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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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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元不慌不忙地从袖口之中抽出了几页纸,再将这些纸张递与了胡太医。

    胡太医接过这几页纸张,发现这只是几张零散而并不连贯的几纸纸片,张片上侧面尽是撕毁的痕迹,上面的内容虽略微相同,却也似毫无关系,他从蓝元手中接过纸张后逐页读下去。

    蓝元在一旁说道,这几页纸,是蓝某在那和记药铺之中搜查而得的账簿里的几页而已。现在这和记药铺里的账本,已在北衙存档了。这几页纸张上记载的这几味药,想必先生亦是知道是作何而用的。

    胡太医看完这几张纸片上的内容,对蓝元说道,以下官看来,这只是几张零散的草药出入记录而已,若是将军不说明这是从和记药铺中而来,下官只当是那位郎中记载的库房之中各种药材的盘点的存出记录呢。

    蓝元听到胡太医如此述说,只得微笑着点头挑明说道,先生既然装作不明白,那蓝某便挑明了。这些纸张上记录的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等几味草药,乃是军中所用定心丸配伍所用。先生在太医院长久调制此药,当不会否定蓝某所说吧?

    胡太医听了蓝元所说,也是点头说道,将军说得不错,这几味药确实乃是这定心丸配方。不过这几味草药,亦并非只用于定心丸,其它各方均用之其中几味。将军既然从这和记药铺里抄查出草药而来,也需知这几味药我太医院也是常用,京城各个药铺均有齐备。这和记药铺常年为太医院供应药草,那库房之中常备这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等几味药以供太医院所用,也并不稀奇。不知将军要这些草药的出入记录给下官看究竟所为何意?

    蓝元听言点点头对胡太医说道,先生说得十分在理,蓝某开始也作此想,谓这和记药铺购销这几味药合理合法。只是先生当知这太医院一年当中,当用得了多少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等几味草药?而这和记药铺之中的账簿又记录了一年的进出这几味药又是多少?蓝某亦是身在军中,素知这定心丸乃战时常备,平日士兵训练之时,亦约用一二,其量甚少。方今这国家十年未曾对外用兵,这军中各种日用物品,俱大大减少。蓝某亦是查询过这几年里太医所制作的定心丸数量,发现这几年之中,太医院所供奉京城各军及各部司所用的定心丸总量,不过区区几升而已。

    胡太医听蓝元此言,便又拿了纸张又细看了一遍,然后又对蓝元说道,观这和记药铺这几页纸上的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等所出入的记录,要略比这太医院一年的用量要多一些。不过凡是库存备用之量,一般均大于实际所卖出的用量,这太医院一年要用了不少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制作定心丸所用,这和记药铺的库存出入的这几味药,除去这供应太医院所用之外,还可能向别的大夫和药铺出售一些,这样一加之下,便看出这和记药铺所出入这几味药的量,便是合情合理的。如此算下来,下官还是不明白将军到底想要告诉我这和记药铺到底又有什么违法的勾当。

    蓝元听到胡太医说完,也是笑道,蓝某只想告诉先生,先生现今所看到的这几页纸,只是那和记药铺里的一月份账本中的几页。便是这几页纸上记录的这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购销之量,便远远超过这太医院近几年实际调制的定心丸所需要的用量。蓝某当初看到这和记药铺当中的账簿之时,只是出于好奇,便将这和记药铺里一月份账簿里所记录的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等这几味药的出入库存和销售记录撕了下来,现今也正好请先生过目。至于那和记药铺今年其它月份的账簿,现如今蓝某在龙将军催讨之下,只好交于那主薄李丰存档了。

    胡太医一听此言大惊,对蓝元问道,这和记药铺账簿之事,难道这龙将军亦是知晓了?

