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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待得那宫人将事情详细禀报一番之后,我差点没跳起来。没想到才第一夜回宫,竟是就出了这档子事情?!谁这么大胆!
“皇上,快去瞧瞧罢,南儿肯定吓坏了。”我看了仍在沉思的商君博一眼,扯了扯他的袖子。这关头,可不是想到底是谁做的功夫,而是想想该怎么处理才是。
经由我这么一提醒,商君博立时回过神来,对着门外吴京吩咐一声:“吴京,备辇!”
吴京立时便备了辇来,商君博带着我上去了,一路直奔了云淡轻处。下了辇车也未及通告便直接闯了进去,本来我是有些不想进去的,可终究拗不过商君博的意思,硬是被拉了进去。
云淡轻正抱着南儿不住的安慰,听见声响转过头来,见了商君博,先是一喜,只是那脸上的笑容还未曾展开来,便在看见他身后的我之后陡然凝固了下来。
“臣妾给皇上行礼了。”她站起来,仍是将南儿抱在怀中,略微的欠了欠身。再直起身来之时,眸子里竟是有了点点水光,声音亦是透着恐慌:“臣妾好怕。南儿差一点就没了……”
我轻轻的在后面推了商君博一把,努了努嘴,示意他去看看南儿的情况。至于他要如何对待云淡轻……我别开头,只当做是没看见罢。若换成其他女人还好些,可她,我却是不知道该如何了。
不是不嫉妒,只是她却是我的姐姐,况且也比我早进宫。所以我不能嫉妒,就算嫉妒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忍,只能当成是没看见。纵然心中难受,也只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否则,便是让商君博为难,让爹爹为难。
商君博凑上前去,伸手想抱过南儿,可南儿却是一脸的木然,死死的抱着云淡轻的脖子不肯撒手,连两只平日里灵气盎然的眸子也失去了生气,呆呆的直视着前方,连焦距都不曾有。
我看着他这般,顿时心中一疼,顾不得许多,上前去,柔声的对他问道:“南儿,是不是难受得厉害?来,姨姨抱抱。不怕不怕啊。”
许是我哄孩子哄惯了,加上南儿曾经在我宫里呆了那么几个月,所以对我也熟悉,听见我的声音后,竟是有了一点反应,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又反映了半晌,忽而“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伸手朝着我这边挣了过来。
云淡轻最初还有些不想撒手,我只得望了商君博一眼,商君博便道:“孩子吓坏了,此时由着孩子来。惜之哄孩子很厉害,让她试试,兴许南儿就没那么怕了。”
她这才送了手,我一把接过南儿,让他伏在我胸口,轻轻的在他背上拍了拍,口中放柔了声音哄道:“不怕不怕,咱们南儿是最勇敢的孩子,比融儿哥哥和暖儿姐姐都厉害。明个上姨姨那,姨姨给南儿做好吃的点心。”
孩子毕竟是孩子,有人哄着,又被吃食吸引了注意力,没过多久就渐渐止住了哭,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只他一直紧紧搂着我,却是不肯撒手。我只得一直将他抱在怀里,不敢放下。就连肩膀上的疼痛,也只得忍耐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哄好了南儿,商君博这才有了心思询问事情经过。
云淡轻拍了拍胸口,恐慌的看着商君博,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本来刚回宫,一路车马劳顿的,臣妾便有些疲乏,早早的便睡下了。南儿离不得人,一直跟着宫人睡的。臣妾刚睡下不久,就听见宫人的喊声,当下跑过去,就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还未回神,就听见南儿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而那宫人,已经被刺死在了床上……”
“可曾看见模样?”商君博皱眉低头想了许久,大抵仍旧是没想出什么头绪来,便又开口问了一句:“朝哪个方向逃窜的?”
