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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娆,为什么你要陷害我?”她直截了当地问道,做梦也没有想到,兮娆竟会对付自己,看来她应该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可是,自己与她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纠纷,更谈不上仇恨了……
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是凤歌!她是因为凤歌才来对付我的吧!唇边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有些悲怆,有些苦涩。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一直都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只见那绿衫女子妩媚一笑,眼神里却充满了哀怨,直直地望向她,“没想到竟然被你识破了,看来是我自己小看你了,荆钗门主白霜果然名不虚传。”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她重复道,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愠怒,若不是看在凤歌的份上,说不定自己会忍不住杀了她。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七年了,他本来可以将你忘记的,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可是你竟然又出现了,而且你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的希望破灭,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幸福的让人嫉妒,可是我呢?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点的幸福,却被你打破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毁掉你呢?只是,我太低估你了,竟然能从李将军的手里逃出来,更没想到能说服她相信你。”
兮娆轻轻地笑了笑,没有一丝的恐惧,侧过头,将目光望向李长青,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起来。
唐亦轩猛地一愣,或许自己当初根本就不应该承认自己就是在那场大火中消失的小七,一直做白霜,其实也挺好的,只是当她看到凤歌忧伤的眼眸的时候,她的心就会莫名地疼痛起来。还有他,那一剑几乎要了他的命,若是她不出现,是不是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谁也不会痛苦,时间会让人淡忘很多东西,他们也会逐渐地忘了自己……
缓缓地抬眸,静静地望了一眼兮娆,淡淡道:“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是你觉得内疚了吧?哈哈……”兮娆大笑道,“不过,你的魅力还真是不可小觑,就连从不近女色的李将军也臣服于你,我兮娆算是认输了。”
唐亦轩淡淡地看着她,眼底浮现出一抹忧伤,初次相见,她是一个卖唱不卖身的风尘女子,那时候的她清淡的如湖水一般。可是如今,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一切,改变了好些人的命运,若是她根本就不出现在这个时空,那他们的生活会不会依旧沿着原本的轨道前行,而不是偏轨。
“兮娆,再不走,我可要后悔了。”她突然冷声道,软剑紧紧地握在手心,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不能走!她可是盗了我帅印的女贼,我怎可轻易地放过她?”李长青挡在兮娆的面前,一脸的凛然正气。
兮娆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李将军,帅印被我盗了这应该说明你的将军府的防备太松懈了,也算是为你提个醒吧!要是哪一天你的军事作战图被敌国盗走了,那损失可不只现在这样了。”
“哼!女贼,你少跟我东绕西绕的,今天我必要抓你回去问罪。”
说着,李长青便举剑朝兮娆刺去,这兮娆武功虽然一般,但轻功却不错,见他的剑刺过来,赶紧一个飞身,躲开了,却没想到唐亦轩的剑挡在了她的前面。
“我用不着你帮我,你也少假惺惺的了。”兮娆冷声道,压根就不领情。
“我不是帮你,只是可怜你。”她冷冷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兮娆本就是一个骄傲的女子,怎容得唐亦轩如此说她,当即举剑朝她刺去,唐亦轩一个转身,裙角飞起,避开了她刺去的剑。
