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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航的非洲线基本是大飞机,座椅之间的空隙和过道空间都还挺宽敞的,只是这一上飞机,这股浓烈的……扑鼻而来的……
不,准确来说是呛鼻的香水味让叶晚意有些轻微的不适。站在舱门口的空姐露出了标准微笑,黑色皮肤的美人笑起来显得牙齿特别白,叶晚意朝里走,看见过道还有一个亚裔空姐在往空中喷空气清新芳香剂。
还喷?
叶晚意皱了皱眉,屏住呼吸往自己座位上走。
“女士,欢迎您乘坐埃塞俄比亚航空。”这个空姐说的是中文。
叶晚意朝她笑了笑,无声回应她的问好。
到了座位,叶晚意把双肩包放到头顶上的行李架上。她口鼻并用呼吸了几口,还是有些难受,她感觉自己的鼻子已经快被熏得失灵了,从前坐其他航班,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喷清新剂的……
观察了下,乘坐这架飞机的九成都是去非洲务工或者出差的,中国人和黑人兄弟各占了一半,旅游团不多,但是好像也有几个人数不多的小团。
中国人里面男性居多,看穿着打扮,基本能猜出职业类型,西装笔挺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大概率是中国驻非洲一些公司的工程师或者项目经理;汗衫胶底鞋,穿着朴素的,皮肤黝黑,手上老茧很厚的,是典型的民工,这些多半是去一些土建项目工地干活的,以前叶晚意经常在新闻上看见有专门做这种出国务工的劳务派遣公司。刚才托运的时候,叶晚意就见到了经典的蛇皮袋和各种脸盆、棉被……
叶晚意皮肤白皙,五官清丽,在里面,还是挺惹眼的。
“女士,我们今天有活动,4000元可以帮您从经济舱升级到商务舱哦。”那个向她问好的空姐走过来,笑容甜美地向她建议。
“额……不用了,谢谢。”叶晚意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空姐微微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微妙,凑过来低声说:“11个小时才能下来转机透气,待会经济舱可能味道有些不好闻哦。”
叶晚意想了想,加4000块有点超过机票报销额度了,而且她出门一直都是坐经济舱,所以最终还是婉拒了。有一点她倒是觉得挺疑惑的,这空姐怎么好像没找别人说升舱的事儿,就找了她呢。
“a17号在哪里啊?”一个粗犷的男声在过道响起,还略带方言口音,“哪儿标着数字啊?我怎么找不到。”
“先生这边。”空姐伸出手臂,侧身指引说话的人来到叶晚意旁边。
一排10个座位,双过道,两侧各三个座位,中间是四个。叶晚意坐在最左侧靠过道的位置,那人要找的就是叶晚意这排,靠窗的位置。
“这里啊。”那人四五十岁的年纪,上身是洗得有些褪色,领口发白的灰色老头衫,下身黑色长裤,看见叶晚意是中国人莫名亲切,他笑着扬了扬手上的登机牌,“女娃儿,让一让,我坐里面。”
“叔,这数字不就在这上面写着嘛,是你眼睛不好使。”
跟在这人后面的是一个略微年轻些三十多岁的男人,体型微胖,听话音,俩人是认识的。
叶晚意起身,让他们进去坐下。
两人估计都是第一次坐飞机,因为叶晚意闭目养神的时候,听他们光是安全带怎么系就你一句我一句研究了好半天。
“这电视咋看啊?”
“额……”
两人看叶晚意长相清冷,美得让人不好意思多看,加上从上飞机到现在一句话没说,都是闭着眼睛在休息,所以他们也不好意思主动和她搭话。
电视有多种操作语言可选,原始界面是英文。
叶晚意睁开眼睛,替旁边的人打开开关,又帮他选了中文,她声音柔美,眉眼温和:“这样调成中文,按照指示就可以看自己想看的了,电影什么的都有。”
“谢谢啊。”年轻的胖小伙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和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他照着叶晚意刚才的操作,帮坐在旁边的叔把电视也弄好。
“你一个人吗?”许是叶晚意刚才的一番主动帮助,让胖小伙觉得这个美女也不是完全的冰冷、难以接近,他胆子大了起来,主动攀谈道,“去非洲干嘛的呀?旅游?”
