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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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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君博从容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细细品味之后看向我,笑道:“到是看不出来,惜之你竟还有这手艺。这味道比起御膳房来,也是不差了。”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好评了罢?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模样,我挤出一丝笑容来:“皇上喜欢就好。”而此时,商君博则是又夹起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也真是直到此时,我这才想起一个问题来。慌忙上前去将他口中筷子夺下,惊呼道:“皇上不可!”不过随即却又在他的眼神底下,讷讷的低下头去,这才察觉自己这番举止是有些逾越了。冷汗也是密密冒了出来,心中惧怕。

    这番举动,不会将商君博触怒罢?心中这般想着,惶然的用眼角瞥了一眼商君博,见他正要开口,心里一咬牙,便抢先开了口:“这些菜肴,应当是臣妾先替皇上试吃才是。若是有毒怎么办?岂不是要臣妾做那千古罪人么?”

    说完这话,也不等商君博开口表态,便飞快的将每样菜色都夹起一点放入口中,也不品尝味道,囫囵的就咽了下去。此刻心里已经是慌张得不行,几乎连最后一点镇定都要失去。其实没试菜也并非什么大不了之事,只错在我不该夺了商君博的筷子。

    尤其是我不仅夺了筷子,还大呼小叫,更是不该。这番举止,已经算得上是冒犯,商君博即便是生气,那也是应当的。现下我心里说不出的懊悔,除了一个劲的怪自己鲁莽之外,也实在是没其他办法。

    商君博愣愣的看了我一会,最后倒是笑了起来,越笑越是大声,最后竟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疑惑的看着他,很是不解。最后我只得讷讷问道:“皇上笑什么?”

    商君博这才渐渐的止住了笑,我依然迷惑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竟是不怒反笑。最后他平复下来,竟是伸手一把将我揽进怀中。我浑身一颤,克制不住的便浑身发僵,下意识的就想挣脱开去。好在最后总算是忍耐下来,只是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惜之,你这是在担心朕么?”商君博开口,隐藏不住的笑意。我抬头看他,果然发现他满脸满眼,全是满足和笑意。看来,他竟真的是开心的。我有些不明白。为何我明明对他不敬,他却是能笑得这般开心?

    仔细的回味了他刚才的话,不禁有些纳闷——我这般,他竟是因为我在担心他么?而他的开心,是因为我的“关心”么?心里有些不大相信。但是却又找不出其他的解释来,最后只得顺着他的的意思道:“那是自然,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该怎么办?”

    话一出口,我立时便感觉到商君博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了,不再似刚才那般开心,而是有些僵硬冰冷起来。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不过我明显感觉到他环着我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

    不安的觑了他一眼,我却是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看出。最后只好放弃这一疑惑,然后讪讪的挣出他的怀抱,坐直了身子将筷子重新递过去,道:“皇上,菜都凉了,快点吃罢。”

    商君博接过筷子,脸上的冰冷和僵硬之色褪去一些,笑道:“都一起吃罢。今个是除夕,是该一家人吃团圆饭的。”

    闻言,我心里一惊,忍不住抬头看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将我当成了他的家人么?这怎么可能?!他是商君博,而商君博是皇帝。自古帝王最基本的条件,便是无情。他说我是他的家人……这话,能信么?

    我含笑不语,却是顺从的坐下,笑道:“既然皇上这般说,那臣妾也不客气了。只是臣妾有一个请求,不知皇上可否答应臣妾?”

    商君博看我一眼,面色沉了几丝:“说罢,只要朕能做到,便答应你就是。”

    “臣妾入宫多年,每年虽说不能回家和父母团圆吃除夕饭,可是也是和姐姐一起的。今年……”说到这里,我隐蔽的看了商君博一眼,见他面色没什么变化之后这才接着说了下去:“反正只皇上和臣妾,这么一大桌子的菜也是吃不完的,所以臣妾想……请皇上允许臣妾和姐姐一起陪着皇上吃罢。”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我说完这话之后,商君博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也可,那便差人去将她唤来罢。”

    我心里一喜,立刻将玄墨唤来,让她去请了云淡轻过来。回头再看商君博之时,却也觉得他似乎也并非太过无情。我想我的意思,他应当是明白的。他却仍是答应,可见他似乎对我也并非……或许,这样的时间还能维持得更长一些罢?

    我在心中这般沉吟,而商君博亦是不语。气氛便有些沉默了,期间我撇见他慢慢的品尝菜色,竟是用的我用过的筷子。想着刚才我还将筷子放在自己嘴里,这会却是……面上忍不住的便有些微微的滚烫起来。赶紧将头埋得更低,再也不敢抬起来看他。生怕被他发现了我的窘迫来。

    “对了,再过几日便是融儿和暖儿满月之日,惜之你想如何办?”忽然,商君博开口,语气似夫妻闲谈一般的随意。连带着,也是将我的窘迫缓解了些。

    仔细想了想之后,我歪头看他:“那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看来,作为一个父亲,融儿和暖儿在他心中只怕也并非那般的没有地位罢?从今日他熟练抱着暖儿,和关切的神态,此刻又特意提起这个事情来看,至少感觉他应当对这一双孩子还是有些疼爱的。

    想着他以前威胁我的那些话语来,我忍不住的感觉,或许当时不过是为了逼我就范罢?也对,孩子确实是我最大的弱点。用来威胁我,那是最好不过的。显然,商君博深知这一点。只是他果真是口中说的那般无情么?现在我却是不信了。

