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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祸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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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事胜意看向幕凉,眼底有敬佩,同时也有哀戚。跟了将军这么多年,如今说离开就离开,心里岂会好受了。

    宋征和宋辉脸上也有惋惜的表情,但是他们同样尊重纳兰明辉的决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将军许诺四小姐的,如果四小姐主意不变,他们自然也不会埋怨将军。

    幕凉扫视众人,视线最后落在纳兰明辉身上,

    “你训练出来的人也不过如此。连我都打不过,还说要保护我?如今别怪我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丑话放在前面说,我院子里一共五个人,四个护卫加上飞凤,交给宋征来调教。这四个人交给宋辉。训练的还是过硬的近身搏斗。时间七天,七天后重新比试,题目我来定!我不会偏袒自己院子里的人。你们要是觉得合适,这七天就留下来想办法,要是觉得不合时,我这院子,谁都不要。”

    幕凉话音落下,万事胜意四个人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四个人齐齐的点头,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激动和希望,不愧是四胞胎。

    宋辉和宋征互相看了一眼,这不是让他们俩兄弟打擂台吗?这四小姐……还真有她的想法!

    纳兰明辉望着幕凉,心下长舒口气。眼底闪着点点星辉,他就知道这个女儿不是真的无情无心,其实她有心软的一面。只是这么多年他的不闻不问,只怕早已是伤透她的心了。

    “就按照凉儿的意思来吧……我看……”

    “不是你看!而是他们的意思!既然你把人送来了,就是我来做决定!这里面没你什么事!”纳兰明辉才刚刚开口,就被幕凉冷声打断。当着跟随他多年的手下面前,还有琉璃院的飞凤等人,丝毫不给他面子,纳兰明辉嘴巴张了张,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会子说他心里不在意也不可能,可面对幕凉这一张冷若寒霜的小脸,他就是发不出任何脾气。每每视线落在她伤痕累累的手背上,纳兰明辉就会想到过去十几年,她在这小小的琉璃院里面,过的都是怎样一种日子。纳兰明辉的心,便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悔恨痛苦,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掩埋。

    纳兰明辉在一众属下面前讪讪然的点点头,哑声道,“好,那既然没为父什么事了,为父就不打扰你了。只是,凉儿,这琉璃院是不是有些小,而且环境也不好,还是西晒,要不你把院子搬到……”

    “不同了,这里挺好的。而且就目前来看,这将军府的后院,除了这个院子,其他的还是完整的吗?不都是残垣断壁破败不堪吗?将军大人不觉得讽刺吗?昔日这里最为破烂萧索,而今,被辽王带人掀了个底朝天之后,反倒是我这里最好了。所以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我已经住了十几年了,难得在这将军府还有一出如此安静干净的地方,不是吗?”

    幕凉的话,字字句句都在刺着纳兰明辉的心。他脸上的神色愈发的难看,说不出是愧疚还是尴尬,最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琉璃院。那离去的背影透着难以言说的失落。

    宋征等人见自家将军大人碰了一鼻子灰走了,都是暗暗咂舌,这四小姐如此离开,以后断然不敢小看她了。

    幕凉寒瞳冷冷扫过众人,一眼芳华,透出的却是罕见的清冽冰冷,墨色琉璃光在眼底划过,带出丝丝寒冽气息,令人看上一眼,便有种通体冰凉的感觉,胜过了十二月的冰棱带给人心的甚凉寒意。

    “七天时间,我不会多给你们一刻!宋辉副将,这四个人从哪儿来带回哪儿去,七天后再带过来,宋征副将,飞凤和我这院子这四个人就交给你了。也是七天时间。好了,你们都走吧。”

    幕凉话音落下,飞凤有些急了。

    “小姐!我要是走了谁来保护你?小姐……”

    飞凤着急的望着幕凉,幕凉面容冷若寒霜,冷冷的一眼扫过飞凤,顿时让飞凤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你来保护我??你觉得现在你的本事,咱俩是谁保护谁?将来我的身边是怎样个局势你多少也能猜到!你觉得以你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你究竟是来保护我的,还是添累赘的!听好了,七天之后,我只要可用之人,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就算是你!照走不误!”

    幕凉一席话,说的飞凤面红耳赤,最后只能是惭愧的低下头。

    “小姐,飞凤懂了。不会让小姐失望的。”飞凤重重点头,之前是她自己鼠目寸光,没能顾全到大局。幕凉也不多说其他,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暂时的放逐是为了更好地将来,这个道理,还需要飞凤自己去体会。

    飞凤刚刚离开琉璃院不过一刻钟,便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幕凉见了,冷声开口,

    “又回来干嘛?”

    “小姐,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白家大少爷还等在后院呢。”

    “让他走!”幕凉冷声拒绝。

    “小姐,白大少爷说,若您说不见,他明天可以再来,若您说让他滚,他和马车也会马上滚,可他怕自己滚远了,滚不回来,就没人告诉您封印解开之后如何恢复内力的事情了。”

    “恢复内力?”幕凉瞳仁猛然眯起,一瞬寒澈冷光悠然乍现。

    飞凤急忙点头,“白家大少爷的确是这么说的。”

    “知道了。你去忙吧。”幕凉挥手让飞凤下去,转身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视线却是淡淡的扫过后院的方向。

    白小楼如此说,似乎是有两个目的。第一,他知道自己双手有封印的事情,第二,这封印解除之后,她体内并不是一点内力都没有。可当初拓博堃给她解除封印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点,拓博堃不可能不知道她体内有内力,他却不说……

    该死的拓博堃,到底想干什么?

