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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地上的拓博堃身子动了动,墨瞳缓缓睁开,一抹琉璃冷光在眼底闪过,第一眼看到幕凉在自己身边,拓博堃深深叹口气,沙哑着声音开口,
“你没事吧?”他醒来之后先不管自己生死,只在乎她是否安然无恙。
幕凉在他身边蹲下来,冰凉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试了试他的脉息,竟是出乎她意料的虚弱。幕凉瞳仁暗了暗,一旁的飓风……现在应该叫陆虎了。陆虎低下头蹭蹭幕凉的肩膀,眨巴眨巴眼睛,那意思似乎是在告诉幕凉,你看,我没有说谎吧!大王不是装的,是真的受了伤哦!
幕凉瞪了陆虎一眼,冷冷道,
“你去一边!”
恢恢!陆虎嘶鸣两声,乖乖地退后好几步,大王主子都惹不起的人,它更不敢。
“凉儿,你的手好冰。是不是很冷……我的披风脱了给你。”拓博堃此刻很享受幕凉的手指轻柔的落在他手腕上的感觉,她的心终究还是有柔软的一面,所以他更加不能放弃!
“你别说废话!叫你的人来抬走你!我不想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对着一具尸体!”幕凉的声音冷冷的,如今四周都是密集的树林,拓博堃将她带到这里他却昏倒了,幕凉如何能对他轻言细语?
拓博堃墨瞳眨了眨,身子还不能动弹,这个小女人也真是心狠,就不能把他扶起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趴在冰冷的地上。
“凉儿,我不会死!在没有得到你的心之前,我绝不会让自己有事!如果说在你爱上我之后,那么我也是死而无憾了,你说是不是?”拓博堃眼底的深情光芒,一瞬让幕凉心尖上都有种莫名的颤动感觉,她低下头不看他的眼睛,在他身前摩挲着。
冰凉纤细的小手在他胸前摸索了几下,那甫一接触肌肤的冰凉感觉,让他的身子禁不住一颤,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和狂野在四肢百骸每一处疯狂游移。像是被人点燃了心底聚集许久的情爱火焰,一旦燃烧起来,便有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凉儿……”拓博堃眼睁睁的看着幕凉将小手探入他的亵衣里面,身体猛地绷紧了,脐下三寸更是沸腾的如火如荼的感觉。这个小女人再摸下去,他这身体恐怕就要支撑不住了。
瞧见拓博堃咬着下唇,一脸忍耐和享受相结合的矛盾表情。幕凉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冷冷道,
“把你龌龊的思想收起来!我再找你的信号锁!”幕凉的话彻底浇熄了拓大王的希望。其实他也知道幕凉找的是信号锁,只不过刚才真的很享受那般感觉罢了。所以就在那一刻,忍不住自欺欺人。
“凉儿,我记得你那里不是也有信号锁吗?怎么还要找我的?你这分明是趁机想摸回我来,一雪上次我强吻强抱你的恨意。凉儿,你若是还不解气,其实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任由你搓圆揉扁了,你何必亲自动手呢?我实在是怕累着你。”
拓博堃不怕死的说道,墨瞳闪着明亮璀璨的光芒,除了面色苍白之外,怎么看都比以前幕凉见到的他还要可恶数倍。
“你给我闭嘴!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我的就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你用!躺好了别乱动!在这里等着你的手下来救你!”
幕凉说着将从他怀里掏出的信号锁扔在空中,信号所在半空中炸开,一道蓝色冷光腾空而起,继而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空中划出一道瑰丽幽冷的光芒。幕凉寒瞳被这幽兰冷光照亮,也将她手背上细细密密的伤痕清晰的映照在拓博堃眼中。
她这暴露在外面的一双手都是如此伤痕累累,新伤叠加着旧伤,那在她身上那些累累伤痕,岂不是更加惨不忍睹?
拓博堃的呼吸在这一刻瞬间凝结了一般,在幕凉即将起身的一刻,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仰头认真的看着她,
“那些昔日伤害你的人,我一定将她们碎尸万段!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伤你分毫!我拓博堃说到做到!”
他的誓言,只此一次。也是此生唯一一次,万年流转,亘古不变。
幕凉平静的抽回自己的手,看了他一眼,冷淡开口,
“可是我不需要!”语毕,她转身跨上陆虎,一夹马肚,策马扬鞭,绝尘而去。只留给拓博堃一个单薄纤细的冷漠背影,而她手背上那些细细密密的伤痕却深深地刻在他眼底,寸血寸泪,无法忘怀。
陆虎驮着幕凉一路狂奔,即将拐出树林的时候,还不忘戚戚然的回头望一眼坐在地上的拓博堃,心中哀嚎,大王主子,不是小风我想要离开你,实在是迫不得已啊。答应了纳兰四小姐要跟她走的……呜呜,我不敢不从!
陆虎还想再依依惜别一下,却被幕凉一鞭子抽在屁屁上,陆虎眼含热泪决绝转身,四蹄飞扬,驮着幕凉飞快的出了这片树林。就在这时,苍月率领一众暗卫与幕凉擦身而过。看到飓风竟是乖乖地听幕凉的话跟幕凉走了,苍月心中暗叫不好,不敢耽误时间,急急地朝信号发出的地方奔去。
苍月赶去的时候,拓博堃还坐在地上。
“王。”
哧!不等苍月开口说其他话,拓博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鲜血染红他胸前衣襟,溅在满地金黄树叶上面。拓博堃的脸色一瞬铁青乌黑。
苍月脸色大骇,急忙跪在他面前递上丝帕。
拓博堃摆摆手,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待看到手背盛放出一朵血色红莲的时候,拓博堃再次想到幕凉那双布满伤痕的小手,本该是青葱若凝脂的肌肤,竟是被那群蛇蝎毒妇凌虐成如此模样!
