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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二中一直盯着我,好象我随时会溜走,上个厕所都跟着。
“我不跑”。
这是实话,身上什么都没有,能跑那儿去?跟着胡小铃还能骗点吃喝。
“臭小子,你也跑不了”。
吴二中冷笑:“我只是奇怪,水鉴这个老狐狸自从坐了几年大牢,吓破了胆,领着一家老小躲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了音信全无,怎么突然间蹦出来你们俩,你倒是说说看,水真理是咋找到你们的?”。
水鉴因为上书进言,得罪了权贵,险些死在大牢里。
“我……我媳妇家也有人失踪了,水真理是找不着我们,我们能找着她,这才让我们去同益古镇商量解决的办法”。
“那就应该带着僧袍来,水家老爷子也是个糊涂蛋,你们俩除了打情骂俏,一问三不知,来有个屁用”。
他哼了一声:“不会是摆了个迷魂阵吧?怕有人打僧袍的主意,故意让你们出来搅局,看来这是知道了呀,想回老宅分一杯羹”。
四大家族一直不肯痛痛快快的把僧袍拿出来,原来是同益老宅里还藏着秘密。
只有沈自舟和吴家人掌握的秘密,水冯两家没在同益古镇住过,至于水真理吗,大概是沈自舟告诉她的。
谁手里有僧袍,谁的腰杆子硬,分到的好处自然多。
“你媳妇家谁说了算?”。
“……谁说了都算,只有我说了不算”。
“你个小滑头”。
吴二中伸手要打我,忽然听到厨房里“砰”的一响,象是有人碰倒了板凳,接着马村长和他儿子脸色煞白的退了出来,用发抖的手指着里面,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这是能慧眼识人的灵猴啊,果然尊贵,还得蒸桑拿……”。
厨房里竟然传来马村长的声音。
我扭头看他,这老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腔调一转,变成了他儿子:“……那高家靠灵猴发了大财,乌头会每年给他们的钱可不少……”。
“……金猴寺的住持也是高家的人,我见过他爹,高保成,天天喝的烂醉,烟不离手,反而越活越年轻,不过这几年没露过面,都说被猴子吃了……”。
“……不可能,要是那样,高家还敢养它们吗?……”。
白灵猴居然口吐人言,尖嘴一张一合,把马家父子的语气模仿的维妙维肖。
这一幕实在有点瘆人,铁锅里水花翻滚、热气腾腾,我却后背发凉,感觉笼屉里的坐着的不是只猴子,而是个瘦了吧唧的孩子。
甚至比郝心儿更可怕。
“只要身上有了热乎气,它就爱学人说话,八哥似的”。
胡小铃听见动静,和小雅笑嘻嘻的走进来:“行啦,撤火吧,再蒸真的熟了”。
她刚才一直在院子里抓鸡,俩小姑娘挑肥拣瘦了一番,最后选中了只老母鸡,柴火旺,炖出来的汤更鲜美。
马村长的胖儿媳妇看傻了眼,怎么神仙和自己想像中的不太一样,如此讲究口腹之欲,能修成正果吗?。
我悄悄问小雅乌头会除了旅游公司和胡家乐,还有没有其他生意,那种不用担心警察找上门的行业。
“有啊,跑车的、搬家的、我们几个女孩每天都会直播卖货”。
“养蜂的呢?”。
她似乎听说过,猛然间又想不起来。
趁着马村长一家忙活做饭的时候,一个女孩骑着电瓶车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后面跟着个客货,脏的没了样子,全是泥巴。
车上有两个中年男人,一见面便朝胡小铃躬身行礼。
胡小铃和其中一个说了几句话,留下了手机,让那两名女弟子跟他走了。
另一个就坐在车里等。
“警察把高叔带回了派出所,不说清楚定心粉的来路,恐怕不会放他出来”。
她蹲在地上,看上去很无助:“要是定心粉里真的有欢喜花,山南农场也躲不过去,他们虽然有特殊种植许可,但这种有毒的东西根本不让出农场”。
特殊种植许可证是袁军亲手办的,对外的说法是为了保护白英氏人的生活环境和习俗。
如果没有白衣卫,这些毒花早被清除了。
马村长的儿媳妇别看是个胖子,手脚却十分利索,饭菜很快端上了桌,还特意把魔芋炖鸡放在了胡小铃面前。
