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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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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间有小太监进来启奏,说是博阳侯卢畏正在宫外听宣。听到卢畏即将来到寝宫之内,这里岑玲立即起身说道,卢畏看我向来不顺眼,每次必罗唣半天,他既然来了,我先出去走动走动,省得呆在这里被他烦透了。皇帝听了岑玲的话,也是点头说道,正是。你二人还是少见面的好,每次不疑见到你在朕的身边,先是斥责与你,再对朕说教一通,朕又驳斥不过他,几番话语下来,弄得朕好一阵尴尬。见岑玲走后,皇帝令谢禄去宣卢畏进来。

    卢畏进来之后,礼毕,皇帝赐卢畏坐。卢畏坐下之后,便和皇帝大致谈了昨晚之事。谈完之后,皇帝说道,城中应逊已将太傅置于绝对安全之地,朕不过问,亦让他告诉别人,免得城中或有昨晚贼寇里的漏网之鱼有机可乘。城外朕已命裘同常玉会齐人马,带了俘获的贼人指路,星夜赶往沙子湖那边,明早进了湖中抄了贼人的老巢,希望有所收获。卢畏点头说道,彼贼众人数不多,亦不少,彼人数太多,恐泄漏踪迹,人数太少,不足以成事,故卢畏料之贼众人数多在一百之二百之间。观昨晚之战况,贼众必倾巢而出,毕全功与一役,作玉石俱焚之打算。想来现时沙子湖中,已是空无一人。皇帝点头说道,朕亦知此去机会渺茫,然贼百余人,平日里食用器具,信息传递,总是需要人力脚夫。朕着黄凌务必尽寻沙子湖畔周围,务必要寻到与这伙贼人有交往之人,只从这些人口中,来打探出这伙贼人的蛛丝马迹。卢畏说道,臣以为贼众虽是于沙子湖中藏匿,然京城之中,是其主要实施目标,既然目标尽在城中,城中贼人必需要落脚之地。贼人虽在定水桥上设伏,然必于路跟随太傅一行,若是如此,其贼人必在大将军府之外有一秘密据点,贼人或以数人藏匿此地,暗中窥伺,寻机以趁。皇帝听完卢畏所言,也是频频点头,说道,如你所言,朕明日便命蓝元沿街搜寻。

    君臣二人谈话之间,只见谢禄从外面进来,手中端一盅。谢禄走到卢畏面前说道,卢大人,此乃皇上所服用之人参汤,现皇上赐于你饮用,请卢大人快快趁热喝了吧。卢畏听言赶忙站起向皇上谢恩,口中说道,蒙皇上隆恩,赐臣参汤,臣不胜感激。皇帝笑道,谢什么子,一碗参汤而已,你先快些喝了再说话。卢畏再谢,站着将参汤喝完,然后放下盅,向谢禄道了谢。谢禄收了盅,又退出外间。皇上看着卢畏说道,朕观你面色金白,双眼无神,想是元气损耗过多,不能及时补充所致。你在国子监多时,成绩斐然。国子监过去数年,国库所拨银两,尽皆被职事人员贪墨,造成书库腐蠹,编修搁置。其历屇学子良莠不齐,清浊不分,安于学问者少,夸富炫技者多,料想此等浮华之众便是职事之人纳贿而收,故其间多官宦之家子弟,入太学名为育教实为结伴,而清贫之家可造之才却苦无机会进入太学。你去之后,短短数年,裁拨臃肿,简拔才俊,顿见太学之中,莘莘学子,清气可瞻,朕是由衷地高兴。卢畏说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臣不敢矜功,惟忠职事而已。想举国少年,皆我大夏之未来,数十年之后,朝堂之中,放眼看去必是这番青年才俊排列左右。臣之职责,便是在当下选拔筛别,让天赋不同者各归其路,适营者从商,好技者办厂,好兵者归于营,求真者入我门。我之门下,竭所能教育诸少年学子,使之真才实干者得以脱颖而出,德才兼备者能通过重重考验,由此使之德、才、能三者初具,再使其出入各州府锤炼多年,再由此中选拔佼佼者,进入朝廷,彼时之下,皇上再试用众人,使其成为国之栋梁。此上种种这般,便是卢畏之志也。