    “随你。”商君博淡淡的扔出这么一句来,便是将整个事情的处理权扔给了我。

    “那臣妾可否让臣妾的父母来宫里小聚?他们都未曾见过孩子呢。孩子满月,在民间都是要大肆庆祝的。有钱的人家,甚至是要摆几天流水席,请了乡亲来吃的。也算是对孩子的祝福。在宫里也不必这样,只是臣妾觉得,终归还是要热闹一番的。”我一面观察商君博的神情,一面斟词酌句的将我的意思说了出来。

    顺便也是想对爹娘说些事情,这怕日后这日子也不太平静,最好还是要多加防备才是……商君博护得了我,却不一定能护住他们。德妃家族势力若想对付我爹,那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我不想因了我的原因,让他们受了牵连。

    商君博并未反对我的意思,只是沉吟一下之后道:“多备下几桌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朕也过来,孔太妃……想来应该也是会来的。她很喜欢这一双孩子,你和她也多亲近亲近,宫里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明白。也可以去请教她。”

    听了他这话,我立时便明白。看来孔太妃果真是他安排了来对付太后的。而让我与孔太妃联手的意思,也很是明显。当下心里有些反感,不过却仍是点头道:“臣妾明白的。”孔太妃的聪明,以及那些手段都是我所不及的。

    说完了办满月的事之后,便见玄墨一个人进来了。我疑惑看着她,开口问道:“玄墨,云昭仪呢?为何不见人?”难不成是不肯来么?可是不应该罢?商君博在我这,玄墨定然会告诉她的。所以,没道理她不来罢?

    “回娘娘,云昭仪并不在宫里,听宫人说,是太后留下了,至今还未曾回来。”玄墨不慌不忙的答了。一面答,一面向我使了一个隐蔽的眼神。我知她的意思是让我镇定些,别慌乱。只是听了这话,心里立马就急了,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我着实没料到,太后竟是还未放云淡轻回宫来。这会已经过去了至少两个时辰,太后还留着她做什么?难不成……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来,我顿时坐立不安。

    “哦,这样的话,那咱们便是只能自己吃了。”我这边急的火烧火燎,那边商君博却是淡然的冒出这般一句话来。

    不过也正是他淡然的声音,倒是提醒了我——这事情不能急。急也没用,因为人在太后那。而太后却并非我能左右的,即便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是不能出面。唯一能出面的人,只我身边这一位。

    然而……现在看来他却是并不怎么担心云淡轻。按捺了心中的焦躁不安,我笑着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这般了。”

    说完,我便又坐下,拿起筷子来。一面心不在焉的夹菜,一面不住的在心中安抚自己道:不能急,这事情决计不能着急。只得慢慢的想法子,让商君博出面才好。

    许是太过心不在焉,才吃了几口,便猛然被汤汁呛了喉咙。我一下子呛咳起来,如何也是忍不住。直咳得面上滚烫,肺部生疼也仍旧是难受不已。

    “快,玄墨,水。”我艰难对着玄墨憋出一句,然后继续呛咳,拼命想将喉咙中让我难受的东西咳出。然越是咳得厉害,人便越是难受。

    “别慌,喝水。”关键时刻,商君博一把按住我,接过玄墨手中的茶杯,将水递到我唇边,沉稳说道。下意识的,我便听了那从容不迫的命令。止了咳嗽,大口的开始喝水。

    咳得火辣辣的喉咙被水一润,果然是好受了许多。于是喝了几口之后,便忍不住的还想继续喝。然商君博却在这时将茶杯从我唇边移开,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带着一丝渴求。一旦离了水,喉咙便又开始难受起来。

    “忍着,一会就好。”商君博却是别开眼睛不看我,只是如此对我半是命令半是安抚道。

    我自然不敢再开口,于是只得闷闷的忍着那难受。心中恶狠狠道:若是你呛了,我亦是这般对你。看你是否能够忍受得住!

    心中埋怨归埋怨,我面上是一丝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闷闷的憋着。过了好一阵子,便听见商君博问:“可好受了些?”语气中有不可掩饰的关切,我立时心里的怨气便泄了大半。况且现在也是好了许多,自然也就没那么痛苦。

    “好些了。只是还有些难受。”我低眉顺目的答了,看着桌上才动了一小部分的菜色,暗叹一声道:“皇上,继续吃罢。这些菜都快冷了。”心中却是有些难受。以往除夕在家中和父母过的时候,我仍是要做上一桌子菜色的。只是却每每能吃了个精光,从来不曾出现这般情况。

    再一想如今的冷清,更是觉得心中不舒服,对云淡轻的处境亦是越发的担忧起来。

    然商君博却是没有继续,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道:“朕还是去看看情况罢。否则不知你还要呛上几回。”说罢便直起身来,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道:“把菜温着,等朕回来继续吃。”

    我愣住,随即狂喜。眉梢眼角都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商君博竟是这般轻易的就去了。我笑道:“那好,臣妾便在这等着皇上回来。”说完,便是连自己都是忍不住的觉得自己太过兴奋了。和先前的姿态有着天壤之别,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商君博也未曾说什么。只笑了笑之后,便出了门去。

    瞅着商君博离开,玄墨迫不及待的便凑了过来,皱眉问道:“娘娘却怎么将如此好的机会往外推?”

    我看她一眼,开口淡淡道:“对男人,自然是要保持若即若离的,才最有诱惑力不是么?若是轻易的便让他达到一切目的,那他也定然会很快厌倦不是么?”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是有些内疚,我说的这些虽说都是真话不假,却只是敷衍与她罢了。我心中真实想法,却明显的不是这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