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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终于是出了月子,太后再商君博与孔太妃的逼迫下,终于不得不交出了后宫的执掌大权。皇后玉印自是不能给我或是德妃中的任何一人,于是便交由商君博收了。
我与德妃开始正式执掌后宫,从此之后几乎是日日见面,总有些大小摩擦,烦不胜烦。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们本就不是一路的人,有矛盾亦是正常。不过德妃毕竟是这宫里的老人了,那些个妃子大多数也是向着她的。
几月过去,明确支持我的,不过是寥寥数人罢了。当然,也有仍旧是中立的人,既不帮德妃,亦是不帮我,明哲保身。
眼看着一日日的暖和起来了,商君博却是突然在这个时候病了,最初不过是小风寒,后来不知怎么的却是越来越重,到最后整个人都病恹恹的,看上去瘦了一大圈。
不过他虽说病得如此厉害,可每日仍是雷打不动的要来朱雀宫走一趟。每每我见他疲惫的模样,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我明白,他这是不想让德妃压过我去。若是没了他的这般“宠爱”,宫里的人是决计不会帮我的。
这日,商君博仍是来了。虽说已经暖和了,可他仍是披着个大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我撇一眼吴京,见他总是若有若无的伸着在商君博身后,似乎怕他忽然摔倒。当下心中一酸,明白商君博的病情是又加重了。
当下我赶紧迎上去,馋住商君博道:“皇上还是先将身子养好了罢,若是想看融儿暖儿,臣妾每日抱着他们过去乾坤殿就是了。犯不着让皇上每日这么来回的跑着,吹了风,身子就更不容易好了。”
虽说是病着,商君博那皇帝的气势仍旧是在的,咳嗽了几声,抿唇道:“朕每日憋在宫里,烦闷得紧,过来看看,顺便透透气。”
玄墨见他咳嗽,便立时奉了热茶过来,我接在手中,伺候他喝了几口,这才好些了。
商君博面色苍白,一双眼睛似也暗淡许多,虽说是挺直了背脊坐在椅子上,不过那股子虚弱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住。我看着,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吩咐玄墨去将融儿暖儿抱过来。
融儿暖儿缠着商君博玩闹一会之后,商君博便是累了,我便又让玄墨将他们抱了下去。按照这几天的规律,看完孩子他就该走了。不过今日却是有些奇怪,我见他明明是累了,却仍旧是坐在椅子上,没半分挪步的架势。
“皇上可是还有话要说?”我见他一直看着我,也不知在想什么,便索性开口问道。想来应当是有什么事情罢?他这般反常的举动……
商君博这才开口:“惜之,朕打算让你爹做丞相。朕……”不过话未说完,便是一阵气喘咳嗽,几乎背过气去。我慌忙的在他背后拍着,吴京则是飞快的端了茶水。不过他咳得太急,反而是喝不下水,就那么用力咳嗽着,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一般。
我见他这副样子,心中顿时打了一个突突——咳嗽得这般厉害,看来不像是一般的感冒。莫不是已经成了肺炎了罢?
这般想着,便伸手去探他额头,果真是一片滚烫。我心中顿时有些怕了,当下便沉声问吴京:“吴京,皇上难道没吃药么?这都半月过去了,怎么不见好,反而还加重了?那些个太医都是饭桶么?”
吴京面露难色,叹气道:“太医说皇上需得静养,可偏生朝上事情太多,皇上每日看奏折都得看到深夜,所以药像是流水似地喝进去,可就是不见效。娘娘还是劝劝……”
“吴京,谁让说这个了?”商君博总算是止住咳嗽,狠狠瞪一眼吴京之后,厉声的打断了吴京,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吴京顿时住嘴,不过却是恳求的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对他点点头。
许是刚咳嗽完,商君博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呈现出以正常的嫣红,本身已是有些微微的喘。不过他却是全然不在意,依旧看着我,淡然重复一次刚才那话:“惜之,朕打算让你爹做丞相。你意下如何?”
