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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殿外,暮色苍茫。雪鹭站在殿外的廊下,正在对周长生说着什么。
“公主因为陆司衣帮忙绣衣服的事情很不高兴,这几日吃的也少,就顾着缝衣裙了,说要早点给殷修仪穿上。”
周长生说道:“原来是给殷修仪做的衣服。贵妃娘娘和殷修仪走的很近吗?”
雪鹭轻轻点了点头,“听闻去年冬日,公主在凌霄阁受冻,殷修仪对她有雪中送炭之情。”
周长生沉声说道:“贵妃娘娘是重情义之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也不知道重不重要,还是告诉陛下吧。”雪鹭顿了顿,又道,“前几日公主训斥陆司衣的时候,我听宫里的小宫女提了一句,说陆司衣是什么梁尚衣的关门弟子。这,梁尚衣是谁啊?现在尚衣局的掌事不是白尚衣吗?”
周长生闻言,心中一惊,急忙说道:“没什么。雪鹭,你来向陛下汇报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娘娘,娘娘重情义,若是知道了,只怕要与陛下生了嫌隙。”
雪鹭微微而笑,“放心吧周内侍,陛下是关心公主嘛,才会让奴婢过来汇报。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先走了。”
长乐殿内,周长生奉了一盏茶水送到萧九辰身边,见他凤目紧闭眉心轻蹙,便知心情不好。
“陛下还在为卓国公的事情忧愁?”
萧九辰睁开眼睛,端起茶碗饮了一口。他的嗓音有些暗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他如今替朕打了胜仗,朝中名声颇旺,如此便不把朕放在眼里。朕也该是时候挫挫他的锐气。”
周长生问道:“陛下准备如何处置卓国公?”
萧九辰屏气凝思了片刻,说道:“领兵有功,便封赏他一等功。藐视天子,便将他手中铁骑营的兵权收回来,交给阮柯吧。”
周长生浅浅而笑,说道:“陛下英明。陛下,方才宣室殿的雪鹭来报,说贵妃娘娘情绪不大好,这几日吃得少,日夜缝制衣裙人都有些消瘦了。”
萧九辰凤目低垂,冷“哼”了一声,“那是她自找的。”
周长生又道:“陛下,还有一事。雪鹭听别的宫女聊天,说陆司衣是梁尚衣的关门弟子。”
萧九辰闻言,眼中一亮,“快,即刻传陆司衣觐见。”
“是。”
过了片刻,陆司衣便来了长乐殿。
“奴婢恭请陛下圣安。”
“起来回话吧。”
“谢陛下。”
萧九辰坐在龙椅上,沉声问道:“陆司衣,朕听闻你是梁尚衣的弟子,可有这回事?”
萧九辰见陆司衣有几分紧张,便安慰道:“你不用紧张,朕只是想了解一些前朝旧事。朕登基之后,宫人们换了大批,宫里的老人不多了。朕的母后在时,最喜欢的就是梁尚衣。母后离世后,朕派人找过梁尚衣的住处,发现了许多梁三娘的绣品和半成品,朕猜她就是江湖上传诵的梁三娘。所以想找你询问梁尚衣的情况。你如实说也就是了。”
陆司衣垂着头,低声道:“弟子也算不上,奴婢刚进宫时一直都在梁尚衣身边做事,所以会有人误以为奴婢是梁尚衣的弟子。奴婢能坐上司衣的位置,也是全仰仗梁尚衣的照顾。梁三娘的事情,从来没听梁尚衣提起过,奴婢也不知道。”
“那,你可有梁尚衣的消息?”
陆司衣摇了摇头,“奴婢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梁尚衣了。梁尚衣在时,如今的白芷尚衣还是司衣,奴婢曾问过白尚衣,她说梁尚衣犯了事,被先皇后赶出宫去了。”
萧九辰又道:“你还知道哪些关于梁尚衣的消息,都说出来。”
“是,陛下。”陆司衣道,“梁尚衣是淮阳渠县人,家中父母早亡,有个妹妹,已经嫁人了。”
萧九辰道:“你说的这些,宫人的档案上记得都有。说一些朕不知道的,比如,她叫什么?”
“回陛下的话,梁尚衣进宫前是没有名字的,穷人家的姑娘都起个贱名,好养活,听梁尚衣提过几次,她父母早亡,自己带着妹妹,村里的人都问她叫梁家的大丫头。进宫之后,曾到凤鸾殿去送衣服,得到了先皇后的赏识,便赐了一个名字给她,还封了她做尚衣。”
“赐得什么名字?”
陆司衣道:“好像是叫,紫琼。奴婢进宫的晚,进宫时大家都叫她梁尚衣,没人知道她叫什么,这个名字,奴婢只听先皇后叫过她几次。”
“梁紫琼。”萧九辰凤目微眯,低声念叨,“你一直在她身边做事,想必对她的样貌也十分熟悉了,若朕找来宫廷画师让你描述,你可能描述出来?”
陆司衣迟疑了片刻,说道:“回陛下的话,奴婢已经许久不曾见过梁尚衣了,只能努力去回忆,去描述,至于能不能画出梁尚衣的画像,奴婢也不敢保证。”
萧九辰微微侧目,对周长生吩咐道:“周长生,带她去见宫廷画师,不管用多长时间,也要把梁尚衣的画像画出来。”
“是,陛下。”
是夜,天空广袤无垠,星河璀璨。齐宣王府的清玉馆中一片宁静,萧辙眉目俊逸,捧着一本书卷坐在灯下看书。他身上穿了一件碧色的外袍,青丝半挽,用玉簪束起,看上去分外的清雅出尘。
白子佩进到屋内行了一礼,“殿下,长乐殿有消息。”
萧辙放下书卷,“说。”
白子佩轻轻掩上了房门,这才低声说道:“宫里的探子来报,说陛下找来了陆司衣询问梁尚衣的事情。”
“她可说了些什么?”萧辙问道。
白子佩点点头,“梁尚衣是淮阳渠县人,父母早亡,有个妹妹已经嫁人了。进宫前没有名字,村里的人都问她叫梁家的大丫头。进宫之后得到先皇后的赏识,封她做了尚衣,还给她赐了个名字,叫紫琼。”
萧辙剑眉轻蹙,“梁紫琼。可她出了宫,还会用这个名字吗?”
白子佩道:“听陆司衣说,这么名字是先皇后给她取得,她只听先皇后这样叫过她。宫里的宫人只知道她是梁尚衣,没人知道她的名字。陛下先前派人查过梁尚衣的住处,发现有大量梁三娘的绣品和半成品,这才判断梁尚衣就是梁三娘。”
“那陆司衣可有梁尚衣的消息?”
白子佩摇了摇头,“她已经许久没有梁尚衣的消息了。陛下派陆司衣去见了宫廷画师,想把梁尚衣的画像画下来。看来,陛下这是要公开的全城通缉了。殿下,我们是否要在陛下之前得到画像?”
萧辙沉默良久,开口说道:“先得到又如何,陛下早晚都要知道。我们不如兵分两路,等画像出来以后,一路人去搜查梁尚衣的下落。另一路人只用跟着陛下的人,等陛下找到了,再把人截来。”
“还是殿下思虑周全。”
萧辙眉心轻锁,又道:“卓旭仍既已归朝,也是时候从他那找突破口了。刚回来就给陛下一个下马威,这是摆明了要画地为牢啊。看来咱们这位陛下,很快就要跟他的忠臣翻脸了。若陛下没了卓家,这大梁的皇权不就都在本王手中了。派人通知严相和晋王他们,是时候推波助澜,帮陛下一把。好早日把铁骑营的兵权收回来。”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