,那可是东吴的云锦,便是宫里的娘娘,也没几个人穿得起,反正不管是谁,总归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小心巴结着总没错。”
众人皆觉得有理,点了点头,纷纷进了园子。
刚进了园子,便是一座拱形设计的小门,应该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红的,白的,各占了一边,便是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雨水,那鹅卵石干净的像大理石一般,光可鉴人。
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的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浓烈的阳光和夏末炙人的热气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了。
园内,每隔开五米的距离便有一处小谢,八角楼的设计,此刻上面正喷着水珠,四周的帷幔挂在一旁的金钩之上,夏天在里边饮茶休息,喝酒赏月,定是美事,
继续往里走,房屋栉次邻比,错落有致,不若皇宫的金碧辉煌,很是简单精妙。
园子之内,假山奇石,湖光山色,名花异种,见过的,未见过的,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应有尽有。
萧剑走在最前边为夕颜引路,身后紧跟着一大群人,面带喜色,看着周围的山水树木,啧啧称奇。
“前边便是碧莲池了。”
回廊曲折,通幽向明,四周的树木苍翠欲滴,只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
夕颜突然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快要腐烂,却依旧极尽艳红的豆子,放在掌心,在萧剑的跟前摊开:“这些可都是红豆树。”
萧剑转过身子,看着夕颜似有些震惊,半晌点了点头:“武公子果真是见多识广,是红豆没错,这些……”
萧剑绕了个圈,指着那一片茂密的红豆林:“这些全都是公子月余前从南方的小国移种到这怜园的,因为气候的缘故,死了不少,若不是公子悉心照料,恐怕武公子就无缘见到这一片红豆树林了。”
夕颜笑着收起掌心:“你家公子一片深情,能成为你们的夫人,那女子应觉得很幸福。”
萧剑叹了口气:“我们家公子以前不识情爱,现在是完全中了夫人的毒了,他是一往情深不假,夫人也很优秀,尤其有男人缘,公子为此近来烦恼不已,整日想着法的讨夫人欢心,唯恐她离开。”
“既然公子对夫人一往情深,就该相信夫人,如果夫人不喜欢他,当初就不会嫁给他了,若是不喜欢,担心烦恼也无用,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萧剑笑了笑,越过常常的红豆树走廊,便是一块空地,明明已经是夏日,地上的小草却像初春刚长出来的一般,嫩的嫡出谁来,间或长着几多小花,正对着一望碧水,楼台依水而建,一座铺着红毯的石桥,直接从草地延伸到楼台的尽头。
“前边可就是碧莲池?”
夕颜看着前方,问出了声。
萧剑点了点头,笑容带着几分莫测,无端端的叹了声:“今年,果真不一样。”
夕颜率先上了桥,走到尽头的楼台才停下,凭栏遥望,确实可以瞧见一大片的碧池,夕颜四处瞧了一眼,一朵朵莲花含苞待放,娇滴滴的,像是害羞的美人一般,却无一朵盛开,大片大片的,从这个方向看去,只能瞧到那苍翠的荷叶。
夕颜看着萧剑,眼底带着明显的疑惑,夏日荷花别样红,这都是夏日了,怎么这荷花还未开放,难道这家园子的主人还有能改变自然界生物生长规律的能力不成。
萧剑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这已经是六月了,别处的荷花早就盛开,往日里,这碧莲池的荷花到了这时节该是最美的,今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武兄。”
柳逸风跑到夕颜的跟前,指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碧池:“怎么荷花到现在还没开?”
夕颜这边只有几个人还好些,外面早就是炸开了锅。
“不是赏莲节吗?怎么荷花未开呢?”
“是呀,往来早就盛开了,一大片的,白色,红色,粉色,还有青色,大朵大朵的盛开,一眼望不到尽头,可真是美不胜收啊。”
有人联想到当时的场景,不尽唏嘘,弄得其他人愈发的心痒,这莲花盛开,并不稀奇,不过对这碧莲池的莲花,他们早就向往已久,好不容易进来了,如何能容许这样的遗憾。
“你们说是不是那些人来索命了,我听说当年这里碧莲池有不少冤魂。”
那人看着四周,小心的说了一声,立马引得其他人警告。
“园主那般人物,鬼如何能进得了身,我看这其中定有喜气,方才那人不是说了吗?今日夫人大婚,说不定园主是要给她搞什么意外惊喜。”
夕颜坐下,呆呆的看着一大片含苞的莲花,一生只盛开一次,好不容易熬到了这最美的季节,却无法向世人昭告自己的美丽,夕颜觉得惋惜,心头微微的有些疼痛。
“万物皆有灵性,他们是思念故人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袭白衣的白凤从天而降,落于夕颜的跟前,引得众人一阵的骚乱。
“莲儿,他们是想念你的曲子了。”
白凤望着那一方碧池中尚未盛开的莲花,那一双眸子无波无绪,嘴角却带上了往日没有的笑容,怀抱的古琴递到了夕颜手中。
“弹首曲子给他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