叶晚意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聊太多,这种国际航班更是要注意个人安全,不要透露自己太多的个人信息,刚才帮忙纯粹属于举手之劳。
她表情淡淡的,重新恢复刚才闭目养神的姿势:“我去找我丈夫,到了他会来机场接我。”
男人耸耸肩,看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没再多问,其实他早就看见她手上无名指的钻戒了,没有搭讪的意思,只是好奇想问问情况罢了,不过一个女的,还长得那么好看,孤身出门在外的,警惕性高一些是好事。
飞机飞行了约一个小时的时候,叶晚意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空姐会让她加钱升舱,也理解了为什么这架飞机要喷这么多香水和清新剂……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体味和鞋子脱掉的汗脚味……航程过长,大家坐久了不舒服,自然会换上航空公司的一次性拖鞋,大多数是民工和黑人兄弟这种糙汉,这味道不言而喻。
但是这气味……混合着浓香,的确是有些太过猛了。
叶晚意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正好刚上空姐第一次送餐时间。主食她选了黑椒牛柳米饭套餐,饮料选了白开水,前菜有一盘水果沙拉,和一盘西式的三文鱼熏鱼扇贝。沙拉她吃了一些,后者她吃不惯,属于一口没动的状态。
旁边的两人一个要了鸡胸肉意大利面套餐,另一个挑了中式炒面套餐,吃得很香,风卷残云一般把所有东西都清了盘。
连小盒子装的沙拉酱都吃干净了。
这让叶晚意有些尴尬,她在想,她剩这么多是不是有点浪费粮食?平时倒没有这种负罪感,而是这会儿那两人吃完了,有意无意地往她这边看,让她有些更不好意思了。
但是三文鱼熏鱼扇贝她是真不能吃,一口都吃不了。
“那个……你是不是不想吃那盘啊?”男人小心翼翼地问她。
“额……我不太能吃,海鲜过敏。”叶晚意答道。
“要不,你给我们吃?”男人摸了摸后脑手,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还没吃饱。”
“好。”叶晚意点了点头,把自己这盘递到他们的小桌板上,怕他们介意,还特别解释道,“我一口都没有吃,也没碰,是干净的。”
“没事儿,吃过的我们也不嫌,你不吃浪费了,机票不少钱呢。”
男人的叔叔闻言也开了口:“就是,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后来几次到了餐食时间,叶晚意也就主动把自己不吃的那份给他们,他们特别高兴,一直道谢,搞得叶晚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就是他们,换别人,她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
简单交谈之后,叶晚意得知,他们都是从中国西北部特别穷的县里出国打工的,每年固定的时间,都有人去他们镇上开一个窗口,想出去赚钱的都能带着身份证去那报名,每人交2000块人头介绍费,然后自然会有人把他们带去办护照啊还有一系列出国的手续,出去一年,可以赚15万,就算把劳务公司的管理费扣掉,都比在家里种田强,也比去镇上打工好,在国内一年顶多挣个十万八万的。
年纪大的叫贵叔,年纪轻的人家都叫他小胖。这一波,来了有将近五十多个人。
他们的护照除了出境过关和入境检查的时候,在自己手上拿着,其他时候,都是被一个工头收在一起的。
“他收着就收着呗,给我们自己万一弄丢了不是很麻烦?”
在叶晚意表示护照这种东西,别人是没有资格收走的时候,他们这样回答道。
叶晚意默了默,没再多说,这种管理方式以前新闻里报道过,基本是黑心老板的多,一来怕工人们乱跑,二来是为了压榨他们,这样即使克扣工资,提供的居住、工作的环境条件差得要命,他们也没有了自己回国的机会。
……
在经历了二十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成功降落多尼亚首都帕拉机场。机上的人按次序下飞机,先过了检疫办理完入境,然后再到行李到达处拿托运行李。
拿完行李过海关是最后一步。
叶晚意正排队准备出关,发现后面队伍吵了起来。
“凭什么让我们交这个钱?这钱要交也是应该公司替我们交啊。”
“就是,你给我们一人一张美金夹在护照里,这钱是给那鬼子警察的?给了就给了,还从我们工资里扣?这叫什么事儿,我从来没听说海关要收钱的。”
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刚才坐在叶晚意旁边的贵叔和小胖。
戴着金项链的工头皱着眉,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入乡随俗,这叫规矩懂不懂?换成人民币也就200块钱,看你们那个穷酸样,出来是挣大钱的!在乎这点小钱算什么出息?”
贵叔和小胖被这么一吼,不如刚才那么激动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其他工友交头接耳,看表情,也不太想掏这个钱。
金项链工头指了指旁边的导游团:“你看人家,哪个不是护照里夹着钱过海关!你们有本事就不交这个钱,回头被海关扣住关了小黑屋别求我捞你们!”
