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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见到龙女了,不禁有些期待,想看看这个能把李八眉折磨成半疯的女人,究竟有多惊艳。
胡广林正好和我相反,他认为龙女在山上的可能性不大,连李八眉都猜得出来,白狐夫人怎么会想不到?。
可她一点动作也没有,白狐社的人虽然去了白罗山谷,好象也只是要转移那些瓦罐。
为什么早不搬、晚不搬,偏偏这个时候搬?。
“搬不搬都一样,按老三的说法,龙女上山是为了圣水,但她肯定知道白罗山谷有人看守,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要是她无处可去呢?”。
“你是说她被人甩了,又没脸回去见老狐狸,打算自生自灭?”。
胡广林琢磨了半天:“我明白了,八成老三也是这么想的,他还是不死心,我倒希望龙女走的越远越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我拽了句词,心里却觉得好笑,劝人都是这么劝的,可横看竖看,李八眉也不象宝贝,倒象是坨牛粪。
“再有情也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错”。
他马上纠正:“就是因为人太活了,才必须定死规矩,都各干各的,不乱套了吗?”。
“你这个人真没意思”。
跟这家伙没法聊,忒轴:“这俩人要是有缘分,咱们干吗要拦着?乌头会和白狐社结成了亲家,对谁都有好处”。
“亲家?仇家吧”。
胡广林冷哼一声:“从白狐老祖算起,就没有哪位龙女这么大胆过,不声不响的唱了出思凡,还敢顶撞夫人,老狐狸的心都在滴血,恨不得把拐走她的人生吞活剥,老三可不能顶这个缸”。
怎么能叫顶缸呢?。
不管是英莫儿、龙女,还是即将成为小圣女的陶木春,她们并不是摆在供桌上的神像,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人是需要感情的,亲情、友情、爱情、缺一不可,否则岂非太乏味了。
胡广林却不这么想,有时候为了维系其中某一个,你不得不做出取舍。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亲情。
“对于龙女,白狐社就是她的家,既然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你必须要学会狠,首先是对自己狠,想想刚开始的时候,老祖为乌头会付出了多少……”。
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默默的往前走。
一个是打天下、一个是守天下,为了过好日子,胡大志那怕拼尽老命,也心甘情愿,而龙女多少带着点无奈的成分。
关键是,没人问她愿不愿意,稀里糊涂的就被选上了。
或许有人做梦都想过这种前呼后拥、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总归有一天会厌倦,应了那句名言:只羡鸳鸯不羡仙。
“龙女的选择标准是什么?”
我开玩笑:“不会是颜值吧?”。
“没错”。
胡广林竟然一点头:“进了城你就知道了,只要是白狐社的买卖,到处都是龙女的画像和人形立牌,还有人追着要签名呢,形象当然要好,听说魏加加就是美女”。
不仅美,而且有头脑。
瞧瞧人家这经营理念,甭管卖的是什么,这就相当于一个会动的活广告。
怪不得胡大志挖空心思也要鼓捣出一个元祖来,圣女寨有肉身菩萨,白狐社有龙女,不是圣洁神秘,就是青春靓丽,他一个瘸老头子,能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不远处突然“扑哧”一响,有块石头从崖顶坠落,砸入积雪。
我吓了一跳,胡广林往上照了照,似乎有个黑影,却又一晃不见,接着飞起一只拖着长尾巴的大鸟,是凤尾雪鸦。
洞口就在前方,透出光亮,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
“……珊,算我求你了,跟我走吧”。
一个男人轻声细语:“咱们不回城,你想去哪儿都行”。
“滚开”
女人哑着嗓子,象是受了风寒,鼻子不通气:“亏我还把你当成朋友,觉得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卑鄙,转身就把信给了我干妈……,李八眉啊,李八眉,我算你有种”。
她虽然在骂人,却软绵绵的,更象是撒娇赌气。
原来龙女的名字叫龙珊。
我刚要进去,却被胡广林一把揪住,冲旁边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紧贴山壁,悄悄的往前挪。
“我,我是为了你好,怕你上当受骗,谁知道……”。
李八眉都快哭了:“珊,我是真心喜欢你……”。
“少恶心我,你为了谁,自个儿心里清楚”。
“你要不信,我一头撞死给你看”。
洞里随即传来拉扯挣扎的声音,贺同志一个劲的喊:“大哥,大哥,冷静,冷静……”。
八成是李八眉要撞墙,被他抱住了。
丢人,我都替他害臊。
五尺高的汉子,又哭又闹、撒泼寻死,这是男人干的吗?整个一没出息,换了我是女的,也不搭理他。
龙珊却好象很受感动,突然变的柔情似水:“八哥,你要真为我好,能不能替我做件事?”。
“能”。
李八眉想都没想。
“这可是件要命的事”。
“为了你死,我愿意,说吧,让我干啥?”。
“你知道倒瓶谷吗?”。
龙珊问:“它就在白罗山和圣女山中间,很好找的,谷里有一种没眼睛的蛇,可以治我的病……”。
“呀”。
李八眉突然大叫一声:“瞧我这记性,一见你啥都忘了,我给你带了件好东西”。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药盒“啪”的打开:“真元珠,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的,来,我喂你”。
“……等等”。
话音未落,龙珊已经吐了出来:“呸、呸,这里面有圣水的味道,李八眉,你想害死我啊”。
“别吐,别吐”。
李八眉心疼坏了:“这可是上好的珠子”。
“……我不能沾圣水”。
她语气里有一丝幽怨:“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一错再错”。
“那我现在就去倒瓶谷”。
“你这人,心急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听我说完吗……,抓蛇的时候一定要瞧仔细,黑红、头上长米粒角的不行,那是成年蛇,能把人烧死,青白色的也不行,心脏里有一滴太阴血……,会寒上加寒,只要那种全身长红点的,既有少阳之力,也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她讲的很慢,两句一顿,似乎有些吃力,歇了会儿:“……你小心别把它弄死了,气竭而僵,血凝则败,还有就是,小蛇的身体非常软,捏它的头,千万不要挤破蛇胆”
“你要多少条?”。
“不用多,两三条能放出来半茶杯血,可以缓解七天的症状,这种小蛇很怪,不能沾人气,被抓了以后宁可饿死也不张嘴,因为是天生地养之物,所以一定要珍惜”。
李八眉一口答应,又对贺同志说:“兄弟,大恩不言谢,你守在这儿,我去去就来”。
“八哥,我可提醒你啊,那些小家伙很凶的……,不过你有真元珠,咬上一口两口倒还不至于完蛋,但那里有成千上百条,就怕到时候你想跑都来不及”。
“这……”。
他有些犹豫。
龙珊轻轻一笑:“怎么,怕了?那你就回去吧,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犯不上为我冒险,我……也无以为报”。
“你等着”。
李八眉一跺脚,“噔噔”的向这边跑来。
胡广林突然往前迈了一大步,转身堵住了洞口,灯光中,阴沉着一张脸:“老三,你是活腻歪了吧?”。
“老大?”
