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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澜回到松阳县城的时候就已经是很晚了,去见了宁疏之后休息了片刻,天色就已经微亮。换回了女装来到客栈外面的大堂,上了二楼就发现现在这个时辰她竟然也不是最先来的。角落里已经有两桌人人在用早膳了。
客栈的伙计看到谢安澜立刻殷勤地送上了早膳,一边笑道:“姑娘今天可真早,昨儿好像没看到姑娘啊。”
谢安澜含笑道:“昨天身体有些不适,在房间里休息了一天。这会儿倒是有些饿的受不了了,所以才先过来了。”
伙计笑道:“原来是这样,姑娘吩咐一声想吃什么咱们给你送去也是一样的。”
谢安澜笑了笑没说话,那伙计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凑近了谢安澜低声道:“姑娘…你那天说的话,可还作数?”
谢安澜挑眉,“有消息了?”
伙计点了点头。
谢安澜眼风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两个角落的人,微微点头道:“说罢。”
那伙计也跟着看了四周一眼,才放心地道:“姑娘想知道的我打听到了,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那人是个酒鬼,喝醉了就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在那之后不久就失踪了,周围的人也去找过都没找到。不过有人说,他失踪那段时间在城外的山上看到过一个被野兽咬得看不出人样的尸体,听说剩下的碎布料有些像他平时穿的。官府那边,好像也已经认定了这人死了。户籍都消了。”
“原来如此。”谢安澜微微点头倒也不觉的意外。又给了那小二五两银子,小二顿时笑逐颜开的谢过。看了看谢安澜,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姑娘若是没什么事,用了早膳还是快些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说着,隐秘的瞥了不远处角落里的人一眼。将声音压到最低道:“这几个人小的都没见过。”也就是说,不是客栈里的客人。
这个时候,天色微凉好几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吃早膳?这家客栈确实是城里最好的,但是他的饭菜却未必就是县城里最好的。毕竟,客栈终究不是专门做饮食的酒楼饭馆。
谢安澜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你,你去吧。”
小二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才匆匆下去了。
谢安澜一边喝着粥,一边漫不经心的靠着窗口打量外面。同时不怎么上心地想起,昨天一天好像都没有看到师父他老人家?
一道探究的目光从身侧传来,谢安澜微微侧首看了一眼那角落里坐着的一男一女微微挑眉。那女的眼神看起来确实是一副病态的模样,但是那个男的…难道那群女神经病里还有男神经病?哦…不对,苏绛云手下好像确实是有不少男的。不过地位似乎不如女人高罢了。这样算来,苏绛云其实也算是一个女权主义者?一般情况下,谢安澜觉得在这样一个世界她还是应该欣赏她的。不过很可惜,苏绛云实在是太变态了。她不是女权,她是唯她独权,所有反对她不顺她心意的人都该死。真是不知道,睿王府那样的地方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人来?难不成是睿王府的教育有什么问题?但是睿王兄妹还有其他人貌似都还正常啊。
谢安澜可以欣赏莫罗女王和苏洛琳,哪怕是她们将来可能会成为敌人。但是她着实是无法去欣赏苏绛云,哪怕是一丝一毫。
虽然原本的绝色容貌被遮掩了许多,但是毫无疑问眼前的谢安澜依然是个十分秀眉的女子。不过这两个人对谢安澜的兴趣似乎并不大,反倒是带着几分戒备之意。谢安澜清楚的感觉到不只是她身侧,还有她背后都有人正盯着她。仿佛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暴起发难一般。
谢安澜耸耸肩,当成是没看见那些人的打量。侧过脸继续去看窗外。
外面的天色跟亮了一些,原本安静的街道上也开始有人走动了。谢安澜看到不远处街头拐角的地方,有一对年轻夫妇正在卖炊饼。另一边的墙角下蹲着一个浑身狼狈的小乞丐,谢安澜目测,那是一个最多不超过十六岁的小姑娘。
谢安澜轻叹了口气,将跟前的的空碗朝前面推了推站起身来准备下楼出门。出了门,仿佛毫无目的一般地朝着一条街道拐了进去。很快便听到了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谢安澜微微挑眉。
一,二,三…
这些人倒是很看得起她啊。
感觉那几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谢安澜豁然转身正好对上了距离自己还不到十步远的人。三个人,一女两男。
谢安澜淡淡道:“三位,有事么?”
