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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象对圣女挺感兴趣的,有没有内幕?咱们可以分享”。
网上有关圣女寨的内容就是他的手笔,是古镇一个女导游农玛帮着撰写的。
“她人特热情,专门去问了当地的老先生,等到了那儿,我介绍你们认识”。
陶木春闭着眼晴:“还真是个大情圣,这次回去,也是因为人家吧?”。
“我,我们没什么关系,她替我跑腿,我付她酬劳,就这么简单”。
“简单点好”。
她打了个哈欠:“越简单越没有想法”。
这话里有话,多半是说给小妹听的。
傻子都看得出来,头一次和异性近距离接触,小妹明显把持不住自己。
那个少女不怀春,尤其是刚从黑暗里走到阳光下的她。
其实小妹心里也明白,姐姐坚持要去圣女寨,恐怕自己的情况没想象的那么好,本质上来讲,还是个怪物。
胖子偷偷问我:“一模一样的姐妹俩,为什么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这么凶的女孩,你敢追吗?”。
这不是敢不敢追的问题,是她敢不敢接受的问题,对她们而言,爱情是种奢侈品,也是易碎品,至少目前是。
前面拉起了封锁线,放着清理落石的标志牌,车辆在交警的指挥下一个个驶离高速,只能绕过这个镇子再上来。
胖子撒了欢似的往前开,越走越偏僻,最后人影都看不见了,这才一脸无奈的叫醒我:“伙计,可能迷路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夕阳中,我们晕头转向的下了车,眼前是个山窝窝,一条羊肠小道通向远方,四周静悄悄的,连声狗叫都听不到。
“我饿了,中午就没吃饱”。
小妹揉着肚子,一脸不满。
“这不怪我,肯定是导航出了问题……”。
女孩们象商量好了似的,完全无视他的狡辩,手拉着手,去了树林里,胖子郁闷的把车掉过头:“我请你们吃饭,来顿狠的”。
他不允许自己在小妹面前丢脸
“没人想宰你”。
“我自个儿宰自个儿还不行吗?”。
远处传来女孩们的呼喊声,我和胖子跑过去,凌乱的草棵里趴着一个人,白英珠。
她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三十几米高的陡坡,岩石裸露,身上布满磕碰伤,最严重的是头部,虽然陶木春捂的很紧,鲜血仍然从指缝里往外涌。
红绿色的血!
又是那股腥甜的味道,我立刻拉住胖子,往后退。
小妹离的更远,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她有些怕这个老女人。
“她说她东西掉了,能救命的东西”。
陶木春让我们分头去找:“去呀,傻愣着干什么,快去”。
胖子建议打急救电话,她不同意,说是老女人的意思。
山坡下有个摔裂的手机,又在附近扒出来一个小银筒,手指粗细,里面“咣啷咣啷”的象是装着药丸子。
倒出来,白绿红三种颜色。
陶木春逐个闻了闻,毫不犹豫的把白药丸塞进白英珠嘴里。
“有奶香味”。
和她的血一个味道。
然而吃下去之后,白英珠身上的痂就开始破裂,象上次一样流出脓水,四肢扭曲着,如同掰坏的木偶娃娃。
“不会吃死人吧?”。
胖子腿直哆嗦:“你,你们……赶紧想办法,要不然我报警了?”。
“别……”。
白英珠牙咬的格格作响,梗着脖子,浑身湿透。
这种受刑般的状况持续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我们很是煎熬,等她平静下来,都是一脑袋汗。
“……小兄弟,为啥每回见面,我都是躺着的……”。
她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痂在逐渐变硬,合口。
没等我回答,她已经看向陶木春:“这位姑娘,应该就是巴力说的小圣女啦……老婆子真是前世积了德……”。
“你不是在货车上吗,怎么会?……”。
“唉……要不是老毛病犯了,掉下来的就是那俩兔崽子”。