叶晚意皱了皱眉,海关没有收小费的权力,护照里夹美金也不是什么所谓入乡随俗。
贵叔一听可能被关起来,没了声音。小胖气得脸通红,但是一时之间也不敢反驳。
“要不给了就给了吧,200块钱也不多。”有人低声说。
“就是,在国外别惹麻烦,人生地不熟的。”又有人拽了拽小胖。
“听工头的,给了吧,也不是我们一个人,都要给的。”
……
站在叶晚意前面一个脖子里挂相机的小伙子听见后面的声音,大概是听不下去了,他扭头冲后面吵成一团的队伍扯着嗓子喊:“这钱就没有给的道理,都是你们惯的!看人家其他国家的人交这个钱了吗?怎么到了咱中国人这儿,还交成风俗了?你们有没有种!”
说完,他举起自己的护照,在空中甩了甩,示意他们,他里面没夹钱。金项链工头啐了一口,心想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的,这帮新工人难带就算了,居然还遇见一个不认识的傻逼愣头青。他下次再也不带这种一个地方出来的民工了,没脑子还容易抱团。
“你看他待会过不过得去。”工头恶狠狠地警告工人们。
小胖忽然看见了喊话小伙子后面站着的叶晚意,不知道怎么,他想问问她,因为他觉得她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她说出来的话,让人莫名有一种信服感。
“你……”小胖走过来,还没开口。
叶晚意把自己的护照拿出来,从前到后快速翻了一遍给他看,然后冲他摇摇头。
“任何国家的海关都没有理由要求中国公民给小费,我们要坚决抵制这种行为。”她目光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刚毅。
挂相机的小伙子听到后面的女生这样子讲,投来赞赏的目光,顿时觉得底气更足了。
小胖愣住了,他没想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娃,比他们这些老爷们更有骨气。
“听见没?我们不能交!200块不是钱吗?出来挣的是苦钱,不是为了孝敬鬼子警察的。”小胖转头,对着工友们喊。
金项链工头脸都要气绿了:“别嚷嚷了,你们先看看前面那两个人能不能过得去!”然后他便找了个行李箱,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等着看好戏。
多尼亚的海关检查只有2个口,设施什么的很简单,或者可以说,是简陋。前面过关的人过安检什么的,后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栏杆围得比较随意,也没有玻璃。
脖子挂相机的小伙子和叶晚意一波进去,后面的人都垫着脚看着他们的情况。
海关小哥穿着制服,仪容仪表还算规整,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他指了指小伙子的脖子,示意他把相机拿下来过安检,检查护照的时候,他来回翻了翻,然后示意小伙子把钱包掏出来。
这小伙子估计也是个身经百战的,他钱包掏出来,打开是空的,然后他不屑地说了句nomoney。
海关小哥冷笑一声,把他护照往旁边一丢,说他可能携带违禁物品,要进一步检查。
小伙子撇了撇嘴:检查就检查。
他走到一边,被另外一个人检查翻包。
轮到叶晚意。
翻了一遍护照,依旧是空空如也,海关小哥表情明显不好了,一个也就罢了,后面的也没小费,这意味着今天的额外收入少了一大笔。
“来多尼亚干嘛的?”海关小哥用蹩脚的英文说,“我怀疑你有移民倾向。”
相机小伙在旁边听见差点没笑出声,用中文骂了句:“移民倾向?脑子有病才他妈往非洲移民吧。”
“探亲,我丈夫在多尼亚。”叶晚意用英文答。
“可是你的签证不是探亲签证。”海关小哥坏笑,随后把她护照往地下一扔,“你去后面重新排队,待会回答问题的时候好好想想。”
叶晚意弯腰,把护照拾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金项链工头在后面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吧,你们看看这俩煞笔,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下你们知道要怎么办了吧?”
另外一个旅游团的领队看前面这么慢,不由得也急了:“前面的干嘛呀,200块钱交不起是吗,别耽误我们大家过关啊,我们叫了车在机场外面等的,迟了要多给钱的。”
排在叶晚意后面的一个中年人,递了护照上去,海关小哥毫不避讳地将里面的美金抽出来放进自己的裤子口袋,然后挥了挥手,章一盖,放人:“你可以走了。”
这过关的速度,和被为难的叶晚意及相机小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相机小哥这边被查了半天,也没有个违禁品,他用英语问:“请问你们还要查多久?今天是不是不交钱走不了?”