三人并不说话,只是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有志一同的朝着谢安澜扑了过来。
这些人显然是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一言不发就开打。
谢安澜无奈的耸耸肩,一跃而起落到了路边的一颗大树上。同时伸手拍了两下,几道回应闪过,那三个人一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给包围了。
谢安澜坐在树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你们家那位难道没有教过你们,动手之前要先看看自己后面是不是跟着尾巴吗?”
“姑娘。”笑意楼的小伙子们显然很能随机应变。看到谢安澜就叫姑娘,看到谢无衣就叫公子,几乎从没弄错过。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他们绝大多数人都跟外人一样,以为谢安澜,谢无衣,以及现在这位跟着自己王爷的陆姑娘是三个完全不同的人。
谢安澜把玩着手指问道:“你们主子在哪儿?”她问的当然不是薛铁衣,而是睿王。
男子恭敬地道:“主子说有事要办,很快就会回来。这里的事情有劳两位负责处置。”
“有事?”谢安澜微微蹙眉。
男子道:“昨天有消息传来,宇文策还没有离开东陵。”
谢安澜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几个…查查他们明面上的身份,小心点别弄死了。”男子笑道:“姑娘放心便是,属下手里也是过了不少的细作探子的。死不了。”
“那就好。”
等到谢安澜再次回到二楼上的时候,就看到宁疏正坐在窗口和一个相貌和善的女人聊着什么。此时楼上的人更多了一些,看到谢安澜上来,宁疏神色淡然仿佛根本就不认识她一般。反倒是依然还坐在角落里的那几个人变了脸色。
谢安澜还好心情朝着他们耸耸肩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满意的看到那几个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坐在宁疏身边的女人显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人的脸色,不由回头看到站在楼梯口的谢安澜微微蹙眉。她并不认识谢安澜,所以也并不知道其他人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带着眼前这个美丽有天真无邪的千金小姐。宫主对她…似乎十分满意。宫主想要做出一个完美无瑕的药女作为礼物送人,但是之前选择的那些人都让宫主不太满意。即便是那个所谓的富家千金和知州之女。不是太过愚蠢就是身体太差,根本无法承受灵药的洗礼,才不过用了两三次药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眼前这个少女却完全不一样,年轻美丽,举手投足都能看得出来是受过非常良好的教养的。并不是那种靠着训练短期能够达到的效果,眉宇间更是带着几分天真活泼的模样,一笑起来更是神采飞扬。说起琴棋书画半点也不露怯,侃侃而谈显得自信优雅。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身体很好,还学过一些武功。虽然并不十分高强,但是也看得出来确实是名师指点过得。
“姐姐,你怎么了?”
宁疏将胳膊撑着桌面,一只手托腮好奇地问道。
女子笑道:“没什么,昨天不是说过了,今天去我家玩儿么?”
宁疏微微蹙眉,仿佛有些为难地道:“听说最近城里不安全,家里人都催着要赶紧走呢。我要是单独跟你去,他们非得哭死不可。”
女子微微瞪眼,仿佛不悦地道:“妹妹是不相信姐姐?”
宁疏连忙摆手,道:“怎么会,姐姐可是救了我的命啊。如果不是姐姐,我…我说不定就…”女子含笑拉着她的一只手道:“所以啊,我要是想害你还救你干什么?我只是难得见到妹妹这么投缘的人,平时也每个人陪我…所以才…”女子有些黯然的垂眸,仿佛宁疏的拒绝真的让她伤透了心一般。
宁疏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了片刻,道:“那…那好吧,我们说好了,去看看就回来啊。”
女子笑道:“妹妹放心,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哦。”宁疏有些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面上依然还带着几分忐忑和犹豫。
女子微微垂眸,倒也不急着催她。
谢安澜坐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围观女子拐骗宁疏的过程,楼上有些吵她并不能听清楚她们说了什么,不过只看两人的神色也能才出来一些。谢安澜心中暗笑,宁疏的演技竟然还不错。不过也不能说是演技,这个模样倒是更像是几个月前还是官家小姐的宁疏,只是显得更加乖巧罢了。
很快,那女子便拉着宁疏走了。谢安澜也没有跟上去,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角落里那两桌人。谢安澜不动,他们自然也不能动。于是双方就那么在嘈杂的楼上僵持着。等到谢安澜站起身来漫步下楼去,那几个人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连忙跟着起身下来,只是还没出门就被人堵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男子警惕的问道。
堵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群江湖中人,其中一人盯着这几个人道:“应该我们问你们才对吧?你们几个都在那里坐了两个时辰了。说,你们是不是跟那些姑娘失踪的案子有关?!”