李八眉吃了一惊,瞬间慌了神:“你咋来了?”。
“还有我”。
我探出脑袋,笑眯眯的冲他挥手。
山洞不小,大概有八九米深,角落有盏手持应急灯,铺着床厚褥子,下面垫了几张油毛毡,一个女人钻在被窝里,裹的结结实实的,象个大春卷。
她面容憔悴,白里透青,显的眼睛特别大,又黑又大,头上还戴着顶毛帽子,如同坐月子的产妇。
由于相隔太远,面目看不太清楚,但给我的第一印象也不过如此,没他们形容的那么夸张,中等偏上吧,特别之处在于她给人的感觉。
让你无法拒绝的感觉,有的女人天生便具备这种能力,只要她一开口,不管什么事情你都愿意去做。
不厌其烦,甚至受宠若惊。
我终于明白李八眉为什么会欲罢不能了。
旁边蹲着贺同志,一边看着我们、一边用勺子不停的搅锅砂里的辣椒粥。
不搅就冻成冰疙瘩了。
地上还有一对奇形怪状的东西,似拐非拐,长木棍的下半截有个脚蹬,向上依次固定着一排皮带圈,应该是绑腿用的。
猛一看,有点象高跷,可底端安装的却是黑黝黝的铁爪,三根朝前,一根向后。
昨天夜里,我在雪地发现的那个爪印就是这东西留下的,当时还以为是只大鸟怪。
“我不来,你还有命吗,她是故意激你的,难道连这都不明白?”。
胡广林声色俱厉,一推李八眉,让他闪开。
李八眉身子一晃,反而伸开双臂,挡在他面前:“老大,你听我说……”。
“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老大,就滚一边去”。
见他站着不动,胡广林也不跟这人废话,反手撩起外套,“叮铃”一响,露出腰间的三颗小金铃。
环上还吊着一根羽毛,翠绿色,扎着一圈圈金线。
铃铛虽小,却代表着权力与地位。
李八眉如果再不让,等于不服从命令,这可是大过,弄不好是要除名的,一旦被逐出乌头会,那他在同益古镇也就混不下去了。
我连忙把他拉走,老这么僵着,俩人脸上都挂不住。
龙珊侧过身,枕着胳膊,静静的看着胡广林朝自己走来。
“我姓胡,乌头会三铃弟子”。
胡广林并没有离她很近,两米开外:“龙姑娘,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喜欢绕弯子,只有一句话,希望龙姑娘从今往后,不要再见我这位兄弟了”。
“哦”。
龙珊面带微笑:“你是要我躲着他吗?没这个道理”。
边说边从被子里伸出手,指甲很长,冲贺同志勾了勾手指,他立刻把砂锅端到面前,一连喂了几口。
龙珊皱着眉吃完,咳了声:“……我可没逼他干什么,是他自己亏了心,才上赶着巴结我,李八眉,我说的对不对?”。
李八眉连头都不敢抬,攥紧双拳。
“这就是男人”。
她叹了口气,翻身躺下,背对着我们:“我困了,你们走吧……”。
“老三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龙姑娘现在有难处,于情于理,都应该伸把手,但白狐社的家务,乌头会不便干涉,咱们就只当没见过”。
胡广林微微一弯腰,算是道歉了。
然后扭过头,看着贺同志:“老贺,我觉得你人不错,想交你这个朋友,以后我的就是你的,缺啥少啥,尽管吱声,不用客气”。
这其实是说给龙女听的,意思是,你放我兄弟一马,我承你的情,明着不能帮你,可以暗着来,只要你在山上待一天,我就管你一天。
短短几句话,却一点也不简单,首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绝不会泄露她的行踪,即使被人找到,也不能怪我们。
再者,如果龙女主动回归,得到白狐夫人的原谅,那她早晚会接管白狐社,如果心中一直对李八眉耿耿于怀,恐怕会迁怒于乌头会,现在帮她,也是想化解这一段纠葛。
不愧是胡氏本家弟子,真有一套。
“跟我回去”。
从李八眉身边经过的时候,胡广林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没想到,那个没出息的,却“扑通”一声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