    可白小楼又如何知道的这般透彻?他们一个个接近她的目的,是不是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既然白小楼送上门来了,她就去会一会他。

    下一刻,她瞳仁微微闪烁一下,伸手去够自己发间的簪子,却又忘了那簪子如今不在自己身上,新的老李还没打回来,幕凉直接扯过一旁的椅子,手腕一松,椅子嗖的朝暗处一抹黑影砸去。那黑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生生的抗下幕凉这一椅子。

    紧跟着她脚尖踮起身前另一把椅子,再次朝另一道暗影砸去,砰的一声闷响传来,椅子再次砸中暗处的人。

    幕凉脚尖一点,踩着屋檐下的梯子,翻身上了屋顶。院子里暗处角落里的一切都近在眼前。

    幕凉站在屋顶上,冷眼看着下面受伤的银狐和子前。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敢打这琉璃院的主意,让他们来给你们收尸!”

    随着幕凉话音,暗处的银狐和子前竟然发现自己的身子一动不能动了,本来幕凉扔过来的椅子,他们都能躲过,但是怕暴露了,所以都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谁知,这椅子上……

    二人同时低头,这才发现幕凉扔过来的椅子上面,在椅子腿的地方,各自有三根银针露出三分之二,银针细如牛毛,又涂成了椅子的黄棕色,如此扔过来的时候,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这椅子上的银针是幕凉早早钉在上面的,为的就是等这一天!没想到,拓博堃和耶律宗骁没扎到,倒是扎了他们的护卫。算他们命大!

    这银针上面涂抹了麻药,药效持久,之前银狐和子前都是没注意,如今方才感觉到身体麻酥酥的,想运功提气离开,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二人还在挣扎,幕凉这边,身后一抹白衣翩然的身影缓缓来到,一缕暗香袭来,却不是拓博堃身上惯有的薄荷香,或是耶律宗骁身上的龙涎香,而是一缕清幽如兰的淡淡香气。

    幕凉回头,就看到白小楼一身白衣,若雪而立,手中折扇轻轻打开,纸扇轻摇,兰花香气扑鼻而来。却没有任何甜腻的感觉,反倒是清清淡淡,舒爽提神,就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般,清淡如烟,云淡风轻。

    幕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

    “你不在外面老实的等着,进来干什么?也想跟他们一样?”幕凉语气冷冷的,狠狠地瞪了白小楼一眼,转头看向院子里。

    白小楼低声呵呵一笑,也不生气,缓缓合上手中折扇,如此态度才是独一无二的她,若是哪天,她真的给他好脸色看了,只怕他才是真的不适应。

    白小楼望着幕凉冷若寒霜的侧脸,面上始终是如沐春风的笑容,随意的将扇子别在腰间,双手环胸,微微歪着头,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打量她。

    幕凉扭头就看到白小楼如此模样,清俊五官,出尘气质,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白色纵然干净简单,但真正能穿出若谪仙气质的,这天下又有几人!他天生适合白色……或者说,是他赋予了这单调的白色以云烟缭绕的气息。三分高贵,七分精致。另外还偏偏多了两分如美玉无瑕的气质。

    这样的男人,乍一看是温润无害的,其实骨子里,比任何人都要危险!简直就是……

    “祸水!”

    幕凉心里头想着,自然而然的也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白小楼瞳仁微微闪了一下,一抹诧异一闪而过。

    祸水?

    她在说他??

    真是稀奇,他白小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是祸水!他到底哪里像祸水了?难道他长的很像女人吗?思及此,白小楼脸上的表情不觉有些郁闷。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我赶你走!!”幕凉瞪了白小楼一眼,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是一点缺点都没有,完美,却又真实的存在在眼前。不像拓博堃那厮,脾气暴躁、性子冷酷、反复无常、好色阴险!!

    幕凉为自己这会子突然想到拓博堃而懊恼。眼底不觉闪过一丝寒冽的冷光,白小楼看着她,薄唇勾起,莫名的就是喜欢这般冰冷傲然,却真实直接的她。

    不觉摸摸鼻子,俊逸无双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为难的表情,下一刻,悠悠开口,“四小姐,不是我不想走,而是刚才在马车里面等了你快一个时辰,现在腿麻了,走不了,只能站在这里。”

    白小楼的话让幕凉唇角狠狠地抽了一下。看着他人高马大的站在这里,哪里像是腿麻了不能走的样子?腿麻了怎么上来的?难道是倒立上来的?

    见幕凉眼神越来越冷,白小楼呵呵一笑,立刻转移了话题。

    “四小姐是想如何处置这二人?需要在下帮忙吗?”白小楼说完,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暖如昔,在这秋风寒瑟的秋末,若是能看到这样一抹温暖醉心的笑容,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美事一桩,可偏偏在幕凉这里,就是觉得分外刺眼。

    “别笑了!这是我的院子!不许你在这里笑!”

    幕凉再次瞪了白小楼一眼,转身直接坐在屋顶上,也不下去,也不看白小楼。

    白小楼先是一怔,继而,脸上的笑容层层叠叠,无声无息间悄然绽放。

    看着坐在身旁那单薄清瘦的身影,在他心底,蓦然涌动丝丝怜惜动容,这小女人其实有心。嘴硬心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