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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女子的身影消失,太初的声音从血土沙宫外传来:“臭小子,血虫花就要凋谢,还不赶紧出来!”
楚一凡略一沉吟,身子一闪之下化作一道长虹直奔出口而去。很快的,楚一凡便从血虫花所在之地的漩涡处飞了出来,就在他飞出不久,血虫花凋谢,漩涡彻底坍塌。这一次的血土沙宫之行就此告一段落,对于楚一凡而言,收获不少,其他人只能苦笑摇头,楚一凡大步来到太初身边,他想问问自己的师父是不是认识那个传出声音的女子,是不是知道流下那滴泪的人,可他欲言又止。太初拍了一下楚一凡的肩膀,淡淡开口:“为师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带上你了,一个甲子之内你不会再见到我,切记修真无情,无论遇到何事,保命要紧!”
一个甲子,那可是六十年,楚一凡想问问师父这六十年他要去哪里,又有什么事,可还没等他开口,太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面前,不知去向,他抬眼望向苍穹,抱拳一拜,轻声喃喃:“弟子谨遵师命!”
上官子辰来到楚一凡面前,除了自己的师尊,一向桀骜不驯的他很少像今天这般客气,他抱拳说道:“道友,我要回去了,感谢相救之恩,他日若是有空可做客天胜宫!”
楚一凡微微点头,抱拳回礼:“一定,到时你可不要舍不得美酒佳肴!”上官子辰淡然一笑,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就在上官子辰离去不久,冷沐雪带着一丝难得的笑意走了过来,她凤目闪动,缓缓开口:“我会去北黎宫找你的!”
楚一凡眨了眨眼,干咳一声,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冷沐雪那洁白如玉,凹凸有致的酮体,他喉咙滚动,眼下一口唾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冷沐雪化作长虹疾驰远去,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楚一凡低声自语:“其实,这是一个误会!”
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声音自楚一凡身后传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闻言,楚一凡立刻转身看去,只见凤九歌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正冷眼看向自己,这种冷楚一凡从来没有在凤九歌身上看到过。楚一凡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说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在血土沙宫中救了她一回而已!”
凤九歌少有的在楚一凡面前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那此女身上的衣服你作何解释?口是心非,表里不一,我算是看错人了!”
凤九歌那如寒冰般的俏脸在这一刻看起来竟好像被气得有些红润,她再次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楚一凡,转身快走几步,回到了北黎宫众弟子当中。楚一凡一愣,呆呆的看着凤九歌的身影,突然地,他双手一拍,怪叫一声,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说道:“哈哈...九歌师姐这是在吃醋,没错,肯定是在吃醋!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成功了!”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了北黎宫传送大阵开启的时候,在这段时间,北黎宫众多弟子都居住在沧州城,烽魔族的人没有再现身,嫣儿来找过楚一凡一次,说是要回家了,自那以后,楚一凡在沧州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嫣儿,鬼市深处的那个小院也都换了主人。
这一日清晨,穹五带着众多北黎宫弟子来到沧州城外的一处沙丘上,他一拍榙裢,取出一块玉简,用力向上一抛,眨眼间,这玉简就消失不见,一道偌大的传送光柱蓦然从天空落下。众人在看到这传送光柱的瞬间,齐齐发声:“终于可以回家了!”
穹五一指那光柱,开口说道:“走吧!”
闻言,众多北黎宫弟子有序的迈步走进了传送光柱之中,眼看凤九歌进入其内,楚一凡立刻跟随其后,最后,穹五抬头看了一眼沧州城的方向,轻叹一声,身体消失,出现时已然在了光柱之中。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了尘与玄如站在北黎宫的天渊上,两人一言不发,目不转睛的盯着巨型传送阵,不多时,两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只见那传送光柱之中有人影闪现,很快的,就有一个弟子一步走出,出现在了天渊上。很快的,凤九歌与巫寒也从光柱中走出,两人目光一扫四周,心里闪现出一股久违的熟悉感,玄如上前一步,来到两人面前,关切的问道:“你们没事吧?”
两人同时抱拳:“没事,多谢师父关心!”
约莫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穹五自光柱中蓦然飞出,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人,就在穹五出现不久,巨型传送阵缓缓关闭,消失不见,他目光一闪,发现少了一个人,立刻问道:“有谁看见太初峰的楚一凡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纷纷摇头,他们确实没有看见楚一凡的身影。凤九歌略一沉吟,抱拳说道:“掌宫,他莫非是没有进入传送阵?”