“兮娆,你若再不走,那我走,现在只是你和李将军之间的事情。”她站在离兮娆和李长青不远处,冷冷地望着他们,她觉得自己犯不着再去管这样的闲事,既然吃力不讨好,不如离开。
李长青微微一愣,竟没想到这女子如此的洒脱,不禁唇角上扬,只是,他此刻职责在身,兮娆盗他帅印在先,必要将她抓回去问罪。
“白姑娘,眼下只是我与这位兮娆姑娘之间的事情了,你可以离开了。”
唐亦轩淡淡地笑了笑,侧脸看了一眼兮娆,只见她脸色如纸一般的苍白,“你没事吧!”她忍不住关心道,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她只是在追求她的幸福,而我的每一次出现,都打碎了她的梦。
“用不着你管!”兮娆冷声道。
身体内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禁战栗起来,她早就中毒了,是沈冰萧的“杰作”,为了她能乖乖地在床上为他服务,每天都让她服下一种叫逍遥散的药丸,直到她离开沈家堡的前一天……
那逍遥散虽是男女之间办事的时候用,但是却含有一定的毒性,药效越大的,毒性就越大,那时候每日服用,也根本就没有察觉有什么不适的,但是一旦停服,便会显出中毒的迹象,半个月之后全身潮红而死,除了脸色呈苍白色。
兮娆紧紧地咬着牙关,冷汗不停地往外冒,开始感觉到身体内有一种小虫子在蠕动……
“兮娆!”她喊道,此刻也顾不得她对她的陷害,只是一种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怜惜。
一旁的李长青冷静地看着发生的事情,走过去,仔细瞧了瞧兮娆,“她是中了一种叫逍遥散的毒,长期服用之后积累的毒素。”
唐亦轩有些惊愕,抬眸,静静地望着他,希望他能救她。
“别看我,我只是稍微懂一些,不过不会解毒,而且这逍遥散只是一种慢性毒药,是交合之后产生的毒素,兮娆姑娘的的毒已经无法解除了,已经深入骨髓里了。”李长青缓缓地说道,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呵呵……”兮娆不禁笑出了声,“这是报应!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
唐亦轩像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联系到不久前在沈家堡见到她时,她已经是沈冰萧的夫人了。不禁冷冷地笑了笑,看来沈家堡与荆钗门作对她是脱不了干系的。她没有问她,只是冷漠地望着她,清澈的眸子里弥漫着淡静的目光。
“咳咳……”兮娆猛地咳嗽起来,突然,从嘴里喷出一口鲜红色的液体,落在潮湿的泥土上,像是瞬间绽放的妖异的花朵。
“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兮娆望着她,原本清澈的眼眸变得浑浊起来,颈子以下的肌肤缓慢地出现了无数的潮红。
“你说吧!”她淡淡道。
“凤歌是一个好男人,你一定不能伤害了他,只可惜我与他无缘,若是有来世,我还希望能遇见他,只是……”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缓慢地垂了下来,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死了就结束了,没有了痛苦,可以忘记前世所有的事情,重新来过。”她望着死去的兮娆,喃喃道,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忧伤。
“白姑娘,即使死了,有很多事情也不会结束了,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职责和任务,若是完不成岂不是带着遗憾离开了?”李长青淡淡道,突然他感觉到有种莫名的悲凉,即使多年征战沙场,见过无数的生死离别,却没有像今天这般惆怅。
“或许吧!”
唐亦轩就将兮娆埋在了这片竹林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静静地洒落下来,透过密密麻麻的竹叶在潮湿的泥土上形成摇曳着的圆圆的光斑,落在她的身上,恍惚间,似从林间走出来的精灵仙子。
离开竹林之后,她跟着李长青回到了将军府,不为别的,只为李长青憨厚地说了一句,一个女人在外不容易,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先在他家里落脚。她只是觉得他的这句话很朴实,没有夹杂任何的欲望。
将军府的府邸就位于古凌镇的南面,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比亟错落,一条大路横在大门口,几株桃树立在道旁,这个季节,桃花开得正艳,粉嫩的花瓣儿在风中轻轻摇曳着,散发出迷人的花香味。
“白姑娘,这就是将军府了。”李长青柔声道。
“嗯。”她微微颔首,唇边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还未走到台阶,大门便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左脸上有一块刀疤,看起来十分的狰狞,他见到李长青,赶紧迎了过来,“将军,您回来了?听说您去追那盗帅印的女贼了?”