“……”这特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滚开!”
“跟他们废什么话,先抓住拷问了再说!”有人道。
“不错!”
那几个人精锐的发现目前的形势对自己十分的不利,这些人显然是被什么人煽动了。他们根本不是怀疑,而是笃定了他们的关系。
门口一个紫衣女子慢悠悠的晃过,还好心情的朝着他们笑了笑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了门外。
宁疏摆脱了自己身边的护卫和丫头跟着那女子跑出来客栈,带着一种第一次做坏事的兴奋和高兴。那女子看着她开心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跟盛了几分。宁疏自然是将她的笑容看在眼里的,于是笑得越发的天真可爱了。
笑吧,高兴吧。等你栽在本姑娘手里…
不知道公子对她的表现满不满意?
两人兜兜转转的走了半天,才来到了城中一处有些老旧的宅子外面。看看周围,宁疏有些不安的道:“姐姐,这…这里是你家?”
女人笑道:“是啊,妹妹,来咱们进去。”
宁疏脸上的退缩之色更加明显了,道:“还是…算了吧,我已经出来很久了。”
“怎么能算了呢?都到门口了。妹妹不给姐姐这个面子么?”女子道。
宁疏皱眉,“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女人一把拉住宁疏的手就往里面走去。这老宅子十分陈旧,一走进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腐朽的味道,绝不像是经常有人住的样子。宁疏突然挣扎起来,“姐姐,我还是不去了,我要回去了!”
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冷笑,现在才说不去?晚了!
抬起手就要好着宁疏的颈后拍去,却不想手刚抬起来就感到脖子上一麻。宁疏站的地方比她高了一个台阶,一抬手就正好就一个东西刺入了她的脖子。她惊愕的抬头,只见原本一直对她小的纯真可爱的女子神色清冷如水,“想暗算我?老女人,你还不够资格。”
宁疏收回手,女子这才看见她纤细的手指上原本那个精致名贵的宝石做成的指环上竟然有一根锋利的针。那针尖上还染着一丝血迹。
脖子上被针尖刺到的地方开始发麻,并且这种感觉迅速向着全身扩散,不过片刻间,她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
“你……”
宁疏一把将她推开,女人无力的软倒在地上,“若不是公子吩咐留着你还有用…。”
这院子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里面很快就有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却看到那女子倒在地上立刻警惕的看向宁疏。宁疏抬起下巴傲然的看着两个走出来的女人,纤细的手指指向两人,冷声道:“蠢货,白痴!”
两个女人脸色顿时一变,抽出随手的兵器朝着宁疏冲了过来。宁疏后退了一步,一个人影与擦肩而过越过她迎上了那两个女人。很快又有更多的女人冲了出来,宁疏身后也出现了一群黑衣人,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谢安澜走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打成了一片,唯一闲着的宁疏正将那倒在地上的女人拖到旁边去,免得她被打斗的人群给踩死。看到谢安澜进来,宁疏离开扔下那女人浅笑道:“姑娘怎么来了?”往她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谢无衣,显然有些淡淡的失望。
谢安澜笑道:“辛苦宁姑娘了。”
宁疏道:“举手之劳,姑娘不用客气。这里应该是这些女人的在城里的一个据点。不过…那些人…”谢安澜指了指打斗中的那些女人,皱眉道:“她们的身份有些奇怪。”
这些女人穿着各异,显然身份各不相同。有的像是寻常妇人,又的像是贫家少女,甚至还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风尘气。
谢安澜也有有些惊讶,这些女人显然都是隐藏在松阳城中的眼线。这也就不奇怪那些失踪的少女为什么没有人发现了。这么多女人在这并不大的县城中有着各自的身份,有她们做掩护,想要偷偷将姑娘骗出来甚至是送出城去真的不难。
被宁疏放倒在地上那女人此时脸色惨白,目光怨毒的瞪着眼前的宁疏。
宁疏神色冷漠的看着她,道:“你不服么?”