“马爷爷,我一直在寺院里修行,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好玩的真没有,说起来也邪门,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老鼠,那股恶臭比毒气都厉害,把人熏的头昏脑胀”。
马村长站起来给每个人夹菜:“可是怪就怪在,它们只追着几个穿白衣服的人到处跑,咬的吱哇乱叫,防疫站的张站长都头疼死了,打药也不顶用,根本毒不死”。
“昨天那些人躲进了养蜂基地,蜜蜂受不了老鼠身上的味道,蛰死了不少”。
胖儿媳妇也说:“有人看见他们把死老鼠都扔在一个桶里,转眼化成了绿水,抬走了”。
而那只变异的鼠王则扫荡了沿街大大小小的餐厅饭馆,带着鼠子鼠孙们一路向西南挺进。
“这里有养蜂基地,那家公司的?”。
“好象是……原石药业”。
天池养蜂基地,离这儿只有几十里路程。
离开马掌村的时候,胡小铃叫我坐到前面,我害怕那只猴子,宁愿和吴家三兄弟一起在后面喝风。
车斗里有一堆防雨蓬布,上面黏乎乎的,吴二中往边上踢了踢,滚出来几只死蜜蜂。
比我拇指还大的蜜蜂,身上纤毛毕见,肠穿肚烂,尾部的毒刺已经扯了出去。
“好家伙”。
吴二中倒吸了口冷气:“让它蛰一下,可够受的”。
“你猜胡小铃要带咱们去那儿?”。
吴三小扒拉着蜜蜂:“刚才我听见那男的跟她说什么基地基地的,肯定是白衣卫无意间闯了进去,发现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同益古镇联系不上,只能让这小姑娘拿主意了”。
天池养蜂基地应该是由原石投资、乌头会经营的企业。
“那是沈自舟的地方,咱们仨跟着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最好沈自舟也在”。
吴二中一提起这个人就激动:“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货色”。
“想找他不容易,沈家和白衣卫的矛盾闹了四年,他去过同益古镇几次?现在索性全部推给了水真理,自己不管不问,真是不明白这人要干什么”。
“难道也被抓了?”
“绝对不会”。
吴三小摇头:“沈自舟虽说辈分不高,却是同益沈家新选的老爷子,抓了他,跟谁要钱呢?如今沈家有几个能办事的人,全是一窝子酒囊饭袋”。
“当年吴家不被赶出同益城,咱们也好不到那儿去”。
吴大个叹了口气:“争回来也许会害了子孙,但不争实在没办法……”。
“必须争”。
吴二中用力一挥手:“自己的东西当然要拿回来,你瞧瞧吴家这几年过的都是啥日子,大伙儿躲来躲去,本来就挣不了多少钱,又接二连三的赎人,老爷子把房都卖了……既然认准了是白衣卫干的,四大家族联合起来,未必斗不过他们”。
“白衣卫手里有欢喜花,是咱们的克星”。
“一物降一物”。
吴三小伸脚把死蜜蜂碾碎:“现在不是跑出来一群臭老鼠吗?我猜是水真理搞的鬼,表面上谈收购,私底下却做好了准备,它们不怕白衣卫,也就不怕欢喜花,这要是几万只一起冲进农场,嘿嘿……”。
他笑了两声:“我敢保证,十分钟之内,整个农场连一朵花都剩不下”。
不仅仅是毒老鼠。
还有那神奇的蜂蜜,只是蜜蜂采食的是什么?竟然和圣女花有相同的功效。
车慢慢驶入了一片花海,满天都是飞舞的蜜蜂,道路两旁摆着成排的蜂箱,几个养蜂人正戴着网帽摇蜜。
花香怡人,连吴家三兄弟都陶醉了。
不远处是一堵长长的围墙,红油漆刷着几个大字:天池养蜂基地。
过了大铁门,是片占地很广的花棚,偶尔有工人进进出出,再过一道门,就看不到人影了,而且墙要高出很多,还拉着电网。
最后是扇小门,上着锁,挂着牌子:生人勿近。
胡小铃告诉我们,拉我们来的司机,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何伟。
“这几位都是沈家的,有话直接说,没关系,不用隐瞒”。
胡小铃表现的很大气,她知道自己甩不掉吴家三兄弟,真闹的急赤白脸的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也需要别人的帮助,毕竟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没经历过。