云淡轻只不住摇头:“臣妾当时都吓得慌了神,哪里还顾得上注意哪些?生怕南儿受伤,只顾着瞧南儿去了。”
然后又絮絮的说了一会子话,我渐渐的便困了起来,几次想开口说要走,可却是插不进去话。我瞅着商君博大抵亦是有些困乏了,只奈何现在云淡轻才刚吓慌了神,似乎这会子仍是未曾反应过来,一直不住的说着这事情,他也不好说走。
又熬了一会,我终究是忍不住了,便起身道:“皇上,姐姐,臣妾便先告退了罢。明日还要去给太后太妃问安,不养足了精神,只怕到时候无法机敏应对,反倒是惹了太后和太妃生气。且融儿和暖儿也是离不得人的。”
“既然如此,那便走罢。朕也该回去批奏折了,明个早朝就要的。”商君博亦是趁机提出了走的意思,看他那模样,只怕此话是敷衍罢了。我心里仍是不免微微一喜——他终究还是不想留在这的。
不过云淡轻似乎却有些怕,竟是怯怯的提出要求:“皇上今夜留下来陪陪臣妾可好?臣妾害怕……况且南儿也怕。”许是怕自己一个人分量不够,她又加上了南儿。
我这才想起南儿还在我怀里,便起身想将南儿交付于她怀中,我好脱身离去。岂料我刚一撒手,已经睡得迷糊的南儿却又哭了起来,口中含含糊糊的唤着:“母后,母后。”死死的抱紧了我的脖子不肯撒手。
我有些无奈,但是却着实不能继续留在这了,当下伸手轻轻在南儿背上拍了拍,柔声诱哄:“南儿,来,下来了,去你母后那,姨姨要回去了。”
只是哄了半天,却不见任何效果,南儿仍是哭闹着不肯撒手,我亦是不忍心再勉强他,便是住了手,手足无措的看着商君博,等着他拿个主意。
其实我心中也是有主意的,却是不能说出来,更不能那样做。我是想,既然南儿不肯撒手,不若让他跟我去朱雀宫住上几日,毕竟有其他孩子一起陪着,他会高兴点,渐渐的就忘记了今日之事也不一定。
可是,却又如何能够?若我说了此事,那云淡轻的脸面该往哪里摆去?毕竟她才是南儿的母后,今日南儿依赖我胜过她已经是让她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了,若是再让我带走,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呢。
若是为云淡轻想,我希望商君博能心狠些。可若是为了南儿想,我则是希望商君博让他跟了我去。我心里是矛盾的,作为妹妹我自然是不想云淡轻失了颜面。可作为母亲,却是无法看着孩子受半点委屈,难受半点。纵使南儿不是我的孩子,可我却也算得上是他的母后。
许是我自己是个母亲,对孩子根本就硬不起那个心肠罢!
商君博撇我一眼,大抵是想看看我的意思,只是我却刻意的避开了,这个时候,云淡轻就在旁边看着,我怎么也是要给她留够面子的。
“这样罢。既然南儿喜欢惜之,而淡轻你也受了惊吓,不适宜再照顾孩子,就让孩子去朱雀宫住上几日罢。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回来也不迟。”商君博迟疑了一下之后,如是作了决定。
云淡轻听了,立时便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只他却是一扬手,止了她的话头,道:“朕知道你害怕,朕会派羽林军来保护你的,定将这里围成铁桶,苍蝇也飞不进来!”
这一下,云淡轻终于无话可说,稍显得有些悻悻,不过好在不明显。我叹了一口气,只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抱着南儿便率先出去了。只怕这一下,云淡轻对我更加有意见了罢?我不仅抢了她的夫君,这会更是连她儿子都抢走了。
“皇上其实不该做这决定的。这样让姐姐很是难堪。若真让我抱走了南儿,皇上就该留下。”我叹了一口气,踌躇半晌还是忍不住的将这话说了出来。
商君博斜睨我一眼,勾着唇角笑了起来,在月色掩映下,竟是生出一股魅惑来:“朕若是真个留下来,只怕有人心底就该难过了罢?瞧你方才那神色,明明就让朕千万别留下来。这会倒是好,装起了好人。”
面对他如此话语,我却是发现——我根本就无话可反驳。我确实是真个不想他留下的,这只怕是天底下哪一个女人都有的私心罢?只不过因了对方是我姐姐,我不好说什么,所以才没表现得太厉害就是。
既然他都明白,索性我也不隐瞒了,当下将眼睛一横,瞪着他道:“若是皇上想,也是可以留下的。只臣妾想告诉皇上,若水三千,可只能取一瓢饮。别处我不管,饮了我这瓢水,那便是不能再去饮其他的水了。所以皇上仔细思虑思虑,到底选了哪一边才好!”
说罢,我也不多说,只抱着南儿上了辇,见他还愣愣的站在原地,又只得唤一声:“皇上,走罢。夜深了,皇上你不怕冻,臣妾和南儿还怕呢!”
于是他又只得先陪着我去了一趟朱雀宫。在辇车上,好几次他开口想对我说话,却是无奈与周围的宫人,最后只得悻悻住口。只到了朱雀宫门口,他却是未曾陪我进去,只道:“朕还须得好好查查今夜的事情,就不进去了。”
我应了一声,看着辇车远去,好几次想追上去,告诉他我心中思虑,可到最后却仍是放弃了。罢了,还是他自个想去罢。这事情,任谁都说的,我却是说不得的。虽说是事实,可那是我姐姐,我如何能去告发自己的姐姐?