嗜血的瞳仁闭了闭,下一刻,拓博堃的声音自喉咙里沙哑响起,“苦行老人那边有消息吗?”
“王,苦行老人一直都在王府。”
“本王说的是药。用来医治陈年疤痕的婴凝雪肌丸。”拓博堃的声音又冷了三分。苍月一愣,王最关心的竟然还是四小姐的身体,如今他都这样了,竟然不是第一时间的想着怎么控制体内的气息,反倒是着急要给四小姐寻那可以令疤痕密布的肌肤恢复当初的婴凝雪肌丸。王的苦心……唉,令他们这一众护卫看着都心酸。
苍月不敢耽误,急忙说道,
“回王,苦行老人说最晚明日就能送到。”
“行了,回王府。”拓博堃忍住窜涌上胸口的血腥味道,起身之后却是站立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上。苍月见此,脸色更加惨白。
“王,飓风好像别四小姐骑走了……”
“知道了。她想要的话,本王巴不得,就怕她什么都看不上,才是让我无所适从。”拓博堃挥挥手,翻身上了苍月的马,一路上脸色暗沉无光,好不容易坚持着回到了辽王府,刚刚下马就晕倒在地上。
苍月和银狐急忙将他扶回书房,苦行老人看了一眼拓博堃的面色,双手合十,淡淡道,
“造化弄人。四小姐偷了王的心,她却无心,王看不到四小姐心,始终是不甘心。都言,人无心则死,可王跟四小姐如今都是无心之人,一切都随缘吧,本就是缘的开始。”
次日早朝,拓博堃又缺席早朝。八贤王也没有上朝。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被拓博堃和耶律宗骁气得不轻。
“皇上,羽林卫四品带刀护卫在殿外求见。”利丰将折子递给辽皇,小声开口。
辽皇点点头,瞥了一眼站在下面的文武百官,这少了八贤王便没了挑刺的人,满朝文武都是一副蔫蔫的表情。而少了拓博堃,这朝堂之上的紧张气氛也荡然无存,平日里小心谨慎的百官,这会子都是一副懒散混日子的模样,就等着辽皇说一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了。
而百官当中最扎眼的耶律宗骁静静的站在那里,人在这里,就是不知道心此刻飘到了哪里去。
“宣。”辽皇挑眉开口,须臾,就见四品带刀护卫长脚步匆匆的走进来,跪下之后就开口说道,
“回皇上。从昨晚到今早,波斯皇子一共毁坏了驿站十五间客房,打伤了派去守卫的上百名护卫,损毁了驿站内的奇珍异宝上百件,还借昨夜发酒疯的时候砸了上百坛子的陈年女儿红,还将驿站内药庐里的药材都给炖了汤,那些用来招待皇子本人的人参鹿茸都被皇子炖了给属下喝汤了,还有……”
“行了!这欧阳冲是来朕的北辽拆房子的吗??”辽皇冷声打断护卫长的话,脸色阴冷骇人。
这昨儿拓博堃那边送来消息,说是在带纳兰幕凉去见欧阳冲的时候身体不适先行回到了辽王府,而纳兰幕凉也回到了将军府。辽皇就派了利丰好一顿劝说才让欧阳冲从马车下面爬出来。好生的劝着哄着送到了驿站,这欧阳冲一夜之间竟是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简直是过分!
这时候,其他文武百官也是纷纷上奏。
“皇上万岁,那波斯皇子欧阳冲昨夜里还带着他手下的上百名婢女去了天香楼,赶走了跳舞的舞姬和现场吟诗作画的才子,将天香楼当成了他个人寻欢作乐的淫秽之地。据当晚被赶走的书生说道,波斯皇子在天香内让上百婢女大跳香艳之舞,场面低俗不堪,实乃犹如我北辽清净民风。”
“皇上万岁,波斯皇子昨儿晚上就带人卸掉了老臣家大门上的两个铜环,非说这铜环的大小正好时刻放在他的马车车门上使用,因那铜环按上的时候破费了一番人力,波斯皇子卸不下来,竟然把老臣家的大门都给摘了!如今老臣家大门空空,一夜之间成为京都笑柄啊!请皇上为老臣做主!”
“皇上万岁,老臣昨夜家里头的上百匹骏马也被波斯皇子强行拉走,说是要放归山野,愣是给老臣全都赶到了深山老林里面啊。皇上要为老臣伸冤啊!”
“皇上万岁,这波斯皇子欺人太甚,听说今早他出来闲逛的时候看好了八贤王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八贤王不给,他就让他手下的婢女穿着暴露的在八贤王家门口大跳香艳之舞,惹得一众百姓驻足观看,都以为这是八贤王的嗜好。老王爷本来今儿一早是想来上朝的,可是推开门一看这场景,老王爷又气的病倒了!”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人人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辽皇眼神微微一凛,手中折子啪的一声扔在地上,重重一拍九纹龙的金色龙椅扶手,冷喝道,
“这欧阳冲也太胡作非为了!拆了驿站大闹酒楼不算,竟然还跑去大臣家里明抢名夺!还惹上了朕的皇叔!简直是欺人太甚!!”
辽皇脸色一瞬铁青如碳,嘴角和眼角气的一直在抽搐。这欧阳冲所作所为分明就是故意的,只怕就为了昨天没能见到纳兰幕凉,所以这就寻机报复来了!波斯古国代代圣皇威名远播,怎就出了这么一个胡作非为的皇子!就是不知道这欧阳冲是生性如此,还是有意伪装!
若是有意伪装的话,那才是真的可怕!这欧阳冲究竟是何居心,如今这一时半会的却是看不出来。
辽皇铁青脸色不由得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耶律宗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