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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伤的不轻,虽然他恢复的快,但那副尊容很容易让人误会我们是绑票的。
还得给他买个墨镜,不能一路都装瞎子吧。
我们提前下了高速,在一个叫安清县的地方找了家门诊,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在附近的小旅馆住下了。
陶木春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他这才知道朱永良给自己注射的是圣女基因。
“袁军这老小子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还骗我们说要找驭鬼珠,姥姥的,他身上才有鬼呢”。
驭鬼珠又是个什么珠?。
大宝说不清楚,只知道跟沈鹤鸣有关。
“你最好别单独行动,跟我们一起走,白衣卫正在追踪有变异体质的生物,要是碰到他们,你骂什么都不管用了”。
“那咱们得快点,赶在他头里回去”
“干吗?”。
我也不兜圈子:“想给你身后的人报信,对吧?”。
“你们要找她,袁军也要找她,可我答应过人家,不能把她扯进来,她对我有恩,救过我的命”。
“我们也救了你”。
小妹提醒他:“再晚一步,你可又落袁军手里了”。
“我现在就能把警察叫来”。
我晃着手机:“让你安心吃几年牢饭”。
“吓唬我?哥们儿,宝爷摸爬滚打,凭的就是一身软硬不吃的脾气”。
他拍桌子:“来呀,缩缩脖子我是你孙子”。
“大宝,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而且越来越厉害,其实咱们才是一样的人,指不定那天睁开眼,就会变成怪物,难道你不想弄清真相,象正常人那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吗?”。
陶木春说的很诚恳:“关于那个丹姐,我们不会动她,只想知道是不是朱永良在幕后指使,还有他人在那儿”。
“朱永良?”。
大宝一愣:“她跟朱永良一点关系都没有,唉,我说实话吧,她就是一个想过自己生活的可怜女人”。
几年前,他欠下了高利贷,又被警方通缉,堂堂一个江湖大哥混的是没地藏、没地躲,只能一路向西南流窜,途经山南农场时,实在饿的受不了,趁着天黑翻进了铁丝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农场里竟然有人巡逻,好不容易从农家院里顺了块腊肉,又被狗发现了。
“我撒腿就跑,钻进了一片花丛里,那狗突然站住了,只是在外面转着圈,呜呜的叫”。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一股异香扑鼻,全身的血象煮开的水一样滚烫,他惊恐的看见自己手上长出了短毛,便挣扎着往前爬,直到眼前金星乱飞,昏死过去。
再醒来,面前就站着身穿白袍的白英乌丹,她见到大宝的样子似乎很惊讶,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他嘴里塞了片白色的花瓣,等其恢复正常后命令他立刻离开,并警告他远离周边的花丛,否则性命不保。
“我走了没多远,丹姐突然又把我叫了回去,领到一间小楼附近,让我爬进二楼窗台,偷听书房里的人说话”。
说话的人是白英巴力和木里族长。
木里告诉巴力虽然找到了明言,但肉身菩萨却被他的助手拿走了,并叮嘱巴力那怕肉身找不回来,也要造成能找回来的假象,否则族里人心不稳,都想要分家。
“白英巴力说这也不能怪族人,为什么他们到手的钱越来越少,现在药材生意红火,利润巨大,农场又在大面积种植,很多人都在算这笔帐”。
原来山南农场还在搞大锅饭这一套,全体收益充公,然后再均摊给个人,如果收支对不上,当然会有人质疑。
“那老头指责他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管几百人的吃喝拉撒不是个小数目,大人要看病,小孩要上学,以及各家各户的婚丧嫁娶,还抱怨族人眼皮子太浅,就盯着手里的这点利益”。