女人道:“你会后悔的!”
宁疏不以为然,“若是真的被你抓了,我才会后悔吧?”命都要没了,还能不后悔么?这女人看起来可不像是要拉她入伙的模样。
谢安澜在女人跟前蹲了下来,打量着她半晌才道:“你不是东陵人,你是西戎人。”
西戎人的长相跟东陵人差别不算太大,甚至东陵边陲地方的许多人长得都更像西戎人。而且这点差异绝没有莫罗来的明显,所以经常被人忽略。女人傲然道,“是又怎么…”
啪的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被打的连偏了过去一丝血迹从唇角留下。
女人眼底爆发出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谢安澜,“你敢打我!”
谢安澜毫不犹豫地又甩了她一个耳光。
“你们跟你那个主子苏绛云一样,都是一群心理扭曲的人渣。知道什么叫人渣么?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在路边的渣滓,肮脏,污秽,毫无用处,让人作呕。你们比那些东西还有让人觉得呕心。至少那些东西曾经还有过用处。”谢安澜冷冷道,“你凭什么恨她?你们想要将她带去做什么?做成药女用鲜血供养你们的青春永驻?别做梦了,丑就是丑,你们这种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让人作呕的丑陋,就算是把血当水喝也没用。果然是应了那句话…丑人、多作怪!”
“住口!”
谢安澜嘲弄地道看着她,“我不住口,你能如何?让我猜猜看你是怎么追随苏绛云的。肯定不是跟那些姑娘一眼被骗去的。你在西戎被丈夫给抛弃了吧?哦,不对,应该是你跟着苏绛云以后才被丈夫抛弃的。还有你的子女,他们都觉得你是疯子,不要你了。嗯…那你为什么会跟着苏绛云呢?”
宁疏道:“年少无知?”
谢安澜打量着那女人,看着她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淡淡道:“因为嫉妒,你从小就不受重视,你觉得那是因为你长得不够漂亮。原本你也没办法,但是你遇到了苏绛云,她帮你把你嫉妒的人全部都弄死了对不对?还让你变得比以前更加美丽,更加厉害。可惜…你的家人并不这么觉得,他们都觉得你丧心病狂,觉得你疯了。你无家可归,只能跟着苏绛云。”
“我说住口!住口!”女人喘着粗气,狠狠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安澜耸耸肩,给了她一个亲切的笑容,“你猜啊。”
说话间,院子里的混战已经结束了。除了被杀或自杀的女人,他们只抓到了少数结果活口。这让笑意楼的人很不满意,这些女人真的是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儿。
笑意楼的领队过来道歉,谢安澜并不在意,笑看着那女人道:“不用担心,那些人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我相信,这一位是不会轻易自杀的,是不是?”
宁疏不解,“这是为何?”
谢安澜道:“一般来说,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清醒,也就越是贪生怕死。这位可是从一开始就跟着苏绛云的,就算苏绛云那些鬼话她一开始相信,时间久了也还是会生出私心来的。”一个组织,总会有一些用来凝聚所有人的所谓信仰的东西。上位者,或许根本不相信这些,但是他们可以利用这些。而底层的人,其实未必懂这些,她们却是真正的迷信着。
女人不语,谢安澜挥挥手道:“将她们带回去好好问问。另外,小心一点先别让官府和那些江湖中人发现了。”
“姑娘尽管放心便是。”
谢安澜点头侧首对宁疏道:“我们回去吧,他们应该差不多回来了。不知道他们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消息。”
他们自然指的就是陆离等人。
宁疏点点头笑道:“好吧,没有弄砸公子吩咐的事情,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这次多亏你了,不然她们只怕没那么容易上钩。”谢安澜笑道。
“姑娘客气了。”宁疏道。