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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大陆自数千年前板块形成以来,合而分,分而合,从未停息过纷乱的战火。大陆上容纳有大小十几个国家,若干年前,每天都会有国家被灭亡,当然也会有新的国家建立,在这样的乱世中,受苦的自然不是那些王公贵胄,只会是普通百姓。
差不多一百年前,因为连连的战乱、人们流离失所,加上天灾,整个天和大陆哀呼一片,吃草根,扒树皮,甚至抢夺死尸吃人肉,只有为了生存而生存,没有亲情,没有人性,四下尸横遍野,导致瘟役流行,成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病痛中死去,整个大陆如一片人间地狱,惨绝人寰。
在此家将不家,国将不国的危难时期,一位悲天悯人的智者横空出世,他诏告各国君主,只要他们签下天下一百年间无征战的和议书,他可以施援手,拯救整个天和大陆中濒临灭绝的人类。这简直是天赐福音,各国君主哪里会推拒,纷纷激动昂扬地签下和议书。至此,各国君主和议书的签订,终换来天和大陆近百十年未受战火之乱的和平时期。
休生养息之下,各国财力物力人力渐渐壮大到一个又可以再起争端的程度,百年之期眼见已到,不少野心家开始蠢蠢欲动,屯积兵马,购买或生产兵器,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开始扩展领土,霸占别人的家园。
天边又一轮乌云密集,长风吹来,在大周国都西京,已开始弥散出浓浓的血腥味。
正月初五,距大周皇帝五十寿诞越来越近,各国贺寿使臣都已行于路上。为维护西京治安,各府衙加大力度肃清不明人士,之间,意外发现西城五十处屯驻有强壮兵马,几经彻查,这批兵马就是曾经刺杀二皇子的势力。皇帝大怒,京城之内岂容得如此具有威胁力的势力,迅速令人顺藤摸瓜,最后幕后黑手指向国戚马氏家族。
自上次的贪墨事件,再至这次私屯兵马刺杀皇室子嗣事件,足以令整个马氏家族全盘坍塌,只一夜间,马氏满门上下上千口人,就被立斩于落魂台。当夜,皇后就饮鸠身亡,皇长子声势大落,备受牵连。
马氏的倒台,理论上来说应为五皇子最得势之时,实事则不然,上次被刺杀之下侥幸大乱不死的二皇子却一跃而上,无形中竟接管马氏京中重兵,声势隐有凌驾于孙氏之上之势。
楼清戈坐在别馆一隅,捧着一壶清新的茗香,忍不住嗤笑出声,转而又发出一声轻叹。
他笑只笑,这次冒然将风铃从大周皇宫带出来,竟是帮了卫泓玉一个大忙;叹只叹,风铃险些成了别人权利争斗的牺牲品。
这几个月在燕国皇宫的生活,皇祖父的谆谆教诲,已让他更多的明白人世间因权利而产生的无数杀戮,从而也让他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境地。三位已封藩的王叔并不满于他这个皇太孙将来继承王位,无时无刻不在伺机而动,处处小心之下,幸无大错。还值得庆幸的是,皇祖父英明睿智,不断提点他与众多大臣和睦相处,多建邦交,以巩固皇太孙这个身份该有的地位。总的来说,老人家对期望颇高,在他羽翼未丰前,仍在为他不遗余力的遮风避雨。
不过有一件事他实在不懂,昨日,燕飞天传信给他,燕国派来贺寿的使臣车队中,之前身体有恙的苏小姐也在其中,皇祖父为什么要将她也送过来?
当然,他最关注的是西越国的使臣。意料之中的,宫千雪并未在其列,倒是宫千花被派往前来。他不由长长舒了口气,风铃一直在和他闹气,他知道,是与宫千雪脱不了干系的,尽管已知他们是兄妹关系,但是谁又知道宫千雪是如何想法,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是否真如表面的那般平静?
这时,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人影一晃,小童的头在门口探了探,见到楼清戈,赶紧又缩了回去。
“出来吧,我都看见了,还躲什么?”
楼清戈好笑的瞟了门口一眼,小童机灵可爱,当初把风铃从大周皇宫带出时自然少不了他和葬花。
小童面色尴尬,唯唯诺诺地从外面蹭了进来。
“她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发脾气?”