巴力却很理解族人的想法,人心都是向着自己的,十五年前下山的时候就已经闹过了一回,那时候木里也是万般无奈,只能订下十五年的期限,如果这十五年里找不到肉身菩萨,就按照族人的意思办,如今离这个期限只差十几天了,不知道木里想好了对策没有。
“那老头说他已经存了些钱,准备筹建现代化的山南度假村、山南大酒店等一条龙旅游项目,只要这件事能办成,族人的生活好了,分的钱多了,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木里是在画大饼,他没说实话,明言的实验室要用钱,白衣卫的追捕行动也要用钱,六十八个大肚汉,再加上伺婆们,他现在八成连个屁也拿不出来。
怪不得白英氏人要分家,大伙儿辛辛苦苦攒成的蛋糕被人偷吃了一块,谁能乐意呀。
可分了家,木里两手攥空拳,白衣卫怎么办?。
“后来,巴力又问乌丽那儿有什么消息吗?老头一个劲叹气,说她丈夫袁军帮没帮明言偷走肉身菩萨已经不重要了,不过他身上肯定还藏着其他秘密,又说既然乌丽已经改名换姓,就不再是圣女寨的人,让她好好过日子去吧”。
最后,巴力告诉木里,想去北方走一趟,木里劝他不用太较真,明知是条死胡同,走不走都一样,反正是演戏给农场的人看罢了。
巴力却坚信肉身娘娘不久便会重新现世。
“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丹姐,她带我上了阁楼,架子上铺着一层层名贵的中药材,让我挑了根老参,说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找到袁军的妻子”。
打听消息对大宝来说易如反掌,没几天就弄清了袁军家的地址,他妻子冉素云果然是被圣女寨除名的,就把乌丹的头巾让她看了,把冉素云偷偷带进了农场里。
“她们俩在阁楼上密谈了很久,第二天,丹姐用头巾包了半块残玉,让我和冉素云去黑市上换成现钱,然后叫我找几个小兄弟,去老林饭店抢圣女花”。
“她怎么知道巴力在我那儿?”。
“丹姐房间有木里的电话分机,木里不在的时候,丹姐就负责接听记录”。
相当于场长秘书。
眼看十五年的期限就要到了,圣女花却忽然开了,白英乌丹不想再回到那个阴冷的圣女洞里,她决心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那袁军为什么找她?”。
“他的目的是想弄清那块玉的来历”。
白英乌丹拿出来的那块残玉,虽然只有半片,却温润古朴,一面有慰民两个阳篆,下书一行小隶:以佑吾岚,应该是后刻的。
“袁军怎么手段都用上了,可宝爷讲义气,不说丹姐救过我的命,就冲她肯在哥们儿落难的时候拉一把,也不能告诉那老小子”。
大宝把胸脯拍的山响:“我也是混过的,江湖上有一号”。
“还吹呢,打的轻”。
小妹“嗤”的一笑:“丧家犬似的,有能耐别上我们的车呀”。
“你想过没有,袁军怎么会知道你的行踪,会不会是那个丹姐透露给他的?”。
“这都怪星子”。
大宝怒不可遏:“谁让他长了个狗鼻子”。
星子,无名无姓无诞生地无生辰日,与其身世有关的只有挂在襁褓上的一只星形项链。
他的童年很悲惨,两次被人收养,又两次遭人遗弃,这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以至于长大后性格变得冷漠孤僻,不愿再相信别人。
逃出孤儿院的那年,他才十岁,扒了辆货车来到了边疆,替人放牧为生。
“这家伙比警犬都厉害,就是怕辣椒和孜然,在牧区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吃羊肉串”。
“我记得他最听阿依图黛的话”。
苏欣晨回忆着:“在孤儿院的时候,整天跟着她”。
“对,象条小尾巴”。
小妹也说:“阿依图黛脖子上的伤痕又难看又吓人,我们都不敢跟她玩,肯跟她在一起的,除了郝心儿,就是星子了”。
“这家伙到现在都没忘了那丑八怪”。
大宝笑嘻嘻的:“我问他为什么去边疆,他居然说是在等阿依图黛,都过去十五年了,还真是个情种”。
阿依图黛对边疆很是向往,当年她的主治医生经常给她讲家乡的风土人情,绿色的草原、奔驰的骏马,她不止一次的说过,长大了,一定要去那里看一看。
“星子没等到她,就想出来碰碰运气,在同益古镇的时候,他闻到了我的味道,用他的话说,是一种又臭又香的味道”。
同类的味道。
