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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谦见老朱执意如此,只得带着他向大将军书房走去。二人来到大将军书房之外,只见龙宝在书房之外的院落门口处,横了一条板凳,他坐在上面,把腿也搁在板凳的上面。见龙宝看守在外间,龙谦指着老朱对龙宝说道,六叔请看,这是太傅府的朱叔,今日我不疑兄差他前来给太傅送一筐枇杷,朱叔现时担心太傅身体有恙,欲要与太傅相见,你看可否通融一下,让朱叔进去见了太傅。龙谦说着话,便将手中的一筐枇杷在龙宝面前晃动。龙宝会意,也不从板凳上起身,拿眼打量了老朱许久,然后只是朝老朱拱拱手,态度倨傲地说道,大将军有命,因太傅身体抱恙,又因可能有刺客欲对太傅不利,故没有大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别说是太傅中的家人,即便是卢司业亲自到来,现时也不能进去。龙谦见龙宝装模作样像是煞有介事,便忍着笑回身对老朱双手一摊,说道,朱叔,你看如何,这便是家父下过了令的,此时便是我,也不能进去与太傅相见。老朱不服气地嘴里说道,便是说上一两句话也不行么?龙宝见老朱实在,知不能话语相欺,又不能让他抱有希望,故抬起下巴,眼光冲天空只不看老朱,嘴里只是沉闷地哼了一声,便不再理老朱。谁知这老朱也是倔脾气,他见龙宝不搭理他,他也不再强求,也不顾龙谦,只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我现时就去求见大将军,不信他不让我与太傅相见。说着话,他便转身向来路走去。龙谦龙宝见老朱转身而去,二人面面相觑。稍顷,龙谦觉老朱这般不妥,便连忙追了上去,走到老朱身后劝道,朱叔,您般生气为何呢?太傅过几天便可回府。到时您们相见,也不太迟。老朱说道,你们这般阻拦于我不让我与太傅相见,莫非太傅伤重不成?龙谦说道,这是哪里的话,难道不疑兄说的话您也不信不成?老朱边走边说道,不疑诚实,断不会骗我,然大将军府之人俱狡黠无常,我恐不疑乃被大将军府之人蒙骗。龙谦笑道,朱叔何这般小看我大将军府的人?既是我府中之人所言皆不可信,可包括龙谦父子呢?老朱沉默不言,只顾低头朝前走去。龙谦叹气说道,朱叔这般乱走,是断不会寻到家父的。老朱闻言,只好停了脚步,拿眼瞧着龙谦说道,你带我去见大将军,龙大将军若言太傅不可与我相见,我便罢休,直接回家中去了。龙谦见老朱今日这般倔强,又不能强自拒绝,只好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应逊前面带路,这便带朱叔见我父亲去。老朱听到龙谦这般言语,脸上方才露出了些许久违的笑容。
龙谦将老朱带到大将军的卧室之外,便停止脚步,说道,家父每日饭后,便会小憩片刻,此时也不知醒了没有。请朱叔在些稍等片刻,容应逊进去瞧瞧。老朱点头,见龙谦进去大将军卧室,便在外间等候。龙谦进了大将军卧室,见大将军仍自闭目养神,便不欲打扰,想退回去。谁知龙大将军听见脚步之声,便睁开眼对龙谦说道,应逊何事?龙谦见大将军已是醒来,便上前笑着说道,原本不想打扰父亲休息的,只因太傅来了位老家人,非要见过太傅不可,我百般阻拦,均是推脱不过,无奈只能将他带到父亲这里,希望父亲能将他打发走了。大将军诧异地说道,是谁居然会为难到你?龙谦笑道,太傅府上有一名老家人,跟随太傅多年,唤作朱檀的父亲是知道的。听龙谦说道朱檀,大将军点头说道,此人我是认识的,太傅多年常带他跟随左右,只是听说近年这朱檀年龄渐高,眼睛和耳朵不太灵便,故太傅便让他在家中休息,平日的跟随也换了人。我观朱檀此人虽是不善言谈,然为人笃实无私,对太傅忠心耿耿,实是位难得的忠实伙伴。龙谦笑道,今日来家中的,正是这位太傅府中的老家人。