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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楼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幕凉,旋即轻咳了一声,性感薄唇勾起一抹温润悠然的弧度,面上却有一丝狭促的笑意。
“你怎知道?”他笑着开口,看向幕凉的眸子愈发明亮。
幕凉撇撇嘴,无所谓的说道,“雪原部落白家长子白小楼,多年来一直低调做人素来没有人能找出你的任何一丝破绽。当今天下有四公子,而你能力明显是在四人之上。若是连波斯的军营都进不去,你还能进的来这淑仁宫?”
幕凉这话一语双关。
波斯圣君纵然神秘强大,但偌大的军营,若是白小楼想进去一探虚实,自然是有机会的。而这淑仁宫可是拓博堃昨日精心部署的,相信这里的防备绝不会低于波斯军营。白小楼能进来这里,波斯军营又如何进不得?
而白小楼的行事作风一贯是先做后说。他能开口说的,便已经是掌握了先机。
“这军营不是探不得,只是怕有些人不自量力的进去一探究竟,却是被波斯圣皇发现,到时候你想再去,自然就难了。”
“我知道。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幕凉话锋一转,眸子里一抹精芒一闪而过。白小楼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她刚才那般迅速的说出要探军营,其实……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证明他确实去过军营。
这女人的心思,冷漠疏离是一面,细腻起来却是滴水不漏。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缓缓打开,苦行老人面带一分沉重的从屋内走出来,看到白小楼之后并没有惊讶的表情。
“苦行老人。”白小楼淡淡的跟苦行老人打着招呼。
“白少爷。”苦行老人与白小楼似乎是认识的,淡淡的打着招呼,二人面上都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长公主,现在可以进去看王。”苦行老人话音落下,幕凉点点头,
“老人家,以后叫我幕凉即可。”幕凉说着,转身朝屋内走去。苦行老人却是在她身后沉沉开口,
“就算不叫长公主,姑娘将来的成就也定是逾越如今的身份数倍。”
此话既是说给幕凉听的,也是说给白小楼听的。能让苦行老人做出如此暗示的,必定是不同凡响的身份。
幕凉进屋后,苦行老人看向白小楼的眼神不觉多了一抹深沉之色。
“白少爷,你晚回去一天,白家都是血雨腥风连天,你可知?”苦行老人的话正是此刻隐在暗处的高山和仰止所担心的。
二人走出来,规矩的站在白小楼身后,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发的沉重。
白小楼神色不变,视线缓缓移开,转身朝外面走去。挺拔隽永的背影不见丝毫沉重矛盾之情绪,翩然如玉,洒脱倜傥。
高山和仰止互相看了一眼,旋即加快速度追上自家主子。
苦行老人站在院子里,衣摆无风摆动,掐指一算,距离启星之光的主人正式出场,不足十天!
……
白小楼离开淑仁宫,刚回到驿站,便见一辆熟悉的马车等在门口。因为没有白小楼的吩咐,纵然是白家的马车,这会子也只能停在外面候着。
“少爷,是小姐的马车。”高山低声说道。
“进去吧。”白小楼清朗润泽的声音从马车内悠然响起,紧跟着低调奢华的马车缓缓进入驿站大门,而等胭脂扣听到白小楼的声音,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却只看到马车的一角。
“大……”胭脂扣甫一开口,便觉得嘴唇扯痛的厉害。嘴巴里面缺了两颗门牙,现在还没来得及安上。她今日是带了面纱,又在脸上扑了厚厚的四五层胭脂水粉才勉强能出门。昨儿耶律崧借酒撒泼,对她出手,可她偏偏是没有证人在,如今只能打掉牙齿吞进肚子里。
眼睁睁的看着白小楼的马车进了驿站,胭脂扣急忙吩咐净雪进去找白小楼。
等了一会,净雪哭丧着一张脸出来了。
“怎么会死……说。”胭脂扣缺了两颗门牙,如今是吐字不清。净雪小声说道,
“回小姐,少爷忙,不见任何人。”
“你……没所是我……是我。”胭脂扣激动的提高了音量,却是愈发的说不清楚话。净雪忍住心底对于胭脂扣的厌恶,小声道,
“说了。少爷说小姐的出嫁事项已经交给昨晚赶来的白家和管家,稍后和管家会跟小姐见面。少爷这边……不再插手了。”净雪的话无疑是当头棒喝,胭脂扣想也不想甩手就给了净雪一巴掌。
随恶狠狠地冲净雪吼着,“你这个蠢货!你就不会告诉大哥,说我被耶律崧折磨的不人不鬼的吗?你就这样出来了?”
