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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辙话音才落,只听见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碧樱,就是他,好嘛,躲到这儿来了,让本小姐好找。”
穆清与萧辙寻声望去,只见归云亭外站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那女子长着一双水弯眉,似含非含的春水清波桃花眼,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云锦缀花长裙,发间以珠花玉簪为饰,整个人看上去清秀灵动,十分可人。
“你是?”萧辙看着洛瑶,轻声问道。
洛瑶叉着腰,抬着下巴,趾高气扬的说道:“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把本小姐撞摔倒了不说,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你瞧瞧本小姐的裙子被你撞得,都破了,这可是上好的云锦,你别废话了,说说怎么赔吧。”
萧辙眼中一愣,说道:“我,我都没见过你,你怎么上来就让我赔钱啊。”他剑眉微蹙,动了动肩膀,又道:“我方才来的路上,好像是撞了什么东西,我说我这肩膀怎么有点疼呢。”
洛瑶眉眼一横,又道:“你在这儿装什么装呢,刚才就在永寿宫门前,就是你撞了我,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汉,还想抵赖不成。还不快赔钱,我告诉你,我这可是上好的云锦,没个五十两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萧辙一听到“五十两”这几个字眼,眼睛立刻瞪得幼圆,“五十两?你是强盗吧你,再说了,你说我弄破了你的裙子,你可有证据?”
洛瑶眉梢微挑,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说道:“证据?你给我听好了,我怕说出来吓死你。本小姐可是洛少府的嫡女,洛太妃的亲侄女,我们洛府有的是上好的布匹,我用得着忽悠你吗?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五十两银子啊。”
萧辙见洛瑶亮出身份,下意识和穆清对视了一眼。那一刻,他的眼底带着几分犹豫。他不想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他担心穆清知道后,便会与他疏远,因而故意装出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立刻拱手朝洛瑶行了一礼,“原来是洛姑娘。”
洛瑶见状,得意的笑了一声,“怎么着,怕了吧。”
穆清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却又不想欠萧辙什么,便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别吵了。洛姑娘,你这五十两银子实在太多了。不如这样吧,我会一些针线活,若姑娘不嫌弃的话,就去我那里一趟,我替姑娘修补一下,你看如何?”
洛瑶与穆清对视一眼,“你又是谁啊?要是你缝的不好,毁了这件衣裳可怎么办呀。”
穆清微微一笑,眼底清澈,“我是南陈的穆清公主,肯定不会骗你的。姑娘不试,又怎知我缝的不好呢?这样吧,等我缝完,姑娘如果不满意的话,再让这位大人赔你银子,你看如何?”
洛瑶犹豫了一番,方才答应了:“那,好吧。”
凌霄阁中,萧辙托着下巴坐在穆清身前的软塌上,他眼底晨光熹微,唇边带着一丝笑意,“女人果然是善变的,方才还躲着我,还说厌恶我,这么快就帮我了?”
穆清眉眼沉沉,白了萧辙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不是要我感谢你吗?我可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萧辙的唇边带着一抹坏笑,凑到穆清耳边说道:“这还钱容易,可是想要还人情,那可就难了。”
穆清道:“那就能还多少还多少。”
陈婉儿冷着脸,白了一眼屏风后面正在换衣服的洛瑶,继而嘟着嘴说道:“我们公主的手可金贵着呢,可比她那云锦好多了。竟然让我们公主亲手为她缝衣服,真不知道前世修了什么福分。”
洛瑶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我有没有福分,还得看你家公主缝的好不好,你说是吧?”
这时,锦瑟端着几杯茶水走了进来,“锦书大人请用茶,洛姑娘请用茶。”
洛瑶端起茶碗,不经意瞥到了穆清手中的衣裙,“哇,神了。”洛瑶一声高呼,引来了萧辙的注意。
只见穆清手中的针线犹如行云流水,不过寥寥数针,不仅缝住了破裂的地方,还在上面绣了一朵青莲。洛瑶拿过裙子,不禁惊呼道:“哇,真的看不出来破过,而且比以前更好看。穆清,你这是天上那织女的手啊。”
洛瑶放下手中的裙子,嬉笑着说道:“穆清公主,我叫你穆清,你不介意吧。对了,还没告诉你呢,我叫洛瑶,你就叫我名字就行了。”
“嗯,好。”
萧辙微微一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那二人就成为了亲密的好友。
暮色苍茫,一切看上去阴沉沉的,散雾在大地上弥漫开来,昏暗的日光正渐渐地,被黑暗吞噬着,不过片刻便暗沉了下去。宁静的夜晚,月光如注,寒气袭人。夜晚的天空更像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宁静、广阔而又神秘。
洛瑶走后,穆清与萧辙并肩坐在凌霄阁的回廊下,月光淡淡,笼罩在他们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轻纱。
萧辙嗓音嘶哑,带着磁性,“你与齐宣王交换了生辰贴,按照礼制,那可是定下了婚约的。如今你皇兄又下旨让你嫁给陛下,你怎么打算?”