小童偷瞟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主子的火气好像越来越大了,刚才把殿下送过去的名贵珍玩全部砸得稀烂,小童怕殿下怪罪,想代主子先向殿下请罪。”
他边说着,已经毕恭毕敬直直跪了下去。楼清戈起身扯起他,笑得极为愉快,“无妨,那些东西本就不值钱,随她去。”
他心底偷笑不已,那些奇珍异玩本就是卫泓玉送来的,自己叫人送过去的时候也不说明,就知会有这种下场。
“走,我们去看她。”
小童愣愣地看着楼清戈消失的方向,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些东西就是他这个不懂的人都看得出来,全是前朝珍宝,怎么会不值钱,他挠了挠头,皇室里可能这些东西太多,自然就不值钱了。
当楼清戈走进落梅院的时候,门前屋后七七八八站了五六个面无表情的黑衣少年,一间厢房的木窗被支起,风铃正撑着头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一处地方,眼神没有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清戈倚着一株青竹,微微偏着头,一时间,就那么站在那,动也不动。
尽管她在发呆,眉心微蹙,眼珠还是那么清澈乌黑,有淡淡的雪光从窗口映在她洁白的脸上,神态是少见的忧郁。她,被他强行留住,是否满心满肺都在怨他?他暗自苦笑,就算怨他,他也会这么做。
风铃自呆怔中回神,瞅到依然一身月白锦袍的楼清戈倚竹而立,白衣胜雪,片尘不沾。只几月不见,他似乎比以前多了分沉稳,容色更为清俊,令人几乎不敢逼视。
一阵微风掠过,他不耐烦的用手指拂开遮住视线的发丝,而盯视着她的目光,一瞬不瞬,是说不出的专注。她心下一紧,顿时冷着脸移开眼目,一言不发。
这人,说实在话,她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留下她,对他并没有好处。
首先是雪那一关就难得过,在他没有得到她给的明确答复的时候,雪不会容忍任何男子呆在她身边。她不想成为那祸水,她不想见到他们两人有任何不愉快的摩擦。
其次是卫泓玉,隐隐中,他似乎想利用她来对楼清戈做点什么。这不是她凭空猜测的,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年前他费尽心思将她骗进宫,虽然因不得已的原因又送她出来,使她疑心的一点便是,他让她呆在楼清戈这里却不闻不问,好像他根本忘了那个协议的问题,难道……他希望她和楼清戈发生点什么?
“听说你把早上送来的东西全砸了?”楼清戈终于耐不住她的冷漠,当先打破沉静走到窗前,手臂一撑,一下子就跳坐在窗子上。“难道你不喜欢?”
风铃不想理他,起身向里走去,“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愿意怎样就怎样。”
楼清戈眯眼,曲膝靠在窗格上,一脸慵懒,“砸了就砸了,反正那些东西是卫泓玉让我转托给你的,我看着就不欢喜,砸了最称我心意。”
“卫泓玉送的?”风铃微怔,回头看着他,“他送那些东西做什么?”
无功不受碌,他又有什么不明的目的?
楼清戈摊摊手,“不知道,或许他家银子多,想拿一些出来现现宝。”
总没一句正经。风铃有些气闷,兀自拿了一本书翻动。
室内一片静谧。
角拢里的炭火散发出阵阵热气,却仍是掩盖不住冬天的寒气。
楼清戈静静地凝视着她挺俏的侧脸,其实她并不算很美,他见识过妖娆的,美艳的,清纯的,冷艳的,却就是情不自禁被她这种清秀的面容所吸引,她投向他的一个笑,一个眼神,往往都让他心跳不止。
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这个想法不由让他心头狂跳,既然爱了,就会如父亲一般,义无反顾的继续下去。他轻轻跳下窗子,发现她只着一身单薄的蓝紫色薄袍子,也不束腰,松松的挂在身上,更显她的盈弱娇慵。顺手从衣架上扯下一件棉袍子,走过去披在她肩上,裹紧,暗暗闻着她的发香。
风铃一僵,毫不领情,一下子扔得老远。他耐心的捡起来,仍往她身上披,似笑非笑道:“你若是冻病了,我更加不会让你踏出落梅院。”
老远仿佛都能听着他不规则的心跳,风铃这次任他帮她裹紧,靠在他胸口,闭目轻道:“你以为这样就留得住我?不要犯傻了,你留得了我一时,留不住我一世。”
楼清戈以唇触点着她发丝,沉默了片刻,裹着她双肩的手紧了紧,垂目低低道:“我知道想强留下你根本是件不现实的事,可是你与宫千雪既然不可能在一起了,为什么就不能考虑接受我?你一个孤身女子,又能去哪里去?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来守护你?”
他的语声问得很急,坚定的神色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黯然。
风铃抬眼直视着他,正色道:“不要闹了,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弄清楚了再做决定。”
楼清戈皱眉:“什么事情?”
风铃略思索了一下,沉声道:“你帮我想想,卫泓玉送我到你这里来,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楼清戈疑惑的摇头,“他会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帮他解决了一大难题,他高兴都还来不及。”
“尽胡说,”风铃白他一眼,“如果你知道他对我做过的事情,看你还能说得如此轻松不?”
楼清戈脸色一变,“他对你过什么不规矩的事?”
风铃的肩头被他不自觉之下捏得生痛,推着他没好气道:“不要想歪了……”
当下就把卫泓玉骗她进宫和签下那个卖身协议书的事情和盘托了出来。
话还未说完,只觉后脑勺一痛,抬头见楼清戈怒目瞪视着她,“你是猪么?那个协议也能签?”
