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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新垣鹤递给她的乌龙茶，说了声谢谢就扭开瓶盖喝了起来。
咕噜咕噜灌下去，一口就将近喝了半瓶。
而新垣鹤一直紧紧盯着她，有些紧张。
“乌龙茶真好喝~”山内樱良的心情变得很愉快，瞥过眼去看新垣鹤：
“你怎么了？”
“呃……没事，”新垣鹤赶忙摇了摇头：“喝完饮料，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喝啊。”
“不是味道……我是说，身体感觉怎么样？”
“喝茶之后感觉很清凉。”
“除此之外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山内樱良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怎么怪怪的。”
“没什么……”新垣鹤一面摇头一面在心里想：
大概是药效还没发挥作用，又或者药效是从长期来看的，总之不能太过着急。
“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帮你复习。”
新垣鹤开口道，刚想起身离开，门口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小樱，你还好吗……呃，怎么又是你？”
这个前半段活泼后半段冷漠的声音让新垣鹤不由得回头，走进来的恭子却皱着眉头瞪他。
新垣鹤避开了她的视线。
专家说，最好不要跟怒火中烧的猫狗对视，不然打狂犬疫苗很麻烦。
新垣鹤本想就这么安静地离去。
可病床上的山内樱良突然问道：
“对了，新垣君，上次你来我家借走的我哥的衣服和胖次呢？”
新垣鹤望着她笑嘻嘻的脸和恭子惊讶的神情，叫苦不迭。
这绝对是故意的。
新垣鹤沉着冷静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用塑胶袋包裹住的衣服递给她。
“谢谢！”
她满面堆笑，轮流望着新垣鹤和恭子。
恭子收起惊讶的神情，改用杀气腾腾的目光望着新垣鹤。
新垣鹤默默地走出房间，在他出去之前，还听到了恭子压低声音问他：
“胖次是怎么回事？！”
……
之后的两个礼拜，新垣鹤都会找时间去给山内樱良补习功课。
他会旁敲侧击地问她身体感觉怎么样。
而她会在肚子上搜寻自己胰脏的位置，然后惊喜地说，竟然感觉越来越好了。
新垣鹤知道，这是体质改善型药丸的作用见效了。
每次去的时候，她总是会准备一些特别的惊喜。比如小魔术，比如在病房里唱卡拉oK。
只是，在图书馆做兼职的时候，新垣鹤会有意无意地朝后面看，除了推车和书架，什么都没有。
他失语地笑了笑，原来自己已经适应了絮絮叨叨的山内樱良。
没有她在，工作起来很快，但同时也很无聊。果然，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开始怀念。
……
“两天后就可以出院了——没有我的图书馆很冷清吧?”
这天下午，新垣鹤做完了图书馆的工作，照例来医院给山内樱良补习。
后者看起来精神饱满，洁白的肌肤上泛着青春的红润。
“根本没有，那些平时来看书的人还奇怪怎么变得安静了。”新垣鹤勾起嘴角，笑着说。
“我才不信呢。”
“随你信不信。”
她在床上愉快地坐正，一本正经地问:“要不要逃离医院?”
新垣鹤给她剥橘子的手停住了:“可是你明天就能出院了不是吗？”
“就算是一分一秒都不能忍了，你知道的，时间对我来说很宝贵。”
“不要，我不想变成杀人凶手。”新垣鹤拒绝了她，继续剥橘子。
“没关系的，濒死的恋人在逃离医院的途中死去——这不是很浪漫吗？”
恋人?新垣鹤哑然地盯着她。
山内樱良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提起麦克风一样的输液支架放在旁边，她已经不用输液了。
他们跑到医院附近的商店，一人买了一个冰棒，然后坐在店门口的长椅上吃着。
接着，山内樱良说话了，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情说这种话:
“喂，你知道为什么樱花只在春天开放吗？”
新垣鹤一本正经地回道:“只要温度、土壤和传粉条件适宜，冬天也可以开放，比如说在温室里。”
山内樱良一下被噎住，气急地锤了他一拳:“喂——能不能配合我一下?再来一遍。”
“喂，你知道为什么樱花只在春天开放吗？”
这回新垣鹤老实多了，摇摇头:“不知道。”
“嘿嘿……那我告诉你吧，樱花在谢了之后的三个月其实就发芽了，不过在那之后会休眠，等到来年的春天才会开放。也就是说，樱花在等待开花的时候，是不是很棒?”
明明是等待传递花粉的昆虫吧?新垣鹤在心底默默说道，忍住用手戳她鼻子的冲动，说道:
“原来如此，这倒是和你的名字很相配。”
“是因为都很漂亮吗？你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啦。”
“不是，”新垣鹤摇头，“你说人生是自己选择的结果而不是偶然，我觉得这和选择春天开放的樱花很配。”
山内樱良愣了一下，随即很高兴地说了声谢谢。
新垣鹤看着满心欢喜的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她终于不用受胰脏疾病的困扰。
她咬着橙子味的冰棒，仿佛不曾担忧过即将到来的死亡。她说笑如同暑假的最后一天熬夜赶作业一样。
现在也只剩下一个问题。
那个至今还在流窜的杀人犯，似乎在不远的将来就要出来刀人了。
……
“过来。”长椅的另一端，山内樱良勾着手朝新垣鹤说。
后者没有多想地坐了过去，她却毫无征兆地伸手抱住了新垣鹤，没有预料，没有提示。
新垣鹤的下巴抵住她的肩膀，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
好香，好软，好甜。
新垣鹤第一次这样正面和女孩子拥抱。
“呃……”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和上次不一样喔，这不是恶作剧。”
“那是什么?”
“简单的拥抱。”
“有一件事。”新垣鹤说。
“什么事?是不是我那里太大了压得你喘不过气?哈哈哈哈——”
“少犯蠢了。”新垣鹤无语道。
“哇哈哈哈哈。”
“不是，我是说，你的样子有点奇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新垣鹤问道。
他们抱在一起，不，准确来说，是新垣鹤被山内樱良抱着。
“哪有奇怪啦，只是有点感伤而已。”
“感伤什么？”
“我走了以后，你该怎么办？会不会孤单呢？”
“当然不会。”新垣鹤笑着说。
“哇——你也太没良心了！”山内樱良同样笑了。
我是说，你当然不会死。新垣鹤在内心默默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