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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开始见人就用英语问:“请问您知道中国大使馆在哪里吗?”然而,不知是因为他的外形太恐怖,还是路人皆不懂英文,总之没有人指一条路给他。他心里渐渐地晦暗下来,如果一直没有人指路给他,他是不是就要一直这样流浪下去?
“不行,我要钱。有钱了,我就可以给小雨打电话。她就可以来救我了。”想到此,他又向前走去,准备找个闹市区行乞。
“老婆,你会梦到我吗?你会想到我现在是这个模样吗?你可知道,我已经沦落到街头行乞了吗?”冷寒坐在街头的一个石头墩儿上,因为不会讲德文,干脆也不讲话,就那样傻愣愣地自言自语着,等着别人的施舍。
正午的时候,他看到几个亚洲的黄种人,走过他身边,走进身后的大商场。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希望,激动地扑过去道:“您好,我是一名中国人,被人陷害……”话还未说完,那人照着他的小腹踹了一脚,操着满口听不懂的日本话骂了他几句,随即扬长而去……
“我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回国,永远不用日货,永远不跟日本人做生意。”冷寒的心里暗暗发着誓着,却又被别人推了一把。回头看去,是商场的德国保安。
那保安也不跟他说话,不屑地朝他挥挥手,示意让他赶紧出去。他看着保安那一脸的鄙视,忽然大笑起来,口中大声说道:“世态炎凉啊!不想我冷寒也会沦落至此!”说罢哈哈大笑着走出商场大门。
看着那娇阳如火地照着大地,他感到一阵凄凉,后悔不听楚雨的话,使自己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想着楚雨和无双,他的泪再次流了下来,这一次的泪,使他开始对人生有了一丝绝望。
重新坐到那块石头墩儿上开始行乞。他不再去看人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再去寻找中国人。而是低着头,不停地念叼着自己与亲人的名字,不知不觉熬到了天黑。
不知是因为他的模样不够谦逊,还是因为他的时运不济。一天的时间,他要到的钱还不够他吃一顿稀饭。看着这几个可怜的纸币。他决定今天起不吃饭,以积攒钱打国际长途。
因为一天没有吃饭,这个夜晚显得更加寒冷。他蜷着身子坐在挡风的角落,盘算着以这个速度攒钱,三天后,应该可以攒够钱给楚雨打电话。只要告诉楚雨自己还活着,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楚雨他们只要一个商场一个商场地找他,他就可以被找到了……
想到此,他不禁笑了笑,其实生活也是一种考验,也许明天醒来的时候,他的脚边又可以有钱了。
饥寒交迫的子夜,他嘴里仍然不停地念叼着楚雨的名字,不停地重复着自己的身份。惟恐在下一个黎明来的时候,他就会忘记自己是谁,只因他渐渐地发现,自己的头脑总会出现间歇性的“死亡”,那种情况一出现,他似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就连自己是男是女,似乎都分不清一般……
后半夜忽然刮起了大风,冻得他有一种想哭的感觉。那种冷在饥饿的时候越发突出。不知是上天要如何惩罚他,就在凌晨即将来临的时候,天空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那雪悠悠然自天空降落,仿佛在嘲弄这个流落异乡的浪子。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那首《火柴天堂》的歌曲来。在北京,有时候开着车,他总会听这首歌,似乎总觉得熊天平的歌声是如此地深情,听起来仿佛那意境就在身边一般。此时,被冷风吹着的他不禁苦笑了一下,那意境,这会真的就在身边了……
饥寒让他根本无法入睡,无奈只能颤抖地蜷缩在角落里,缓缓地凭着记忆,他唱出了那首《火柴天堂》: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卖着火柴渴我的梦。一步步冰冻一步步寂寞,人情寒冷冰冻我的手。一包火柴燃烧我的心,寒冷夜里挡不住前行。风刺我的脸雪割我的口,拖着脚步还能走多久?有谁来买我的火柴,有谁将一根根希望全部点燃,有谁来买我的孤单,有谁来实现我想家的呼唤。每次点燃火柴微微光芒,看到希望看到梦想,看见天上的妈妈说话。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不要害怕不要慌张,让你从此不必再流浪,妈妈牵着你的手回家,睡在温暖花开的天堂……