“福伯,没什么事情您就去歇着吧!”李长青笑着说道。
唐亦轩微微一愣,看得出这福伯在将军府的地位不低,不过,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只不过是将军府的一个过客而已。
“将军,这位姑娘是?”那福伯终于注意到李长青身后的唐亦轩,好奇地问道,更让他不解的是,她看到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惊讶和害怕。
李长青回头,看了一眼唐亦轩,笑道:“她是白姑娘,在将军府住几日。”
“哦!哦!”福伯点点头,朝她笑了笑,那左脸上的刀疤似乎也笑了起来。
“福伯好!”唐亦轩淡淡地笑着,那笑容却一直留在了唇角。
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树树的桃花,花儿开得正艳。两个六七岁的小孩在桃树下追追打打的,玩的不亦乐乎。
当他们看到李长青进来的时候,马上停住了脚步,手拉着手走了过来,“爹爹,我和敏敏在玩游戏。”其中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笑眯眯地说道。
“是啊!爹爹,哥哥教小敏练功……”那小女孩的话还未说完,便遭到小男孩的一记白眼,赶紧改口道,“哦,不是练功,是在玩……游戏。”
很明显,那小男孩是在撒谎,而小女孩不得已也跟着他一起撒谎。一旁的唐亦轩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总喜欢跟着哥哥一起去玩,但是他们男孩总喜欢隔离女孩,于是她总是威胁哥哥,直到哥哥答应带着她为止。
“你是谁?”小男孩抬眸,好奇地望着一脸笑容的唐亦轩,问道。
“小宇,不得没有礼貌。”李长青训道,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她,“小孩子,不懂礼貌,你别介意。”
她轻轻地摇摇头,看着小宇和小敏,她突然想起了煜祺,也知道他怎么样了?随即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我是你们爹爹的朋友,叫我白阿姨就好了。”
“白阿姨真漂亮!比娘亲还要漂亮。”站在小宇身后的小敏一脸的羡慕,“等长大了,我也要像白阿姨这么漂亮。”
“小敏一定会比白阿姨漂亮,你看小敏这脸颊的小酒窝多可爱。”或许是因为思念煜祺的缘故,见到他们两个小孩,突然话多了起来。
“小宇,小敏,你们在干什么呢?”从身后传来一声娇美的声音。
唐亦轩回头,一个身着湖绿色长裙的妇人出现在眼前,脸上薄施脂粉,风姿绰约,容貌极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两个小孩。只是一瞬间,那妇人的目光便落在她的身上,带着莫名的警惕。
她淡淡地笑了笑,故意忽略了那妇人眼中的警惕。
“夫君,这位是?”那妇人优雅地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她,这的确是美人,只是自家夫君从来都是难得的好男人,也绝对不会在外面招惹其他的女子。
“白姑娘,这位是贱内,若是再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她好了。”李长青介绍道,“夫人,她是我的一位朋友,在府上住几日,你还得多多照顾了。”
“放心吧!夫君,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芷馨嫣然一笑,热情地握住她的手,“白姑娘,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我开口,不用跟我客气。”
唐亦轩有些不习惯地缩了缩手,这么多年来似乎也是淡漠惯了,突然有一个人这么热情,都有些不太习惯了。芷馨微微有些赶紧,搓了搓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谢谢。”她淡淡道,并不想再说其他的。
“夫人,你带白姑娘去客房好好休息一下吧!”李长青善解人意地说道。
离开前院的时候,她猛然感觉有一丝炙热的目光落在她后背,回眸,竟什么也没有发现。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她在心里笑了笑,跟着芷馨朝后院走去。
月下的藤花一直开到路的尽头,夜风轻拂过,花瓣依然在风中寂寥的飞舞着。一袭明黄色衣衫的欧天辰静静地站在庭院里,明眸微敛,白皙的脸在月光下犹如冬日里淡淡的薄雪一般,透明晶莹,像是黑夜里盛开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忧伤。
腹部的伤口依然会传来隐约的疼痛,虽然已经开始结痂了,可是那一剑不止刺在他腹部,也刺在了他的心里,或许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她说的,当日你欠我的,今日我一并讨回,从此我们互不相欠,再无来往。
从此以后,便是陌路人……
唇边不禁浮现出一抹忧伤的笑容,物是人非。曾经天真地以为,她会跟着自己回来,可是似乎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一定不愿意回来。只是煜祺……当他想到煜祺的时候,心里不禁涌出一丝,那是他的孩子,也是唯一能继承他皇位的孩子。
“皇上,奴才有事禀报。”王学忠站在他的后面好一会儿了,才鼓起勇气决定将事情说出来。
欧天辰微微蹙眉,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素妃娘娘怀上龙种了……”王学忠还想说下去,却被他冷冷地打断了,这世间,除了她,没有任何女人有资格生下他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学忠不知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皇上如此生气,自己只是一个奴才,并不敢揣摩圣意,只好老实地回答:“就在皇上离开皇宫不久之后。”
“马上让太医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冷冷地说道。