何伟点点头,从大棚里叫出来一位老大爷,偏胖、大圆脸,自称姓李。
李存厚?他果然被乌头会控制了。
我没急着说破,听俩人讲述了一遍蜜蜂大战毒老鼠的经过。
“蜂子被咬死不少”。
李存厚心疼不已:“原想着这个月采的蜜能造两千粒真元珠,这下减了一半还得多”。
“老祖和水助理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已经派人回去了”。
何伟有些着急:“目前最担心的不是产量,是白衣卫,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跑进来”。
白衣卫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拿着死蜜蜂不停的闻,还带走了几只。
胡小铃没听懂,问咱们养蜂干吗还躲着白衣卫,难道这几百亩花田也是山南农场的?。
原来她真不知道乌头会有个养蜂基地。
“这老李头最早是木里请过去的,想用圣女花酿蜜,可自从肉身菩萨丢了以后,圣女花就没再开过,只能把蜂子放出来试试……”。
没曾想蜜蜂闻到花香便往花苞里钻,一个接一个,不但采的量大,而且不知疲倦。
过了段时间,终于出了蜜,木里很高兴,希望他把养蜂的技艺传授给农场里的人。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李存厚不傻,找出各种理由来搪塞,逼得木里只好跟他签了份雇佣合同,在应得的报酬之外,每次出蜜的时候必须让他带走一瓶。
虽说只是一小瓶,却比金子都贵。
“后来,我的蜂子越长越大,经常飞出去半天才回来,蜜里也多了一股中草药的味道,木里怀疑我掺了别的东西……”。
李存厚憋着火,在蜜蜂腿上系了白线,跟着跟着,发现它们竟然飞上了玉砚雪山。
“蜂子本来是怕冷的,谁能想得到呢”。
最后,他来到一块巨石旁边,所有蜜蜂都钻进了地面的缝隙里。
他回家拿来了撬棍,挪开巨石,露出个轮胎大小的洞,蜜蜂在洞壁上爬进爬出,硬是把冰冻的泥土掏出了个窟窿。
窟窿里是个黑乎乎的东西,黏着几粒花种,还包着一嫩芽,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边摆弄边往山下走。
蜜蜂都围着他飞,象身边环绕着一股股黑旋风。
“半路上我碰到了奇山兄弟,他瞅了瞅,说这是蛇胆莲,用它来养蜂子,出的蜜和圣女的圣水是一样的”。
李存厚乐坏了,走起道来虎虎生风,半个小时后,眼前一黑,头上被人罩了个麻袋,送到了天池养蜂基地。
胡大志专程从同益古镇赶来,和他谈了两天,无非是威逼利诱,李存厚终于服了软,表示自己可以帮乌头会放蜂,但开出了一个非常高的价格。
“你爹是个办大事的人,眼睛眨都没眨就同意了”。
“洞里还有什么吗?”。
我渴望听到的答案是尸体。
沈鹤鸣的尸体!
“没有”。
李存厚想都没想:“只是个废弃的矿洞”。
英莫儿当初就是因为困在矿洞里,才摇身一变,成为圣女的,里面肯定有东西,或许在他之前,被人弄走了。
淡青色的蛇胆莲种在敞盆里,象棵被一拳砸开的卷心菜,花蕊呈紫褐色,的确散发着药材的香味。
“这几年白衣卫一直在找老李头”。
何伟小声说:“如果知道他拿了蛇胆莲,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为什么?”。
胡小铃觉得圣女寨的人也太霸道了:“雪山上的东西又不是一家的,谁先看见归谁,别理他们”。
李存厚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那块巨石上明明画着圣女寨的标识。
雪山脚下的药农们都知道这条规矩,约定俗成,画了记号就是人家的,只是一时没带工具或者想等它成长些再来采,李存厚理亏在先,圣女寨有权利让他物归原主。
李存厚呀,李存厚,你也真对得起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