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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倪坐在病床边，看着睡着的长安，眼泪又开始泛滥了。
上次病好了之后，小病也开始断断续续来了，不是咳嗽就是低烧，这会儿又住院了，好在罗晓曼这几天也在忙没过来，不然又该担心了。
医生说孩子以后身体免疫力都不如正常孩子，小病不断是肯定的，沈佳倪心疼得不得了，长安手腕上已经扎青了，只好扎手背。
沈佳倪还想着孩子两岁的时候就送去托儿所了，自己也好找份工作，可是这情形看来，估计托儿所都去不了。
想到孩子上学的事，沈佳倪才想起来，江聿风好像还没有给她寄离婚协议书，两人也没有领离婚证。沈佳倪觉得江聿风应该很乐意离婚才对，可是那么久了，也没看到他有要签字的打算。
不签字孩子就没法和她上户口，到时候上学都成问题，而且两人依旧纠缠不清的。
沈佳倪想了想，从黑名单把江聿风号码弄回来，才看到江聿风给她发几条信息，还打了好几次电话，沈佳倪没有点开看，重新给江聿风发了信息。
江聿风刚到家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掏出来瞟了一眼，以为自己眼花了，沈佳倪给他发信息了，江聿风几乎是抖着手点开那条信息了。
下一秒却像钉在门口一样一动不动。
上面写着：什么时候办理离婚手续......
沈佳倪等了好久才等到江聿风回信息，也没多说什么，就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沈佳倪突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离婚是她提的，这会儿反倒像个傻子一样害怕起来。
看江聿风之前发的信息，她以为自己主动联系之后，江聿风会打电话过来责问她，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期待什么，现在居然很难过。
沈佳倪随便说了下周，结婚都没有挑日子，离婚这种事情哪里还需要选日子。
江聿风照例很久才回了一个好字。
沈佳倪看了就没再回信息，望着床上熟睡的孩子，寒意窜上头皮。沈佳倪知道，她和江聿风，到此为止了。
痛苦这种事情，在当时是没什么感觉的。
江聿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同意了，原本还想着把人找回来，这会儿连理由都没有问。
好个球。
江聿风站在门口半天，愣是不敢进家门，害怕一进去就看到沈佳倪生活的痕迹。突然想起沈佳倪住进来的第一天，帮她搬了行李之后，自己就没回过家。
也不知道那么大的房子，沈佳倪那晚，会不会害怕。
沈佳倪说的下周，也不过是三四天过后，江聿风却感觉被凌迟了很久，可能白天想得太多了，夜里一入睡立马就会做起噩梦。
不一样的场景，但是最后都是沈佳倪轻声质问他为什么，江聿风总是能吓出一身汗来，之后就更不喜欢回家了，拿了换洗的东西，住在了办公室里。
“哥，下午三点半开庭。”黎阳把江聿风开庭要用的东西整理好，提醒了一句。
“嗯。”江聿风忙着其他事情，闷声应了一下。
“前天你让我提醒今天早上要外出的事。”黎阳也不知道江聿风要外出干什么。
江聿风闻声才放下手里的案卷，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半，民政局应该上班了，沈佳倪和他约了十点，这个点过去应该已经迟到了。
“我出去一趟。”江聿风拿了外套和钥匙出了门，他忘了要去民政局这件事，这两天就没回过家，结婚证什么的都没带。
江聿风坐在车里的时候反倒不着急了，巴不得迟到，最好今天也离不成了，等沈佳倪再和他约时间的时候，就说没空。
但是江聿风愿望落空了，律所离家不是很远，江聿风以最慢的速度开车也还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不是上班高峰期，一路上都畅通无阻，连红绿灯都知道他要去民政局离婚了似的，一连几个路口都是绿灯。
沈佳倪哈着白气站在民政局门外的广场上等着，说好的十点，过去快半个小时了人影儿都没见着，沈佳倪站得腿都麻了，但是他不想打电话催江聿风。
太阳生得老高，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还没入冬，沈佳倪就已经受不了了，正准备进民政局等着，一扭头就看到熟悉的车子缓缓驶过来。
果然愿望这种东西，是最不靠谱的。
沈佳倪估计等了很久，江聿风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她冻得通红的鼻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了个小脑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总觉得沈佳倪瘦了，两颊的肉都快没了。
沈佳倪望着停好车走过来的人，突然就挺直了腰杆，好像也不觉得冷了，就这么绷站着等江聿风过来。
沈佳倪好像就有点明白自己喜欢江聿风什么了。
做事总是从容不迫的，即使是离婚那么大的事，在他脸上也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沈佳倪都有些佩服了，或许对于江聿风来说，这根本不算事儿。
四目相对好一会儿，江聿风才开口，“走吧。”在沈佳倪看来还多了一丝不耐烦的意思。
沈佳倪没说话，跟着江聿风进了民政局。
江聿风看着周围满脸兴奋的年轻人，还有和他们一样来办理离婚的。
沈佳倪看了他一眼，江聿风似乎没有要坐下来的打算，她站得太久了，腿都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没好意思坐下来。
愣是站着等到办理完全部手续，沈佳倪都没有开口和他说过一句话，两个人尴尬得连工作人员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结过婚。
江聿风拿着离婚证走出民政局，沈佳倪就在他身后不近不远跟着，眼看着就要分道扬镳了还没说上一句话，江聿风觉着心里憋屈得慌。
沈佳倪跨出大门的时候，轻叹了一口气，“再见。”沈佳倪站在门口，看向江聿风。
“等……”江聿风准备开口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没等他掏出手机沈佳倪已经转身走了。
沈佳倪也不知道江聿风有没有在看她，她不敢回头，怕江聿风在看她，更怕江聿风不在那里了。
走出广场快到街边的时候沈佳倪没绷住眼泪，跟开了开关似的说流就流了，袖子擦了又擦，没看清路，踩了个坑差点跌一跤。
一见钟情不靠谱，日久生情更加鬼扯。
沈佳倪捂不暖江聿风，她曾经天真的以为，江聿风对她多少有点感情，一次次绝望又一次次对江聿风心存念想。
沈佳倪低着脑袋，泪眼模糊地望着手里的离婚证，心里所有委屈全在这一刻爆发了。这该死的鬼地方连一辆出租车也没有见着，沈佳倪腿冻得发麻，但是不敢蹲下来，就站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掉眼泪。
江聿风依旧站在民政局门口，按掉叫嚣的电话，看着沈佳倪离开，看着她站在街边好久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其实江聿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离婚证，跟了上去。
沈佳倪用力擦着眼睛，吸了吸鼻子，掏出了手机准备叫车离开...
这一走，怕是两人的缘分也就到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