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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又恨又怕,可如今孩子的命运却是被紧紧的攥在他手里,我只能强扯出笑脸,勉强爬起在床上跪了,竭力做出一副温顺的样子来:“皇上万岁万岁……”
“虚伪。”话未说完,便被冷冷打断。两个犀利的字眼让我当场僵硬在那里,背后涔涔冒出一层冷汗来——商君博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看看他的脸色,却又不敢抬头,最终还是只能僵在原地,左右不是。
沉默许久,还是商君博先开口打破压抑:“起吧。床是用来睡的,并非用来跪的。若真是想跪,也该跪到地上。”
听着他这般话语,我只觉得脸上讪讪。心里却有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他这是什么意思?这般鸡蛋里挑骨头到底是为何?若是讨厌我,又何苦将我留在这深宫里,还扶了那么高的位置上?史上,儿子做皇帝,母亲做宫女的亦不是没有。
沉吟一下,我只得忍着痛楚从床上爬了起来,步下床去,跪在冰冷的地砖上。以额触地,恭谨道:“皇上教训得是,奴婢日后一定会记得了。”地砖很冷,那凉意很快便通过薄薄的单衣传递上来,冻得膝盖一阵阵的麻。可我只能强忍着,不敢乱动。我想要回孩子,便决不能触怒了商君博。
面对我如此行径,商君博却是不言不语,只是微微哼了一声,听上去依旧是带着怒意的。我不明白我究竟何处惹怒了他,所以只能继续跪着。直到他点头让我起来为止——这般,不过是想博得他的一丝怜惜,从而让我有机会开口要回孩子罢了。
男人永远都是最容易生出怜惜的,商君博自然也不例外。果不其然,一小会之后,他还是伸手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虽动作粗暴,可到底还是拉了我。这和嘴上的平身自然又不是一个层面了,他这般,只说明我还没到他厌憎的地步。一切,都还是有机会的。
低头苦笑一番,我恭声谢恩:“多谢皇上垂怜。”
“不必,朕倒是要感谢你,为朕生了一双可爱的儿女。”商君博的声音里,隐隐有讥诮的味道。只是他接下来的话音,却是让我有些苦笑不得惶恐不已了。他寒声道:“朕不过是出宫一趟,你便敢抗旨未曾自行去领了分位。更甚者,竟躲进冷宫!云惜之,你胆子不小啊!只是朕不明白,你怀了朕的龙嗣,却为何还要躲起来?是怕朕没那能耐护了你,还是想寻个机会出宫去啊?”
我先是惶恐不已,接着便忽然明白了他这么问的意思。自古,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都是有着莫名其妙的占有欲的。他们都是喜好用女人来标榜自己,显得自己能耐不已。显然,商君博并不例外。我深藏冷宫这事,他不过是怒我瞧不起他的能耐罢了。
暗笑一番,我稍微放下心来。脑中略一思索,便想好了理由:“皇上如何会有这般心思?只不过奴婢以为,皇上并为下旨意,想来已是忘记奴婢了。所以这才没去自讨没趣,至于躲进冷宫,更是不得已的行为。皇上如此英明,定然知道是何种原因。至于出宫——奴婢不敢有那种想法。只不过是想躲在冷宫,只不过是想等到平安诞下龙子再来找皇上讨个名分罢了。”
一面说,我一面在心中仔细的将这番话推敲一次,直到觉得确实没什么破绽,这才彻底的定下心来。抬头定定的看着商君博,目光诚恳至极。放在平时,这种直视君颜的举动自然是大不敬的。可这会,却是能显得我心中坦诚。
“是么?”商君博不置可否,只凉凉的问了一句。不过语气却是好了许多,不再那般明讥暗讽的。我心中顿时明白,显然对我这个解释,他还算是满意的。
于是我接着再说下去:“承蒙皇上不弃,对奴婢如此厚爱,奴婢感激不尽。只是皇上如此厚爱,让奴婢有些承受不得。奴婢不过一介宫女,何德何能,能坐上这珍妃的位置?想来皇上也不愿见奴婢被其他姐妹们敌视吧?所以……”
下巴忽然被挑起,我被迫对上一双犀利的眸子,商君博唇角微挑说道:“所以,你想让朕给你去了珍妃的名号?惜之,你为何这般没有自信呢?朕既然给了你这个位置,那便是相信你能做到。放心罢,朕信你。”
脸上是笑的,然眸里却是冰冷的。那般眼神,活脱脱便是在向我说明——若敢拒绝,朕便不会让你好过。如此这般眼神之下,虽我依旧想辞了这珍妃之位,可到底还是将那话咽了下去。算了,再说便是自讨苦吃了。
“既然如此,那奴婢便却之不恭了。”我无奈的应了然后谢恩,商君博这才满意了起来。竟是不待我提出,便问道:“惜之,不若朕带你去看看孩子如何?”
我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才敢确信这话果真是从商君博口中说出来的。兴奋的同时,又生出一股狐疑来。总觉得他这般,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过对孩子的渴望,终究还是让我不顾一切的点头同意。
然而,我却是没想到,这个应允实在是让我后悔万分。早知他是如此带我去见孩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答应的。这种方法,不仅让我羞恼万分,更是让我在这后宫树敌无数。我真不明白,商君博这般究竟是为何?他到底是真宠爱于我,还是想置我于死地?
他竟然不顾着宫人们的惊诧,将我用皮裘一裹,便横抱于手上大步的踏出宫去。这一刻,我惊愕无语。这般行径,被其他宫妃见了,心中会是作何感想?虽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上次情况危急,也不至于招来妒恨。而这一次——却有些过分了。
除了将头深埋于他怀中,我再无其他办法。亦不能做任何要求。不过转念一想,只要能见着了孩子,也不怕什么了。反正商君博这般,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目的。我所能做的,只是承受,然后替孩子努力撑起一片晴朗的天来。
其实,分位高,太得宠亦没什么不好不是?仰天苦笑,我定下心来,认真期待与孩子见面的时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