净雪被胭脂扣一巴掌甩的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
捂着脸委屈的看着胭脂扣,“小姐没说,况且奴婢担心说出来会让小姐颜面无光,所以……”
“闭嘴!你这个贱婢才颜面无光!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没用的蠢货!”胭脂扣这会子已经急了,再也顾不上什么身份气质了,从马车上探出半个身子,一脚将净雪狠狠地踹下了马车。
“啊!”净雪尖叫一声,四仰八叉的仰面躺在地上。
一股浓浓的香粉味道自门口传来,净雪狼狈的躺在地上,就见一只穿着精致绣履的脚从面前骄傲的跨过去。
“哟,这不是白家娇娇女胭脂扣姑娘吗?呵呵……不对不对,是太子妃才是。”女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和幸灾乐祸,听似娇媚酥骨,却是风尘气息甚浓。
胭脂扣的身子还没来得及从马车外面收回来,就被走出驿站的车玲子逮了个正着。
胭脂扣急忙捂着脸上的面巾,生怕被车玲子看到面纱下受伤的嘴。
“哎呀,这雪原部落第一美人胭脂扣姑娘干嘛带着面纱呢?这往常不是最喜欢在男人面前抛头露面勾三搭四的吗?怎么今天倒是扮起小家碧玉了!啧啧!我车玲子还记得,胭脂扣姑娘以前最不屑我们这种身份不高的人……怎么现在也这般缩手缩脚了?”车玲子说着就要去摘胭脂扣脸上的面巾,胭脂扣急忙往后躲去,车玲子扑了个空,脸上带着不甘的冷笑,旋即扭头看向地上的净雪。
“你起来吧。看你这可怜的样子,跟着这样的主子可有什么前途?我看你冰雪聪明,要不要跟着我呢?”
车玲子说着,竟是弯腰去拉净雪的手。
净雪一愣,受宠若惊的爬起来,却是不急着回答车玲子,看看胭脂扣,再看看车玲子。如此这般不回答,便也证明了她的心有所动摇。胭脂扣狠狠地剜了净雪一眼,这一眼如刀似箭,净雪吓的一个哆嗦,急忙躲在车玲子背后。
“车姑娘,救救我。”净雪实在是不敢再留在胭脂扣身边了,一个净梅的下场已经足够净雪胆战心惊了。而且现在胭脂扣也回不去白家了,留在这里也得不到耶律崧任何宠爱,净雪自然是愿意回到熟悉的白家了。
净雪也算有点小聪明,知道车玲子想要她,最大的原因就是想借助她对白家的熟悉将来有用。
“车姑娘,奴婢从小就住在白家,对白家一切了如指掌,姑娘若……”
“净雪!你这个贱婢!”胭脂扣这等于是被净雪和车玲子一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当即探出身子来,就要下车厮打净雪,却是忘了自己脸上的面巾。
车玲子瞅准了机会,一把撕下胭脂扣脸上的面巾,待看到胭脂扣那红肿不堪的唇瓣,还有明显缺了牙齿的嘴巴,车玲子先是一愣,继而掐着腰笑的前仰后合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胭脂扣姑娘这是什么打扮啊?昨儿不是进宫了吗?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这是回来找少爷哭诉吗?还是怎么的?难道姑娘从小没人教过你,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哪儿受了委屈就要在哪儿爬起来!还弄成这般模样,就不怕在这大街上丢了白家的脸!”
车玲子故意高声喊着,引得一众路人纷纷侧目,继而好奇的围了过来。
胭脂扣想挡住脸,可是面巾被车玲子扔了,胭脂扣一边用袖子挡着脸,一边狼狈的朝马车上爬去,可是一只手根本撑不住上不去马车,另一只手还要挡着缺了门牙的嘴巴。
一众路人纷纷对胭脂扣指指点点。有人认出眼前的人便是一个月前风光进城的白家娇娇女胭脂扣,而今却是变成如此模样,令人费解。
胭脂扣看向发愣的车夫,恶狠狠地开口,“愣着干什么?!还不拉我上去!”
“厄……是,小姐。”车夫唯唯诺诺的开口,这要是在以前,车夫哪敢碰胭脂扣一下,就是胭脂扣的衣摆扫到了他,他也会吓得跪在地上,觉得是自己亵渎了小姐,可是现在……车夫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下一刻就要伸手把胭脂扣拉下去,车玲子见此,冷笑一声,拔下头上的簪子,趁人不备,狠狠地刺在马背上。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将胭脂扣和车夫齐齐的摔下了马车。
“啊!”
“天呢!这白家的娇娇女怎么这副模样了??”
