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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风看着半天没反应的人，叹了一口气，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离婚两年了，突然和对方说是为了她才出现的，江聿风觉得自己脑子锈透了才说出那么一句傻话来。
“开玩笑的吧……”
沈佳倪突然低下脑袋呢喃，越想越觉得可笑，现在才来说什么是为了她，为了她什么呢？她有什么可图的？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荒唐，我这两年来都没有找过你和孩子，突然这么出现，你不相信也很正常。”江聿风握紧方向盘，望着前方。
沈佳倪低着脑袋，静静地听着。
“我一直有给你发信息，我知道你没看，我不是因为什么协议的问题找你，更不是为了要把孩子从你身边带走，
我只是……想见你。”
江聿风扭头望着沈佳倪，连呼吸都有些克制。
“那你现在见到了……”
沈佳倪没有抬头，心脏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紧张得有些反胃，坐在车里，能这么安静和江聿风说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你能……跟我回去吗？”江聿风艰难地开口。
沈佳倪听到这句话，猛的一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江聿风，眼里有什么东西就要掉出来了。
“你...你别哭…”
江聿风慌了神，沈佳倪这反应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为沈佳倪会对着他冷嘲热讽大吵大闹一番。
“回去？我要和你回哪里去？”
沈佳倪情绪都有些激动，心里所有的怨气和委屈就因为江聿风不痛不痒的这一句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我…你…”江聿风手足无措地看着沈佳倪，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对不起……”
沈佳倪闭上了眼睛，忍了好一会儿，心里的酸涩才慢慢散去。
“路那么宽，我不能不让你走，既然见到了也不能装着不认识，但是请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沈佳倪解了安全带，“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沈佳倪……”江聿风心里一急，拉住了沈佳倪的手腕。
沈佳倪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江聿风，“还有事吗？”
沈佳倪冰冷的语气让江聿风手颤了一下，松开了手，“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沈佳倪头也没回地下了车一直往后走。
她不敢回头，也不知道江聿风是不是下车了。沈佳倪越走越急，险些被自己绊倒，直到走过了拐角才扶着公交车站牌大口喘着气。
那么久了，说什么想见她，骗小孩吗？沈佳倪心里堵得厉害，嘴唇都失了血色。
她有想过会再次见到江聿风，可能在某个街边，也可能是某个餐厅，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她不知道江聿风怎么找到自己的，长安上幼儿园的事她连江妈妈他们都没告诉。
沈佳倪下了车走到家楼下，才想起来罗晓曼刚刚打电话说长安和她在白皓的工作室，
沈佳倪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建筑切割出来的天空，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了全身，仰着脑袋直到脖子发酸，才掏出手机叫了车过去接长安。
本来打算在外面吃顿饭，被江聿风这么一出，改成了在白皓工作室里庆祝，白皓还订了个小蛋糕，长安总算是肯笑了。
沈佳倪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常萧还是发现了异样。
“是不是不舒服？”常萧在沈佳倪额头摸了摸。
罗晓曼切蛋糕手一顿，看了一眼沈佳倪，没说话。
“姐怎么了？不舒服吗？”白皓下午有事没跟着去，任谁都能看出来沈佳倪脸色不对。
“没事。”沈佳倪笑笑，揉了揉自己的脸。
“刚刚晓曼说你见朋友去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常萧仍然不放心，握了握沈佳倪有些冰凉的手，“手好冰。”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沈佳倪拍拍他的手背。
长安从白皓膝盖上跳下来，要沈佳倪抱。
“怎么啦？不吃蛋糕了？”
沈佳倪用纸巾给长安擦了嘴角，有点后悔把长安送去幼儿园了。如果不是今天碰到江聿风，她也不至于这么害怕。
长安摇摇头，不说话。
“没事的。”常萧握紧了沈佳倪的手安抚道。
沈佳倪点点头，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长安离开自己。
江聿风浑浑噩噩地回到律所，下班时间，人都回去了，律所空荡荡的，江聿风觉得疲惫不已。
“哥，你还没回去吗？”
田雨薇听到声响，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江聿风吓了一跳，一早来他就说要外出，也没让自己跟着。
“嗯，你怎么还没回去。”江聿风走进办公室脱了外套。
“我……”田雨薇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帮哥整理了一下办公室。”
江聿风愣了一下，平常太忙，办公室都是散堆着很多案卷和资料。
“谢谢，只是你不用做这些，做助理不是来搞卫生的，过几天就考试了，你这几天不用来律所了。”江聿风绕到办公桌前坐下。
“我没关系的……考试前一天再请假好了，我复习得很好。”
田雨薇有点急了，几天都不能来律所，她怎么受得了。别人都是国庆之后才开始实习，她一放假就迫不及待过来了，就为了能见到江聿风。
“好好休息，没让你复习。”江聿风看了田雨薇一眼，“随你吧，你要请假和我说一声就行，实习生没有那么多要求。”
“嗯。”田雨薇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下班了，回去吧。”江聿风心里乱得很，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田雨薇也没多说什么，带上门就出去了。
江聿风靠着椅背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不想回家，见到沈佳倪之后心里的负罪感和思念并没有减轻，反倒是越发的汹涌澎湃，想起沈佳倪今天见到他吓得惨白的脸，江聿风心就忍不住揪到了一块儿。
这得多害怕他啊。
沈佳倪以前就是这么小心翼翼地，越是小心翼翼江聿风越厌烦，他好像从来没有给过沈佳倪好脸色。
他想起来，沈佳倪以前应该是个很开朗的人，做家务总是笑着哼着不知调的歌，江聿风嫌烦，说了她一次后，沈佳倪抿了抿嘴唇，和他说对不起。
他不知道婚姻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他有时候很羡慕金屿安和许妍那种婚姻状态，许妍性子大大咧咧的，家里就三个人，也是热热闹闹的。
也许是性格的原因，江聿风在家不苟言笑的，日子久了沈佳倪也就没再和他多说一句，生怕惹他生气。
越是这样江聿风就越是羡慕金屿安，对沈佳倪越是苛刻，明明是枕边人，却把她困得像笼子里的鸟。
明明是他的错啊，沈佳倪是多么热爱生活的人，家里总放着鲜花，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日子都会有小惊喜。
只是江聿风总会忽略掉这些，他觉得这都是幼稚的把戏。
是他，一点一点把沈佳倪的热情消耗殆尽，甚至从来不肯相信她。
江聿风想想就觉得有些崩溃，沈佳倪得有多绝望才会选择离开他。
那么温柔的人，那么胆小的人，带着孩子，两年来过得多辛苦他不敢想象。
这一切都是他作出来的，他有什么资格问她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