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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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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老板坐在地上喘息了半天,总算积聚了些力气。此时他觉得身体上的疼痛虽较之前更强烈、更新鲜些,但骨肉内的精神元气却在一点点的恢复,也逐渐有了一点点活力。董老板用力缓缓爬起,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坐在案几对面的胡太医见董老板从地上爬了起来,口中徐徐说道,想不到董老板放着好好的饽饽店老板不做,却不知何时跑到蓝将军部下做了一名士兵?董老板也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世事无常,人的职业变来变去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就好必胡太医,数十年前从闾州跑到京城当起太医,但原本在闾州之时从事何种谋生,想必却鲜为人知了。胡太医听完董老板这番言论,顿时脸色苍白迅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同时又拿目光看向门口的张老板。稍顷,胡老板隐去了眼中的杀气,又把眼睛转向面前的董老板。胡太医对董老板问道,不知董老板从哪里得来消息?胡某向来居住京城,不知你口中所说闾州在何方。董老板见胡太医听到自己的话之后突然面露杀机,也是毫不惊讶,待胡老板将目光转向自己讯问之时,他便知道胡太医似乎也明白了当前局面并没有杀人灭口那么简单。他先是对身后缓缓走过来的张老板说道,张老板还是先退回坐位上吧,听我把话说完。张老板一听董老板这话,便停止脚步,拿眼瞧向胡太医。胡太医轻叹了一口气,朝董老板身后的张老板挥了挥了手,示意他退回去。张老板见胡太医发令,便又袖藏起适才掏出来的匕首,慢慢又退回了原位。胡太医劝退了张老板,自己便轻轻坐回了椅子上,以一肘支在案上,又拿手捏前额,口中对董老板说道,董老板不妨有话直说,我胡某到想听听你能编个什么样的故事出来。董老板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当年我在林州之时,曾遇一位朋友,我与这朋友性情相投,十分谈得来,遂成莫逆。一日酒后借着酒兴,他便告诉我说起当年在闾州的一些轶事。我这位兄台来林州之前,曾在闾州韦大人手下盘桓过一些日子。闾州刺史韦大人手下,良将百人,兵士数十万,能人奇士如云,身怀异术者举不胜举。其中有一位军医高手,名唤胡政者,我的这位仁兄尤为推崇,究其原因,因这位医中圣手黄政当年曾在京中救过他的命。当年京中播难之时,我的这位仁兄因犯军法而被关押京中牢禁,这位黄政因军中从医故在京都,适逢他当月适值牢狱,替收治犯人治疗。故二人在数面之缘下互生钦佩,相熟之后,便相互谈论彼此的家业前程,因谓京中始无指望,便欲结伴离开京城是非之地。一天夜里,黄政下药将我这位仁兄迷倒,使之口鼻全无气息,浑如死状。看守牢狱之人,不辨真假,只以为他在牢中无端死亡。因害怕被上司责罚自己失职,故在黄政巧言之下,便放任黄政将我这位仁兄尸体放置牢中,意欲烧死。看守之人见我这位仁兄牢舍布置停当,便借故走开,又支走其他看守护卫,让黄政实施火烧之计。这黄政知道待自己火烧牢舍之后,看守之人必回来取自己性命,于是便大开牢狱之门,纵放囚犯,再放火烧了牢房。看守离狱远远观看之际,见牢房火起,正因为自己得计,却不知牢中囚犯,趁乱全部逃蹿。