    皇帝点头笑着说道,不疑育才,循循善诱,果如此言。朕与你一同长大,年幼之时,便知你之大才。朕初登大宝,正逢余贼掌权之时,只恨朕意不能为用,只让你权掌国子监,名虽为副,实却为主。果然你未让朕失望,你不辞辛劳累年培养不同青年才俊,引流入海,使其各种天赋流归有处,才能有所用处,可谓劳苦功高。你做此等大事便可谓:一是谋就大夏百年之福,二亦是这等才子有你这等伯乐实为他们人生之大幸也。假以时日,你之今日学生当个个可为国之基石,朕想之未来之朝堂,其德才兼备者齐列左右,为朕所用,甚蔚为壮观。说完皇帝一阵大笑,笑毕,皇帝又说道,话虽如此,然你之为国操劳如斯,积劳成疾,朕已知晓。适才应逊来此,说你日日劳神费力,竟至夜不能寐,茶饭不思,临走之时他还嘱咐朕,要朕务必给你放几天的假,好让你好好地休息几天。朕这里先是准了,你意如何?

    卢畏说道,多谢皇上厚爱。然臣之身体,臣自清楚,没有应逊说的那般不堪。臣只因昨晚家父昼夜未归,应逊又来家中搅扰半夜,以至于卢畏昨晚没有安睡。一早臣又接应逊通报,说是要臣带人赶到大将军府去。卢畏无奈,便带人匆匆赶往大将军府。如此折腾几番,卢畏只是感到有些疲倦罢了,只要稍事休息,体力便能恢复如初。现今太傅安危仍是悬而未决,城外搜捕贼众,城内也要搜捕贼众余党,当下之时,皇上亦忙得分不开身来,何况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怎能高卧堂下,不闻不问?

    皇帝见卢畏又提到太傅,不觉皱眉说道,以你之见,何人会对太傅不利?

    卢畏谨慎地说道,太傅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以太傅数十年为官来看,所得罪天下之人何止千万。单从这一方面来说,想要结果太傅之性命者,不在少数。然以为臣现今思来,想为难太傅者甚众,想为难龙大将军者,实不多矣。因龙大将军十年来未曾出府,前者所结冤之人,要么早早忘却,要么早早逝去,余者虽是芸芸,然已无能力雪恨。今这伙贼人,专挑太傅从大将军府夜归之时动手,欲为难太傅与龙大将军也,此等之人实不多矣!

    皇上听卢畏说出此言,不觉打断卢畏说道,你是说这些贼人,不是单单为太傅而来,其欲结果太傅性命,又欲嫁祸龙大将军吗?

    卢畏点头说道,不排除皇上所说的这种可能。放眼天下,敢对龙大将军复仇者,能有几何?且此种仇冤,少说也是十年之前所结。其意先对太傅不对利,太傅从大将军府出遭遇不测,朝廷定然问罪龙大将军,彼时龙大将军死罪可逃,活罪却难免。想这伙贼人俱是亡命之徒,之中必未有这种城府者,其背后当另有主谋。

    皇上想了想问道,若是这伙贼人背后另有主谋,然则其欲究竟为何呢?

    卢畏说道,若是太傅遇刺,龙大将军也被问罪囚入牢中。这举国上下,谁之得利呢?若是知之,则其人嫌疑最大了。

    皇上笑道,你不必细说,容朕自揣测之。一会你自退去回家中,不要再去大将军府了。朕已是打定主意,也应了应逊,务必让你养好了病再上朝。

    卢畏欲要再分辨。皇帝却只朝他摆手说到,君勿要再坚持。近几日来,你思父心切,当不能分心办公。朕着你闭府十五日,没朕的旨意,不可出府。你且回家安心养病吧。待太傅之事完毕,日子定下,朕还要你与应逊去闾州一趟。闾州韦疾,非等闲之辈,你与应逊,须打起十分的精神,务令腾失望。此去闾州又是数月,你的身体不养好,朕怎能放心将此重担交付与你?

    卢畏听言,便不好再争辩,只好辞了皇帝,向寝宫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