大宝请他吃饭,星子不喝酒,说起各自身体的异常,又骂了会儿朱永良,就带他回了自己的出租屋,大宝出门去找冉素云,半个小时后冒着大雨回来,掏出两万块钱,扔给他五千。
“雨衣是冉素云随手拿给我的,袁军的,不知道为什么上面沾有阿依图黛的血,这家伙趁我睡着,闻着味摸到了袁军家,又一路找到了他所在的林业站,还别说,阿依图黛真的在那儿”。
至于那老小子怎么知道自己跟残玉有关和在老林饭店的,他也没想明白。
总之,是星子带着袁军,在北城开发区找到了昏迷的自己。
我怀疑是冉素云露出了马脚,想要瞒过身边朝夕相处的人,并不容易。
外面有人敲门,是胖子。
“饿了吧,诸位”。
他脸上堆笑,搓着手:“这里的饭菜看上去还不错,走吧,吃多少都算我的”。
我们都是实在人,连客气话都没说,转眼间点了一桌子菜,只是大家各怀心思,吃的有些沉闷。
一个小男孩怯生生的走来,拽拽我的袖子:“大哥哥,有人叫我把这个给你”。
是张纸条,一股香水味,上面只有一句话:“速离,白衣卫盯上你们了”。
我问那孩子是谁让他送来的,他说是一个姐姐。
姐姐,难道是珍景?。
我随即推翻了这个猜测,她现在刚小产,又有孙又东陪着,就是想出来也没有机会,更何况,白衣卫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我给了孩子一个鸡腿:“说详细点,什么样的姐姐?”。
“她……她骑着辆大摩托,戴着好漂亮的头盔,已经走了”。
他指向门外。
头盔,陈安琪!这女人的话能信吗,她能安什么好心?
苏欣晨走到门边看了看,四周无人,只有满地跑的小鸡。
我问陶木春:“走,还是留?”。
“宁信其有,他们要是动了手,尽量别纠缠,不到万不得已别伤了人,到了圣女寨还得打交道呢”。
我和胖子怎么办?和那些吃毒花长大的白衣卫过招,白给!
“谁呀,谁呀,这姓白的是什么人,干吗找你们麻烦?”。
大宝重新戴上了墨镜,伸着脖子,挨个问。
“是咱们”。
小妹纠正:“从现在起,咱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要蹦一起蹦”。
没等我们起身,玻璃门就“吱呀”推开,一个戴着白皮帽的男人在我们注视中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个小镊子似的玩意,“嗒嗒嗒”上下磕碰着,一步步靠近我们。
白皮帽的手越抖越厉害,站住,瞟了眼小妹,然后越过苏欣晨,望向后面的大宝:“你……”。
他用手遥指:“起来,跟我走”。
大宝左看右看,张着嘴:“我啊?”。
“还有你们”。
这次指的是俩女孩。
随着进来的白衣人越来越多,我们越发不占优势,而那“嗒嗒嗒”的声音就一直没停过,象个讨厌的和尚在敲木鱼,令人心烦意乱。
“怎么个意思,群殴啊?别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有种咱俩一对一……”。
“咚”的一支标枪钉在圆桌上,开出一朵腥红色的花。
“……快跑”。
陶木春捂住小妹的口鼻,反脚将座倚踢出去,冲向后门。
一时间场面失去了控制,呼喝声、怒吼声、桌椅倒地声、还有碗碟摔碎的哗啦声。
我和胖子不幸撞在了一起,倒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感觉眼皮沉甸甸的,迷迷糊糊的看着大宝扑向汹涌而来的白衣人,结果却被一张大网缠住,挣扎翻滚,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后门也有人,手里也有网,兜头罩向女孩们。
苏欣晨挡在俩姐妹身前,跟他们打的不可开交,其中一个人不停的催促同伴:“……二哥,生瓜蛋子没熟,接着招呼呀……”。
话音未落,挨了一下子,蹲着起不来了。
一支花标应声斜插在陶木春脚下,被她踢倒,把花辗的粉碎。
再这样下去,苏欣晨非变身不可,小妹也难保。
忽然“咣啷”一响,几个小铁罐破窗而入,在地上滴溜溜乱转,喷出浓浓的白烟,混杂着一股剌鼻的气味。
整个饭店变成了一个澡堂子。
雾气弥漫中,人们互相碰撞,发出剧烈的咳嗽和干呕。
“嘣嘣嘣”。
象是谁在弹棉花,有人高喊:“……大伙儿小心……咳咳……有人放弩箭……咳咳……”。
一个人影闪到身边,把我架起来:“从厨房走”。
听声音,来的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