黄政也领着我的这位仁兄,趁乱借着夜色一路狂奔至随口渡,坐船泛海东去,直至闾州。说到这,董老板咽了咽唾沫,又对胡太医说道,胡太医这里可有什么喝的?董某絮叨半日,唇干舌燥的,急须饮水解渴。胡太医听到董老板相求,便起身自橱柜里取了一坛子下来,又随便找来一砵,便从坛里倒出一褐色液体将这砵斟满。倒满之后,胡太医放置好坛子,又将砵端到董老板面前,对他说道,此屋本是药房,没有茶水,亦无杯具。仓促之下,董老板既要快速解渴,现时只有这白莲苍龙液可以将就,不知你可敢饮?说完胡太医将砵递向董老板。董老板接过砵说道,胡太医若是想杀我,适才也不用救我了。再说,董某这个故事还未说完,想必胡太医虽是恨我,此刻也不用着急动手。不如先忍耐片刻,让董某将这个故事说完如何?说完便仰头喝起那白莲苍龙液来。胡太医听了董老板的话,冷哼一声说道,我胡某不识的你这位仁兄,也不知董老板适才说了这些你的那位仁兄的陈年旧事,究竟和胡某有什么关系?董老板将砵中的白莲苍龙液一饮而尽,喝得甚是起兴。他放下里面一滴也不剩的空砵,又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唇,打了个饱嗝。想想似乎有些不雅,董老板笑笑说道,董某实在是渴得很,让胡太医见笑了。口中虽是称着无礼,董老板却不忘用舌头舔了舔下巴,接着说道,这给太后调制的药,果然非同凡响,董某喝了这一大砵,顿觉精神饱满,饥渴全无。胡太医冷笑一声,坐回原处说道,此白莲苍龙液无非是一些清热滋阴的药汁而已,没有你所说的那般神奇。董老板,点点头,咂了咂嘴继续说道,这黄政一去从此杳无音讯,可苦了他乡下的夫人和独子,独子虽已成年,然夫人却在这场变故中忧思成疾,撒手人寰。好在黄政虽不在京中,但京中仍有不少故交旧友,比如前太医院里便有一位胡太医,正是这位黄政的挚友。胡太医见黄政消失不见,只以为老友被狱中囚犯所胁持,被囚犯带往别处,囚犯亡命天涯,那么老友旬日不归,当早就魂归西天,再无归家之时。于是这位胡太医便常前往这黄政家中,对那位老友独子多有接济照顾。胡太医一生未娶,更无子嗣,待这位黄政独子守制满后,便将这位昔日老友之子收为己子,改名胡琏。胡太医之后又设法将胡琏弄进太医院,还向他传授平生所学,令这位昔日故友之子成为一代名医。董某说到这里,不知胡太医可还能想到些什么吗?胡太医见董老板相问,也不言语。在他以手捏前额之下的那张脸,外人全然看不到上面的表情。董老板见胡太医不接茬,又继续说道,这位胡太医不久病逝,而黄政的故交挚友也先后调零,从此这位胡琏的身世便再无人知晓,他也再无对旁人提起,便是后来娶妻生女,其妻子及女儿亦不知道。胡太医听完董老板说完这个故事,便起身来回踱步,之后又缓缓地对董老板说道,好巧不巧,董老板口中所说的胡琏,便与胡某同名。天下同名者甚多,董老板有意将故事中的主人名字命为胡琏,莫非以为此种故事便能套用在我胡某身上,意欲从胡某这里做些交易吗?董老板笑道,还是胡太医明白事理。像董某这等粗人,绞尽脑汁也只不过是编个故事。而故事本身实际并不能把胡太医怎么样!至于胡太医能给董某多少些有用的东西,就全凭胡太医听完董某这个故事的诚意了。毕竟一般人即使在大街上听上那么一段书,也能扔下几枚大子在地上。何况董某煞费苦心,忍饥挨饿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来在胡太医家中等候。胡太医停下脚步,对董老板说道,适才胡某出手相救,还顶不上听一段书的钱吗?再说董老板一身的伤病,恐怕外间的医馆药铺,更无一人敢接待疗治。若是不直胡某的家中,在外间再迁廷耽搁,过了今晚,董老板恐怕生命有虞。董老板笑道,胡太医出手相救,董某感激不尽。然董某此来,疗治身上的伤痛只为一者,还有二者,更为重要,不可不待胡太医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