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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倪说过长安经常做噩梦，但是从来没有哭过，昨晚那样肯定不只是因为噩梦。
一想到长安连哭都忍着没出声，江聿风的心就揪到一块儿。
长安的心理年龄估计要比自然年龄大很多，沈佳倪怎么教育长安的江聿风不清楚。
但是平常从来没有听她和长安说过不要他，或者把他送走之类的玩笑话，而且身边的朋友应该也很宠着长安。
但是长安仿佛一开始心里就丧失了安全感，可能从他记事开始，或者更早一些，所以才懂事得让人心疼。
江聿风叹了一口气，翻出了一张名片，看了好半天才收到口袋里，发动车子离开。
到楼下停好车，江聿风边往大楼走边给沈佳倪打电话。
尽管知道会被骂，但还是想提醒沈佳倪吃了东西再休息。
“怎么了？”沈佳倪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往小区里走，缓慢地走着，有些喘。
“你到家了吗？”江聿风按了电梯，轻声问。
“到楼下了。”连续几天晚上没睡好觉，沈佳倪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喝了粥再睡。”
江聿风听着沈佳倪好像随时要倒地的声音，实在不敢说自己晚上有事，让她自己去接一下长安。
“嗯。”沈佳倪已经没什么力气和江聿风争吃不吃早餐的事了，进了电梯靠着缓气。
“我今晚不去医院，下午去接长安。”
“好。”江聿风没说什么，这几天来得稍微晚了些，等个电梯的功夫身边已经站了好多人了。
江聿风边进电梯边说，“晚饭我回去再做。”
“嗯。”沈佳倪没什么意见，脑子都有些迟钝了。
要是平常这么和江聿风通电话，估计又得尴尬半天，现在却感觉很正常，好像就该是这样。
江聿风在电梯里也不好说什么，叮嘱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虽然还没到正常上班的点，但是很多人都到了。
路过金屿安办公室的时候，江聿风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里面站着的人顿时愣了愣。
金屿安之前是田雨薇要回来上班的事，没想到那么快就来了。
金屿安也看到他了，冲着他笑了笑，田雨薇也跟着回了头。
江聿风没说什么，快步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这哥，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啧啧啧。”金屿安抿了一口咖啡，摇摇头。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田雨薇也觉得有些纳闷，平常律所里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的就是江聿风了，头一次见到他踩点到律所的。
“能有什么事儿？估计是开始走正常人路线了。”金屿安笑笑。
“也不是我说他不正常啊……”田雨薇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是你上司还是他是你上司？去去去，办公桌梁助理已经给你弄好了，尽快熟悉，别回去几个月就忘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会做了。”
金屿安挥挥手，让田雨薇走了。
等人走到门口，金屿安想了想又叫住她。
“没事儿别乱跑啊，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偏心。”
田雨薇回头看了金屿安好一会儿，重重地点点头。
“唉。”金屿安靠着椅背，一手转着笔有些愣神。
也不知道江聿风那边事儿怎么样了，听说那家公司被查了。
人民警察的动作倒是挺快，这两年国家扫黑除恶的劲头正盛，江聿风这一下子估计得把人家里端了，不知道得招来多少麻烦呢。
金屿安又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手上有些黏糊。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转的是一支钢笔，刚刚写了字还没有扣上笔帽，甩出来的墨水把自己白衬衣的袖子都染了一大片。
江聿风站在窗边打电话，听到敲门声转过身来，金屿安也没说什么，一屁股就在沙发上坐下。
江聿风也没理他，硬是皮笑肉不笑地和人家聊了好久才挂了电话。
“今早玩墨水了？”
江聿风给金屿安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看到他的袖口愣了一下。
“想事情太入神了，差点学古人蘸墨水吃了。”
金屿安笑了笑，“雨薇来上班了。”
“我看到了。”江聿风看了他一眼，“你就为这事儿来我这喝早茶？”
“明明就是白开水。”金屿安乐了，笑了笑又严肃起来，
“我可听说了，那小公司被查了。”
“嗯。”江聿风点头，“动作挺快。”
“哥最近出门小心点吧。”金屿安看江聿风波澜不惊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江聿风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
“难得啊。”
金屿安感叹了一句觉得江聿风越发不正常了，或者说是开始变得像个正常人了，都会后悔了，不像个工作机器了。
“我以为你又要说我胆小怕事儿了。”
“我有怎么说过你？”江聿风皱了皱眉，“说得跟我不是人没有感情似的。”
“不是人，是神。”
金屿安竖起来大拇指，“真的，相识那么久以来，头一次觉得哥越发像个人了。”
江聿风也没理会他的调侃。
“不过话说回来，这恐怕不好收场，背后的大头肯定拉不出来。”
金屿安摸了摸下巴，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这就够了。”
江聿风也没打算闹得多大，要不是沈佳倪大姨一家子一直不知所踪，他也不会冒险走这一步。
这小公司肯定是没了，到时候沈佳倪大姨一家回来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反正钱已经还的差不多了。
只要不牵扯到沈佳倪，他也没有那么多正义感非要把后面那些势力都揪出来。
金屿安点点头，“沈佳倪还住你那里？”
“前几天说要回去，但是她朋友出了点事，就耽搁了。”
江聿风没有否认，别说暂住了，他巴不得沈佳倪不搬了。
“这事儿光是调查都得很久，住一起倒也安全一些。”金屿安没问具体情况，
“明天不是周末吗？带着长安上我家去玩吧？妍妍最近学了新菜，打算周末试试。”
江聿风愣了愣，突然想到长安昨晚哭了的事，虽然和长安说，他肯定愿意去。
但是江聿风总摸不透长安是真的想去，还是因为自己提出来了不敢拒绝才去的。
“我问问吧，你也该回去了吧？闲的话帮我写合同？”
“别了，我今天出庭，就要走了。”金屿安站起来往门外走。
“记得换件衣服，好歹也是咱们律所的门面担当。”江聿风走到办公桌前提醒了一句。
“哥这嘴巴……”门面这话还是他和江聿风喝酒的时候喝多了瞎说的。
江聿风是律所的顶梁柱，他是律所的门面担当，江聿风有事儿没事就拿这话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