风铃抚着痛处辩解道:“你知道什么,当时葬花快死了,就算知道是他的阴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而且,他给了我半年的时间给他做侍卫,这期间我就可以下手把那协议偷过来,或者等葬花毒解后再悄悄逃走,也不会碍着谁的事,哪里知道……”
楼清戈冷哼:“哪里知道他立即把你送出了宫,你根本就没有偷的机会。还有,你也不是傻子,什么给半年时间做侍卫,无非是让你以为有缓冲时间,好引诱你签字画押,蠢!”
风铃自知理亏,她也不好反驳,终于闭嘴不语。卫泓玉的心思太难测了,此事她已向他说明,让他防患于未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雪对她说过的话,太惊世骇俗了,还是不要说出她的顾虑才好。
楼清戈可能也觉得此事有些异常,当下在她房间里闲聊了一会,就已离去。第二天清早,他让人备马,急匆匆地进了一趟皇宫,只是傍晚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一片,吓得一众下人胆颤心惊,诚惶诚恐的恨不是躲起来才好。
风铃知道他肯定为协议书的事去找卫泓玉了,看来结果让他非常不满意,她也由得他去,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空气很沉闷,倒是葬花在接到一封信后兴奋不已,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春意,开始风铃还没怎么在意,直到小童盯着葬花的背影悄声问她怀春是什么意思,风铃才恍然大悟,葬花谈恋爱了。
经她的严厉盘问考查,葬花才红着脸,羞答答的将手里的信递过来,待看过信上寥寥数语的问候话语,最后看向落款,风铃方明白葬花的恋爱对象是……花花!
风铃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没回过神,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葬花几乎一直在她身边,她怎么不知道他们有眉来眼去的时候?
从头说来,还缘于那次在山道上南海花城和风铃被人诬陷的事,风铃当时让葬花与花花先行,她自己使计滚下山坡却掉进了坑洞,几乎一个月没有消息。葬花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花花此时拿出了他的男人本色——照顾伤心欲绝的葬花。
男女情事,其实要发生起来也很简单,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往往就能拉动心底最敏感的那根线,在心底产生最大的震撼。风铃想通这一点,也觉得花花和葬花能来电也是常理中的事情,于是大声恭贺葬花找到了如意郎君,葬花又喜又羞,跟个小媳妇儿似的,手里的手绢被她绞来绞去,又被风铃大声笑话了好一会。
风铃与花花相处时间不长,但基本上还能了解他一点,他还算是一个比较有正义感有责任感的有为青年。只是从他现在的身份来看,皇室成员一个,葬花与他在一起,以后可能面临的是无数个女人共侍一夫的情况,葬花那么单纯,她应付得来么?
回头一想,也是她想得太多了,这世间的女人,有谁能像她一般不能接受三妻四妾的婚姻制度呢?自己在这个世间属于另类的那一种,不算数。
花花在信上告之葬花,他将于正月十五和西越使臣一起到达西京,信上没有直说让葬花去接,言下之意是傻子都看得出来,那家伙谈恋爱还蛮含蓄的。
从葬花的激动兴奋,风铃不由又想到了雪。不知他过得怎么样,是渐渐在忘却她,还是在积极地储备势力?
想得困了,迷糊间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月光下,那个青衣磊落的男子缓缓踏步而来,唇角含着春风般的笑意走近她,温热的指腹抚着她的脸,满目皆是心痛之色。她心喜万分的握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傻傻的,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瘦了……”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独有的似琴弦流泄般质感音色引来她一阵沉醉,他的身影,他的笑意,他的目光,甚至他的声音,早已深深刻在她心底,多日来告诫自己不去想不去念的强制心理在梦中毫无保留的迸发出来。
她摩挲着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深吸着他身上似兰似麝的香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
“告诉我,风铃,你永远都不会忘了我……”
这一句话,让风铃蓦然一惊,她的思绪从梦境中被拉回现实,忘不掉他,他便会将这世间的礼法全部用血来清洗,此时此刻就算是梦,也不能让自己任意让思绪驰骋。
她睁开眼来,她不知何时已躺到了床上,眼前黑漆漆一片,暗处隐约有床幔拂动,她吸着鼻子,鼻端,恍若有一股似兰似麝的香味,她惊然坐起,鞋都来不及穿,跳下床拉开门就往屋外奔去。
冷风萧萧,树影沓沓,这被围的四面墙角何来人影?
“你在干什么?”
风铃心里猛一跳,回头,门口,楼清戈脸色幽暗,静静地看着她。
她强掩住失望,故作不知所以然的四处望了望,干笑道:“我在看天气,不知明天会不会晴天?”
楼清戈缓缓走过来,身上带着一股沉重的压抑,淡淡道:“地上凉,看天气也要穿鞋了出来。”
他不容她多走一步,打横抱起她,走进漆黑的屋内,准确的摸到床的方位,将她放到床上,用手捂着她的脚,将暖暖的气息自手心源源不断的从涌泉穴输送到她体内。
风铃尴尬不已,半夜三更,黑灯瞎火,被一个少年握着双脚实在有够暧昧,她干咳两声,道:“我没事了,明天你还要起早去接应使臣,不要误了时间,你早点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