我小时每到太傅府上,他对我也是疼得利害,好吃好喝地竭力招待与我,我小时顽皮,他也不与我们一般见识,我每有多次不情之请,他也能尽力相帮。故这次为太傅相见之事,对我相求,我不忍拒他。大将军笑道,原来这样,你便找你六叔或是福伯与他周旋,把他打发走不就行了。龙谦笑道,早就与他们相见过了。龙谦说着又将老朱携了一筐枇杷被不疑差来府中,先是遇见龙福,龙福劝不走,又将自己请到厨房,谁知自己劝离不了老朱,又将老朱带到书房,吃了一记龙宝的闭门羹之后,这老朱仍是不死心,非要来见大将军等等经过,向大将军叙说了一遍。大将军听完龙谦述说这老朱来府中的经过,叹道,我素知这朱檀性格耿直,每有所主意,便认定不可,不愿变通。太傅尝与我言及其人,也叹道其性情太过耿直,不思变通,终会遭人厌恶。也罢,他既不愿离去,只好先将他请到我这里,我少不得卖了一次老脸,将这次之事圆了过去。龙谦点头,说道,那我现时便将他请过来吧?龙大将军点过头,龙谦便出去想请老朱。
少时,老朱跟随龙谦,便进了卧室外面。龙大将军已是起身,走到卧室外间相候。见老朱进来,龙大将军忙上前几步,欲要把住老朱的胳膊,谁知老朱见到龙大将军,马上倒身下拜。龙谦后边看见,连忙上前,以手架在老朱的腋下。老朱吃这龙谦一架,力气拗不过龙谦,虽是用力地下跪,膝盖还未着地,便被龙谦硬生生地架了起来,只是虚空向大将军拜了一下。龙大将军忙上前扶着老朱说道,老哥哥休要折皱龙某,您年龄已逾古稀,比太傅与我等年龄都大,我龙某怎能受你这一拜?老朱惶恐地说道,大将军身份尊贵,小人理应是要拜的。龙大将军命龙谦将老朱扶到一旁坐下,自己坐在主位,又要龙谦斟了茶奉了上来。龙大将军先是与老朱聊了些身体方面的问题,只问老朱近来可吃得好,睡得好等等一些琐事。待老朱一一作了回答,龙大将军便点了点头,切入正题说道,看来老哥身体还是非常硬朗的,不像龙某,近年来吃的少,稍微吃得多些,便觉胃胀,小腹隐隐作痛。睡意也少,白天到是倦乏得很,夜里又是睡得不踏实,小睡片刻,稍微有些动静或是做了梦,便又复惊醒,醒了之后,便再难入睡。故现在龙某少食多餐,白天无事便小睡,勉强打得起精神,又不见客,只在家中诵念抄写佛经。说着话,大将军向老朱扬了扬手中所捻的一串佛珠,又叹气说道,龙某年轻之时征杀四方,不知枉死龙某手下之鬼几何?现今龙某不能饮食起居,只余口中气息,残存世间,想必也是孽缘报应。老朱听到龙大将军只拿自己说事,不提自己与太傅相见之事,只好说道,大将军年轻之时为国建功,多有殊勋,不想年迈之时,尚能信佛劝善,真是世间大丈夫,拿放自如,老朱只能仰慕。我老朱跟随太傅多年,年轻之时,也见太傅安邦定国,多有建树。现时太傅年已花甲,老朱虽痴长几岁,苟活世间,别无他念,只望太傅平平安安。不想前日太傅夜逢刺客,身受小伤,我老朱痛心不已,现借送枇杷之机,欲得在大将军府中与太傅一见,交谈几句,希望大将军能给予方便,老朱这里不胜感激。大将军听老朱说完,只是长叹一声说道,老哥哥对太傅一片痴心,太傅当幸甚,有此忠仆,我龙某也替太傅欣慰不已。只是近几日不巧,龙某府中尝有一位得道真人出入这府中,此位真人乃得道中三昧,能趋利避害,察危知难。前日晚宴之时,这位真人正好也在龙某府中,亦与太傅同饮。席间饮食之时,这位真人观太傅良久,便劝太傅说道,君近日不可外出,出则必有横祸。太傅当时饮酒正酣,豪迈地说道,大丈夫生于世间,生死由命,岂可趋利避害?由是不听。龙某见太傅不从,故多命家人相送,以防不测,谁知太傅由龙某府中出去,便在定水河畔遭遇贼人,虽是有龙某府中众人拼死抵抗,太傅仍身中轻伤,好在并无大碍。太傅一行又由定水河畔折返龙某府中,又与这位真人相见,真人又是劝太傅说道,君这几日要避星宿,当独居一室,切不可与一切之人相见,即便是太傅之子,也不能相见。太傅经前夜之事,乃信服此位真人,听言乃信。故龙某便将太傅安置于书房之中,杜绝一切外人与之相见。便是那饮食,也由仆人送到书房外间,仆人退去之后,太傅才可自取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