海关小哥拿着他的相机,看他气焰嚣张,嗓门还大,冷不丁推了他一把:“你这相机有问题,里面有违禁物品,拆了给我们看看。”
“你放屁!想弄坏老子相机?”相机小伙怒了,“还他么推我?现在都这么猖狂了是吗?我偏不信这个邪,今天就跟你们死磕到底了。”
另外两个海关工作人员立马上前把相机小伙制住,他们锁着他两条胳膊,把他按在墙上让他动弹不得,像对待犯人一样粗鲁地对待他,执法动作带有严重的侮辱性。
叶晚意站在一边,悄悄拿起自己的手机,掩着自己的手,点开录像按钮,她垂着胳膊,把手机的镜头往海关这边转。
正常海关处这边是不能使用设备录制视频的,但是多尼亚这边查得不严,也没人发现她在偷拍。
“下一个。”海关小哥继续叫号。无一例外,给小费的拿着手续分分钟过关,不给小费的被用各种无厘头的理由刁难留难。
队伍到了小胖和贵叔这波民工。
小胖一手拿着护照,一手攥着美金。他纠结地看向叶晚意,叶晚意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给这个钱。
海关小哥放着护照没查,先去拿了小胖手上的护照,小胖攥得紧紧的,没松手。
“你要重新排队吗?”海关小哥警告小胖。
小胖抿着嘴,往叶晚意那边看。海关小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看到被忘在一边的这个中国女人。
“你为什么还不去重新排队,在这里干什么?”海关小哥走近叶晚意,忽然发现她手上拿着手机,镜头正好对着自己这边,他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把手机给我。”
话音未落,他直接伸手去抢。
叶晚意眼疾手快,赶紧把手机护在胸口,死死抓住,她用法语,高声威吓斥责对方:“你正在侵犯中国公民的合法权益,我们会寻求大使馆帮助!如果你敢再上前一步,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小心丢了饭碗!”
法语是非洲大部分国家的官方语言之一。
然后叶晚意又用中文,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
“会法语?”海关小哥顿了顿,眯着眼盯着叶晚意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琢磨她话里的份量。
“你们还是不是中国男人!让一个女人出头,我们怂着?咱们今天就在这要个说法,凭什么让我们交小费,喊他们领导出来!不然我们就去找大使馆。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就是心不齐,他们才欺负我们!”相机小哥听完叶晚意刚才那番话,情绪更激动了,他高声冲民工们喊道,“我们人多,不用怕!”
金项链工头笑了,他站了起来,往队伍前面走,冲相机小哥冷笑几声:“你他妈是战狼看多了吧,在这儿跟谁喊爱国情怀呢,你看看大使馆理你不理你,年轻人啊,还是太天真,没吃过苦头,空有一腔热血。”
说完,他拿着护照,递了一张美金给海关小哥,然后冲小胖和贵叔说:“我先出去了,你们看着办,大巴不等人。人家一个相机好几万块,耗得起时间和金钱,可以讲情怀,你们呢?出来打工的还不缩着头保命?”
今天在这儿的五十多个民工都和贵叔和小胖是同乡,他们习惯听他俩的,现下这个情况,他们也犯了难,不知道该听谁的。
小胖一咬牙:“不给!不让我们出关,我们就找中国大使馆!”
海关小哥怒了,直接喊了更多的同事过来:“把他们全部关起来!”
“还有王法吗!?”相机小哥喊。
“怎么办啊,他们好像要把我们抓起来?”
“不能动手吧,动手打人好像要判刑。”
海关工作人员个个手上有电棍,又带着警犬,叶晚意感觉情况不妙,立马给沈星河发微信语音。
【海关这边……】
刚说完四个字,手机便被一把抢过去。
……
最终,叶晚意、相机小哥、小胖、贵叔还有那帮民工全部被关了小黑屋,当然了,中途也个别“听话”的,在海关抓人的时候,主动交了美金保平安,在最后关头顺利过了关。
金项链工头看着稀稀拉拉七八个人上了大巴车,气得直骂娘:“真有你们的,出来第一天就给我惹事是吧!”
……
大使馆司机袁师傅在机场停车场等了半天,也没看见叶晚意,打了沈星河参赞给他的联系电话,也没人接。
但是这趟飞机早就落地了呀……难不成自己打车去了使馆?按道理不会这样的啊……
袁师傅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接到人,于是只能开着车回了使馆。
到了门口,恰好看到从另一辆车下来的沈星河,他应该是刚结束商务会晤。
袁师傅摇开车窗,面露难色:“沈处,人没接到,不知道什么情况。”
沈星河刚刚在车上听完叶晚意发来的那条说了一半、硬生生被掐断的语音,之后再联系就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他紧紧皱着眉,握着手机,打开车门,长腿一迈,迅速上了袁师傅的车,表情冷峻,声音低沉:“去多尼亚海关总署。”
“好的,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