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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兮兮到韩家大宅的时候,韩家的管家很客气地亲自出来相迎。
既然韩老爷子旧疾复发,那她肯定不能说自己是来找韩臻的,在路上买了些营养品,还有一根卖相很好的人参,据说是长白山挖出来的,虽赶不上千年人参,但是也是人参界的翘楚,吃了绝对大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反正花了她六位数,送礼嘛,重在心意,而且,她这次来还有更重要的礼物要送。
韩老爷子正插着氧气管躺在床上,屋子里的医疗器械一应俱全,两三位家庭医生候在一旁随时待命。
看见翟兮兮来看他,韩老爷子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明显一亮,抬手冲她无力地招了招。
翟兮兮微笑着上前,礼貌地喊了声:“韩爷爷。”
“好孩子,你还想得起来来看我,真好。”韩老爷子说话很费力,短短的一句话,似乎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不住急剧地喘息着。
翟兮兮有心想要帮他一帮,但是,他既然是因为韩臻的事才气得心脏病发作,那么,他现在一定恨极了韩臻。
小时候她不懂事,有很多事情摆在明面上她也不明白。
韩臻因为是私生子,在韩家是不受重视的,甚至是不受欢迎的,所以十年前在韩老爷子七十大寿的寿宴上,明明是韩老爷子的孙子,就算不做主桌,也该坐在主桌的附近才对,但他却被安排在最外围的桌子上。
那时候她只知道看见韩臻高兴,却从来不知道韩臻身份的敏感与艰辛。
幸福的孩子,会以为全世界的孩子都是这么幸福的。
她该帮帮他。
可是,该怎么在韩老爷子不动怒的情况下,提起韩臻呢?
华助理明明说韩臻在韩家大宅,刚才在院子里也却是看见了韩臻的车,但她一路行来却未见韩臻的影子……
“韩爷爷,我知道您生病了就忙着过来看您,那什么……我可不可以去一趟卫生间?”她觉得有必要找个佣人问一下韩臻在哪里。
韩老爷子听了,笑了下,然后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
翟兮兮回给他一个笑,起身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冲管家说:“这宅子太大了,我不知道公用的卫生间在哪里,可不可以找个女佣带我过去?”
管家自然不会拒绝,随手找了个年纪轻的小女佣,吩咐她待翟兮兮去一楼的卫生间。
跟着小女佣七绕八绕的到了间卫生间的门口,女佣恭敬地朝翟兮兮弯了下身,准备转身退下。
“等一下。”翟兮兮喊住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欧娜。”小女佣回答。
“欧娜,很好听的名字。”翟兮兮笑得和蔼。
“谢谢翟小姐赞美。”
翟兮兮笑了下,直奔主题:“我问你一个问题,韩臻是不是在这里?”
欧娜点点头。
“那他人呢?”翟兮兮更加疑惑了,韩臻不受重视,身份敏感,他来这里,一定是为了韩老爷子的病,既然为了韩老爷子而来,为什么不在韩老爷子跟前侍奉?
“二少爷在祠堂。”欧娜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
祠堂?
韩家大宅还设立祠堂?这、这都什么年代了……
不过也不难理解,大家族,根系广,财多势大,所谓树大招风,大家族有大家族的难处,现如今有很多大家族都供奉着祖先,以求祖先们的保佑。
可是……“韩臻在祠堂做什么?”
“这个……”欧娜犹豫了一下,道:“这个我不太好说……很抱歉翟小姐。”
“那好吧,你告诉我祠堂在哪儿,我找韩臻有点急事。”翟兮兮退而求其次。
韩家大宅建筑复古,就像古时候的四合院,七拐八拐的院子多,游廊也多,要是不知道具体方位,还真难找。
“这个……”
“你看得出来管家对我很客气吗?”翟兮兮也不逼问,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与祠堂无关的话。
可是,这句话潜在的威胁之意,欧娜如何不懂?
在大户人家做女佣,除了要勤快,还要够聪明,能从一句话,一个细微的举动中明白主人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翟兮兮潜在的‘你们管家对我很客气,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从这里滚蛋’的威胁,她一听,便明白了。
她不想离开,不得已……“翟小姐等会从卫生间出来之后直接左转,顺着这条过道一直走到底,会看见一扇朱红色圆门,从圆门进去,往右看,就能看见祠堂了。”
韩家这宅子,占地面积极广,能在帝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辟出一块地来盖大宅子,可见韩家财力绝对雄厚。
翟兮兮没有上厕所,根据欧娜说的往祠堂靠过去,穿过一个圆门,果真看见右手边有一座仿古的祠堂建筑,暗金色牌匾上书:韩氏大宗祠。
祠堂朱红色雕花门紧闭,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但是欧娜说了韩臻在这里,应该没有必要骗她。
翟兮兮环顾一周,此处无人。
悄悄靠过去,轻轻敲了下门,喊道:“韩臻?你在里面吗?”
等了片刻,没有人应她。
抬手正要再敲,门‘吱呀’一声猛地被人从里面拉开,翟兮兮敲门手势一下子没刹住车,敲在了开门人的胸口。
翟兮兮眨眨眼,再眨眨眼,却定没看错,是韩臻,三天不见的韩臻。
只是三天不见,他居然瘦了一圈,眼窝子泛着青色,明显是几日不眠的样子。
他身上的白衬衫有些发皱,精致的下巴冒出了黑色的胡茬。
翟兮兮鼻子一酸,红着眼眶一把抱住韩臻,一点也不嫌弃他大夏天的三天不洗澡的味道,紧紧地搂着,脸埋在他怀里呢喃:“韩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