歌还未唱完,他的泪已然洒落下来。“妈妈?呵呵”他苦笑着看看那已经发白的东方道:“妈妈,你给我的记忆,还是在小时候。然而,那个时候最深的记忆,却还是被你丢弃的痛苦。你知道吗?从你丢弃我到今天,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你是在天堂吗?你为什么要把我扔下,为什么让我忍受这种孤寂!”这时候的他,仿佛一个诉说委屈的孩子,边说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似乎是因为下雪时候的天气开始变暖,他一觉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商场的人又多了起来,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那满脸的喜悦,他不禁摇摇晕沉沉的头,知道自己肯定是在昨天晚上着凉了。忽然间,他竟然笑了起来。穷人也有穷人的福气,纵是再冷也不会冻死,而且轻易不会长病呢。
他看到好多人从商场出来后,都带着圣诞树,不禁挑挑眉道:“哦,快到圣诞节了,呵呵,中国的元旦要到了。”他开始胡思乱想着每年元旦跟无双在一起的场景,又强迫自己去想如果今年的元旦能够回国,他要和楚雨去哪里度过这值得纪念的日子。他之所以想这些,是因为他已然饿得无法忍受了。但是,为了回国,他强迫自己必须忍受饥饿,只要他有足够的钱,就可以联系到他的爱人,他就可以吃大餐了……
热闹的商场门口来了两个人,看上去,他们似乎都很有身份。他们将一张桌子放在商场门口,又将一块牌子竖在桌子旁边,之后,两个人弄了两上舒适的皮椅,在桌前坐下来,开始接待来往商场的行人。
冷寒挑挑眉,总觉得这画面似乎是在招工一般。他抱着一丝希望走过去,指指那块牌子,又指指自己。
那两个人看着眼前的中国男人,不禁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位穿着皮大衣的中年男人看了他半天,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德文。
“对不起,我不会说德语。我是一名中国人,因为被害,使我有家回不得。只要你们肯给我一口饭吃,给我一个可以容我睡觉的地方。我可以给你们打工十天。这十天,你们给我两百元人民币就可以了。”冷寒用英语边说边比划着。
那两个人似乎看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没有一人懂英语,但却也知道了他的意思,他们相视对望了几眼后,看着冷寒又说了一些话,并朝他比划了一阵子。
冷寒不知道他们比划的是什么,但知道他们可以给自己饭吃,可以让自己睡上一个香喷喷的觉,还可以赚到打电话回国的钱,他笑着朝他们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他们所说的事情。
那两个人相互笑了笑,其中一人带着他来到一辆小客车前,打开车门让他进了去,随即又返回到商场门口去了。
起初,冷寒还有一丝精力去看他们做些什么,就在第三个人被送到车上来后,他终于忍不住困倦,缓缓地睡着了……
上午十点,楚雨方从睡梦中醒过来。抬头看看窗外的焦阳,她不禁眨了眨眼睛,躺在床上,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地整理了一遍。
“呵呵,也不知道冷寒的爸爸妈妈会不会喜欢我。”她边嘀咕着边看了看腕表,不禁坐起身说道:“哎呀,怎么都十点多了啊。真是的,他们肯定已经到了。”边说边下了床冲进浴室。
大约二十几分钟,她就已经洗了澡,并换上了一套极为典雅的装束。披着一头长发,走出房门,直接来到楼下。
“雨,你醒了?”慕容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电话瞧着。今天早晨楚寒月临出门之前告诉过她,到了公司就约见杨世昭,之后就会把二人的谈话结果告诉她的。
“恩。”楚雨看了看她道:“妈,你傻愣愣地盯着电话干嘛?”
“嗯,翱和雪琳带着无双已经去了两三天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慕容雨撒谎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些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