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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瘫坐在尘土中,她待在那里,她的自怨自艾毁了她。
从捂着脸的指缝中看出去时,她再一次发现对立的视线所指向的,是已经死去的,你的第二个自我——冷漠。
也可以说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致使了对立的死亡,而它一定会威胁着卷土重来。
“我知道……”这名白衣少女感觉得到,她似乎就是为此而存在。
对立的死早已注定,而她就是那个杀害了你的人。
她的后背放松下来,她好像感到压力在从中释放,那是一种解脱……
混沌已经散去,现在安全了,但是“我”也听到了,有个像是低语的东西缓慢进入了她的内心,仿佛在要求她接受这个状态。
接受她自身,接受阿卡伊,然而……
“对立……”
她低语着一个人的名字,声音颤抖,泣不成声。
“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在「这里」的名字是那样的……”声音停下沉默不语,对她此时的状态感到讶异。
过了会,低语再次对她说道:“只要你想,那些答案就会浮现,这里封存了所有的回忆。”
而她依旧沉默不语。
“……”
埋藏在她武装的冷漠之下,是纯粹又刺眼的憎恶,她无法停止憎恶自己。
现在的她很明显无法做到,在这一切过去之后,她要如何接受这样的结局?
这代表着什么?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
她……曾漫步于此地的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一切的。
“……”
光将手放至身下的尘土和沙子之间,然后在膝盖上抖了抖。
她问道:“阿卡伊,你是来治愈我的吗?”
她的手臂放松了下来,就像是有一道凉爽穿过了她的手臂。
“我感觉得到。”光闭上双眼,喃喃自语说,此时她的声音依然沙哑,还没有从刚刚的战斗中缓过来。
“这是害怕、疲惫且虚弱之人的乐园……”
她睁开双眼,然后抓起一把沙子站起身,大部分的沙子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把一切都再次交付给你,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不,不会是,绝对……不是……”
“我……不想要再继续这样,我不想要这样!”她喊着。
“呃……”
光忽然弯腰抱住腹部,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她剧烈地颤抖着,她的“抗拒”似乎足以让世界再次感觉到她。
就在她因恐惧而说不出话,双眼睁大时,她忽然皱了下眉头,而我也听到有个刺耳的噪音,忽然穿过她的耳朵,她的头脑。
再次进入她的内心,但是这次已经不是低语了,几乎可以说是震颤的怒吼。
一个沉静而有力的声音出现,祂说道:“决定吧,说出你内心的想法。”
“说出……我的……?”
光低垂着,没有思考,没有说话,就这么待着,静静的待着。
因为光是个受内心驱使的少女,早在她睁开双眼时,她的内心就指引她一路走到这里。
是本能的反应吗?这具“身体”记得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吗?那她之前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
“哈——”
我其实并不在意,只是,我觉得这很有趣又讽刺,就像之前的自己一样,这个新的心脏会在下一次跳动之前就颠覆一切。
她呼吸急促,内心颤抖了整整一分钟,最终得到一个清晰且坚定的答案:
“我要……推翻现状。”她淡定的说。
“我必须带她回来。”
“这世界……就和她说的一样,一点都不合理!”
“你以为我会就此死去?还是以为我会让「其他」人为之死去?”
“恕我无法做到,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不论我一定,必须要去做什么,要放弃什么,那么……作为交换,这些我都愿意牺牲!”
她将手中残留的沙土从她的手中甩出去,她宣布:“如果我的死亡可以改变这一切,那我愿意!”