她是被人推下山的,大货柜的司机。
“你们要去啥地方……去圣女寨吗?好啊,好,小圣女要是肯出面,寨子就散不了啦……”。
她一口一个小圣女,陶木春有点不知所措,想扶她回车里休息,又怕那股味道刺激了小妹,好在天气不冷不热,留在原地倒也无妨。
“小圣女到了镇子,留神乌头会……别背对着狼,畜生就是畜生,那老神棍不发话,他们不敢呲牙……”。
白英珠突然“哇”的吐出口血,鼻孔和耳朵里也有凝固的血块,属于严重的颅内损伤。
“……原来还想伺奉您几年”。
她面色惨然:“看样子,是不中用了……”。
陶木春连忙拧开小银筒,要她再吃一颗。
“这东西虽说金贵,却也不是啥病都能治的仙丹……你们留着吧,兴许有用……别老捂在手心里,蜡皮怕热,这红丸子要是漏了粉……能伤人”。
一听说会漏粉,小妹蹬蹬蹬又跑出去十几米,她可不想变回白毛猴子,美少女还没当过瘾哪。
“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巴力说他没在圣女寨见过你”。
“这个巴力……多嘴的毛病咋改不了呢”。
白英珠靠着树干,喘息着:“甭说是他了,连圣女都不知道有我们这些人……”。
她看了一眼胖子,我瞬间领悟,让苏欣晨领着他们去车里等。
“我们是白衣卫……”。
黄彦之死后,老族长扎罗一直在寻找保护圣女寨的办法,猎狗虽然凶猛,但毕竟不能和人类的智商相比,如果能把两者结合在一起,那杀伤力就大的多了。
为了说服其他父母,他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孙女,让她和另外几个新生儿,组成了这个神秘的白衣卫。
“圣女知道吗?”。
“圣女慈悲,扎罗知道不管说啥,她都不会答应的……从那以后,只要寨子里生了双胞胎,他就偷偷抱走一个,当爹妈的不舍得呀,可为了圣女,再苦也得往肚子里咽……这是死也不能对别人说的秘密”。
欢喜花确实能让白衣卫身强体健,但也要承受它的蚀骨之毒,还要练习各种杀人伎俩,直到连呼吸都能使人头昏目眩。
“我们虽然也姓白英,但没有辈分,不入族谱,生下来就不知道爹妈是谁,除了族长和白老大,没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他们食量惊人,但元气很快会被耗尽,如同在燃烧生命。
圣女坐化后,为了防止被人破坏,白衣卫继续守护着肉身菩萨,他们之间相互通婚,生下的婴儿,虽然不用再以欢喜花为食,但长大后,自身遗传的毒素会不定期发作,要用圣水缓解。
“很疼,象用刀割你的肉,有的受不了,就吃和尚粉……”。
和尚粉不仅不痛苦,反而通体舒畅,服用后会迟顿、呆滞、或者短暂的昏迷,最常见的是瘫坐于地、面带微笑、自言自语、就象和尚念经一般。
“……我说这些,不是抱怨啥,白衣卫生下来就是要为圣女死的,这是我们的命……小圣女,这也是你的命,我为啥要告诉你啊,你不能让寨子散,人都散了,那些活死人咋办?”。
她叹了口气:“现在的白衣卫多少还有点用,要不真就成了吃闲饭的,拖累了全族……”。
“你们有多少人?”。
“六十八个,当差的只有三十二个,剩下的……就算能喘气吧”。
我不相信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的,换了我,早跑了。
“……前前后后几百个白衣卫,只有一个人背叛了圣女,不过离开了雪山,她也活不了,欢喜花的毒在身体里生了根、发了芽,又能逃到那里去……”。
我毛骨耸然:“所以你把明言教授带回去,想让他帮你们清除体内的毒素”。
“……他,他说不出圣女的下落,白老大险些活埋了他,是木里提出让他留在寨子里……至于有没有这个本事,老婆子是看不到啦”。
“他骗了你们,肉身已经被毁了”。
换我也不敢说自己拿圣女做了实验,活埋都是轻的。
“……唉,难为巴力这十几年到处跑……咋说呢,好心办了坏事,心里的疙瘩怕是解不开啦”。
她声音越来越微弱:“……小圣女,老婆子有件事想求你”。
“你说”。
陶木春握着她的手。
“回去,替那些活死人留块坟地……给,给白衣卫一个名分……”。