“可不是啊!太可怕了!这哪里是美人,分明就是厉鬼嘛!”
随着胭脂扣的一声尖叫,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不小的惊呼声。胭脂扣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冲出人群,朝着未知的方向跑去。而净雪则是趁人不备躲在了车玲子身后。车玲子冲着胭脂扣的背影冷笑一声,旋即转身上了门口的另一辆马车,扬长而去。
驿站门口,仰止身影一闪,迅速来到书房门口。
“少爷,小姐走了。车玲子去城西成衣铺了。”仰止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嗯。下去吧。”白小楼声音沉稳如昔,下一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仰止。
“她那边呢?”
仰止无声叹口气,就知道少爷放不下纳兰四小姐。
“回少爷,四小姐还在宫里。”
“……嗯。”白小楼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仰止听出里面的隐忍,但是自家少爷的心一贯比别人深,仰止猜不透,也素来不多猜测。
“仰止,和管家那边什么都不用管,任由他折腾去。还有,回去的日子改一改,若是家主来信,你与高山应对了即可。不必通知我。”白小楼很少将回信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如今信任高山和仰止是一方面,他是想全力以赴的为幕凉恢复内力。
仰止愣了一下,旋即应了,转身离开。
书房内,久久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酸枝木的宽大书桌上,连文房四宝都没有摆放一样,只有一根有着十一条流苏坠子的簪子静静的躺在上面。
蓝色琉璃簪光华夺目,上等的翠玉坠在簪子下面,翠绿之玉,华彩琉璃,再配上银白色精妙流苏,宛若天上银河之光,如此巧夺天工之作,纵观天下,只有白小楼之手方能打造而出。
正因为他很少亲自动手之作,方显得这簪子的珍贵与与众不同。
簪子是按照幕凉要求的图纸打造的,却又融入了白小楼另一番精妙的设计。流苏坠子依旧是杀人利器,而簪子顶端却可以一分为二,在琉璃簪内,还有一根纤细精致的白玉簪子,与外面的发簪同一造型,却是缩小了五倍打造而成。
簪中簪,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
天骄府,西院
耶律宗骁脚步匆匆的冲入房间,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胭脂扣面色苍白如纸,虽说脸上的黑色血液都擦干净了,但是有些细小的伤口结痂之后,那伤口还是触目惊心的黑色。
如今,在她脖颈上还多了一条醒目的紫色勒痕。
“玉拂!玉拂!你怎样了?”耶律宗骁走到床边,稍微迟疑了一下,旋即坐下来,大手犹豫了一下,缓缓拿起玉拂垂在床边的手,轻轻握在手心。感觉到手背传来的温热感觉,玉拂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眼白的部分,那黑色已经淡去不少,却是灰蒙蒙的感觉,透着诡异狰狞的感觉。
哪怕玉拂如今再是一副纯真无邪的表情,却是再也不会让人有任何触动的感觉。
未央宫内,她那一番疯狂举动,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玉拂是半人半鬼,妖孽之躯。
“宗骁哥哥……别,别碰我!我是妖怪……我不配……”玉拂像是受到了极大地惊吓,眸子里迅速莹起两汪水泡,呜咽着看向耶律宗骁。
耶律宗骁视线移开,不看玉拂此刻泪水连连的模样。
在经历了未央宫那一幕,耶律宗骁如今,如何还能再接受玉拂这天真无邪的表情。
而玉拂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凄厉的怨恨,旋即又是那脆弱悔恨的表情。
“宗骁哥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是我自己太自私,太可恶!是我鬼迷了心窍!我配不上你,不配爱你……你杀了我吧!还救我做什么?”玉拂呜咽出声,身子无助的蜷缩起来,看样子似乎是真的悔悟了。
耶律宗骁俯身将玉拂抱了起来,将她拥入怀里,脸上带着释然心疼的表情,只是那眸子,自始至终都没看过玉拂一眼。
“拂儿,什么都别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就当是一场噩梦,我陪你一起熬过。如今你我重新开始。定是能够携手一生。将来,不许再寻短见了……我能将你接入天骄府,便是不怪你了……傻丫头,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耶律宗骁轻声的安慰着玉拂,轻柔话语,让玉拂的情绪一点点的平复下来。
“宗骁哥哥,我知道错了……我改……我一定改……我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人,也不会练这种邪门歪道的功夫了,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呜呜……”玉拂在耶律宗骁怀里呜咽出声,只是这痛苦的感觉只流于表面,眼底却是层层叠叠上涌的恨意和报复的杀气。
相拥二人,曾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却是同床异梦,各自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