“……”
令人意外的选择
明明之前无数祈求着想要在这里活下去,但是现在却愿意为此牺牲所有,即使能够得到的,不过是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希望。
而在她说出这段话后,整个世界似乎就此安静了下来,周围没有一点动静,唯一的声音似乎便是世界那震撼的心脏声。
世界的心脏在跳动,而这心跳声让她完全的安静了下来。
这世界从未放弃她,现在不会,以后也一样,随后,这个声音再次布满她的体内,而其中的情感和知识进入了她的胸口,传达至她的每个指尖。
祂说:“你不能死,你注定会活下去,而这是你的选择。”
这件事……光是明白的,自责与内疚,使她的眼眶中充满泪水,然后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下来。
在她将要哭出来之前,这世界的心脏又再一次跳动,“别死,只要将这一切结束就好。”
光听见了,她点了点头。
阿卡伊的心脏再次跳动,仿佛……祂开始失去光芒。
这样做后,阿卡伊淹没了她,流入她的双手和内心,她在这一刻感到失落,几乎就要因此而崩溃。
这段时间,过去的记忆闪烁在她的眼前——这是那些过去被她所忽视的回忆。
她的双眼开始专注在了对立了无生气的遗体上。
我现在唯一知道的……便是「她现在该做什么」,就和我过去知晓的一样,她必定会做到。
……
她是否知道,她将要舍弃的会是什么?她真的明白这里的“结束”将会是什么意思吗?
对立不知道,我也无从得知。
事实上,如果她带走对立,那……对立还会记得过去的每件事吗?她会明白吗?
不……或许不会,但是……她现在对自己很有信心。
而我也将做好准备,以稳定这一切,不会让这些崩溃,尽量让她做的事不会波及到“她们”。
……
我会以她内心成为之后任何事的灯塔,我深信着,你也会,不是吗?
毕竟,你是对的。
我们两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立,我现在要走了,不过别担心,我一定会把你带在身边。”
天空再次落下,而土地依她的意愿上升,为了死亡,也为了让对立重生。
生命和灵魂不会真的被带到这个亡者的世界,这里只有她们的形象以及回声。
首先,除此外,她们两人的灵魂从来就不平凡。
没错,这个世界并不是为她们而生,但是,这个世界将因此支离破碎,为了改写这一切,她愿意做任何事。
她需要对立的“第一灵魂”,以及可在她第二人格中找到的残片。
而现在,一个残破的灵魂,呼唤着一个完整的灵魂……
很快,这另一个灵魂被强行带入这个苍白的世界。
一道旋风围绕在光的身边,在阴影与光芒的激流中,划破了身边笼罩的现实。
世界“记得”另一名少女,这些记忆以玻璃的形态瞬间赶到。
这些记忆看似突然出现,但是……它们其实一直都在,它们是否足够?这世界是否能够编制两个破碎的灵魂?
这个世界能够做到,如今规则已然不重要了,而光也会做到的,带着名为对立的少女拥有的记忆。
……
过去有名少女曾备受煎熬的走过这片土地,悲痛如影随形地跟着这名少女,但她仍然大步向前,想要拯救自己。
为了拯救自己,为了紧紧抓住自由,她只期盼着能有一个理由让她微笑。
为了打造一个更好的世界,她曾挺身而出,即使“更好”可能代表要让世界天翻地覆。
……
这些回忆在光的双眼中闪现,让她更加无法专注在她侵占中的回忆。
另一名少女的眼泪只有少许穿越了这场风暴,而她大部分的痛苦似乎已经被遗忘。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但事实上,光的灵魂依然抗拒着那灵魂和她一样的灵魂。
光唯一能够做到的事,就是找到另一名少女真挚的绝望,即便只是其中的一瞬间——剩余的那些较长的时刻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不过,当知道那最真实的痛苦引导对立到何方后,光便不再难过,也放弃寻找她怎么也找不到的,那个她们相遇的时刻。
由这一切诞生的对立,从未看过她所处的困境实际有多深,但仍明白自己注定活在挣扎之中。
光诞生了一股新的能量,地面喷发四柱光芒,那是巨大力量涌现的泉源——这是世界在保护她,因为她召唤的暗影之魂终于降临了。
这个灵魂靠近她时,她几乎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在她面前漂浮并遮蔽天空的,是一个与死亡相仿的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又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影形象,这东西靠近时轻轻放慢了速度,随即开始流入转动中的玻璃。
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引导灵魂至玻璃,让过程更加顺畅,对立“之前”迷失的灵魂,成为了新身体来临时的生命精华。
而对立“之后”迷失的灵魂,则用于稳定躯壳的剩余部分。
此刻,仅仅是光脚下的震动就快让她无法忍受,但她尽可能的维持不动,并用双手不停引导着这个新生命。
她听到雷鸣般的悲悯,她感觉世界在痛苦中扭曲,但她依然紧紧抓住她的愿望。
她没有被吓到,并在心中重申了她的誓言,她扭曲了世界的核心,这样做也将导致堕落之神的重生。
就这样最后,曾经的规则被改写了,光发出坚定且沉静的命令后,新的死亡便牢牢刺入至这个核心之中。
……
在光芒和暗影的巨大脉冲之下,阿卡伊开始迈向灭亡。
创造存在的愿望被推翻了,天空在头上迅速移动,而现实的光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
光将这打造出的灵魂推入至浮在空中的对立的身体时,她也推动了整个世界,她引导着大地的生命,她抛弃了阿卡伊。
……
当风声平息,阿卡伊上方的天空也回归平缓后,她感到头晕目眩,并在可能跌倒前尽力站稳脚步。
她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并试图理解她究竟做了什么,但是现在的她无法做到。
她无法抗拒地专注在一件事情上:对立复活了吗?
