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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瀚退学后,每天放学都会来接苏景岚。
因为心中对他有愧,苏景岚从不拒绝他的接送,这样一来,和姚慕莲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
李司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校皆知。每次出现在校门口,都引来一堆人异样的目光。不过,他毫不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每天痞子样的踩着单车等人,看到苏景岚便露出一抹绚烂的笑容。
每每此时,苏景岚心里的负罪感都会更重。
这一天,李司瀚如往常一样接人,骑到半路时,他突然问道:“小景,你有什么愿望……或者说梦想想要实现吗?”
苏景岚认真想了想,说:“比较实际的愿望就是考上大学,永远脱离这个家。比较长远的梦想就是环游世界,先去日本北海道,听说那里可以看到最梦幻最美的极光。”
“极光,那是什么东西?”
“极光是一种天象,多种多样,五彩缤纷,形状不一,绮丽无比,在自然界中还没有哪种现象能与之媲美。听说任何彩笔都很难绘出那种嬉戏无常、变幻莫测的炫目之光。”
“小景,将来我一定会陪你去看极光。”
“傻瓜阿瀚,极光要恋人一起看啦!”
李司瀚沉默片刻,缓缓说:“所以,你想与之一起去看极光的人不会是我,而是姚慕莲,对吗?”
苏景岚一怔,神色紧张起来,“阿瀚……你怎么知道……”
“你真当别人都是傻的,虽然你们不说,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了。”
“对不起,我……”
“你是对不起我,太不把我当朋友了,这种事情都瞒着我,该罚哦!”李司瀚神色落寞,可是语气却故作轻松。
“是是是,我认罚。”
“我怎么舍得真罚你……小景,我看得出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是因为我的缘故吧!你不要难过了,要努力学习,连我这份一起努力,这样才对得起我的牺牲,知道吗?”
听着他这些话,苏景岚两眼发热,还好有风,可以迅速吹干眼眶里湿润的液体。此时此刻,什么话都不足以表达她心里的歉意和谢意。
末了,她只用力的点点头,大声说:“嗯!”
来到家门口,苏景岚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不禁大感诧异。她的家境一般,也没有什么有头有脸的朋友,会是谁来?
苏景岚走进去,看到屋里坐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那份雍容气派,她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爸爸和安雅拘谨地坐在另一边,气氛有些沉闷。
男人看到苏景岚走进来,笑容可掬地开口:“你是苏景岚吧,我是姚慕莲的父亲。”
苏景岚一怔,讷讷说:“姚叔叔,您好。”
“我今天来,是有些话要单独对你说。”
苏景岚直觉上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看向爸爸和安雅,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先出去一下。”
苏大东和安雅虽然都是满腹疑惑,但还是一言离开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苏景岚稳住心绪,在中年男人对面坐下,“叔叔,有什么话您说吧。”
“你跟姚慕莲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苏景岚眸波微澜,却不慌张,“嗯。”
姚正权看到女孩这副波澜不惊的态度,心里升起一股激赏,但也仅此而已,“慕莲是家中独子,我对他一直抱有很大期望,他的人生道路也是被规划好的,我不允许这期间出什么分岔。你只是他人生路上一个小分岔,他走到头会撞得头破血流,还要回来继续走原来应该走的路,与其这么麻烦,不如早早断掉这条路。”
苏景岚轻微勾起嘴角,“姚叔叔,看起来您很爱姚慕莲,那么当初你把他们母子二人丢下时,也是这么爱他吗?”
姚正权脸色微变,但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沉声说:“你们关系很不一般,他连这个也告诉你了。我原本还在想有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现在看来,这一趟是来对了。”
“姚叔叔,姚慕莲虽然是您的儿子,但他不是你的私有物品,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争取什么,您不该把他的人生捆绑在自己身上。”
姚正权微微一笑,看起来似乎是和蔼,其实更多的是轻蔑和不屑,“你还太小,只是懂这些大道理是不够的。你和慕莲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的生活环境、社会地位甚至于价值观念也会有天壤之别,勉强凑在一起,或许会在一开始享受到爱情带来的快乐,但是生活不全部是爱情。”
苏景岚咬唇,低声说:“我会为了他,努力变得更好。”
“你的起跑线就比他落后了一大截,你努力变好的时候,慕莲会用比你更快的速度变好,你们永远都无法平等地站起一起。没有平等的地位,何谈爱情?”
苏景岚暗暗握紧拳,“这只是您的想法……”
姚正权站起身,语气轻缓,似是语重心长,“小姑娘,我今天来只是善意的提醒,不会要求你做什么,或许真的要你们亲自经历一下,才会知难而退。”说完,身形挺括地走出去。
等他一走,苏大东便立刻闯进来,急切地说:“景岚,那个人是你同学的爸爸,都对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叫你的宝贝女儿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呗!”安雅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
苏大东一愣,试探地说:“景岚,你和他儿子该不会是……”
苏景岚皱起眉,不耐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大东嘿嘿干笑了两声,搓搓手说:“其实是也没关系,如果他儿子真喜欢你,你一定要绑住这条大鱼,就算最后不能在一起,肯定也会有不少好处的。”
苏景岚看着他这幅嘴脸,厌恶极了,是不是在他眼里,他女儿唯一的用途就是为他换取金钱利益。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她走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就她这个样子,那个男生瞎了眼才会看上她……”安雅又在门外声音高亢地叫嚷起来。
此时此刻的苏景岚根本没有功夫管她怎么样,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姚慕莲父亲说过的话。那个男人没有逼着她和姚慕莲分开,可是,他的每一句话比逼着他们分开更有杀伤力。他笑容满面语气诚恳地开导她,可是她只看到他眼底深深的蔑视和不屑……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