穹五摇了摇头:“不会,我亲眼看着每一个人进入传送阵,除非...除非是在传送的过程当中出现了意外,这才导致他没有归来!”
凤九歌不知穹五的话意味着什么,可他自己却是很清楚,在这样的巨型传送阵中,意外的含义就是九死一生。穹五轻叹一声,随即化作一道长虹直奔龙首峰的方向而去,这一次沧州城之行修罗剑化尘原形毕露,北黎宫五行之术再无施展的可能,战力大减,回到龙首峰以后,穹五立刻选择了闭关,他要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修为,他知道,如今的北黎宫危在旦夕,他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阻止这场灾难的降临,而太初所谓的一个甲子正是这场灾难到来的期限。
七天之后,凤鸣峰上,凤九歌从打坐中睁眼,不知为何,她的心在这一刻猛地刺痛一下,她秀眉微皱,凤目闪动间一拍榙裢,只见两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蓦然飞出,她一把抓住,放在手中观看,这两颗珠子正是当初楚一凡惨死时被木辰挖出的眼珠。沉默少许,凤九歌轻声喃喃:“你不该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天阴之体,绝情之血,这一切的一切就好似捅不破的避障,将我们永远分割!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让这份情在没开始之前就结束吧!一凡,请允许我这样叫你,这是我这一生第一次这样叫你,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一丝泪光自凤九歌眼中闪现,她收起手中的珠子,又从榙裢之中取出一颗丹药,随着丹药的出现,一股惊天的寒意顿时扩散整个洞府,这正是楚一凡送给她的至寒丹。看着丹药,凤九歌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日在八重林中发生的一幕幕,那一句句痴迷的话语,那一声声真情的关切,就算是千年寒冰,在那一刻都会融化,更何况她有血,有肉,更有心,只是这心在动情的那一颗会痛,这痛摧心剖肝,让人无法承受。
她拿着至寒丹,眼泪掉了下来,此刻,那种与生俱来的痛爆发了,顺着她的血液蔓延而开,从心脏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寸肌肤。她银牙紧咬,双手握拳,指甲已然刺入血肉之中,豆大的汗珠自脸颊缓缓流下,她忍痛喃喃:“啊...你永远都不知道我爱上一个人会承受这样的痛苦,可我还是爱上你了,但从今往后,我会选择忘了你,一定!”
凤九歌在痛苦中挣扎,不是上天剥夺了她爱的权利,而是她的亲人,她的父亲。在她还未出生的时候,就被其父亲种下了一滴绝情之血,从那一刻起,她就是天阴之体,注定了要么忍受肉身的剧痛与折磨,要么就孤独一生,寂寞一世。
时间缓缓流逝,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冷月高挂,凤九歌踉跄着身子走出洞府,她略显憔悴,夜风过处,她发丝飘动,长裙轻舞,苍穹下,夜色中,她抬眼远望。少许之后,她右手轻轻一拍榙裢,一个玉瓶蓦然飞出,她一把抓住。这玉瓶之中装着的是她从家乡带过来的果子酒,自从来到北黎宫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取出玉瓶。
她深吸口气,看向手中玉瓶,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这笑中带苦,这酒中含泪,她右手在瓶口处轻轻一弹,打开瓶盖,喝下一大口酒。酒香随着夜风飘向远处,不多时,一个身影自夜色中缓缓而来,人还未临近便传来声音:“九歌师姐,有如此美酒怎么不叫上师妹!”
凤九歌不用去看就知道来人是谁,她再次一拍榙裢,又飞出一个同样大小的玉瓶,巫寒见状快走几步,一把抓住飘在凤九歌身旁的玉瓶,打开之后狠狠地喝了几口,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裙,这是巫寒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饮酒,这里没有外人,有的只是两个无奈的人,两个孤独的魂。
两人无话,举瓶敬彼此,敬繁星冷月,敬苍穹大地,敬往昔未来。一口一口,她们喝下的不是果子酒,而是各自的人生,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巫寒淡然一笑,缓缓开口:“忽感佳酿醉看他,一颦一笑见红霞。生来不知世间苦,何时方能卸繁华。”
两个人,两瓶酒,醉了沧海桑田,也醉了人生百态;醉了无奈与执着,也醉了孤独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