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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一个序章,请大家一定要先读!)
潭清疑水浅,草动知鱼散。
深渊绝壁下,一潭清幽而翠洌的潭水,静静地停在方圆不过数十丈渊底,潭底五颜六色的石头清晰可见,水中鱼儿悠然畅游其中,潭边玄冰草莹莹,寒梭树青翠,碧绿藤蔓覆盖缠绕其上,昼夜交替,寒热交错,参差树枝随之拂动。
这不是储光羲的钓鱼湾,更不是柳宗元的小石潭,而是一处与众不同的寒潭,名曰“玄冰潭”。
萧玉山站在潭边,剑眉星目凝视寒潭,身周覆盖一层淡淡的薄冰,伴随着淡白色玄气流转,身上的薄冰也在悄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舒一口气,萧玉山神情舒展,正式结束了这一次玄冰之气凝聚。
今天是萧玉山待在玄冰潭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次在此凝聚水玄之气。
今天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还能活着。
他已经待在此地半年之余,任你环境优美如画,孤身一人独处其间,也是了无生趣。
毕竟不是他主动来到此地。
也不是他不小心失足跌落陷于此处。
而是被致爱之人抛尸玄冰潭。
若非命大,被强韧的寒梭树枝挡住,此时潭底最多剩下一具白骨。
往昔如梦,难堪回首。
萧玉山也不想回首往事,他只想从潭中抓一两条玄水鱼来解决肚子问题。
望着水中鱼儿,已然吃了三月有余的玄水鱼,他便感到一阵阵反胃,心中十分矛盾。
任你美味佳肴,三月仅食用同一食物,对谁而言都是遭罪。
心念及此,萧玉山表情已是痛苦不已。
仰头望向苍穹,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整个空间被笼罩在白雾之下,绝壁之间。
茫茫水雾在深渊间忽上忽下,如同巨人在呼吸一般,时而舒展,时而压抑,时而云淡风轻,时而罡风凌冽。
身处其间,萧玉山的呼吸也在不经意间受其影响,变得不同于常人一般规律。
待在此间半年有余,他未曾看见过天空是什么颜色,就连这绝壁之巅也未曾有幸一睹。
云层升到最高处,也不过离地二三十丈光景,绝壁究竟有多高,萧玉山浑然不知,也无从得知,但从每天还能看见的模糊太阳光影判断,应该不过六七十丈而已。
“今天必须离开这玄冰潭。”
看着水中自由自在的鱼儿,萧玉山的决心更盛。
可饥肠辘辘的肚子不吃些东西补充一下,恐怕还真的出不了这玄冰绝壁。
但是,这玄冰绝壁下除了玄水鱼,就只有一些不长果实的植物。
难道要吃草不成?
怆然间,他只得重新面对玄水鱼,静静杵在潭边,双眸紧闭,凭借神识感知能力探测水中鱼儿的动向。
“算了,最后一次了,我就少吃一条吧!就是你了。”
他神识中清晰地探索到一条个头最大的玄水鱼,随即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到这条肥鱼身上,静静地等待这条鱼掉转头来。
这是要干嘛?
难道他要与这鱼儿沟通感情,让鱼儿自己跳上来找死吗?
自然不是!
草木也惜命,何况这是鱼!
萧玉山也曾尝试过钓鱼,但从未成功过。
这些玄水鱼常年以潭边玄冰草根系为食,玄冰草自然便是它们唯一的钟爱。
这与萧玉山截然不同,才吃了三个月的玄水鱼,便感到反胃。
他也曾以玄冰草根系为饵,还是一如既往的失败。
不得已才采用了今天这样的方法,用自己仅有的十阶精神力,通过四目相对的方式,将精神力贯穿进玄水鱼脑中,将其击晕,方才有望浮出水面,得以饱餐一顿。
可今天这条玄水鱼就是不上道,萧玉山已经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在其身上已有近一炷香的功夫,这条玄水鱼愣是没往萧玉山所在的岸边瞄过一眼。
没错,就连一眼都没瞄过,毕竟对萧玉山而言,只要四目相对,萧玉山保证能瞬间让其眩晕,肚皮翻转过来。
在昆仑虚大陆,与一般世界一样,光速也是速度的极限。
萧玉山的精神攻击便是以紫光为攻击手段的一种攻击方式。
就在他即将绷不住的时候,那条玄水鱼终于转动了一下身体,迎向了萧玉山。
令他尴尬的是,玄水鱼嘴角处形成的小窝微微一提,似是在嘲笑他一般。
见到这一幕,萧玉山嘴角挂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双眸猛然睁开,两道紫芒一闪而没,紧接着,原本白雾蔼蔼的水面,顿时翻起一抹银白色。
一个闪身,他掠过水面,一把抄起玄水鱼,飘落到对岸。
宽近二十丈的潭水,萧玉山瞬间便穿了过去,且连衣襟都未曾沾到一滴潭水。
倘若有人在此见到如此高绝的身法,必然怀疑这还是不是一个不足十五岁的少年?
这就是他今天准备逃出这寒冰绝壁的不二保障,御风飞行身法。
这身法乃是萧玉山初到洞中时,解开原洞府主人留下的玄机,得到的功法之一,也是身陷囹圄的他最为迫切需要修炼的武技,没有之一。
玄冰深渊四面绝壁如同刀削一般,就连壁虎想往上攀爬都得打滑,更何况是人?