今夜之事,其实再简单不过,我听她说了当时情形便已经猜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商君博到底是否能想出其中奥秘,权看他如何看待云淡轻了。
罢了,此事我还是不去掺和罢。只苦了这孩子了。低头看一眼南儿脸上的泪痕,我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我姐姐欠你的,我来弥补罢。
“臣妾叩见太后娘娘。”我恭敬的跪伏在地上,动也不敢乱动。进宫这么多年,我最怕的人,仍是太后。那副阴沉沉的模样,总让我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太后徐徐端了茶杯,抿了一口茶,又闭上眼睛回味许久之后,这才听见她开口:“起来罢。坐。”
我这才起身,坐在那椅子上。其实说是坐,也只半边屁股挨着椅子罢了,背脊更是不敢稍有放松,直挺挺的,手脚亦是不敢胡乱摆放,做出了一副端庄的模样来。心中更是做好了随时跪下去的准备。
“听说秋狩之时,出了些事情,可是真的?你与哀家仔细说来听听看罢。”太后放下茶碗,灼灼的看我,轻声的问道。
我心中顿时一凝——商君博将此事瞒得很好,太后是如何知道的?难道说,她安插了人在商君博身边?那商君博可知道?
我也不知太后究竟知道多少,当下也不敢告诉她,只好先推托一番,之后问过商君博再说。我看了太后一眼,轻轻摇头道:“这倒是不知了。秋狩之时臣妾大约是水土不服的问题,病了好几日,直到回宫路上方才好些了。”
太后斜斜看我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怎么不舒服了?”
“回太后,恶心想吐,人也乏力。”总归不能告诉她是我受伤了,所以躺在床上休养了那许久罢?不过,晕车倒是也算病症,且拿来挡一下罢。况且若她真是安插了人,那一路的情形她也是应该看见了。确实吐得厉害……
“哦。可请太医瞧了?”太后又问一句,神色竟是有些紧张。我不明白她究竟紧张些什么,只知她绝非是在担心我便是。
当下心中有些疑惑,摇头道:“还未曾,大约只是水土不服的关系,不碍事的。”
不过瞧着太后这样,她似乎也不太知晓具体情景,否则不会拿我这话当真了罢?所有跟去的人都是知道我受伤的事情与刺客事件。只蒙汗药的事情和毒兔子是瞒着的,其他的事情,都瞒不住。
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当下我也不是那么紧张,面上也更加自然了些。
太后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话,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话之后,我便起身告退。太后竟是放柔了声音,对我道:“去请太医瞧瞧罢。后宫现在就你一个人撑着,当心累坏了,哀家也心疼。若是缺什么,只管用,或是想吃什么,只管叫御膳房弄就是。”
她对我这般,我当下只想起一句话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当下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我慌忙的退了出去。心中却是止不住疑惑——太后这是怎么了?见威压不成,便转了路线攻势么?
出了凤鸣宫,我又转头去了孔太妃那。在孔太妃那自然是轻松不少,说话也全然没那么多顾忌。且孔太妃也没问狩猎的事情,只问两个孩子。
“好极了,只是出去一趟都玩野了。越发的顽皮起来,让人头疼。”我笑着将狩猎时候几个孩子闹出来的趣事都与她说了一遍,惹得她亦是不住发笑。
孔太妃是真心的疼爱两个孩子,这我看得出。说到底,我也算是沾了两个孩子的光。若不是对两个孩子的喜爱,只怕孔太妃也不见得就会如此待我。
大抵是因为她自己孩子没在身边,所以对小孩子就特别的亲近罢。我看着孔太妃笑盈盈的模样,心中猜测。又想到她平日在宫里也不曾有什么娱乐,定然是无聊得紧的,便开口道:“太妃娘娘,若是无事之时可让宫人接了孩子过来玩,正好也帮着臣妾分忧解难。别让那两个魔王将臣妾的朱雀宫都拆了才是。”
孔太妃撇我一眼,没好气道:“两个孩子再顽皮,也不至于有那般厉害罢?若是烦了,只管往哀家宫里送来便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孩子,在你眼里道成了厌烦物。”
我只呵呵发笑,不敢再答话。忽而又想起南儿来,我出门前还睡着,不知这会醒了没。想起昨个夜里他的那般情形,心中便有些微酸。我忍不住叹了一声,果真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若是他亲生的娘亲,只怕如何也是舍不得的。
听我叹气,孔太妃诧异的看我一眼:“怎么好端端的倒是叹起气来了?”
