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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兄台真是好本事!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伴随着一声声咳嗽,一个瘦弱的男子从阁楼内飞了出来,悬浮在空中。
男子样貌约二十五六岁,身材清瘦,仿佛身患沉疴一样,面色惨白,每说一句话,就仿佛耗尽了全身气力一般,用手帕捂着嘴角,不断咳嗽着,有灰黑的气息,从指缝间溢出。
“客气,客气,在下叶休。”叶休抱着手臂,浑不在意道:“你也不差,只是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便立即丢车保帅,反应不可谓不快。”
“在下林州,见过叶兄。”青年男子林州捂嘴轻咳一声,苦笑道:“说实话,在下这点急智,实不及兄台。”
林州说的实话,虽然他的反应很快,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立即杀掉了黄晟等人,弃车保帅,本以为能断了对方的线索,纵然不能,也能给他预留充足的时间来逃走,但对方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狡兔三窟,按照他的想法,就算对方能找到北府冶铸坊,但冶铸坊内人数众多,每个人都受他控制,只要来人敢强闯,有这些傀儡拦路,他亦有足够的时间脱身。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压根就不按常理出牌,一照面,就利用诡异的精神功法,直接湮灭了所有傀儡脑海中的灰气,让他预留的后手,彻底胎死腹中。
而且,他用于操控这些傀儡的灰气,皆是他从分出的一缕神魂,每一缕神魂,皆与他本体息息相关,如此大规模的神魂一齐湮灭,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一时气息不稳,立即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处,让他悄悄溜走的打算,也彻底功亏一篑。
“呵呵,不如我是正常的,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叶休哈哈一笑。
“……”林州一时被咽的无法言语,怔了一下道:“我观叶兄,修行的也是魔门一脉功法,即是同道中人,兄台又何必苦苦相逼?只要叶兄今天能放我一马,林某必有厚报。”
“林某这些年来,收集了不少好东西,功法、法宝、丹药、金银、秘籍,叶兄你如果想要,我都可以拱手相让……”
林州的声音极具魅惑力,直抵人心,让人心神摇曳。
“同道中人?”叶休摇摇头:“不不,林兄可别误会,我们可不是同道中人,我是兵,你是贼;你喜欢杀人,而我喜欢救人;你是坏人,我是好人;所以,我们怎么可能是同道中人?”
“另外,我是人,而你是什么东西?妖魔?精怪?恶鬼?邪灵?你一个连人都不是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同道中人?!”
叶休的声音,刚开始时还算正常,但渐渐的,越来越高,越来越响,到最后几个字时,更是节节拔高,扶摇直上,恍若九条惊雷。
惊雷起,声浪如波,夹在着一股破邪之力,轰然散开。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叶休背后传来,一个身穿血红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的女子人影,轰然化为飞灰。
与此同时,声浪不竭,滚滚而动,所过之处,仿佛有蜃楼幻景被打破一般,周围虚空恍若玻璃一样破碎成无数块,而林州身后那座华丽的阁楼,亦逐渐变得破碎不堪,成了一堆废墟。
显然,先前的时光回溯,阁楼重建,都只是幻象而已。
更令人惊惧的是林州,先前的林州,虽然瘦弱,但至少有点人气,但现在的林州,死气沉沉,周身上下有阵阵灰气飘散,邪恶诡异,灰气中不断传来声声充满怨毒的歌声,依稀可辨是先前叶休在田思思阁楼内听到过的《十梳歌》。
而林州的身后,则背着一个身穿一袭血红嫁衣的女子,女子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清面容,一双白玉似的藕臂死死抱着林州的脖子,身躯紧贴着林州,脑袋则搁在林州的肩膀上,长长的青丝顺着脸颊垂落下来,显得安静而柔弱,就好像女子出嫁时,丈夫踢轿门,背着新娘进家门那般美好而祥和。
只是,这得忽略嫁衣女子身上冰冷阴邪的气息,以及那个盖头的四角,不断滴落的嫣红血液,每一滴鲜血滴落,都有一声凄厉怨毒的声音响起,溅起的血雾中幻化出一张张鬼脸。
显然,刚才突袭他的,便是林州身后的嫁衣女子。
当叶休的目光扫向林州身后的嫁衣女子时,嫁衣女子仿佛感受到了一般,微微抬头,盖头上的鲜血愈加鲜艳,滴落的频率、速度更快,虽然有盖头遮掩,但叶休仍旧能感受到无尽的怨恨和恶意。
“啧啧,这就是你说的同道中人?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同道中人吗?”叶休耸耸肩道。
林州桀桀一笑,笑声尖锐而刺耳,就像指甲刮擦着木板一样,令人不寒而栗:“本来,我是打算和你和平解决的,只是,你不识好歹,刚才得罪了我家娘子……”
说到这里,林州停了一下,微微侧头,面孔正对着嫁衣女子,深情款款地抚摸着嫁衣女子的秀发,目光中泛着妖异冰冷的目光:“所以,我得杀了你,替我家娘子出口气。”
话音刚落,林州背后的嫁衣女子,忽然出现在叶休身前,一双手臂直抓向叶休。
“呜呜”
手臂落下时,嫁衣女子原本洁白如玉、纤细如葱的双手,陡然变得乌青,灰气燎绕。
叶休对此早有防备,左臂横架,挡向嫁衣女子落下的手臂,右手成拳,擂向嫁衣女子的胸膛。
然而,下一刻,叶休脸色大变,只见嫁衣女子落下的手臂,恍若无形无质一样,直接穿透了他的左臂,顺着他的胸膛,直直没入他的体内。
瞬间,叶休只觉得一阵阴冷、冰寒在体内肆虐开来,血液开始凝固,经脉开始冻结,其身体表面亦覆盖上一层银灰色的冰霜。
更恐怖的是,随着嫁衣女子双臂向下划落,叶休整个人的灵魂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苦不堪,忍不住惨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