那王学忠一听,吓了一大跳,但是皇上的语气并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说完,一溜烟地跑开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清幽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阴冷,“素妃,不要怪朕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贪得无厌。”从那一夜,她没有他的允许踏进落霞宫的时候开始,他便感觉到,这个女人虽然柔情蜜意,但是绝对不是懦弱之辈。
或许自己应该是看一眼,想到这里,大步朝清雅宫走去。
清雅宫。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紧接着便传来嘤嘤哭泣的声音。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云儿哽咽着唤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陈素素,心里焦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
那陈素素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如纸一般,缓慢地睁开眼睛,唇边泛起一抹悲怆的笑容,“云儿别哭,我没事。”
“主子,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你?那日,那日皇上不时还好好的吗?”云儿不解地问道。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苦苦地找寻着答案,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那是我的孩子,皇上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他不是一直都希望有一个小皇子吗?
“王公公,皇上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她虚弱地望向王学忠,希望能告诉她原因。
“素妃娘娘,奴才只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办事,您要是有委屈就向皇上说去。”王学忠有些不忍地说道,虽然这些事情经常在后宫里发生,但是面对这位娘娘却始终狠不下心来。
“皇上?如果皇上能告诉我原因的话,也不好只让你来了。”说着,不禁苦涩地笑了笑,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渗入嘴角,咸咸的,涩涩的……
王学忠不禁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素妃娘娘,自己保重身体吧!等皇上回心转意了,您还是有希望重新皇上龙种的。”
“除了她,这世上没有任何女子可以怀朕的孩子。”冰冷如寂的声音传来。
陈素素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惨白,心似在滴血一般,抬眸,静静地望着欧天辰,眼底缓慢地升腾起一丝绝望,唐亦轩,都是你,如果没有你的话,皇上一定不会这样对我,更不会将我的孩子杀死……
心中的恨意愈来愈浓烈,但是如此聪慧的女子,又怎么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呢?她必须忍,唯有忍才能赢得一切。
“臣妾参见皇上!”她挣扎着迎过去,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
他微微一愣,心底竟涌出一丝愧疚,但转瞬即逝,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起来吧!朕说的话你要好好记住,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可以怀朕的孩子。”
“是,臣妾谨记在心。”她答应道。
“素贵妃聪慧过人,这点小道理应该是明白的,朕也不打搅你休息了,好自为之吧!”他慢条斯理的说着,周身散发的寒意笼罩着众人,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是,皇上,臣妾谨遵教诲。”
离开清雅宫之前,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唇边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如水般的月色静悄悄地洒落下来,透过密密麻麻的枝桠在光滑的地面形成了斑驳的影子,已经是暮春了,可是夜里依旧有些凉意,不时传来几声虫子的鸣叫声,给这微凉的夜色增添了一份温暖。
“王学忠,传朕的圣旨,给清雅宫赏些东西过去。”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远方,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皇上。”王学忠有些惊愕地回答道。
“朕是不是狠心了点?可是又有谁能明白朕的心思呢?在朕的心里只能容得下她一个人,再无其他的位置了。”欧天辰不禁笑了笑,那笑容有些无奈,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有心人听。
“皇上,您有您的想法,奴才们不好说。”王学忠恭敬地说道。
“罢了,你去休息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扬扬手,慵懒地说道,径自朝前面走去。
在前面的路口拐一个弯,穿过假山,那里便是静谧湖,在那里,留下了他与她无数的笑声,如今却只能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