自然而然,这身法便成了萧玉山唯一的依仗,更是唯一的希望。
萧玉山几个闪身,便来到一山洞之中,这山洞便是这半年来他唯一的栖身之所,山洞分为里外两室,外室颇大,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斜上方还有几个孔洞,光线从孔洞中透入,使得整个外室明亮异常,洞中摆设也极为简单,只有一些刀枪棍戟,宛如室内演武场。
山洞内生有一堆火,专供烤鱼所用,除此之外,别无它用。
身为玄武者,自然不畏寒冷,就算是这寒冰潭中彻骨寒气也奈何不得萧玉山。
只见他十分熟练地将鱼鳞刮除,破开鱼腹,掏空内脏,在鱼体上闪电般划上几刀,拿出一些调料,均匀地涂抹其上,稍事等候,待调料入味后,方才将玄水鱼放到火堆上慢慢烘烤。
终于,玄水鱼体表开始泛黄,渗出几粒油脂,油脂顺着纹路缓缓下滑,一直掉落入炭火之中,炭火也是随之一阵明亮。
看着即将烤熟的玄水鱼,早已饥肠辘辘的萧玉山没能忍住对食物的渴望,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贪婪的目光从玄水鱼头部扫过时,萧玉山内心莫名一阵心悸......
“切!一条咸鱼而已,如此凝视着我干嘛?”
萧玉山嘴上说着,可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一种攻击手段?可咸鱼也不会主动攻击啊!
他心里微微一惊:“难道这条玄水鱼已经脱离了普通鱼的层次?进化出了仇视性的防御技能?”
“完全有可能,要不是我精神力达到十阶,恐怕要被一条咸鱼给办了。”
想到此处,他手中尖刀快如闪电,直取那双让人不适的鱼眼。
随即从鱼腹处剜下一片鱼肉,塞入口中,顾不得烫嘴,龇着牙,哈着气,三下两下便将鱼肉吞入腹中。
香!还是一如既往的香!
味蕾根本不会排斥美食,让人感到不适的是人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在食欲的催促下,萧玉山的手不受控制地再次从鱼腹处撕下一片鱼肉,草草剔除鱼刺,再次塞入那哈喇子直流的嘴里咀嚼起来。
仅片刻功夫,一条足有两斤的玄水鱼便仅剩一根鱼脊,就连鱼脊上残留的肉末碎屑也尽皆被萧玉山抠下来塞入嘴里。
抚摸着肚子,萧玉山仍意犹未尽,站在潭边时对玄水鱼的嫌弃鄙夷之感早已荡然无存。
“是时候离开了!”
萧玉山缓慢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整理好衣衫,来到里间,走到那座塑像前,抱拳微微一拜。
“凌老,感谢您留下的各种宝贝,今日小子便要离去,倘若有缘,来日自会相见。”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洞,直向潭边行去。
望着潭边绿莹莹的玄冰草,萧玉山嘴角噙起一抹弧度,自言自语道:“你们这些鱼儿还真是好福气,每日都以玄冰草为食,都快养成精了。不过,你们也是够悲催的,只能吃根系长到潭中的玄冰草根。”
只见萧玉山嘴角噙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那就不好意思了,外边的这些长在土中的玄冰草,归我萧玉山了。”
只见人影在地面快速晃动,距离玄冰潭边稍远一些的玄冰草,被萧玉山拔得七七八八,存放在他唯一的乾坤宝物——罗经吊坠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萧玉山深吸一口气,调匀呼吸,运转玄气,脚踏玄冰罡风,直奔对面峭壁而去,借势在崖壁上轻点几下,五六个呼吸之后,人便来到离地二十丈左右的高度。
脚尖用力在山壁上一点,人立即折返,紧贴绝壁,踏风而行,待到速度有所减慢时,脚尖再在山壁上轻轻一点,再次借势而上。
终于,绝壁之巅出现在视野中,可丹田内玄气已被消耗得七七八八,显然无法坚持到山顶了。
看着尚有近二十丈高的山巅,萧玉山清楚自己对玄冰绝壁高度估计出现了较大偏差。
“怎么办?”
心急如焚的萧玉山,脚下动作却是不敢有丝毫迟滞,心中盘算,就算依靠意志,也要坚持到山顶。
原本他修炼出了两种玄气,奈何自己只会运用火玄之气,而水玄之气还不能随心运用。
可施展身法不同于站立一般,仅靠毅力便能坚持,当最后一缕玄气被耗尽时,萧玉山的身体,已然不受控制地向下方滑坠而去。
萧玉山眼中满是不甘,绝望之念油然而生,倘若再次摔落入玄冰潭中,必是凶多吉少。
“水火既济玄功!”
他无奈地催动着心脏中仅有的那缕神策真火,急速来到丹田之中。
陡然间,那团精纯淡青色火焰与水玄之气一触,水火玄气顿时相激,陡然生成滂湃火玄之气,萧玉山急忙运转火玄之气,顺势在崖壁上一点,再次踏出身法,急速向山巅掠去。
“我萧玉山终于出来啦!”
一声怒吼过后,他眼前金星浮动,身体一阵晃动,瘫坐在山顶上,任由玄冰罡风吹拂躯体,舒缓着紧张心情,感觉舒畅无比。
闭目凝神内视,丹田中玄火之气已然仅剩三尺,与半年前的玄气水平不相上下,神识扫视着那缕色泽更加淡薄的神策真火,萧玉山心中不安之感油然而生:“这是要湮灭的迹象吗?”
萧玉山不甘心,这一缕神策真火乃是从小历经千辛万苦,方才在神策骨压制下形成的一缕神策真火,难道就这样要湮灭了?
“哎!还真不能小觑神策骨被剜去之事。”他喃喃自语,往青玄门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