穆清面色淡然,叹了口气说道:“都是我没见过的人,你让我怎么打算啊?”
萧辙眉眼沉沉,环顾四周,又道:“这凌霄阁的传闻我可听过不少,看来你在宫里过得,确实不尽如人意。”
穆清冷着脸,轻叹了一声,眼中淡漠,看不出什么悲情。“锦书大人若是感到内疚呢也就不必了,毕竟在这深宫内院,大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萧辙微微侧目,望着穆清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慧然而笑,“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帮不上忙呢?”
萧辙说罢,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往铜雀台的方向去了。铜雀台的侧门外,白子佩正站在那里迎候。
“殿下,穆清公主那边怎么办?”
萧辙面如止水,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皇后把她安排在了凌霄阁,看来这宫里有不少人不想让陛下见她。陛下不承认婚约这回事儿,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子佩轻轻点了点头,“殿下,属下已经查清了。三殿下受封恒王,被陛下分封在了东陵。四殿下受封魏王,被封到了蜀地。只是,蜀地苦寒,四殿下去了没多久就病故了。陛下刚登基不久,不想国有丧事,便将四殿下的丧事草草办了办。现如今只有六殿下还在京城。”
萧辙剑眉轻蹙,问道:“六弟?”
白子佩道:“是,陛下封了六殿下成安王,还赐了府邸。听闻成安王年纪轻轻便花天酒地。陛下为此,还送了不少舞姬去他府上。”
白子佩正说着,忽然迎面而来一股花粉的香味。只见萧让搂着一个打扮妖艳的舞姬朝这边走来。他双颊微醺,五官略显稚嫩。
“五哥,你回来了,太好了。许久不见,五哥愈发英俊潇洒了。”萧让搂着舞姬,眉飞色舞的说道。
萧辙微微侧目,瞥了那舞姬一眼,沉着脸道:“六弟,你喝醉了。”
萧让见萧辙要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他目光如炬,眼底闪着亮光,不见半分醉意,继而朝那舞姬使了个眼色,那舞姬便乖乖的离开了。
“五哥,别嫌弟弟我不正经。凤鸾殿和代府你都去过了吧,还是学聪明一点,若不花天酒地,这长安城便没有我萧让的一席之地。做个逍遥快活的闲散王爷没什么不好,可不要动错了心思,步了代府的后尘。”萧让轻轻拍了拍萧辙的肩膀,露出了鬼魅的一笑,说完便朝铜雀台那边去了。
夜晚的铜雀台歌舞升平,致星点点,灯光迷离,银星和灯珠衔接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星河哪是灯海。
萧九辰身着玄色的八团祥云金妆龙袍坐在铜雀台的龙椅上。只见他面色冷峻,凤目狭长,眼底好似夜鹰一般,洞察着一切。
卓战夏坐在下面的席位上说道:“陛下,齐宣王爷看上去是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可他的心思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萧九辰凤目微抬,举起手中的酒杯饮了一口。他的眼中冷然,完全没有眼前的歌舞升平。“五弟的性子不是一向如此吗,你若是能猜出他的心思,就不会在战胜而归之时弄丢粮草,带着手下的弟兄们抢夺当地百姓了。”
卓战夏垂目行了一礼,“陛下,微臣惭愧。当日之事都是微臣的过错,害陛下被先帝责罚。如今陛下还能重用微臣,是微臣的福泽,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效忠陛下。”
铜雀台边上的回廊中,月光清幽,倾泻在萧让的侧脸上。他双目沉沉,邪魅一笑,提着酒壶走上了铜雀台。“本以为是家宴,没想到卓将军也在,当真是无趣多了。”
萧让走上前去行了一礼,“臣弟恭请陛下圣安。”
“六弟免礼。瞧六弟提着酒壶,可是将府中的陈年佳酿带了过来?”萧九辰说道。
萧让笑着回道:“皇兄宴请,臣弟怎能不带佳酿?”
萧辙站在铜雀台下,对白子佩吩咐道:“明日去宫外买些吃穿用度,送到凌霄阁去。”说罢转身向铜雀台走去。
白子佩犹豫道:“殿下,以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我们这么关心穆清公主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不太好吧。”
萧辙面色寡淡,眼底深邃似海,嘶哑的嗓音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力量,“婚约既在,她穆清便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陛下不承认,不过是不想让本王得到南陈的势力而已。既是本王的妻子,本王自然要对她好一些。”
萧辙说罢举步上前,只听铜雀台上传来一声内侍官的高呼,“齐宣王到!”
“臣弟叩见陛下。”
萧九辰浅浅而笑,朝萧辙说道:“五弟不必多礼,起来坐吧。”
“谢陛下。”
“锦书,你来的正好,六弟带来了陈年的桃花酿,这可是三十年的陈酿。今日你我兄弟三人定要畅饮一番,不醉不归啊。”
萧辙面色淡然,举起酒杯说道:“陛下,臣弟敬您一杯,祝陛下洪福齐天,祝我大梁早日平定天下,国泰民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