我低下头去,不想让商君博见着我的神色。我其实并不像让爹爹去做什么丞相,可我却又能如何反驳?半晌,我只能幽幽叹口气,不置可否道:“皇上看着办就是了。或许问问臣妾的爹爹,看看他的意思罢。爹爹从未执掌过实权,只怕会让皇上失望。”
其实我说这话,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婉拒的意思在其中的,不过商君博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只自顾自的说下去:“那就按照你意思办吧。明个朕问问你爹的意思。朕累了,就回去了。”
“臣妾恭送皇上。”既然他这般说了,我自然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恭敬的送他出门。不过走到门边,我由于一番之后,仍是忍不住的开口道:“皇上。”
商君博闻言回过头来,看着我问道:“还有事?”那神色表情,说不出的疲惫,仿佛紧紧是站着,都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起来。不过却是不敢让她看见我的神情,便低下头去轻声道:“皇上多休息休息罢,累垮了身子,不仅自个难受,也让臣妾看着难受。若是政务繁忙,便找个信得过的人帮忙照看着些罢。”
商君博闻言怔了怔,随即扯出一抹笑容来,似乎有些开心。他轻轻的颔首,叹道:“果真还是只有惜之你最关心朕。朕会注意的,你也多注意着些。春暖咋寒的,最容易生病。”
我感觉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的凄楚。尤其是在说我最关心他那几个字时,分明看见他眼中迅速的划过一丝落寞来。顿时,我心中酸涩之感越发的浓厚,喉头亦是有些堵。
这时,商君博伸出手来,轻轻的替我将鬓边的一丝乱发掖在耳后,轻声道:“朕真走了。还得回去看奏折。”说罢,便转过身去要走。
我忽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反手就拽住他的手来,口中道:“皇上,今晚在朱雀宫休息一晚上罢。那些个奏折,晚个一天两天的,也不碍事的。若是有加急的,就让吴京送过来。”
商君博又是一愣,随即苦笑:“怎么了?惜之?今日怎么的怎么这般粘人了?你可从未这般过的。”他轻轻抽了抽手,不过我死死的拽着,就是不放手。到最后,他也不好太用力,只得站在原地就那么哭笑不得看着我。
我仍是低着头,迟疑许久,才讷讷的开口:“臣妾不管,臣妾今夜就想让皇上在臣妾的朱雀宫里。”
这是我第一次对商君博撒娇,只是我心里却是没一丝的娇羞,只觉得别扭异常。平日里我们相处都是相敬如宾般,很少有这般的动作,偶尔有,亦是商君博主动。今日自己主动了,才知道原是这般的别扭。
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今夜好好的歇息一晚,别再那般的操劳了。他这般每日病恹恹的过来,看得我难受。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了了。再加上先前吴京对我的恳求,我只得这样做。我明白,若是我不这般,商君博是不会留下来的。
果然,听我这般说了之后,商君博便不再说什么。我见他不再反驳,便强行的拉着他的手,将他拽回了屋里。玄墨见他去而复返,颇有些奇怪,不过撇了我几眼之后,便带上了些笑意,殷勤的上来问是否要在这用膳。
我知道她是误会了,以为我是在固宠。当下轻轻瞪她一眼,笑骂:“哪里需要你操心?今个本宫做饭。”
商君博还在病中,胃口自然是不好的。只是御膳房做的饭菜多是油腻清淡的东西,想来他也吃腻了。所以今个我做些特色菜,让他好好吃顿饭。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当下我板起脸,对商君博道:“皇上,臣妾可是先说好了。在臣妾的宫里,不许操劳了。现在皇上就去床上躺着,好好的休息一番。若是想吃什么,就和臣妾说,臣妾去给皇上做。”
商君博似乎心情不错,面对我这般的要求,乖乖的照做了。不过他也确实是疲惫了,刚一沾上床,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睡着了仍是蹙眉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这才和吴京退了出来。
一出房门,吴京便是松了一口气,对我道:“还是娘娘有办法,咱家怎么也劝皇上,皇上也舍不得多休息休息,娘娘一开口,事情就成了。”
听了他这话,我只摇头苦笑,“走罢,咱们还是先去取了药来给皇上熬着罢。今日休息一天,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听我这样一说,吴京刚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也叹一声:“不过能休息一日,对皇上现在这情况来说也是好的。”
我默然点头,转身往朱雀宫外走去:“走罢,去取药,顺带看看有无什么加急的奏折也一并取来。否则皇上醒了也是不踏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