我只得将昨夜里发生的事情详细的与他说了一遍,自然是没说我心中猜想的。
不过孔太妃也不是傻子,只不过略一想便是冷哼一声,看着我讥讽道:“只怕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罢?你这性子什么都好,只太心软。好容易融儿中毒那一夜我瞅着逼出了一点性子,可现在又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我听出她语气中苛责之意,当下也不敢随意开口,只苦笑着听着。
“不过这事情,你却确实不好掺和进去。只你且记住了,这后宫里,什么都容得,就容不得大度包容。她是你姐姐,可进了宫,那就是你敌人了。她是铁了心的要和你争宠了,你再这么让下去,只怕会吃亏。”孔太妃皱眉歪在软榻上,语气有些冷冷的。
我应了一声,然后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就不该让皇上把南儿过继给她了。是我亏了这孩子。”
“若是真觉得亏,那日后再寻个机会要回来便是。”孔太妃凉凉的道出这么一句来,然后对我道:“哀家乏了,你先回去罢。”
我依言告退,一路寻思孔太妃说的那些话,好容易回了朱雀宫,还未曾歇一口气,便被玄墨一脸焦色的拉了起来,“娘娘快去看看二皇子吧,哭了一上午了。”
我一听亦是急了,匆忙的过去看情况。却见南儿一脸惶恐的锁在床的角落里,不住的抽噎着,显是哭了许久了,气都哭岔了。当下我便是恼怒起来,一面亲自去抱,一面责问玄墨:“你怎么也不哄哄?就这么哭了一上午,哪里受得了?”
玄墨立时摇头,恨不得指天发誓了:“哪里就不曾哄了?可问题是我们一近身,他就惊恐不已,哭得更加厉害,我根本就不敢接近!”
我闻言,也不敢立刻就去抱,只跪在床上,伸出手去柔声哄到:“来,南儿,过来。过来姨姨这里,姨姨带你去玩儿。”
南儿猛的飞扑过来,紧紧的搂住我的脖子,撞得我胸口一阵阵的发疼。见他这般,我越发的对云淡轻恼怒起来: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你却如此狠心的折腾成了这个模样。作为一个女人,你的母性去了哪里?
“织锦。”我越想越是生气,当下便高声唤了织锦过来。
“在,娘娘有何吩咐?”织锦撇我怀中的南儿一眼,也不敢靠得太近,远远的应了一声。
“去,到皇上那求个手谕。就说本宫想念爹娘,请皇上允许爹娘进宫一叙。然后你亲自去接了丞相大人和夫人进宫来。本宫有事情要和他们说。”我一口气的吩咐下去,然后想了想之后,又加一句:“动作快些。”
织锦领命而去,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便将爹爹和母亲接了过来。我不敢放下南儿,只得依旧抱在怀里去见了他们。
娘一看我便是落下泪下:“又瘦了,你在宫里怎么的都不爱惜自己?”然后才又看见我怀中的男儿,诧异道:“这是太子?”
我摇头,命融儿和暖儿拜见了外公外婆。只说这是南儿,二皇子,详细事情也没敢当着母亲的面说。然后便让母亲和融儿暖儿一处,我则是单独的拉着爹爹去了另一处。
“可是出什么事情了?”爹爹不似我的急躁,沉稳得很。
我点点头,这才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包括狩猎之时,那毒兔子的事情亦是不敢有半点落下。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期望爹爹知晓了此事,好好的与云淡轻说说,好好的才是。
然不曾想,爹爹听完却是叹了一口气,道:“惜之,你且多容忍她些罢。咱们家从小亏欠了她,能让则让就是。”
我顿时有些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的感觉,当下急道:“我与爹爹说,是想爹爹去劝劝姐姐才是。我何曾就不让她了?只她这次,着实太过分了。大人的事情,怎么的能这样对孩子?且不说这个,就皇上日后知道了真相,哪里就容得下她?她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爹爹神情有些苦涩,当下直叹气摆手:“惜之,你且听我说。劝我肯定是要劝,只她却不一定会听。我想,许是她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也不一定。所以,才会这般的不顾念你们的姐妹之情。”
当年的事情?我捉到一点风影来,当下皱眉压低了声音问爹爹:“何事?”难道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足以让云淡轻不顾念骨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