白英珠眼见是不活了,艰难的交待后事,让我们把她扔在树林里,天亮了再来。
意外死亡的白衣卫会化成绿水,长出尸花,也叫腐肌花,因为本身散发着臭味,没人愿意靠近,倒也不会中毒。
但有一种叫蝽的小昆虫,俗称臭娘娘,会吸食其蕊心上的露水,然后放出毒气,毒性虽不强,可如果吸入者有潜在的病灶源或正在生病,那症状会极速恶化。
“……明天……你们把花都拔出来,连根烧掉,不……不能害人,再咋说,老婆子……是圣女的护卫,这辈子……这辈子……”。
话没说完,人就断了气,也不知道是想说不后悔,还是不甘心。
陶木春流泪了,怔怔的看着这个丑陋的老女人,她瞪着眼,凌空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触摸圣女的脸。
她俯下身子,把脸贴了上去……。
回到车里,大家都沉默不语,没人吭声,夜就显得格外漫长,好容易捱到凌晨,陶木春拎着汽油桶,独自去了树林,我望着那边闪烁的火光,忽然感觉白英珠没有死。
因为她在每一个白衣卫的骨血里。
我们原路返回,吃了早饭,问清了方向,又故意开车兜了两圈,发现那辆银色面包自从昨天就没再跟上来,可一进高速,它又出现了。
“好个狗皮膏药”。
苏欣晨有些恼火:“有本事过来打一架,鬼鬼祟祟的真烦人”。
“谁能行行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胖子特别紧张,自从昨晚见到那诡异的场景,他憋了一肚子的问号,却连半个屁都不敢放,特别是陶木春接汽油的时候,还以为她要焚尸灭迹哪。
小妹同情的看着他:“那个老婆婆休息了一晚,自己走了”。
“不用跟他解释”。
陶木春头也不回:“害怕就滚下去”。
白英珠的死对她有所触动,忽然明白了信仰对一个人有多么重要。
“又没人请你,是你死皮赖脸的要跟着,这就是和陌生女孩搭讪的下场”。
胖子缩成了一堆,胆战心惊的象是上了贼船。
“你说的那个女导游,现在能联系上吗?”。
陶木春让他打电话,问问同益古镇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山南农场。
电话打不通,再打给当地的朋友,也是如此,整个镇子好象与世隔绝了一样。
“你担心有人对圣女寨不利?”。
“嗯”。
“那儿除了肉身菩萨,还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东西?”。
还有明言教授!
提起这个人,苏欣晨立刻联想到白狐:“要是有人在打基因的主意呢?那白狐和明言教授缺一不可,如果那帮人是白衣卫,肯定要把它运回圣女寨,乌头会的人事先在半路拦截,推白英珠下山,我想,目的是为了得到变异基因……”。
小妹“呀”了一声:“要是他们知道了孤儿院的事情,那咱们怎么办?”。
说完她就后悔了,急忙捂住嘴,见胖子怔怔的看着自己,扭头望向窗外。
“这些人想干吗,再弄个大小神力营出来?”。
除了疯子,谁会要这种东西,既然无法掌控它,最好躲的远远的。
山南农场或许会发生大变故。
必须尽快赶过去。
胖子起初还希望有人能给他个说法,绝望了以后拍拍我:“伙计,还是我来开吧,你坐过来跟她们好好说”。
见我俩换了位置,小妹恨不得一脚把我踹下去。
离开了方向盘,我就犯困,刚迷瞪了会儿,娟子打来电话视频,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崽,问我死没死呢?。
“死了,别忘了给我烧纸,有求必应”。
她让我给小狗起个名字,为这事已经和高文吵了一整天,都想用自己的,谁也不肯让步。
“叫温吉古吧,雪山精灵”。
“好,就叫温吉古,来,让爸爸抱抱……”。
高文的手刚伸过去,小狗张嘴就咬,吓的连忙缩回来。
娟子咯咯直笑:“好样的,温吉古,咱们不让他抱,他身上臭,男人身上都臭”。
她从小就和猫狗有缘,隔壁拴着的那条大黄,谁打跟前过都咬,唯独见了娟子,立马趴下,狂摇尾巴。
这是什么本事呢?真让人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