    看到胡太医对龙谦如此紧张,蓝元很是满意地对他缓缓说道,先生不要慌张,这和记药铺之中的账簿,昨日搜查这和记药铺得来之时,蓝某便一直背在身上,后来便又带回家中,欲待观看,不想龙将军知晓此事,连夜去了舍下,令我将这账簿交出给他,蓝某知晓此账簿十分重要,怕龙将军借账簿来大做文章,对朝中各位同僚不利,便找了个借口,驳回了龙将军。待龙将军离开舍下之后,蓝某便翻阅这和记药铺里的账簿,发现里面果然大有玄机,蓝某心想如果此账簿被龙将军查阅出来,将对先生大大不利,故蓝某便冒着丢失官职的风险,连夜将这些账簿之中要害部分,全部从账簿之中撕了下来。这账簿现时虽在李丰之处,即使这龙将军现今查阅,将不会从这些账簿之中发现这和记药铺有什么不法的行为。

    胡太医听完蓝元说完,不觉哑然失笑,只听他对蓝元说道,将军这番说辞,似是指出这和记药铺经营这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等这几味草药出入用量有所异常,仿佛是与下官有关一样。

    蓝元听完胡太医此言,点头说道,要说与这和记药铺里的关系,先生与这张老板只是泛泛之交。可先生与这张老板一同进我北衙,蓝某为了掩护先生名誉,便饰言说先生是为保这张老板,故才愿意陪这张老板一同被我等带回北衙的。若等过堂之时,这先生一旦与这张老板撇清关系,那张老板必然要交待这些草药自哪里买进,又销往何处?又为何当初购进这些草药之时,没有按实向有司申报实际的购入量。这张老板如果将这些事推辞到他人的身上,必然要少不了挨上一顿刑罚。如果张老板全部将这些草药的出入之地按实供出,只言这些草药乃是为某位州府军中所购,因为定心丸只在军所用,民间虽有销售,却用量极少,只有大量军队之中,方需要采购这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等各种配伍之药,以此大量调制这定心丸。如果这和记药铺确实将这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等各种草药大量购进,再转而销往某位州府或是京中的某位将军,以作私用,那这和记药铺的麻烦就大了。朝廷患各将军统辖之兵久矣,现时这大量制作定心丸的原材料流入军中,那掌军之人欲待何为?且观这定心丸原料之药用量如此之大,可见这军中之兵其数甚巨。这大夏竟有如此手中握有重兵之人,而朝廷当下才知,岂不欲朝夕除之?若到那时,张老板全族俱有性命之忧,想必胡先生彼时也不能独善其身。

    胡太医听完蓝元所言,思考一番过后,便叹息对蓝元说道,下官无意卷入各位大人的相争之中,然则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现时下官只求自保,乞求将军不吝赐教,教下官现时当如何处之?

    蓝元听胡太医相问,不禁微微一笑,说道,依蓝某看来,不如先生劝这张老板将此事全部推向这和记药铺的伙计身上,只说自己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如此之下,虽说这张老板很难幸免,可是胡先生这边,到也不会再受到此事的连累。

    听完蓝元所言,胡太医苦笑道,下官原本与此事无关,下官来到此处,亦不过是受将军下属请求,便于治疗和照顾将军的这位下属而已。这张老板屯集人参与这草药购销没有报官之事,一概与下官无关。将军定要追究下来,下官亦不过是交友不甚,误信了奸商而已。

    蓝元见这胡太医至今仍报有侥幸心理,不禁皱眉说道,先生不该如此置蓝某与不顾,须知蓝某为了先生已是应了小凤姑娘所求,蓝某为了减轻先生在和记药铺一事中的罪罚,已然向龙将军说道,你是为了作保这张老板而被我等带回衙门的,并非与这张老板沆瀣一气,内外串通来屯集人参的。若先生现时不配合蓝某,蓝某在龙将军之处下不来台事小,只怕这张老板眼见性命不保,情急之下,乱咬一气,将这屯集人参与大量购销定心丸配伍之药二事均推向先生之身,彼时先生掂量掂量轻重,谓贵体有几分重量,可扛过这北衙的各种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