……
尘土再次从天空飘落,她依然记得,在最后,在最低点的时候……
没人在那里,她闭上眼,眼泪开始落下……
她现在缓缓睁开双眼,而那些回忆也离开了她……
光看见躺在地面的她好像有些动静,光双手握拳放在身前,然后深吸一口气。
就这一切的璀璨来说,她认为,这真是太简单了。
而这些微渺的希望和努力,能否实现她的愿望?光对于这些想法摇摇头,她颤抖着向前。
而此刻对立也睁开了双眼,坐起身,但是因为这照射的光芒而再次眯起。
光赶紧上前抱着眼前这名少女。
而对立也被光的这个举动而感到惊讶,“这……你这是!?”
光紧紧抱住她,这是她一生中抱得最紧的一次,而对立则沉默不语。
然后光又开始抽泣,她不顾自我形象地靠在对立的肩膀上哭泣着,而对立也回过头看着她,她对这一切都感到难以置信。
而现在,过去从天空中不断倾泻的光芒变得暗淡了许多——这个世界受损了。
对立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光颤抖的背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这世界的结局结束之时,她们就这样安抚着彼此。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光不停地说着。
而对立则是轻声回应道:“不论你过去做了什么……你现在都已经做到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道歉呢?”
光移开身子看着对立,她的双眼和鼻子都哭红了,强颜欢笑地注视着对立。
然后……就这样……
她们在这灰色世界中启程,对立向前走了一阵子,但过了会,光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跟上。
对立不记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至少,不记得最糟糕的部分。
还有空中漂浮的这些碎片,它们已经不再对她感兴趣了,而光也一样。
一个失去了部分的黑暗,而另一个……这个世界,也失去了些许的光芒,但是,光如今那真诚的微笑,也不再需要玻璃的光芒了……
她们小心地寻找充满被忘却的记忆并缓慢腐败的大地,这大地将腐败,它将崩溃,褪色,并且瓦解为虚无。
她们对此并不知情,她们仅“知道”彼此,为此放弃了过去与回忆。
而且,光知道这场旅途已经进入了尾声,未来的道路就在前方,新的旅途即将展开。
“……”
“怎么?不去与她们一起?”
“你一直看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这个结局吗?”她说。
“是啊,我就是为了这个结局,为了完美的结局,就和那时候的我一样。”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不愿意上前了,到底是为什么呢?”她看着她们说。
“共鸣?嗯……不对,我猜,你绝对是不好意思,那么,就让我帮你一下好了。”
她说着推了她一把,然后她就出现在她们的身后,并且因为惯性而扑倒在她们身上。
光看见忽然出现的她疑惑了下,然后想起了什么说:“啊,你是……那个时候的。”
“……”
“好好享受吧,而我也会在这书卷中再添一笔。”她拿出一本小册子打开,那册子中空白的那一页忽然出现了一副图案。
“日后便可与他们分享了,呵呵,或许还能带回来再与他们看看。”
“那创造的能力我可是直接附加到这个世界上了呢,也算是我拿到这个故事的补偿吧。”她说完便消失了。
至于这个世界,它不会彻底崩坏,它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只是不会再收入,直到完全恢复。
而那副画……
「既然这样,如果不介意的话,那就带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