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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某些人总是美不自知,真让人气愤啊!”陈否可惜地惋叹,好像她不知道自己多有魅力,是件很罪过的事。
萱槿无奈摇头,这个陈否,果然是个花花公子!他现在的样子,风流倜傥,俊雅不凡,要是其他女子,定是早被他身上的气度,迷得七荤八素了。
两人轻笑一声,撑着头静静赏着花,闻着花香,微风出来,好不快意。
轩辕墨天进了竹楼,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地方,屋里的布置,简单到了简陋地步,但她似乎从来不计较这些的,原先在一张软榻上,也睡得那样安稳不是吗?南宫雨熙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人?
略微粗糙的大手抚上她常常坐着的椅子,檀木的桌椅泛着诱人的光芒,书桌上的几本书,不过是些所谓“兵家”引经据典写的老生常谈了,又不是什么诗词歌赋,她竟也看得入迷?棋盘就放在书桌一边,细细地落了一层灰,似乎许久没有用过了。
目光触及书桌一边她整理好的一堆纸张,是她写的东西?她好像每天都会写好一会儿的字,那里面写了些什么呢?
轩辕墨天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迟疑着要不要看,终究抵不过心里的疑惑与好奇,他拿起最上面一张叠起来的纸,小心翼翼地张开,心里竟然莫名的紧张,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很是折磨人。
终于将宣纸全部摊开,轩辕墨天却愣住了,那纸张上面,竟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怎么会呢?她明明写了很久的字,像什么宝贝一样叠起来,又仔细地收拾在一边的,就是这一摞纸不会错的。
不可置信地摊开下面的几张,竟也是空白,是她将写的字藏起来了吗?怎么可能?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怎会有这样怪异的事发生!轩辕墨天真的不懂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也实在不好耽搁,匆匆拿了棋盘,往偏院赶去。
轩辕墨天回到石桌前,只见那两个人一起撑着头,面对着如烟的花海,那时一副多么美妙的画面!不知道的人,定会艳羡这一对璧人,是那样般配。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里不禁又是一阵烦闷。
萱槿见鬼面回来,站起来接过棋盘,有意无意又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陈否从眼前美好的景象里回过神,却面露难色,啊?这么快就拿来了?
萱槿摆好棋盘,将一钵黑子让给了陈否,随即拿起一颗白色,歪着头“征求”他的意见:“那我先下了?”
“好。”陈否硬着头皮答应,她一向喜欢执白子,还偏要先下,这是哪国的规矩?
轩辕墨天在一旁站着,往事一幕幕呈现眼前:当年,她明明想着要逃离自己,却也是这样和自己下棋,手执白子却要先走,满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到后来棋子连成了一条直线,还硬说自己赢了。那时的娇俏可爱,两人的温馨甜蜜,现在想来,除了让他的心狠狠揪起,再无一点用处。
双方各落了几颗子,陈否已经开始烦躁了,这是要输了?
——怎么可能?萱槿根本不懂下棋,也从没有心情去学,她这会儿要下棋,不过是与陈否一起消磨时光的方式罢了,又怎么会赢呢?
不过,这正是陈否烦躁的原因!她完全没有章法的棋路,真是,让人头疼!
萱槿悠哉悠哉地落子,下棋,不就是图个清静悠闲,真不知道陈否烦躁个什么。
又是几颗子放下,陈否快要抓狂了,她哪里是在下棋,这是在画图画吧?一圈白子连成了一个圆圈,哪里顾他攻还是守,分明是她自己在跟自己玩。
“到你了。”哎,这么慢!萱槿在那圆圈里又放下一颗白子,提醒陈否落子。
到我?怎么下?说起围棋,就是自称“棋圣”的轩辕皓天,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也是他自己以为啦),偏偏面对这个女人,他竟不知道怎么放下一步棋子,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要下棋!
“快点。”萱槿不耐烦地催促,这有什么好想的?
陈否苦笑着摇头,跟着她放了一颗黑子,几回下来,棋盘上竟拼出了一个笑脸的图案,萱槿看着那圆圆的可爱的图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陈否,他怎知自己是要拼一个笑脸呢?
陈否也跟着大声笑起来,如果能博得她开怀,即使输一辈子棋,也没什么不是?
舒心的笑容再没有一丝哀伤,似乎从未伤心过一样,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红润,没有掩饰的开心让她越发光彩照人,连端着药碗来的小艾,也因这眼前的美好给看呆了。
轩辕墨天的心,再没有比现在更复杂了。终于看到她开怀大笑的样子,那样的光鲜夺目,让人挪不开眼睛,但这笑容,竟是为了另一个人绽放,那人还是他的朋友,他又怎会高兴?心里烦闷至极,真狠不得把南宫雨熙一把捞过来,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打上几下!
“陈太医,王妃该喝药了。”小艾甩了甩头,刚才她是被陈太医的笑迷住,还是王妃的?
“是小艾啊,把药端给王妃吧。”陈否遇着救世主一般,赶紧放下手里的棋子,哎,今天这一场折磨,可以结束了吧?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萱槿奇怪地看着他,她在这里三年,还分不清她们几个丫鬟各自叫什么名字。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陈否假装暧昧地说着,什么办法,不就是人家自己告诉你的!
萱槿看他一脸不正经的样子,摇头轻笑,说你是花花公子谁会不信?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了,萱槿心里又泛起一阵惆怅,不吭一声就端起药碗,喉咙口“咕咚”一响,一小碗黑浓的药汁就全部喝了下去。
陈否皱眉,“雨熙,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喝得这么急。”老是不听!
萱槿无谓摇摇头,难道还要细细品味这艰涩的苦味吗?
“你的身子太弱,我再给你开一副补药可好?”陈否的言语里,还是有些期盼。
“我知道陈太医医术了得,你就不用在我面前显摆了。”疯了么?这药一喝就是三年,还要再加一碗?
“那你也该多吃些饭。”早知道她会拒绝,陈否也不是第一次提议了,只是习惯性地问她一声,果真还是这样。
“饿了自然会吃。”萱槿撇嘴,陈否越来越像她的家长了?从小孤独的萱槿,到这时竟有了给她管手管脚的人?
看出她的不耐烦,陈否也不多说了,她向来就不是谁都管得住的不是,能这么顾及他这个太医的话,已经是奇迹了。
站在一旁的轩辕墨天,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她明明身子不好,为什么就不肯吃药?连饭都不吃,为什么那么不爱惜自己?
陈否的离开,正如他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这一天萱槿很晚才醒来,想必是前一天与陈否聊得有些疲倦,起得比平时更晚了些。没有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知道陈否是走了,整个竹楼又恢复一片寂静。三年来,他们好像就是有了这样的默契,她不会去迎接他的到来,他也不跟她辞别,两个人似乎都已习惯这样的了无牵挂,但事实怎样,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就像陈否,走得一步三回头,心里始终担忧着;就像萱槿,一大早好像又失去了能量,无精打采,甚至有些低落。这样的距离和依赖,是朋友,是亲人,或者知己之间,才会有的吧?既不靠得太近,也从不走远。
听到屋里的响动,屋外的小丫鬟轻轻敲了敲门,“王妃,您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